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米诺反应 第9章 骨灰铅笔6

“死者，卢惠芳，年龄31岁，希尔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四天前请假说是去度假，没想到就遇害了，刚刚通知了死者家属来认领尸体。”廖勇见苏齐铭赶来了，就过来汇报，“哟，你这是又一晚上没睡？这黑眼圈都快拉到地面了，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工作狂！”汇报工作还不忘吐槽。

“一边去，话那么多。”苏齐铭烦躁。

现场的除了死者的可用信息意外，还有一个脚印，从测量结果来看，凶手身高175左右，体型偏瘦。

和从上一个‘尸兄’身上得出来的结论差不多，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这具尸体的手臂，还要调查这人身上的秘密。

“还是像上一个一样，没什么可用线索，尸体已经带回解剖室了，卢惠芳的父母，已经到警局了，男朋友应该还在来的路上。”廖勇叹气，这已经是第二具尸体了，已经算是连环杀人案了，如果不抓紧破案，那么受害者还会继续增加，这事确实够他们上火的。

苏齐铭长舒口气，从警戒线里走出来，“走吧，回警局，帮我找个人把车开回去吧，我坐你车。”

刚上车，陆成就打来了电话，“队长，那小子抓住了，小安衍抓到的，我们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好的，辛苦你们了。”苏齐铭的声音沙哑，情绪低落再加上疲惫，让他整个人都丧丧的。

到了警局，刚一上楼，就听到阵阵哭声，是卢惠芳的父母，“我们惠芳明明前几天还来看我们了，怎么几天不见就，就被人害了啊，到底是哪个遭天谴的啊！”

苏齐铭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就是眼前这个场景。

“队长你回来了！”范彬正在安慰这对老夫妇，见苏齐铭回来，赶紧凑过来小声说道，“队长你说这，怎么办啊，让这老两口去看尸体，我怕他们承受不住。”

苏齐铭点了点头，“我来吧。”

他先是倒了两杯水，然后递给老两口，“叔叔阿姨，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现在要带你们去见你们的女儿，但是由于凶手的残暴手段，以至于她的尸体并不完整，我希望你们能挺住。”

“警察同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女儿死无全尸？”老妇人情绪再次激动，一旁的老伴儿安慰她。

“老头子，你说我们惠芳怎么这么倒霉啊，这个天杀的恶魔就非要杀我女儿不可吗？”老妇人情绪有些失控，光是听说她就已经开始崩溃了，更何况是亲眼看见呢。

“叔叔阿姨咱们先缓一下，等法医处理完尸体，我就带你们去见她。”苏齐铭处理这种事情也不算是很有经验，之前这种情感调节上的事都是他的搭档来做。

而现在他只能亲力亲为了，“范彬，你再陪陪他们，我去一趟解剖室。”

苏齐铭来到解剖室，法医正在工作，“苏队来了，除了缝合，其他工作都已完成，您随便看。”这位是另一位法医汤诗文。

“今天你班啊！”苏齐铭随便说了一句。

“嗯，不然呢，你想谁在这？安然吗，人家陶法医进修学习去喽！”汤诗文懂得该怎么拿捏他。

“你觉得她的死亡原因是什么？”苏齐铭在死者的脖子上依旧看到了勒痕，尸体表面也没有其他伤口。

“机械性窒息吧，和上一位一样。”汤诗文的想法和苏齐铭一样。

“一会儿死者家属来看，记得把尸体处理得完美一点。”苏齐铭看着那残缺手臂的尸体，这怎么能够完美呢。

“放心吧，我处理哪具尸体都很完美好吧，这事还用你操心？”汤诗文不屑地给他比了一个倒着的大拇指，“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工作！”

“哦。”比起陶安然，苏齐铭还是比较喜欢和汤诗文的相处方式，大家不论男女皆是兄弟。

“再给我两个小时吧，两个小时后再让家属来看。”汤诗文说完，解剖室的门就关上了。

苏齐铭刚回办公室，卢惠芳的男朋友王健就赶到了，他倒是很淡定，情绪波动并不大。

“您好，我是卢惠芳的未婚夫，听说，她死了。”王健这句话说出来异常的平静，似乎未婚妻死了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您好，您这边请，还请您稍等，我去叫我们队长。”范彬赶紧去把情况汇报给苏齐铭。

“您好，我是刑警大队一队队长苏齐铭，你应该听说了你的未婚妻遇害了。”苏齐铭观察着此人的面部变化。

“是的，我接到通知后立刻赶来了。”王健特意强调了立刻两个字。

“你确定你是立刻？你还没人家老两口来的快。”从此人的表现来看，苏齐铭并没有感觉到他有‘立刻’的表现。

“那苏队长认为我应该什么样，像他们一样痛哭流涕吗？”王健竟然开始反问苏齐铭。

“你和卢惠芳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吧。”苏齐铭看着他的眼睛，王健的瞳孔抖了一下。

“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也许招惹了什么坏人，被人报复了也不一定。”王健嘴角还带着讽刺的冷笑。

