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高不见章台路 第60章 番外:女为悦己者容

十一月十一，对于颍川的百姓而言，是个大大的好日子，这一天是颖川郡公向颖川郡公夫人求婚被拒第一次的纪念日。

为了纪念这颖川郡公第一次受挫的这一天，这天凡是颖川郡公名下的产业，通通降价让利，让颍川百姓乃至于其他的行商蜂蛹到颍川城来大采购一番，盛况堪比过年。

“他们这是疯了不成？”我放下车帘子扭头问方应看。神通侯府的马车已经被堵在颍川大道上小半个时辰了，大街上挤满了在趁着降价拼命抢购的人，其中还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彭尖他们居然愣是撕不开一道口子。

方应看伸手将我拉进怀里抱住，懒洋洋地解释道：“颖川郡公财大气粗的，这些年敛财无数，和我做生意都不肯讲价，特别是雒夜夫人当家的那段时间，更是不减反增。每年他们夫妻也就这几天有个人样，会把价格压下来三四成，别说百姓，就是宫里有些东西也会专门派人在这几天来抢。”

“这几天？会一连好几天吗？”我问道。

方应看摇摇头：“不会连续，一年五天，元旦、元宵、五月初一、六月十八、十一月十一还有十二月十二，分别是颖川郡公向雒夜夫人求婚被拒五次的纪念日。”

我抽了抽嘴角着实有点无语，但转念一想：“方应看，我好像很快就答应嫁给你了，我是不是有点儿掉价呢？”

方应看笑着在我唇边啄了一下：“那是为夫魅力无限，夫人真心喜欢为夫舍不得拒绝为夫太多次。”

我挑了挑眉：“那你是在说颖川郡公魅力不够，颖川郡公夫人不够喜欢颖川郡公了吗？”方应看抱着我蹭来蹭去：“我们是天生一对，不管是谁都比不上我们。”

“那我天生一对的夫君要不要陪我下去走路？在马车上赖着，明天我们才能到颍川郡公府。”我拉住方应看逐渐不安分地问道。

方应看皱了皱眉：“真应该前几天就来，我真不想和那些人挤在一起。”

也是如今外面那些人跟疯了似得，我们就算是下了车也得从人群里挤过去不可，但是至少我们可以挪动挪动。

方应看将我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带着我往前走，彭尖他们则是努力地用自己的身体给我们围出一个圈不让别人挤到我和方应看。

“一群穷鬼，不就是降了点价吗？至于这么抢吗？”方应看被挤气了，冷哼一声说道。

我还来不及应答就听见一声格外大声地叫喊声传了过来：“凝脂阁新款桃花胭脂，颖川郡公买给夫人的胭脂大减价啦！半价！半价！买五送一啦！”

“颍川凝脂阁？”我眼睛一亮，“那不是进贡给宫里，只有皇后和贵妃能够分的到的胭脂吗？在颍川居然可以摆到明面上来卖？”

“天高皇帝远的，凝脂阁又不是官营，他们怎么会知道其实进贡给宫里的在颍川的人家里也能看到。”方应看说道。

“嗯。”我扯了扯方应看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方应看。

方应看心领神会：“那是颖川郡公的产业，一会儿到颍川郡公府了我直接找他要就是了。”

“那不一样。”我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就不一样了？”方应看问道。我仰着头看着方应看并不说话。方应看因为周遭的人挤来挤去，吵吵嚷嚷而有些不耐，正微微蹙着眉，在与我对视上之后，方应看的眉毛舒展开了，而后轻轻一笑，掐了掐我的脸颊：“晏娘可真是会使唤你夫君呢。”

“夫君为了夫人去排个队，买个胭脂有何不可啊？”我笑盈盈地看着方应看说道。

“晏娘所求，为父自然有求必应。”方应看道。彭尖立刻说道：“侯爷，属下立刻就去全部买下来。”

方应看斜了彭尖一眼：“彭尖，本侯的夫人说的是夫君为夫人去买胭脂，你要立刻去全部买下来做什么？你又没有夫人。”

我忍不住地发笑，彭尖连忙低下了头：“属下失言。”

“晏娘乖，让彭尖先互送你去颖川郡公府，我很快就去找你。”方应看轻声道。

“要不还是让彭尖去吧，人这么多。”我看了看四周乌压压的人说道。方应看轻笑一声：“我的夫人，自然是要我去的，若是连晏娘想要的胭脂我都买不到，我还怎么做晏娘的夫君呢？”

穿过重重人群总算是进了颍川郡公府，进了颍川郡公府后我觉着自己的命也没了半条了。

“方夫人可算来了，我们夫人今日请了一个妆娘到府上来上妆，听说那妆娘的手艺可好了，只是我们郡公爷突发奇想要给夫人亲自上妆，把那妆娘晾到一边去了。”杨嬷嬷迎上我说道，“人家妆娘来了，夫人也不好就这么把人送回去，特意请方夫人去上个妆试一试。”

刚才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妆容似乎确实是脱了一些，我想着点了点头：“那好吧。”

杨嬷嬷领着我往后院走，走进雒夜夫人的院子之中，雒夜夫人的房中传出窃窃私语，想必是雒夜和颖川郡公在说话。

“郡公爷、夫人，方夫人到了。”杨嬷嬷站在房外开口说道。

“请去偏房让那个妆娘伺候吧，我随后就来。”雒夜的声音从出来。杨嬷嬷应下，带着我转向偏房，才转了个身身后又传来了雒夜的一声怒吼。

“你还是在往我脸上画野鸡！滚！”

