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 第8章 可悲的人

编号1自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遇见高琪。

直到一年后，编号1遇见流落街头的高琪。

原本该千娇百宠的孩子手上全是裂痕。

甚至连性子都不如以前那样温婉。

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而去攻击自己的父亲。

这很寒编号1的心，可是他又怎配被高琪称呼为父亲呢？

是他摧毁高琪草原贵女的生活，仅仅是为他一己私欲。

也是他将高琪带入这个火坑，更是他让林之言骨肉分离。

子不以他为父，妻不以他为夫，王不以他为子民。

甚至连祖宗都不以他为子孙。

这样的人又怎能称呼为人呢？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却能当上哨兵，不也是一种可耻吗？

可是他的孩子，他的高琪毫不意外的讨厌他。

这是编号1所能猜测出来的事情，可是让他不知道的是命运再度重演。

他都高琪竟然只依赖那个蓝玉的容器的野孩子。

编号1怎能不怨恨那个野孩子？

是蓝玉让他和骨肉分离七年。

可蓝玉找到容器后，他的孩子再次不愿意亲近他这个父亲。

编号1不理解他的孩子为何不愿意亲近他这个父亲。

他的发妻也不愿意随他来到城邦，宁愿守着苟延残喘的部落。

明明他才是获胜者，他不仅杀死对于草原象征着神明的王。

还带领城邦摧毁草原三十六部。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发妻不愿意随他回到城邦。

我更不明白他的孩子为什么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就是这样的战争机器。

一生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更没有人愿意将他作为一个人来对待。

而他亲手杀害那些愿意将他以人的身份对待。可是这样的人是可悲的吗？

是吗？他有他的孩子，更有他的妻子。

在这个花销如同流水的城邦，他的家境远比一般人要显赫得多。

可是这个城邦所有人都认为哨兵是怪物。

是只能用来攻打同样为怪物的兽人的怪物，没有人愿意给哨兵繁殖后代。

要不然哨兵和向导之间也不用相互融合。

可是偏偏这样一个怪物。

能有妻子，能有孩子，能感受辽阔的草原，能受到城邦重用，甚至能亲自教导自己的孩子。

这样一个怪物怎能拥有如此幸福的人生呢？

草原的神明给他美好的人生之后，再给他妒忌之心。

让他亲手摧毁他的美好人生。

妒忌之心不会突然爆发，只会随着时间慢慢增长。

然后再某一个瞬间砰得一声绽放出残忍之花。

然后编号1就会痛恨余生。

只要等编号1意识到是谁毁坏掉他原本美好的人生。

又是谁将他看做怪物，更是谁是杀害他族人的真正的凶手。

不如猜猜看编号1到底会怎么做？

会不会像摧毁草原三十六部一样摧毁掉毁掉他美好人生的城邦？

会吧？

对吧？

会的吧？

因为编号1心中有一朵嫉妒之花。

人人心中都有嫉妒之花的种子，开不开花都是每个人的选择的决定。

而编号1偏生选择最偏激的方式来见他的孩子。

可悲可叹，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个可怜儿。

其实如果编号1不放弃他身为城邦编号1的身份，选择去投奔草原。

他就会逐渐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如果他不选择摧毁草原三十六部。

那么他就能和林之言相伴余生。

如果他选择击杀他的高琪，那么他就不用这样痛苦。

可是偏偏他既要又要，既要甜蜜的家庭，又要完成他的信仰。

没有事情能既要又要，所以他的发妻不愿意跟随他。

他的孩子不愿意认他，他的战友都在利用他。

可他呢？还死死守着那点美好的记忆。

幻想着有一天他都发妻能跟随他回到城邦生活，他的孩子能爱他。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掉，这样的人怎能不被称之为可悲之人呢？

我看完这一切，我只觉得可笑。明明是编号1毁掉一切。

凭什么承受后果的是无辜的我？我又招谁惹谁呢？

难道我对不起编号1吗？

他生我不育我，也是他完全不顾及骨肉之情。

每一次都冲我要害袭击，更是他一拳拳击碎我对他的幻想？

怎么反而他却成为受害者呢？

我一拳轰在言之的桌面上：“父亲，你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

言之轻微一笑：

“言白，你要知道你的父亲其实很爱你。只是……”

我的情绪明显不对，我打断言之的话：

“只是什么？他要是真得爱我，就该在兽族灭亡那一天选择一枪了结我！”