“什么事让你觉得她不是一个好人？”苏齐铭追问。

“呵，苏队长这么喜欢刨根问底。”王健的表情明显不悦。

“哦，不好意思，职责所在。”苏齐铭什么人没见过，王健在他面前装高深，有意思。

“出，轨。”王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

出轨？！这两个字好像也适用于上一个受害者，难道凶手是对出轨的女性有什么阴影？这倒是一个突破口。

“听卢惠芳的同事说，她请了好几天的假，说是出去度假，不是和你？”苏齐铭继续询问。

“不是，谁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王健越说越不耐烦，这种不光彩的事，他不想提。

“那你知道她出轨对象是谁吗？”在一旁负责记录的范彬终于开口了。

“不认识，我也不想了解，早就要和她分手，要不是她一直不还订婚的钱，我不至于和她拖到现在，警察同志都问完没有，我一会儿还有事。”王健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

又问了几句，苏齐铭就放他走了，出询问室的时候正撞上那老两口。

“你竟然还知道来！惠芳活着的时候你就不关心她，现在跑来关心了？”老妇人脾气大，一直都是她在“疯狂输出”。

“不是阿姨……”范彬刚想为王健打抱不平，就被王健拉住了。

“叔叔阿姨，节哀。”王健给他们老两口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范彬出来送他，还不解的问道，“怎么不说清楚？”

“没意义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在自己父母心中形象好一点。”王健笑了笑，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好多重负。

王健刚开车离开，安衍和陆成就回来了，是派出所民警开的车。

范彬站在门口往台阶下面望了半天，安衍和陆成才押着张晓龙从车上下来。

“我们回来了！”陆成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哟，这小子脸怎么回事儿啊，你们虐待他了？”范彬仔细看了看张晓龙的脸，有几处擦伤。

“谁虐待他啊，他拒捕被小安衍踢了一脚。”陆成回答。

“行啊，小安衍！”范彬从安衍手里接过张晓龙的左臂，“你先歇会儿，我来。”

“谢谢彬哥。”安衍跟着他们后面一起上了楼，他们直接把人带到了审讯室，苏齐铭和李思宇正在里面等着他们。

“小安衍，之前来过审讯室吗？”陆成问道。

“之前见习去过。”安衍回答。

“啊，对。”陆成凑近低声继续问，“没见过苏队审讯吧！”

安衍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见过。

“这就让你见识见识，好好学，看好你。”陆成给他留下一瓶苏打水就离开了。

审讯室内，苏齐铭正不紧不慢地翻着自己的笔记本，就这么先晾着张晓龙，让他有点紧张感。

张晓龙坐在椅子上，手被桌板上的手铐铐着，他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观察周围，尤其是面前这俩人的动向。

过了两分钟，还是没人开口，整个审讯室寂静无声，张晓龙有点不耐烦，因为他恐惧这里。

“怎么不说话？”他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哦，这不是在看你妹妹照片嘛，挺漂亮的。”说实话，苏齐铭刚刚脸上那不怀好意的表情真的挺刺激张晓龙的。

“你特么别在那说屁话，就算你是警察，你也不能觊！觎！她！”张晓龙越来越激动，似乎开始嘶吼。

“她不是你妹妹吗？”苏齐铭嘴角那挑衅的微笑确实很欠揍。

“她不是，她是我媳妇！”现在这句是怒吼。

“你媳妇？那为什么要杀你媳妇？”

“我没有。”张晓龙低头否认。

“你背包里的刀，铅笔厂的卫生间都有她的血迹，而且刀上是你的指纹。”苏齐铭把证物摆在桌子上。

“警察同志，你怎么就确定我杀的人是她，没准是她不小心用刀划伤了，你们说秦芳被杀了，那么，尸体呢？”张晓龙得意地笑着。

“哦？原来你说的那个人是秦芳啊，我们在说的是你媳妇啊，秦芳不是你妹妹吗？”苏齐铭把这个套绕了回来。

张晓龙傻眼了，“哈哈哈哈哈……”又开始一顿癫笑，“不愧是警察，我做了这么多都是徒劳。”

“怎么能是徒劳，至少你还自由了两天。”苏齐铭把秦诗艺的照片拿到了他的面前，“来自己老实交代吧，应该不用我问了吧。”

张晓龙闭眼，深吸一口气，“秦芳本来是我保姆家的女儿，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突然有一天家里闯进来一群人，说是我爸做生意亏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就把我们家砸了，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后来家里败落了，我爸也从来没回过家，家里的人都散的散，只有我妈和保姆，直到她们都相继生病，没钱看病，都病死了，我就带着秦芳来了市里。”

张晓龙说到这里，可能心里十分的委屈，这个世道真的不公，“我本来学习成绩很好的，但是如果我们两个都上学的话，活不下去的，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决定去打工，让她去上学。”

张晓龙咳嗽了几声，他这些天一直东躲西藏，想必也没顾得上好好吃饭和喝水。

苏齐铭让思宇去倒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张晓龙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然后继续说，“上班和上学就是不一样，慢慢的我们之间的隔阂就越来越大，我偶尔会去接她放学，每次看到她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我就会很嫉妒，我才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兄妹，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想办法对她好吗？”李思宇突然发问。

“我对她不好吗，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她，我甚至牺牲了我自己的人生，我供她上学，给她生活费，给她买好东西，可她却用我的钱去给别的男人买礼物，她甚至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上/床！”张晓龙神色突变，“所以我要杀了她，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衍在审讯室外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杀一个人的原因吗？只是因为对方的占有欲、控制欲。

他陷入沉思，那他的父母又是因为什么被残忍杀害的呢，难道也是因为这么自私可笑的**？

“说说吧，怎么杀的人？”审讯室内苏齐铭掐断了张晓龙的癫笑，安衍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张晓龙开始回忆杀人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