下一秒，颖川郡公跑了出来：“啊！我没有画野鸡！那是凤凰花啊！”一个花瓶追着颖川郡公飞出来。“你家凤凰花长成野鸡头样吗？滚出去！以后我上妆不许再插手！”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上完妆记得叫我啊。”颖川郡公抱着头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我不由地有些好笑，那样威风凛凛、荣光无限的郡公爷到底还是被颖川郡公夫人吃的死死的，大话也不敢说一声。

“方夫人请进吧，杨嬷嬷，你帮我直接把妆娘叫过来。”雒夜说道。

我抬步走进了雒夜的房中，一眼就看见了在卸妆的雒夜，雒夜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

“想笑就笑吧。”雒夜低下头擦脸说道。我忍不住放肆地笑了起来，颖川郡公还真是在雒夜眉心上画了个硕大又鲜艳的野鸡头。

等我笑完，雒夜洗去那个眉心妆之后，那个妆娘也走进来了。

妆娘到年纪开起来不大，向着我和雒夜福身一拜：“妾身莫奈，拜见二位夫人。”

“你便是莫妆娘？听说你这一双巧手上妆可是厉害的很。”雒夜开口问道。

莫奈盈盈笑着回答：“不过是世人虚名罢了，妾身只是能看出诸位夫人小姐最适合的妆容，这妆容若是选对了，可不自然添色吗？”

“我少用胭脂水粉，我倒是自信不用那些东西也能好看。”我笑了笑说道。

雒夜也微微一笑：“我到底年纪大了，这白发都生了出来了。”

说来雒夜的年纪也实在不大，不过也就是双十未几，但是那些年接管颍川乃至天下的事务，折腾得她华发早生，憔悴了几分。

我凝视着雒夜，我与她的交流到现在也不算多，关系也还是颇为疏离的，这个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他离开了那么久，归来仍旧是少年模样，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而我……”雒夜的眼神有几分落寞，“我的年龄到底是大了。”

其实颖川郡公在外边那些日子又怎么会过的是好日子，方应看也说过颖川郡公和当年的少年相比已经变了许多了，也就在雒夜眼里，他从未变过了吧。

“颖川郡公在你眼里仍是少年模样，你又怎么知道你在他眼里你又不是依旧似玉如花。”我开口问道。

“其实啊，若是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不用这些胭脂水粉，也自然会显现出最美的模样。”莫奈也跟着开口道，“郡公爷对郡公夫人的情谊妾身虽然只看了一眼，却也是有所感触的。郡公爷望向夫人的时候，眼里就是绝世无双。”

雒夜抿唇轻轻笑了：“也罢，我不上妆了，左右他给我画成那样都能觉得好看，何苦我这般模样呢？”

“我想我家夫君也不喜欢我在脸上堆满了脂粉去见他，我也不必上妆了。”我说道然后看向莫奈，“你说的很对，只要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着你，自然就是最好看的模样了。”

雒夜站起身扶了扶发髻：“莫妆娘，麻烦你白跑一趟了，请下去休息吧。”说着雒夜便向外走去，走出几步才想起我了的样子回头看向我，“方夫人，一起去喝杯茶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雒夜往外走，雒夜似乎要先去见一见颖川郡公，先往书房去了，走到书房之外雒夜夫人才要推门房内却先响起了声音。

不是颖川郡公却是方应看的声音，他怎么来了不去寻我呢？我好奇地贴近了一点去听。

方应看问道：“你们家的凝脂阁产的桃花胭脂你知道吧？”

颖川郡公回答：“知道啊，我给我夫人买过，怎么了？”

方应看：“我家晏娘也想要。”

颖川郡公：“哦，那你去排队吧，今天减价，还有买五送一。”

方应看：“排了，没货了。”

颖川郡公：“那我也没办法啊。”

方应看：“我不管，我夫人想要，我答应要买给她，你必须再给我弄出一百盒来。”

颖川郡公冷哼：“我才没有空管你夫人，我还要学怎么画凤凰花给我夫人画呢。”

方应看：“我说了我夫人要！”

颖川郡公：“那我派人杀了你夫人行不行？她就不会要了。”

我：“……”

方应看咬牙：“你敢！倒不如我杀了你夫人，你也不用画凤凰花了。”

雒夜：“……”

颖川郡公：“那这样子我们俩都没有夫人了，我们凑一块过活吧。”

我还来不及扶额，雒夜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怒斥一声：“陈颍川！给我滚出来！”

“夫人！我什么也没说！”颖川郡公一下子蹦了起来。雒夜上去扯颖川郡公的腰带，一把拖着腰带把人拖走：“我看我死了你也犯不着恶心人家神通侯和他凑合，你先下去给我探探路吧！”

“不不不，夫人怎么会死呢？哈哈哈，夫人长命百岁！夫人会活得比乌龟还久，啊！夫人，你别打我。”

雒夜和颖川郡公拉拉扯扯地走了，方应看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表情有点讪讪的：“胭脂，我一定会买到的。”

“我涂胭脂好看吗？”我问。方应看点点头：“好看。”“那我不涂胭脂呢？”我继续问道。“晏娘天生丽质，就是没有胭脂水粉也能倾尽天下。”方应看将我抱进怀里说道。

我笑眯了眼，在方应看怀里蹭了两下：“既然如此，又何必胭脂添色，你觉得我好看，便够了。”

或许，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也可以是女子因为拥有了自己心悦的人，不施粉黛也倾国倾城。

那个……颖川郡公不叫陈颍川啊，姓陈，颍川是他的郡望而已，至于大名是什么，雒夜还没有想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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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番外:女为悦己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