“这样我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这样的父亲，我宁可不要！”

“他只是我血缘上的父亲，难道仅仅以为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

我停顿一下：

“我就该全盘接过他都罪责吗？”

“我没有我自己的人生吗？”

“难道我就活该被一个这样不不称职的父亲拖累吗？”

言之叹息一下：

“好，那么我们就不谈编号1。”

“你身上流淌的是米可儿这个刚毅的家族的血脉。”

“米可儿家族骨子里就有不会背叛城邦的基因。”

“作为你的父亲，我期待你的成长。”

“作为一个议员，我期待你能成为城邦最强大的队伍的成员。”

“半年后，我会安排你去测试。”

其实为保护小黑，我的愿望也是进入?La espada que apu?ala a la tribu orca（宝剑）部队。

所以我便顺水推舟的接下这个看似不能完成的任务。

等我走出房门，小黑从身后抱住我。

其实我刚刚走出来就感觉到小黑在我身后，只不过我还是假装被小黑吓到。

小黑摇着尾巴：

“小白，走吧。父亲有安排我们的训练任务。”

编号1只是苦笑一下，随后将训练任务公布。

万万没有想到，我和小黑的教官会是编号1。

其实这很好猜。

作为?La espada que apu?ala a la tribu orca的种子队员安排最强大的教官。

这也是为哨兵的能力的延续。

仅仅是一个回合，我就被巨额的破坏欲侵蚀的再也站不起来。

在训练方面，编号1是完全不会心慈手软。

编号1让小黑吸收我体内的破坏欲，小黑只好将我的头抱在她的怀里。

随着阵阵白光的亮起，我再度站起来。

编号1拿着一根长棍，我再度拿起木制盾牌。

由于之前我挨过不少打。

所以现在编号1这种程度的殴打已经对我不起什么作用。

我握紧手中的木棍，一次次化解编号1的攻击。

在我即将击中编号1的手腕时，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击中我的手臂。

这种力道足以将我的手腕打麻，趁着我手腕发麻时，编号1一击击中我的头颅。

我感觉有鲜血用我的额头流出。

也许是因为米可儿家族的血脉在支撑着我，我没有倒下。

我继续站着选择攻击编号1。

编号1继续一击击中我的小腿骨。

我吃痛的跪倒在地上，可是我还是侧身翻滚。

拿起盾牌抵挡住编号1的致命一击。

要是这一击打下来，足以将我打成半身不遂。

编号1再度挥舞起木棍，编号1的招式极其多，一时半会看不出规律。

所以我只能靠不断躲闪先苟延残喘。

此时编号1将木棍收回。

就当我以为是训练结束，结果无数的没有箭头的箭矢击中我。

手肘、脚踝、脖子、甚至连后腰都被击中。

没有箭头的箭矢刚刚结束，编号1又一次冲上来。

由于我的全身就像是被人毒打过一顿一样，我无法躲开编号1的木棍。

编号1飞速的转动木棍，此时木棍距离我的手臂只有几寸距离。

我脑子里面冒出一个极度危险的计划。

在木棍击中我的手臂的同时，我一木棍飞速的打向编号1。

可惜被编号1及时感知，编号1侧身一躲，就躲开。

没等我缓过劲，更多无头箭矢袭来。

我打折这个无头箭矢，那个无头箭矢便击中我。

我知道真实的与兽人对战远比这个残酷得多。

要是自己身手不强，那么迎接我的只有无数人的踩踏。

如果不想要死在战场，只有对自己超高标准要求。

我强忍着剧痛，再度攻击编号1。

编号眼中涌出一丝欣喜，可他手中的木棍却依旧毫不留情。

我再次被击中手背。

我感觉骨头都像是断掉一样，小黑用一道电流将我护住：

“1，让我们再训练一段时间，小白她会被打骨折的！”

编号1明显很忌惮这道电流，他放下手中的木棍：

“言黑，如果这种程度的训练都不能过关。”

“那么在最强队376，你甚至连扫地倒水都做不了。”

小黑护着我的脑袋，此时我才感觉到疼。

小黑心疼的用白光开始治疗，小黑默默念叨着

“Tratamiento de la luz sagrada”

爱人最高境界就是心疼，如果小黑心疼我。

是不是只要我受伤受得极其多，小黑就不会选择离开我呢？

此时，我感觉受伤也是蛮不错的。

编号1只好叹息一口气：

“好吧，休息十五分钟，等会你俩跟随我去做体能训练。”

