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藤本月季 第23章 番外‖目生鬼瞿藤

【TRUE END】

人间春秋几度，寂川仍不改旧制。

寂川内满是盛放的藤本月季，棵棵可爱，棵棵明媚，热爱雨露与阳光，鲜艳夺目。

缕缕黑雾从指尖逸出，手中幼苗的枝叶翠嫩欲滴，花瓣粉红。

他的三枚骨钉散落在枕边，从不发出声响的风铃轻轻摇晃，像是只会拂袖而过的虚影。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留。

扶川散于天地的第一个百年，鸣玉从房中出来，耳骨上银光微弱，那晚被扶川摘下的红链缠在腕上，一圈又一圈，似乎匝住了某人的魂。

十八姨抱着新生的小花精在院中嬉戏，汉白蹲在角落里数星星，安宁且平静。

扶川散于天地的第二个百年，鸣玉找到了丢失的传承碎片。

它从离开墨叁体内后就在人间飘摇，飘了百年。

鸣玉将它碾碎，从中看到了一粒已经不知干枯多久的种子，手指轻轻一触，便化为粉末，飞扬空中，又归于土地。

归于这片不知名的土地。

这里距离寂川，足足有三千公里，途中多少山河，多少村庄。

原来传承碎片拦过他，只是没拦住罢了。

扶川散于天地的第三个百年，天地秩序稳定，忧患已除，忙碌万年的众神得了空闲，难得放了个百年长假。

创世神说他很抱歉，他不该抽情丝。

创世神说，即使是他，也无法让扶川死而复生。

种子已死，再无新芽。

扶川散于天地的第四个百年，红链断了，珠子散落进江河，寻不回来了。

扶川散于天地的第七个百年，骨钉蚀了，风铃化了，也不知道是风和水冲刷了它们，还是时间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总之到最后，连神力都无法将它们修复。

扶川的气息，彻底地消失了。

就连那满墙的饰品，也经不过长时间的闲置，坏的坏，失色的失色。

有时鸣玉靠在古董架上，看饰品看得出神。

扶川知道这些小玩意儿也会坏吗？

扶川应该是知道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它们摆在架子上？

鸣玉走到古董架前，打开上了锁的匣子。

匣子中躺着几张未完成的草稿，纸张未腐未朽，完好无损。

鸣玉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看它们。

他缓缓抬起草稿，认出了纸上未添五官的脸。

因为他说他不喜欢饰品，不喜欢束缚感，某人就一直没有让他穿戴，任凭饰品在空无一人的院落里落灰。

因为他在初次双修时躲过了他的吻，某人就一直不敢有出格动作，最过火也只是遮住了他的眼睛。

宁愿在身后自顾自地画，自顾自地看，自顾自地死，也不想回寂川多看两眼。

他该说什么好呢。

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扶川，你是有多么不想回到寂川啊。

还是不想见到他呢。

但归根到底，他与扶川的关系，也算不上光明磊落，不是吗？

从没成镜，自然不算破镜。

从没相爱，自然不算重圆。

短暂几年相合，恍若一梦。

怎么能算重逢呢？

怎么能算破镜重圆呢？

充其量不过是两个陌生人，打打闹闹了几万年，又分道扬镳的无聊戏码。

鸣玉想起他将黑龙传承与混沌力量全部渡给扶川的那一天。

他在想什么呢？

他又在想什么呢？

鸣玉不知道扶川在想什么。

鸣玉只知道，他当时也有些疯了。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就能和扶川在万年后继续纠缠。

而如果他不这么做，扶川会死得比他还早。

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