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同人——沐家小郡主 第18章 天牢疑案

外面的雨依旧是淅淅沥沥的，虽然沐剑屏打着伞，又极为小心翼翼，但是身上这件衣服的衣摆处依旧溅上了好几处泥点子。

一想到平白无故又得多洗一件衣服，沐剑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古人讲究早睡早起，作息非常规律，就算康熙励精图治，极其勤勉，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就寝了，何况就算他不睡觉别人也得睡觉啊，沐剑屏在心里抱怨个不停，自己的头可是刚挨上枕头就又被叫了起来，这个小皇帝，还真是个惯会折腾人的主儿。

一到尚书房，温有方温有道两兄弟就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了下去，并收走了沐剑屏手中那把纸伞。

虽说是有这么把伞，但是真的只是起到了聊胜于无的作用，她的头上和身上还是不免淋了些雨，好在此时的雨并不算大。

沐剑屏开始习惯性地抖着衣服上的雨水，还顺便跺了跺脚，就这么忙活了一会儿，猛然间意识到这里似乎是皇上待的尚书房，而不是自己的尚膳监。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龙案后面坐着的康熙，此时的他正在用单手支撑着头，双目微闭，似乎正在休息，但是因为有些距离，沐剑屏也判断不出来康熙这是在闭目养神，是在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行礼吧，想到这里沐剑屏双膝微曲打算跪下行礼，但是动作只到一半就停止了。

尚书房的地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泥脚印，那是方才多隆、卢一峰四人、温有方温有道两兄弟走来走去沾上的，沐剑屏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反正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回去也得洗，脏了也就脏了吧。

但是半晌过去了，一向爱干净的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于是眼睛扫来扫去，开始寻找起周围有没有稍微干净点儿的地方，方便待会儿自己给皇帝行礼。

目光停留在了再往前的一块儿地方，因为那里离龙案实在太近了，一般人是不敢站到那里的，所以那儿的地面相对来说也干净许多。

沐剑屏未及多想，一个大跨步就迈过了那片脏兮兮的泥脚印，站到了龙案的前方。

此时她与康熙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对方似乎对她这所有的动作全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微闭双目，不见丝毫的动静。

沐剑屏认为，以康熙的身份与性格，应该不会无聊到像一些小说或电视剧里出现的那些喜欢摆架子耍帅的皇上一样，佯装睡着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说话。

看着康熙那安详的面容，又听他的呼吸均匀平稳，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沐剑屏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康熙，却见他眉目如画，容貌极为俊美，眉宇之间有着三分英气，三分贵气，还有三分少年该有的朝气，单说这样的容貌与气度，世间恐无第二人能及。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康熙由于孩童时期曾经得过一场天花，脸上还隐隐有几颗因天花而留下的麻子。

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康熙，沐剑屏忽地又觉得气愤起来，心想你在这睡得倒香，反而害得大晚上我却睡不了觉，你要是真睡上几个时辰，难道我还要在这边站上几个时辰不成？

沐剑屏想要故意咳嗽几声，或者大声喊一句“参见皇上”，但是目光触及到旁边龙案上那堆积得如小山一般的奏折，又看了看康熙眉宇间的那一丝疲惫，终究还是心软了。

尚书房本来是没有椅子或者凳子的，沐剑屏转悠了一圈儿，看到地上还有那一箱先前在鬼宅带回来的金银珠宝，索性上前将箱子盖好，将其当成凳子一般坐了上去。

……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康熙才微微醒转。

睁开那有些惺忪的双眼，康熙略略回想了一下，在此之前他本来是打发两个小太监去尚膳监的，自己也趁这会儿工夫稍微休息片刻，却不料这眼睛一闭自己竟然就在龙椅上睡着了。

目光向下面一扫，发现自己让小太监去尚膳监特意叫来的那个人，此时正坐在宝箱上面，旁若无人地打着瞌睡。

康熙先是一阵诧异和生气，但是更多的却觉得新奇有趣，整个紫禁城，别说她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地位尊如康亲王索额图，觐见的时候赶上自己在休息，那也得站着或者跪着等自己醒过来。

这倒好，朕坐在龙椅上小睡，你就坐在宝箱上打瞌睡，康熙心说，你倒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想着这些，康熙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沐剑屏本来就没睡着，听到动静忙睁开双眼，下意识地去行礼：“参见皇……”

