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孩不要捡 第16章 爱

夜色浓重，星光灿烂，星辉、凉风与虫鸣一齐透过打开的半扇窗户落进室内。谢檀将房间收拾干净，等到异味被夜风吹散干净后才放心地关上窗户躺到已经困到快要睁不开眼睛的黎征身边。

黎征抱着他睡，撒娇似的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紧贴他全身的骨骼和温热的皮肤，“檀檀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人了啊？”

谢檀闻言轻笑了一下，“才不会。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才愿意黏着我的，我也喜欢你黏着我，特别可爱。”

“原来檀檀哥觉得我可爱啊。”这倒也符合他有时候利用他的相貌故意撒娇呈现给谢檀看的表象。虽然他本人在本质上与那些真正的十九岁的具有纯净善良品质的少年人截然相反，但毕竟给别人留下可爱印象的人会更加招人怜爱一些，因此虚伪是必要的。即便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伪装才导致了谢檀给予了他‘可爱’这个评价，但黎征此时却还是忍不住心生失落，“只有可爱么？”

谢檀听出他声音中隐藏的失落，柔声道，“当然不是只有可爱。非要说的话，在我心里你更像是雪滴花。雪滴花是一种代表希望的花卉，除此之外它还象征着生命力强，勇往直前的力量。小征，你就像雪滴花一样洁净美丽，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希望。”说到这里他往黎征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我父母的婚姻很糟糕，糟糕到我害怕婚姻，也害怕爱。说实话，我之前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爱一个人。我每天过得普普通通浑浑噩噩，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茫然不知前路。幸运的是我遇到你了，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喜欢你和被你喜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未来也变得值得期待起来了。小征，和你在一起，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对方轻柔的声音清晰地落进他的耳朵里，带着无限爱意与温情。黎征知道自己不像谢檀以为的那样洁净美丽，他只有脸长得好，灵魂根本没法看。就算他是花，也只可能是阴沟泥潭里开出来的毒花，美是美，却随时会连根腐烂，开败了也就没人在意了，不配根植于谢檀的心上。明知如此，但在对方说爱他的时候他仍旧快乐得连灵魂都在低、吟。

“檀檀哥，我爱你。” 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春日落雨。在谢檀看不见的角度里他眼里却满是遮掩不住的贪婪疯狂，连偏执都带着柔情蜜意，“全世界，我最爱你。”也只爱你。

第二天仍旧是个明媚灿烂的晴天。因为是周六，来景区游玩的旅客跟着多了一些，兜售土特产、竹雕、竹编工艺品、特色吃食、手工纪念品等的当地人也多了起来。

出旅馆后谢檀和黎征一起沿竹海小径散步。景区里除了蔽日竹海，林木也蔚然深秀，转弯便遇白亮山溪。山风徐来，林木拂动时声如浪潮，颇有峰回路转、空间幽邃之美。潺潺流动的山溪旁有专门兜售防蚊虫叮咬药膏的小姑娘，她在谢檀经过摊子的时候主动推销起来，“两位大哥哥，买盒驱蚊香膏吧。我这里卖的驱蚊香膏是用天然野生艾草做成的，天然配方，真材实料，天然无刺激，用过的都说好。一盒二十，三盒五十。大哥哥，你要买几盒？”

谢檀见小姑娘年纪不大，看上去像个初中生，椅子旁边还放了一张做了一半的英语试卷。他估摸着小姑娘应该是利用假期帮家里人看摊子的，便拿出手机来准备扫码结账，“给我拿一盒吧。”结完账，他见小姑娘又拿起笔准备写卷子，似乎没有向其他客人推销防蚊虫叮咬药膏的打算，便好奇地询问道，“你怎么只跟我推销你们家的产品啊？其他人你不需要向他们推销吗？”

小姑娘放下笔，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后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脖子上有被蚊虫叮咬留下的痕迹才专门向你推荐的啊。大哥哥，景区里蚊虫挺多的，你得做好防蚊措施。建议你穿长袖衣裤，白天能防晒，傍晚能保温，还可以遮挡身体防蚊虫。”

“……啊，谢、谢谢。”在意识到小姑娘口中所谓的‘脖子上有被蚊虫叮咬留下的痕迹’究竟指的是什么的时候，谢檀脸烫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余光见黎征竟在弯着眼睛笑，不由得联想起昨天夜里的他，一时间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黎征看出谢檀的羞赧与窘迫，伸手将他衬衫最上方没有扣上的那粒扣子扣好，“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啦。”说完他牵起谢檀的手往前走，走到林荫下后含笑说道，“檀檀哥，你刚才脸好红，跟番茄一样，特别可爱。”

这话说完谢檀面上的红晕顿时更明显鲜艳了，而且蔓延到本就白皙的颈间。谢檀拿手当扇子往脸上扇了扇风，等热意稍稍褪去后才道，“我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究竟哪里可爱了？”