我彻底放松躺倒在地上，小黑则开始替我处理身上的伤口。

我累得完全不想要说话，小黑只能默默的给我疗伤。

十五分钟后，五公里短跑开始。

编号1拿着长鞭，在后面追着我和小黑跑。

我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后面丧失一切手段。

仅仅只因为五公里必须二十分钟跑完。

小黑后来就彻底动弹不得，我只好先拉着小黑跑，最后背着小黑跑。

五公里跑完，编号1失望的看一眼秒表：

“只能算勉强及格，如果放在376队中，只能垫底。”

我简直就是背着一个八十斤的负重在哪里训练长跑。

小黑在体能上连一个七岁小孩的能力都没有。

这都怪我，要是我能给小黑提供更多有营养的食物，小黑也不会如此瘦小。

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弱小。

要是我再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就不会小黑受这么多的苦。

小黑走路都困难，更别说走到卧室。我只好架着小黑来到卧室。

卧室里面摆放着两张干净整净的床铺。

我简单的将小黑扒干净，再将小黑方静浴缸。

当温热的水浸湿小黑的脖颈，我的脸彻底红起来。

现在，小黑的身材好好，我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视小黑。

小黑的手指突然搭在我的手踝上：

“Bebé，我自己可以洗澡。”

我只好松开小黑的肩膀，小黑红着脸将浴巾和沐浴用品拿走。

随后催促我赶快出去。

我只好连忙走出去。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粘巴巴的。

偏生这个时候，小黑红着脸表示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于是，我和小黑便开始一起研究起这些东西。

按照我在实验室所学习的文字，这个叫沐浴露的东西是用来洗澡的。

至于洗发水则是用来清洗头发的。

我刚刚将外袍什么的全部脱去，小黑就不自然的将脸转到一边去。

我想要逗逗小黑，于是我故意靠近小黑：

“小黑，你不会是害羞吧？”

明明小黑的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她还是倔强的否认。

我的手挽住小黑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握住小黑的大腿。

小黑突然变得有些不安：“Bebé，我很累。”

我噗嗤一声的笑出来：“小黑，你怎么觉得我会伤害你呢？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我松开小黑，小黑突然依靠在我的肩膀上：

“Bebé，我害怕。我以为你会永远都不会再理我，因为我在利用你对于我的爱。”

我的手抚摸着小黑肚子上那一道已经淡化得几乎看不见的伤疤：

“是我对不起你，你不用向我道歉。”

“这个世上，只要你想要我做的事，我便会去做。”

“就算你想要杀死我，我也会心甘情愿洗净脖子等待你的到来。”

小黑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表白，小黑表面上说着她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

却实诚的用手抚过我的胸膛。

我拿起浴巾替小黑擦拭干净发丝上的水滴。

然后再用一条干净的浴巾将小黑包裹起来。

小黑不知道我要干些什么，只好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我将小黑放在床铺上，随后我压上去。

小黑手明明诚实的抱着我的腰，嘴上却在拒接我：

“Bebé，我真得很累。”

