乱空阔 第179章 守夜

“你怎么了？”沈姜见孙婷玉抓挠的动作越来越大，速度变快的同时也更加用力，忙按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孙婷玉几乎要哭出来，“痒，又疼又痒，我受不了了沈姜姐。”

沈姜掀开她的袖子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孙婷玉的手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凸起，表面一层皮肤被撑得几乎透明，能够看见底下挤得没有一丝缝隙的黑色小球，每一个都有黄豆大小。

“这是什么？”沈姜惊呼一声，连忙拿了蔷薇花出来，却被方林拦住：

“蟑螂卵，你的花没用。”

方林把沈姜隔开，捧着孙婷玉的手臂，一抹红紫交缠的光钻入皮肤中。

过了一会儿，方林才开口：“是我大意了，现在她的身体里已经全部是蟑螂卵，只等着把最后的血肉吞噬干净，就会孵化，然后从毛孔钻出。”

沈姜听得头皮发麻，而孙婷玉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受不了痛痒的折磨，挣扎着用双手在浑身上下抓挠。

抓痕所在之处，蟑螂卵似乎受到了感召，纷纷向皮肤挤。

方林见状，立刻将人打昏，抬头一看，沈姜已经拿出一堆药剂和蔷薇：“赶紧给她吃。”

方林摇摇头：“初期及时服下相关药剂还能起作用，这会儿的药剂，只能转变为它们的养分，促进他们尽快破壳。”

“那该怎么办？应该还有办法的是不是？”沈姜既是问方林，又是问笔仙，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会儿，发现了上次从宋新阳那得到的两颗果子，立刻拿了出来。

黑蛇似乎对这两颗果子很感兴趣，拿脑袋拱了拱，试探着张开嘴，想咬。

然后被沈姜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委屈得缠着沈姜的手。

“这个可以吗？”沈姜把果子递到方林面前，方林先闻了下，又浅浅咬下一小块，随即吐了出来：

“黑蛇喜欢就给它，这玩意儿对人没什么用。”

沈姜只好把果子扔给黑蛇，不理会它如何大快朵颐，而是在指头上长出了蔷薇。

她集中精神，在花枝长长出一颗红色的果实。

迫不及待地摘下来后感应它的效用：食之能饱腹。

沈姜闭了闭眼，把果子扔进空间，心中暗暗祈祷。

她知道自己的运气向来不好，可其他时候就算了，这会儿人命关天，无论如何也要出出一颗有用的果子才行。

第二颗果子的效用，是能在一定程度内止血。

沈姜把它扔进空间，咬着牙打算开始第三颗。

[你疯了？会死的好不好？孙婷玉自己运气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她妈！]笔仙连忙写道，沈姜只当做没看见，手却忽的被方林抓住：

“你疯了？”

“没事的。”沈姜笑道，“我技能升过一次级，应该还能再长颗果子出来。”

“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脸色在说话？”方林的语气中含有隐隐的怒气。

沈姜现在的脸色，虽比上次好了点，却也只有那么一点，看起来还是一副马上要断气的模样。

“可不能见死不救呀。”沈姜放软了声音，“你让我再试一次，好不好？”

“不好，她只不过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菜鸟。平时带着可以，遇到突发情况帮帮忙也没什么，但不能拿命来救。”方林严肃道，笔仙大有见到知己之感，疯狂在空间里写：[她说的对！听她的！！！！]

“按你的说法，之前在游轮上，我对你而言也只是个认识没多久的菜鸟，你何必全心信我，舍命相救？这次又何必为了我跟齐鸿闹开？”沈姜反问。

方林当即烦躁起来：“因为有利可图，因为你的蔷薇对安抚我的情绪有极大的作用，我是为了利用你，可以吗？”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与心思不纯的你保持距离？”

“你——”方林气结，“你为了个刚认识没几天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因为我不让你以命换命？她的命就比你高贵吗！”

“你说得对，没有谁的命更高贵。我要怎么做是我的选择，你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如果当我是朋友，就请不要拦着我。”

“所以我不让你救她，你就不拿我当朋友了？”方林反问，沈姜垂眸不语。

方林红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猛然发现这人在暗自使力，手上加些力气，吸引后者的注意力：“看着我！”

沈姜吃痛，闻言下意识抬头，方林满心怒意无处发泄，只得叹了口气：“我有个办法，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好过你拿命去搏一个未知的可能。”

“什么办法？”沈姜双眸一亮，随即有些犹豫，“会对你有害吗？”