黎征就笑，“又不是只有年纪小才能可爱。在我眼里，你就是又漂亮又可爱，又善良又温柔。就像是钻石，璀璨又夺目。”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缓声道，“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我都愿你拿去。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在我身上，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

在念情诗的时候黎征一直在看着谢檀。他的眼神专注又纯挚，让谢檀有种被他正在用整个生命完整地爱着的感觉。谢檀微笑着将这首没有念完的情诗继续念了下去，“你夺去了它的生命，也就将它的死亡携走，如果我还需失掉什么，但愿你将我带去。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

林风轻抚脸颊，浸着凉气的阳光滲透过肌肤，渗入血液，再流淌到心脏里。心脏轰鸣跃动，应和着情诗的调子吟唱一样振动耳膜，斑驳的阳光从深绿色的枝叶间流泻下来，谢檀凝视着站在树荫下看着他笑的黎征，对方的眼神澄净得像光，他没忍住抱了他一下，“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我也都愿你拿去。”

谢檀那含着笑意的誓言一样的爱语勾起了他最隐秘的美梦在心头颤动。黎征垂眸浅笑，接着捧住他的脸去亲吻他，温热的亲吻交织在缓慢发烫的呼吸间，无限接近于真正的热烈的纯粹爱情。

这次的亲吻很深入，舌头纠缠，鼻息相连，让他的意识都变得轻飘而模糊，像是缺了氧气。正当两人亲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谢檀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谢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起了陌生来电，没想到打电话过来的竟是和他有片面之缘的孟道远。他知道身为市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孟道远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待听完电话那头的事由说明后谢檀微微叹了口气，“好的。不过我现在不在本市，明天见面可以吗？”

听到电话另一端给出肯定的回答后谢檀立刻挂断了电话。他一边打开手机里的云博软件，一边轻声同黎征道，“王子皓死了，是被蹲守在他家附近的记者发现的，昨天早上就已经上了热搜。目前网上关于他的死亡原因究竟是意外事故还是他杀吵得很厉害，刚才的电话是警方打过来的，希望我能配合警方调查，顺便做个笔录。”

“原来是这样。”黎征跟着点开了云博，点进了实时热搜#现世报虐狗未成年王子皓惨死电梯井内#。因为王子皓的死亡第一现场是记者发现的，所以那个记者在警方到达现场之前先将第一现场拍摄了下来，甚至为了吸引流量连死者的脸部都没有打码，直接作为最新鲜的一手资讯直接发到了网上，从而引爆舆论。看到新闻下面大部分的留言都在说‘现世报，死得好’，黎征垂眸掩住了眼中的得意，接着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檀檀哥，我刚刚看了报道，王子皓他就是遇到了很普通的意外事故死掉的。明天你去见警察不需要紧张，他们就算是怀疑你这个受害者是凶手，也没有证据。清者自清，别皱眉了。”

整个事故被新闻概括得很简单。王子皓在晚上搭乘电梯的时候遇到电梯失灵，出了意外，坠入电梯井身亡。谢檀点开了公布在网上的电梯监控视频，王子皓在走进电梯后的几秒钟都很正常，电梯门关闭后经过短暂的滑行后突然毫无征兆地灭了灯，并且快速下坠没有停，从而导致王子皓直接从七层坠落至电梯井底后死亡。

小区里的电梯本就老旧，时不时地出故障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出人命却还是头一回。谢檀虽然觉得这起意外事故发生得太过巧合，但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让他觉得不对劲，便顺着黎征的话道，“王子皓确实是遇到了电梯事故死掉的，但是这事确实未免太过巧合，我……”

“前一段时间有一个上了热搜的新闻，讲的是一个杀人犯刚杀完人，结果在逃跑的路上出了车祸被撞死的事情。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有些事情不过就是单纯的巧合罢了，没什么值得多想的。”黎征眼中的笑意很深，他牵过谢檀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嗓言刻意放软，曳着撒娇的调子道，“檀檀哥，我渴了，我们一起去买冰激凌吃好不好？”

对方看向他的眼神灼亮，笑容轻快而甜美，整个人漂亮得像是开在春日晴空里的洁白花朵，如同美好的具现。谢檀只看了他一眼面上的热度就微微上浮，关于王子皓意外死亡的事情立刻就抛之一边，“当然好啊。你想吃单球还是双球？味道呢？想吃原味、海盐、朗姆酒还是水果味？”

黎征闻言眼中笑意更深，面上显露的表情也更加漂亮。他在谢檀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没忍住侧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一语双关道，“檀檀哥，我想吃和你一样口味的。”

文中的诗出自卡蒙斯的《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上一章微薄，红白大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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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