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判 第18章 少年侠客

石府坐落于开封的别院和当地的旧物市场挨得很近，在那里做生意的贩子很多，去捡漏的人也多。当然能不能淘到好东西那就全仰仗个人眼光和经验了，不懂行的人很容易被忽悠被骗。

旧物市场的边上有一个早市，开到中午时分就打烊，卖一些当地出名的特色小吃。也可以在那里买菜，鹿盼一大早溜出门，把这两处兜了个遍，但没什么收获，有些心不在焉。她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喝了一小碗胡辣汤，等她回府的时候小糖还睡得正香。

她也假装自己没出去过，又钻回被窝里躺了一会儿。

开封府有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包拯。而包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又不得不提到家喻户晓的《狸猫换太子》。

话本里说真宗曾有两位贵妃一位姓刘，一位姓李，两个人同时怀孕了。古代医疗条件不行，真宗的前面五个儿子都不幸夭折了。

真宗于是发话说，谁如果诞下皇子就立他做太子。

李妃的肚子先发动了，刘妃买通了产婆和内侍郭槐，将剥皮的狸猫替换了襁褓中的婴儿。刘妃教唆产婆把婴儿带出宫掐死，产婆不忍，遂将孩子交给了陈内侍，送到八贤王府上抚养长大。

真宗得知李妃诞下怪胎，视为不祥，将她打入冷宫。刘妃诞下皇子后如愿成为了皇后，但她的儿子却没能长大成人，也夭折了。膝下无子的真宗无奈之下，把八贤王的儿子收为养子，并立为太子。

这个孩子刚好就是当初被产婆带出宫的李妃之子，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刘皇后仍不放心又想迫害李妃，但内侍们偷偷将李妃设法救出宫中。宫外的李妃巧遇了在此地放粮的包拯，狸猫换太子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最后以李妃太子母子相认，刘皇后畏罪自尽告终。

不过真实的情况并没有话本小说里写的那么跌宕起伏，历史上的刘太后其实是一位宽厚仁德之人。

但仁宗的确不是刘太后的亲生儿子，他是刘太后身边的宫女李氏所生。

在李氏诞下皇子后，孩子就被刘太后抱走，对外宣称仁宗是刘娥所生。交给杨淑妃抚养长大，母子关系也一直处的很不错。仁宗一直称呼刘娥为大娘娘，杨淑妃为小娘娘。

李氏先被封为才人，后又晋升为顺容。

李顺容一直死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去世，她知道孩子将来有很大的概率会继承皇位。如果敢到处宣扬必惹来杀身之祸。

真宗驾崩后，李顺容被发配去替真宗守陵十年，直到去世。可能刘太后始终还是担心他们会母子相认，只有将李妃送出宫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泄露消息。

但刘太后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听从了大臣吕夷简的忠告，也许是未卜先知预感日后会有人拿这些陈年往事大做文章。故她以皇后之礼厚葬了李宸妃，灵车由西华门出。此外，太后还留了一手，为了保存好李顺容的尸身，棺内注满了水银。

果然刘太后刚去世，宫内便流言四起，矛头直指太后，说是她害死了仁宗的生母。

仁宗震怒，下诏自责，还派兵包围了国舅府，但开棺后却发现生母李顺容容颜栩栩如生，入殓的规格也确实如皇后一般，没有半点被害死的迹象。

此时，他明白自己错怪了刘太后。

为了弥补，他把未能对生母尽孝的遗憾都倾注到了舅舅李用和的身上，封他做节度使，还把自己最宠爱的福康公主嫁给了李用和的儿子李玮。结果却好心办坏事，造成了另一出悲剧。

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在生活中也随处可见，鹿盼早晨在旧货市场上看到的文玩儿，十有**都是仿古的赝品。

不过“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好多时候不交些学费是很难辨别的。

鹿盼想到自己也曾经因为掉以轻心上过一回当，她在某地游玩了好几天，全程都没有过任何不愉快的体验，直到时间来到准备离开的那日。

她和同伴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想吃碗面食垫垫肚子，就随便找了一家店要了一碗干拌饺子，一碗牛肉面。结果商家狮子大开口要了正常三倍的价格，当时脸皮薄看他饺子都下锅了，没好意思拔腿就走。

虽然饺子和面是好吃的，但当了冤大头着实影响心情。

自此以后，她看到没有标价和菜单的店坚决不会踏进去半步。

今日别院的厨子做了开封有名的灌汤包，形态和南翔小笼几乎别无二致。比起发面小笼，鹿盼还是更偏爱这种油光水滑的死面小笼。

此地出品的锅贴是长长的一条，皮又薄又脆，用油煎熟后格外焦香诱人。

就在鹿盼掐着指头算什么时候动身离开开封府的时候，城内最热闹的卞云楼却出了一桩邪门的事。某天夜里立凈堂门下的十五名高手在此地寻欢作乐，隔天早上被人发现全都死了，把卞云楼的人吓得不轻。

而那个自称杀手的少年名为岚粟，第二天自己带着血刃去投案自首了。

就在县尉准备提审他的时候，他却又于牢房中凭空消失。

有人说岚粟是大内高手，他出现在卞云楼是替皇家办事。有人说他是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客，之所以选择立凈堂是为了在江湖上一战成名。

还有人说岚粟就是从立凈堂出来的，他小的时候家里太穷把他卖给立凈堂的人习武，但立凈堂的人对他非打即骂，他不堪忍受在某天夜里逃了出来，晕倒在了一间义庄门口，被他的师傅们看到捡去了山里。

师傅们传授了他很多功夫他越来越强，直到十五岁，师傅说他应该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给了他一些盘缠便把他赶走了。

他无处可去也不晓得自己能干嘛看到卞云楼很热闹就想干脆先在这里当个伙计，楼里的老奴们某天早晨从房间里抬出来一个面无血色的女子，叹气道如此遭遇的姑娘在卞云楼没有10个也有8个，都是立凈堂那些无赖干的。岚粟少年热血又加上新仇旧恨，某天夜里看到立凈堂的人又送上门来，就趁入夜时分将他们屠了个干净。

【你打算把岚粟收为门客？】鹿盼被杏仁茶烫了一下。

【这样身手的人可遇不可求，我得抢先一步不然如果大内要收他我可抢不赢。】石芜存说的像去街上买捆大葱一样轻巧。

【如果被立凈堂的人发现岚粟在你这儿会不会有麻烦？】鹿盼虽然也觉得立凈堂该死，但他们的势力也不小，如果招惹了难免引火烧身。

【对立凈堂不满的人十之**，据说江湖上已经有人悬赏立凈堂十二位堂主的人头，一颗500两。等这十二位堂主都成了昨日黄花，剩下的帮众自然就树倒猢狲散了。】

鹿盼把桌上的糕点抓了一块塞嘴里压压惊，有时候知道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

整个立凈堂在石芜存眼里恐怕都比不上岚粟有价值，鹿盼觉得如果自己没猜错，这趟从开封府离开的船上应该就会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