我亲亲小黑的嘴角，手指缠绕着小黑的长发，手上却不做任何动作。

我的确该考虑小黑身体的原因，毕竟小黑经历过开腹。

我只好压抑着心中的**起身，小黑见我就这样简单的离开。

神情上明显有些失落。

我将干净的衣物递给小黑，我自己也开始穿干净清爽的衣物。

等我穿好衣物，小黑也躺倒在床铺上。

我将床铺搬到小黑的床铺旁边，小黑开始闭目养神。

我则替小黑缓解身上的酸痛感。

小黑的小腿开始抽搐，我知道小黑和蓝玉之间的身高差着几十厘米。

可也不至于在短短半年内长高如此之多吧？

小黑又开始生长痛，我对此却无能为力。

我所能做得只有抱着小黑乞求这种疼痛能快些结束。

小黑疼得直流冷汗，可小黑哼都不哼一声。

我知道小黑只是不想要让我担心，可是身为小黑的恋人。

我怎能不担心呢？

小黑是和我一同相依为命的恋人，也是我唯一爱过兽人。

虽然我们再过半年就要成为对方的死敌，但起码我们爱过对方。

爱虽然不能超越万难，但起码是我们爱过对方的痕迹。

我还没有思考好该如何面对半年后的小黑，那个时候的小黑还是属于我的小黑。

还是草原至高无上的王——蓝玉？

可是看着和蓝玉越发相似的脸庞，我第一次感到犹豫。

这是我深爱的小黑，是我甘愿自己饿肚子都要将食物给她的小黑。

可是蓝玉呢？一个老变态。

一个引诱懵懂小孩的老变态。

如果蓝玉能消失该多好？

这样我就能和小黑一起共度余生。

可是要是蓝玉占据小黑的身体，我又该怎么办呢？

这是小黑的身体，所以我不会伤害蓝玉。

要是蓝玉利用这是小黑的身体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对于感情是极其迟钝，我的心仿佛是一座牢笼。

而我坐在牢笼正中央。

许许多多的人经过牢笼，可是唯独只有小黑将牢笼打开。

将我这只可怜之人释放出来。

小黑却坐起来，她用胳膊揽着我的脖子：

“Bebé，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哭？”

我哭了吗？

我真得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

我有什么可哭的？

明明好日子还在后面，我还可以和小黑相伴半年之久。

我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

我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笑起来：

“小黑，我只是太过于激动。我在想要是我们能一直持续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小黑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Bebé，Después de todo, no podemos estar juntos para siempre.”

（我们终究不能永远在一起）

我知道小黑有属于她的亡国之恨，有属于她的要完成的使命。

有属于她的王要救赎。

我只是她的恋人，比起这些我这个恋人太过于渺小。

我所能得到的只有小黑现在的爱意，以及半年之后的背叛。

我知道小黑爱我，但爱不能在国仇家恨前面。

城邦的目标是将兽人部落彻底消灭，小黑想要的是让兽人部落恢复生机。

而能让兽人部落重获生机的只有蓝玉。

我和小黑现在看上去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可半年之后要么我亲手杀死小黑。

要么蓝玉亲手杀死我，这也是我只能走得独木桥。

别人都有光明大道可以走，而现实给我的只有阴沟独木桥。

可是现在的我下不去手，要是我能现在杀死小黑。

那么就不会这样痛苦，于是我又遇见和编号1同样的抉择。

要么杀死心中所爱，要么继续折磨自己。

当初编号1对年幼的亲身骨肉先下不去手。

而现在的我对于自己唯一的爱人下不去手。

这个轮回真是可笑至极。

小黑继续亲昵的蹭着我的脖颈：

“?Te amo, realmente te amo mucho, ? puedes decir que te amo?”

（我爱你，我真得好爱你，你能再说一句我爱你吗？）

我现在基本能听懂兽人语言，我抱着小黑：

“我爱你，小黑。在这半年内，我会用尽我的所有能力来爱你。”

小黑用鼻尖蹭蹭我的脖颈，我安心的将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小黑。

毕竟我最信任的就是小黑。

在这个世上我唯一信任的就是小黑。

小黑的指腹抚摸着我的脸颊：

“Bebé，你真得变大好多。在王的记忆里面，你小得就只能赶到王的手臂。”

“那时候的你小小的，十分可爱。最大的时候只能抵着王的肩胛骨。”

“王一只手就能将你抱起来。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爱人。”

“比起王来说，我还是太过于弱小。”

“王看着你从一只小猫那么大长大有小羊犊那样大。”

“全是王一口一口羊奶喂大的。”

“我好羡慕王呀，要是我是王，我就会将你放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面养大。”

“绝对不会给你吃这么多苦的机会。”

小黑亲昵的蹭着我的手踝：

“小白，我在想要是要是这半年再漫长一点该多好？”

我顺势搂着小黑的腰，我轻柔的亲吻着小黑的唇：

“小黑，可我爱的不是所谓的草原之王，我爱的是一只落魄的小兽人。”

我没有想到小黑也会因为她自己不合格而内疚。

每个人都有她不完美的地方，何况是身为一个低等兽人的小黑呢？

小黑轻轻的笑起来：

“Espero que sí, xiaobai, no cambies de opinión, de lo contrario estaré celoso.”

（希望如此，小白呀小白，你一定不要变心。要不然我会吃醋的。）

我任由小黑掐着我的脖颈：

“小黑，我忠诚的只有你一人，我的忠诚只会给你一人。”

“除你一人的理想外，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

小黑歪着头：

“我的理想？我的理想会杀死你，你也愿意完成我的理想吗？”

我保护着小黑，防止她酸涩的肌肉再次拉伤：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