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蝶 第15章 是非

晚上，我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直耗到四五点才渐渐睡去。

睡得很浅，赵柏匀对我做的事在梦里反复出现。

早上头晕脑胀的起不来床，闫姨坐在床边，摸着我的额头，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她叫来医生，给我做了检查，医生没呆多久就离开了，我躺在床上迷糊的听到，闫姨在门外，和我妈妈通着电话，心里感到厌恶，便翻过身去，直到傍晚才逐渐清醒。

在偌大的房间里，我靠着床头坐着，粉色丝绒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透进一束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记得我，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赵柏匀的书房里，他的那个吻，却在我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我用食指慢慢抚过双唇，动作犹如正用手初识这个世界的婴孩一般，手指在嘴唇上的触感，让昨晚的那一幕变得更加清晰。

我把这件事藏在心里，照例回学校上课。

此后赵柏匀投来目光，我都会避开。

下午阳光投进教室，秋日的阳光已经没有了温度，有的只是淡淡的金黄色，映照在同学们身上，窗外的树叶已经变黄，微风不时的带走一片悠悠飘落。

大家正襟危坐，专注的看着赵柏匀，他用两根细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粉笔，双手撑在讲台上，扫视全班：“这篇文章请两个同学起来读一下吧，谁先来？”

课代表举手，赵柏匀看着她，抬了抬夹着粉笔的那只手。

课代表起身，顺便把短发别到了耳后，微微歪着头开始读了起来：“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

课代表读到一半的时候，我站起来打断了她：“老师，接下来我来读吧。”

赵柏匀惊讶的看着我，这算是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与他对话。

他点了点头说：“好…好。”，这个回答在课堂上显得有点唯唯诺诺。

课代表坐了下去面露不悦。

我看着课本上的后半段课文，开始阅读：“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读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赵柏匀，他依旧双手撑在讲台上，低头看着课本，但是整个人已没有了刚才的潇洒，他微微皱着双眉。

阅读没有继续下去，突然的停顿让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我想看他羞愧难当的样子，为人师表却越过了底线。

他现在正为自己做的事后悔吧，此时有没有想到，最初想要成为一名好老师的那个他，他若是羞愧，证明他还有一点羞恶是非之心。

我只在心里暗暗的谴责他，用只有我和他知道的方式骂他。

赵柏匀站在那像是被霜打过，我的心里依然有愤怒，也有许多疑惑，究竟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停顿的时间过长，同学们开始面面相觑，我感受到了一些同学投来的目光，尴尬的把目光从赵柏匀身上移开。

看向课本，一时间却怎么都找不到，接下来的那一句在哪，心里越发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