方林忍不住捏着她的脸：“你但凡对自己有一半的心思，我都不说什么！”

沈姜不说话，只看着她，倒有几分可怜。

方林松开手，让沈姜先喝了几瓶治疗药剂，瞅着脸色开始红润，才开口：“还记得七楼的玻璃房吗，那个水池的水很干净，非人力可为。且，人鱼和古堡里的这些蛇虫鼠蚁应该是敌对状态。这些小东西不是凯丝他们的对手，但他们也没空撅个屁股在角落里找出它们的老窝一个个消灭，所以经常让我们清扫。因此，我猜测，那个池水指不定能起些作用。当然了，只是猜测，也有可能不起作用，更有可能会让情况恶化，怎么做，你决定。”

沈姜看向孙婷玉，后者白嫩的脸上已经显出虫卵的形状。

耽误不得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姜起身，还没站直，便是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方林连忙把人扶住，担心道：“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带她去。”

不适只是一瞬间的事，沈姜这会儿好了许多，笑道：“没事，估计就是起得急了，有点贫血。”

[这是结果后遗症，可不是几瓶初级药剂简简单单就能消除的。]笔仙缓缓写着，沈姜有些无奈：【你就怼我厉害是吧？让你想的主意呢？还什么全知全能，比不上一个初级玩家，好意思称仙。】

笔仙炸毛一瞬，随即想起什么，平复下来：[我刚刚读了，她这个法子可行，就是要小心干扰。]

方林也在这时开口：“你还是歇着吧，说实话，即便去了，我也没打算让你进去。不管那水起不起作用，肯定要被虫卵污染。海洋生物最注重水的纯净，这么一来，肯定会被那条人鱼记恨上，与其我们三个都被它锁定，不如把你摘开。它对你还挺有好感，万一闹到追杀的地步，说不定你还能在其中说和说和，就像游轮上的山茶花一样。”

沈姜想了想，问：“如果净化的途中，那条人鱼阻止你，你能处理吗？”

方林道：“没问题。”

沈姜又问：“那如果外面来了什么，比如突然回来的堡主一家，比如古堡里其他厉害的鬼怪甚至泰贝莎，比如莫嘉，你能处理吗？”

方林凝眉细思片刻，老实道：“可能不行，除了水之外，我自己也会有些操作。人鱼的影响在我准备的范围内，不用去管，可如果有其他情况，我顾及不了。”

“所以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在门外守着，有什么情况你就叫我，我立刻进去。”沈姜说着，拿出了空间里的小纸人。

方林应了，等沈姜站稳后，才背起孙婷玉，用小纸人探路，迅速地到了七楼玻璃房前。

等方林背着孙婷玉进去后，沈姜拿下黑神，把它拉长一些，缠在门把上，一面叮嘱：“刚可让你吃饱喝足了，这会儿卯起劲干活，不止要看好门，还要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一旦有不对劲的，立马告诉我，知道吗？”

黑蛇乖巧地点点头，沈姜又对笔仙说了一遍，然后拿出匕首，用符咒简单地布置了个防御阵法，以灯压着阵眼，盘腿坐在正中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夜晚实在太过安静，玻璃房内一直没有传出声响。

沈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玻璃房的隔音不算好，因此只要里面有声音，外面都能听见。

即便方林那边一切顺利，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水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她担心着里面的情况，却不敢擅自闯进去，免得误了方林的事，只能将目光投向手心里的纸人。

纸人靠在她的手指坐着，很是悠闲。

忽的一阵风拂过，沈姜一顿，看向左方。

走廊岔口有道影子迅速缩了回去。

【有鬼？】沈姜问。

笔仙不甚在意：[一只没什么修为的小鬼，一直都在，只是之前害怕那几只厉害的，不敢冒头。今天玛琪他们都没在，泰贝莎也不在古堡，所以趁着这会儿阴气最重的时候，给自己弄点吃的。]

沈姜一看，果然十二点了。

既然没什么威胁，沈姜也就懒得理他。

偏那只小鬼不肯放弃，一会儿吹点阴风，一会儿晃个白影，铆足了劲吸引沈姜的注意。

沈姜想了想，倒也理解。

毕竟古堡里的活人，除了她们就是莫嘉。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好欺负一点。

她从空间试着叫布偶熊，奈何后者呆呆坐在空间里，一副没充好电的模样。沈姜没办法，只能拿出皮影，让它守在阵心，起身往小鬼所在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