“行了行了，起来说话吧。”康熙摆了摆手。

“不知皇上可有什么事？”沐剑屏语气虽然僵硬，但是该有的礼节都没少。

康熙略有疲惫，所以也不打算说太多，便直接切入主题：“今天在城郊抓卢一峰那几人以及善后的事，都是你的主意？”

沐剑屏一愣，暗自想道，小玄子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是多隆没按照自己事先嘱咐好的去说？

再一细想，多隆为人忠厚又讲义气，定然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倒是这小皇帝康熙，那可是比狐狸还精明，言语之中听出些许破绽也是极有可能的。

既然康熙已经怀疑了，就必然有他怀疑的道理，如果自己还一味推说不知实在愚蠢，弄不好再多了一条欺君之罪，到时候和私自出宫的罪名一起，两罪并罚，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了。

只是如果承认了鬼宅的事情和自己有关，也就等同于承认了私自出宫的这件事，抬眼看了看坐在龙案后面的康熙那一脸洞悉全局的表情，沐剑屏的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瞬间便闪过了一个画面。

那是今天早晨，她和建宁公主穿了便服打算混出皇宫的时候，守门的大内侍卫不仅查验得极为敷衍，还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当时的沐剑屏因为第一次能游览原汁原味的北京城而太过兴奋，很多细节都未曾多想，现在看来，除去那个侍卫古怪的目光不提，单说如果每个侍卫都像他这样敷衍了事，那皇宫里真的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混出去了。

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那个侍卫应该一早已经认出了建宁公主，是故意放公主出宫的，他没有那么大胆子，背后授意的人只能是康熙。

回想早上建宁公主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对自己说，她每次出宫玩儿都表现得很机灵，能顺利避过守门侍卫的检查，沐剑屏不禁心下无奈地笑笑，这哪里是你机灵，只不过是你的皇帝哥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既然建宁公主出宫的事皇帝一早就知道，那沐剑屏私自出宫自然也瞒不住，这紫禁城里的哪件事不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可笑这一天她想尽各种方法，还故意让多隆撒谎以免康熙发现她和建宁溜出皇宫，现在回想，真是天真到极点。

沐剑屏恭恭敬敬给康熙磕了个头，语气非常诚恳：“请皇上饶恕奴才私自出宫之罪。”

事到如今她必须主动请罪，康熙身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单从现在对方的神情来看，沐剑屏根本判断不出来他是不是已经龙颜大怒，唯今之计也只能先借此试探一下，然后再找解决的办法。

康熙眯着眼睛看了沐剑屏一会儿，见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禁嗤笑道：“你好大的胆子，错犯得不小，认错的速度倒也快。”

“奴才惶恐。”沐剑屏又说道。

“你先回答朕的第一个问题。”康熙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

沐剑屏回想了一下，康熙方才是在问她今晚卢一峰的事情是不是她的主意，于是便回道：“回禀皇上，奴才只是和多总管随口说了两句而已。”沐剑屏不愿把功劳都揽过来，毕竟自己只是动了动嘴，真正出人又出力的可都是多隆他们。

“你倒谦虚。”现在这形势，要是一般人肯定得趁机好一顿邀功，以求功过相抵不会被治私自出宫的罪，但是眼前之人还有闲心把功劳推给别人，康熙只觉更加有趣，左右自己也并没有真的动怒，遂顺势说道：“你私自出宫本来是死罪，但朕念在你和多隆他们瓦解了吴三桂手下的阴谋，便免了你的死罪。”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是沐剑屏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据说是帝王非常爱说的几句话之一，沐剑屏缓缓抬起头，等着康熙说下半句，同时也暗自猜测，待会儿自己到底会被罚什么，是挨板子？还是被罚俸？

康熙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下面的沐剑屏，等着她开口说话。

而沐剑屏也挺直了上半身，闪着一双大眼睛，等待着康熙接下来的那句话。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仿佛骤然凝滞了一般。

“还不谢恩！”半晌过后，康熙终于先开口了，语气中带有一丝恼怒。

沐剑屏一惊，原来是自己想多了，马上说了句“谢皇上”便站了起来，同时开始整理衣服，并拍打着膝盖上的泥土。

康熙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这些动作，突然说道：“你这么喜欢出宫，朕就准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替朕去办些事。”

