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42章 第 42 章

探视持续了很久，修带着34到附近吃了顿饭，又到处找花店买花，逛回来才看见杰带人走出病房小楼。冒牌货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不过气色已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好了不少。

修没等他们离开就大摇大摆地进到医院里，穿过停车场的时候正好和一行人遇到。杰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比旁边轮椅上的人还难看。

目不斜视地与对方擦身而过，他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咋舌声。

“少爷？”旁边的助理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杰的声音透着烦躁，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交给助理，“回去吧。”

他在接近的时候有故意接近杰，彼此的距离差不多二十公分，对方明显已经感觉到不自在。这说明杰的状态很不好，变得比之前更加敏感和焦虑。

当初母亲把家里的资产交给杰打理的时候他就预感到对方的情况会变糟，杰脆弱敏感的神经经受不住家族里那些老家伙的刁难。

身为长子，杰的自尊心很强，却一直要在强势的莉雪儿压抑自己的想法，努力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他不觉得杰从母亲的信任中得到了应有的心里慰藉，至少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快乐。

他来到病房区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探视时间，门卫通常会锁上楼门。

尽管凭借他的身份可以把门叫开，但这样一来会在不想干的人面前暴露。所以他选择绕到楼的背面，顺着墙面上的装饰雕刻，直接爬到楼顶。

一路畅通无阻，34觉得如此松懈的安保措施很不可思议：“山地的医院没有监控吗？”

他放下花束，卸掉脸上的伪装：“这边没有，因为很容易拍到一些不该拍的东西。比如在伴侣面前装作病重的模样，然后大半夜跑到走廊里和医务人员或是别的病人偷情。”

34倒是不意外：“这种事还真是哪里都少不了。”

“另外有一点可能有些不可思议，山地的治安其实比联邦还要好，尤其是普通人中，犯罪率并不高。”

“确实挺意外，这可不符合山地人在外面的名声。”

“因为容易闹事的青壮年基本成了佣兵或是在外务工，长期留在山地的大多是妇女、孩子和老人。而山地人在外面遭受排挤或是歧视后会加倍珍惜山地的安定氛围，回来后就算日子变艰难，也愿意忍耐下去。”

34听懂了因果关系：“难怪丹沃布勒康斯家的统治能够持续到现在。”

他回头眺望远处完全融入黑暗的景色：“聪明人都知道山地的未来并不光明，与其浪费精力在这片贫瘠的山地，不如到更有前途的地方奋斗。山地人也一样，有能力的都不会安于这里，包括索朗，他的目标也是借佣兵集团的力量控制海德地区。”

提到索朗，34认真起来：“联邦在海德也有不少实控区，会放任索朗随便扩张势力？”

“索朗的父亲是联邦现任的外交部长，他在那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叫索拉维·普罗卡纳·菲德。菲德在当地也是个颇具势力的大家族，控制着联邦北部的矿山。更具体的情况我托了那边的熟人帮忙调查，总之这个人牵扯的利益方很多，必须谨慎对待。”

34没想到索朗的背景如此复杂：“有没有可能直接接近他？”

“太难了，他和那些丹沃布勒康斯家的废物不同，本身就是佣兵出身，阅历和手段都足够多。我之前因为并入佣兵集团的事和他谈判，也是让渡了不少利益才达成目的。而且每次谈判他都会先花一段时间试探我，不是单凭外表就能糊弄过去的家伙。”

“如果不计代价地接近他，有没有机会？”

他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他很难缠，身边还有集团最精锐的佣兵队伍保驾护航，就算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也不一定能除掉他。”

34听完有些失望。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这不仅关乎你的行动，也和我的安危有关。他想更大限度地调度山地的各种资源一定需要更强大的号召力，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打我的的主意。因为山地人对龙的相关传说十分狂热，如果他能控制住一个拥有龙之眼的人，就可以更好地操控山地人的普通人。”

34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所以他才安排了车祸？”

“车祸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安排，应该是多方共同利益驱使的结果。”最后整理好衣服拿起花束，“我急着来见莉雪儿，也是为了尽快弄清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利益关系。”

修进楼之前把监听装置交给34，然后独自带着花束下到二楼。走廊里此时空无一人，他谨慎地来到莉雪儿的病房外仔细聆听，里面同样寂静无声。

他进门之前他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设备，然后戴上父亲留下的理事会成员戒指，敲响了房门。

“什么事？”房门里传来有些冷淡的女性声音，正是他的母亲。

如今他更愿意以莉雪儿女士来称呼对方，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如愿看到了一向沉稳冷静的莉雪儿女士震惊的表情。

“好久不见，亲爱的莉雪儿女士。”他关上房门将花束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听说您住院了，我特意来看望您。”

莉雪儿的双眼一直追随着他的脸，屏气凝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到对方的双手绞紧，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即便是如此紧张的状态下，表情依然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莉雪儿的声音也在发抖，“果然没事。”

他面带微笑看着对方：“也不能说没事，报废了一辆汽车又失去了自己的庄园，怎么也不能说是没事吧？”

莉雪儿别开头不断调整呼吸：“你应该并不缺少这些。”

“这两样确实不缺，但别的东西很缺。”他倾身凝视莉雪儿，屋内昏暗的光线让他的瞳孔变成了一对深不可测的黑洞，令人不敢直视。

莉雪儿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为了对方还有余力和自己交谈，他退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想要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当然有很多可谈的。”他细数自己准备好的话题，“这次车祸的经过、你和索朗之间的关系、我小时候被你带去做的那些检查，还有父亲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