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时候,顾宇涵像挖到宝藏一样激动,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激动什么,就是觉得Sean这个人很有吸引力,他的故事让他或喜或悲,忍不住想深入了解。
顾宇涵本想打开微信看他同意了没有,刚解锁就接到一通电话,是陈毅风打来的。
“喂,四儿。”私下里,顾宇涵还是习惯叫他的小名,因为在家排行老四,所以被叫“四儿”。
“涵哥,你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通稿,现在的自媒体就是爱蹭热度。”
“你在说什么?”顾宇涵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整懵圈了。
沉默片刻,陈毅风犹豫道:“你还不知道吗?”
顾宇涵更迷茫了:“我知道什么?你小子喝多了?”
“哦……那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有事就说。”顾宇涵没好气道。
“这个……你还是自己去看微博吧,热搜第一,兄弟我先挂了。”
陈毅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投胎似的溜了,留下满脸问号的顾宇涵。
“四儿?”顾宇涵感觉莫名其妙,“什么热搜……”
……
红莲村。
白谨皓和风以泽傍晚时分才抵达村庄,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喂鸡,白谨皓上前平和地说:“容婶。”
老人看向他,露出长辈才有的慈祥笑容,脸上皱纹更深:“是小皓呀。”
“容婶,您儿媳厂里要加班,今晚不会回来了,上面派我来给您说一声,顺便把这个月的补助给您。”
风以泽在他背后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位老人竟然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事,白谨皓将计就计,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谢谢你了孩子,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
“进来坐吧,再过会儿我那孙子就放学回来了。”容婶行动迟缓且艰难地去拉扯白谨皓的袖子。
风以泽听到这话鼻尖泛酸。
“容婶,我今天来还有个目的就是告诉您这个好消息的,小年被县重点中学选中,破例提前录取,现在他在老师的带领下去熟悉环境了。”
白谨皓自然流畅地撒下这个谎,编得像模像样,如果不是知道真实情况,风以泽都差点信了。
容婶那苍老的声音几乎颤抖:“真的吗?”
白谨皓笑道:“我的话您还不信?”
“我信,我信……你是当大官儿的人,心又好。”
不明真相的容婶信了白谨皓的“谎话”,高兴得合不拢嘴。
“容婶,今天太晚了,我和朋友想在您这儿住一晚,行吗?”
老人略显为难:“可以是可以,不过农村这儿条件不好,怕你住不惯。”
“没事,我们能凑合。”
……
两人就这样留宿了,蔡淑华最快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在此期间白谨皓要照顾老人的温饱,虽说是上面的命令,但是白谨皓也不是完全被动,他从来就是一个爱做好事和公益的慈善家。
由于红莲村太偏远,水电气都不全通,做饭要烧柴火。
风以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亲自尝试烧火做饭,小时候在老家倒是见母亲烧过。
“皓哥,这火总是熄灭,怎么办?”系着围裙,坐在柴火堆里的风以泽沮丧地说。
白谨皓洗好了空心菜放在一边,正在和面,弄得满手都是面粉,动作很生疏:“你别说生火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和面也太麻烦了。”
“要不,咱俩换换?”
“算了,等会儿你也弄得满身都是面粉。”
风以泽笑道:“你说得好像我坐这儿草木灰少了一样。”
白谨皓也笑了,补刀:“两个研究生败给了一顿饭。”
“我们刚才为什么不买点挂面?”
“忘记了……”
经过“千辛万苦”,面条终于起锅,白谨皓拨了几颗葱花,色香味俱全。
“小风,来端过去给容婶。”
风以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木灰,接过白谨皓手里的碗,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那感觉像触电一般奇妙。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莫名有点尴尬,或许是这样的画风本就不适合白谨皓。
白谨皓也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悸动,干咳了两声。
……
吃完饭,风以泽跑到院子里的槐树下纳凉,顺便观赏星空。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花露水,只听见白谨皓那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农村蚊子多,喷点花露水吧。”
“谢谢皓哥。”
白谨皓坐在他旁边,两条腿优雅地叠交,手撑在后面,惬意地仰望星空,今晚月色清冷淡雅,繁星点点,周围隐隐约约有蛙声,而空气里弥漫的是荷叶的清香。
“老实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白谨皓自言自语。
“皓哥——你人真好。”风以泽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恍惚地说。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但我就是想说。”
白谨皓顿了顿道:“小风,你太容易相信人。”
“不是的,我知道这个社会很复杂,但是真情和伪装我能分辨,你是个真正的好人。”
白谨皓嘴角上扬:“可是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怎么说?”
“我四岁那年,母亲自杀了,五岁的时候父亲车祸离世,我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你说是不是好人不好当?”
白谨皓平静地诉说着他的人生,声音又低又沉,风以泽沉默片刻,心里泛起苦涩:“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那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风以泽垂眸道,“我是个孤儿,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养父母收留,抚养我,我可能到现在还在混日子。”
“我也是,要不是顾叔叔关照我,就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所以我真的从心里敬重他,感谢他。”
“早就听说你跟顾董一家关系很好。”
“那你还听说什么了?”白谨皓绕有趣味地问。
“还听说……”风以泽变得结巴了,说话都不利索。
“嗯?”
白谨皓这声“嗯”向上扬了几度,颇有戏谑之意,偏偏把风以泽那颗心融化成了水。
“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
白谨皓大概也没有猜到他会说这个,尴尬地笑了:“光顾着学习和搞事业,不太关心个人问题,等到想谈了,反而找不到合适的人。”
“皓哥,冒昧问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风以泽的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
“有,”白谨皓思索片刻,给出肯定的回答,“有过,但是我跟她不可能,所以我没想过以后的事,只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
风以泽听了之后却觉得心里泛起苦涩,说不上来隐隐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皓哥,你这么优秀,怎么会不可能呢?”
“小风,门当户对、情投意合是婚姻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唯一条件,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就会明白其中的复杂,有很多我们没法决定和改变的事。”
风以泽愣愣地重复:“没法决定和改变的事……”
“当然,我希望你的情路能够顺利,最好……永远不要体会这些。”
说着说着,气氛沉重起来。
“皓哥,我……”风以泽的脸色很不自然,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像费了很大力气,视线直直地落在他紧闭的薄唇上,险些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