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55章 第 55 章

修再次清晰感受到了与34之间的鸿沟，彼此的经历让他们对同一件事物有截然不同的理解。

对生命和未来，34的消极深入骨髓，他没有自信的能撼动，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转天起来两人简单收拾前往丁香庄园，不过没有急着从下水道进入庄园里，而是先在车里拿出窃听装置。

“少爷，您要不要休息一下？”信号一接通，里面就传来现任管家的声音。

“我没事。”复制品的语速很慢，“想再看一会儿。”

“午饭您想吃点儿什么？”

“甘蓝菜卷，配菜清淡一些。”

“好的。”

对话虽然不长，但能看出复制品是被当做主人对待。

34也有相同的感受：“他好像真把自己当成是你。”

“或许他被灌输的信息让他以为自己就是我。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能放心了吧？”以他之前的了解，复制人的思想和认知不是先天存在，而是后天灌输，“他在这里比较安全，尤其现在莉雪儿去世，索朗他们顾不上他，好好做几天丹沃布勒康斯的少爷也不错。”

提到莉雪儿，34犹豫片刻问道：“要去看看你母亲吗？”

“暂时不了，我家的墓地太显眼，陌生人过去会被察觉。”他看了看通往西麓的方向，“我反而想去看看杰。”

“你知道他在哪吗？”

他发动汽车：“不知道，先去家里碰碰运气，要是没在就算了。”

杰的家在普林商业区后面的林地里，是山地地价最高的别墅区，附近房产的主人也大多是山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栋房子本来属于莉雪儿，父亲去世后他们搬去那边住了几年，直到因为他去军事学院家里切断了经济支持，他的东西也被打包送去了丁香庄园。

再后来莉雪儿确认他不会回山地，就提前分配了家产，他得到了丁香庄园，而杰得到了林地的别墅。

莉雪儿去世前一直和杰住在一起，尽管她名下还有其他房产，但无论是环境还是居住条件，林地的别墅都是最好的。

车子驶入清幽的林地时，34也发出感叹：“风景真不错。”

“这是山地环境最好的一片居住区。”他解释道，“索朗在这边也购置了房产，不过他大多住在离集团总部比较近的家，这边一般都是他夫人住。”

“他们夫妻分居了？”

“不太清楚，公开场合两个人倒是经常一起出现，但一些私人的社交场合，我没见过他们在一起。感觉就是那种貌合神离的中年夫妻，至于具体相处模式，我没了解过。”他说到这里瞥一眼34，“怎么，想从他夫人那边下手？”

34摇头：“不，只是随便问问。”

“那就好，要是从他夫人那边下手我还真没办法。”

“为什么？”

“因为和索朗的那些陈年往事，他夫人一直都在尽量避免和莉雪儿碰面，对我和杰也是能躲就躲。以我的身份很难接近。”

34支着下巴想了想：“她很在意索朗和你母亲的事？”

“不好说，我只在小时候见过她两次，印象不是很深。好像是位气质柔弱的女性，不像莉雪儿那么有攻击性，所以也可能是单纯不想惹麻烦。社交场合最容易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一个眼神都能编出半本小说。”

“你不是挺喜欢那种场合？”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小时候最烦的就是去各种乱七八糟的派对。现在积极社交也是为了生活，毕竟想要生意顺利，就少不了人脉和内部消息。”

34对此不以为然：“原来你有努力经营。”

他一听就知道自己又被误解，忍不住抱怨起来：“不然呢？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哪来的？我高中就被家里断了经济支持，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想办法。除了努力得到奖学金，每到假期还要从都市走私一些小东西去卖。我曾经为了躲避警察的盘查躲在牛棚里，两个月几乎住在火车上只为多赚点钱。父亲留下的财产都在莉雪儿手上，而我只在成年后得到了丁香庄园。”

34一直觉得他是含着金汤匙长大：“我还以为你是靠家里的支持才把生意做起来。”

“大家都那么认为，我也懒得解释，而且这份误解有时候能帮我得到商业伙伴的信任。但实际上除了那些糊弄人的传言，我在山地什么都没有，就连唯一的庄园也能轻易地被人夺走。”

“抱歉。”34看向车窗外，“我太自己以为是了。”

他也放缓语气：“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道歉。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更了解我，最好能变得更信任我。”

34失笑：“你想太多了。”

他却并不介意：“人活着就是要多一点想象，生活才能更有乐趣。”

34对此不置可否：“虽然没办法信任，但我挺佩服你这一点，似乎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大概是还没真正经历过绝望吧。”他别有深意地看向34，可惜对方一直看着窗外，不肯和他对视。

“那最好。”34对着沿途茂密的乔木低语，声音小到被风声掩盖。

修将车子开出了林区停到一处街巷里，然后带着34又绕路回到林区的小路。

“为什么要开出去再走回来？”34发现是折返回去问道。

“因为开车太显眼了。”他又指指自己的脸，“而且我现在顶着一张外来者的脸，被看到很麻烦。”

34不记得他们沿途遇到过人：“一路上不是没遇到人吗？”

“在路上没遇到不意味着开到别墅门口不会遇到，这里面的房子看着清静，其实里面大多住着人，没准现在就有哪个忙里偷闲的仆从，正透过窗子窥视别人家的院子。”

34嫌弃地皱起眉：“山地人还有这种爱好？”

“喜欢八卦和窥伺的人很多，这可不是山地的专利。”他确认周围没人拐进茂密的树林里，“我在其他国家也没少遇到有类似爱好的人。”

34仍然持不同意见：“都市就很少。”

“只是停尸间很少，贩卖个人信息最肆无忌惮的地方就是都市，只是天堂塔的相关信息外界没有渠道探听。你以为几个繁华区域的高层建筑里，天天用望远镜观察天堂塔的人少吗？”

34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观察天堂塔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分析出有用的情报，那里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信息盲区，任何蛛丝马迹都能引来关注。通过观察分析塔身结构和材料的论文我就看过三篇，其他领域也有不少研究。”

这些对34来说都很陌生：“竟然还有论文。”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发给你，其中一篇的分析角度还挺有新意的。”

34确实有兴趣：“回头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