沐剑屏整理衣服的动作一滞，心说终于进到正题了，原来这才是自己三更半夜被叫到尚书房的原因，又听小皇上说了许多，简单概括就是现在外面还有鳌拜的余党在作怪，又有吴三桂父子暗中密谋一些事情，希望沐剑屏可以暗地里去调查鳌拜余党或是搜集吴三桂父子谋反的罪证。

听完这些话，沐剑屏自是万般无语，自己来到鹿鼎记的世界好日子没过几天，光遇见各种惊心动魄的事了，这些暂且不提，现在还得陪着小皇帝康熙打副本。

打副本也就罢了，韦小宝也是一路打副本过来的，可人家的副本打得多舒服，银票是一叠一叠的挣，官是一级一级的升，老婆是一个一个的娶，再看自己的这些副本，弄不好连性命都得赔掉。

沐剑屏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上！皇上！”是多隆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多隆看见沐剑屏也在尚书房，不禁微微停顿了一下，康熙问道：“多隆，何事这样惊慌？”

“启禀皇上，方才天牢失火，刚抓回来的卢一峰四人……已经葬身于火海了。”多隆回道。（古时对“火”字极为避讳，称失火为走水，也尽量避免提及“火”字，但是因为写文方便，故这一点不做更改）

“什么？”康熙一惊，虽说这卢一峰几人都是小角色，但是毕竟牵涉到平西王吴三桂，况且刚被抓回关进天牢不过个把时辰就莫名身亡，说是意外想必谁也不会相信。

只是如果真有什么人想要杀人灭口，又何必急于一时，现在这样做等同于直接向天子示威与挑衅，实在太过大胆与嚣张。

康熙的目光缓缓扫过多隆，又缓缓看向沐剑屏，却见后者正挑着眉毛一脸探究与玩味地看着自己。

“嗯？”康熙看着那个表情，一瞬间就懂了：“你是在怀疑朕？你认为这几个人的死是朕暗中授意的？”

沐剑屏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朕为何要这么做？”康熙被气乐了。

沐剑屏一拱手，恭敬地回道：“奴才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康熙一时无语，遂起身，看了多隆一眼：“起驾，朕要亲自到天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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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天牢，其实就是刑部大牢，离皇宫并不远，众人到那里的时候，火才刚刚被扑灭，地上还摆放着几具未来得及处理的烧焦的尸体。

在场的几个刑部的官员，一看圣驾亲临，赶忙跪下接驾，同时都在猜测，不知这烧死的罪犯里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值得皇上亲自来一趟。

未等康熙开口，多隆已经问清楚了起火事件的始末，却只得到了是牢中狱卒不小心把火把掉落到了干草上，从而引发了这场大火的口供。

这种解释简直连三岁孩童都敷衍不过去，康熙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沐剑屏站在一旁，看着那烧毁的牢房与烧焦的尸体，不觉眉心一皱，说道：“多大哥，你看这情景是不是很熟悉？”

多隆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桂兄弟，你的意思是，早些时候在城郊的那个鬼宅？”

沐剑屏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懂得用尸体假扮卢一峰他们，别人未必不会用同样的方法欺骗我们。”于是转身向旁边刑部的官员问道：“几位大人，能否确定这死者就是不久之前多总管刚押过来的那四个人？”

刑部官员看到康熙阴沉的脸色，不敢有所欺瞒，烧焦的尸体中的确有卢一峰四人，多隆不禁小声说道：“桂兄弟，你认为会有人将他们掉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沐剑屏摇了摇头，又默数了一下地上的尸体，不多不少刚好七具。

来到鹿鼎记的世界一直到今天，沐剑屏看得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在这里改变的剧情，冥冥之中都是有某种联系的，比如沐王府派刺客入宫的那晚，她阻止了假太后去杀韦小宝，于是发现了瑞栋要杀多隆这件事，她想办法救了多隆却又引来瑞栋杀自己，还有像今天白天，她救了建宁公主，所以意外发现了鬼宅，她把卢一峰抓回皇宫，所以此时此刻才会出现在这里调查天牢起火的真相。

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发生的这个事件，或许也和之前的某件事有着什么联系？

沐剑屏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月亮在云层的后面若隐若现，虽看不清楚但却无法遮掩其光芒。

那一瞬间，沐剑屏的思路忽然就清晰了，因为她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