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很长时间,即便是咒术师也总要经历堵车,他们到达任务地点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中途五条悟给虎杖悠仁发了条消息,让他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学校里接连失踪了好几个人,竟然没引起什么大的恐慌,五条悟从虎杖悠仁的回复中就知道那些普通学生应该还不了解这些事。
“失踪学生的家长呢?”五条悟大概有了些猜测。
“都是一些不良学生,平时寄宿,家里不怎么管,但经常性查寝不在、逃课。”辅助监督调出失踪学生的个人信息一张一张划过去。
五条悟晃了晃手里的兔子,慢悠悠地开口:“也就是说,都是一些即便失踪四五天也不会有人发觉不对的学生。”
“是的。”辅助监督调出最后一张照片,正是失踪几人中唯一被发现的死者,照片上的女孩扎着粉色双马尾,冲着镜头笑得很灿烂,“但她是例外,小游春纪成绩很好,不管是老师还是周围同学,对她的印象都非常不错。”
“是她父母报警的?”五条悟看了一眼小姑娘的照片,清新、明丽,如果没有这一次意外,想必会有不错的未来。
可惜这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悲剧。
“是的,在小游春纪失踪的当晚,他父母就报了警,警方一查才发现失踪的不止她一个。”辅助监督回道。
在路上两人又商讨了不少细节,期间野间纯都极为安静地呆着,这缕精神体离开深渊太远太久了,让他难得有几分疲惫。
五条悟扫过兔子半眯起的眼皮,放缓了手上不停拽毛的动作。
虽然到的时候是深夜,但五条悟下车的时候扫了一眼大门,带着点无奈地笑道:“出来吧。”
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年摸着脑袋,笑了两声企图蒙混过关:“因为这边我比较熟嘛,也能给五条先生当个向导什么的哈哈哈哈——”
“很危险,会死人的哟~”五条悟在辅助监督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抢过他手上的平板,将那张面目全非的尸体照片调出来。
照片极为清晰,一点马赛克都没打,虎杖悠仁瞬间白了脸,尸体破破烂烂的衣服碎片隐约能看出是他们学校的制服。
五条悟收回平板扔给身后的人,他不是那种会把学生保护在象牙塔里的人,就像当年老师能随手把年幼的他扔给那个暴君,任由自己被打得半死不活一样,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的温室苗苗是没有办法在咒术界生存下去的。
“你有发觉学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五条悟随口问道。
“最近的话........”虎杖悠仁回忆着,“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别说什么高级诅咒,连那种最常见的都——”
他突然反映过来:“五条先生我知道了!太干净了!”
像学校这样的地方,看见点低级诅咒再正常不过,然而五条悟一进来就发现了,学校里的气息纯粹到仿佛没有丁点负面情绪存在,他装作很欣慰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答对了!下次给你带奖品哦!”
“请别这么说,五条先生……”虎杖悠仁有些低落地苦笑,“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这么明显的情况,我却一直忽视了……”
“虎杖同学。”曾经见过他几次的辅助监督推了推眼镜,“这是我们大人的工作。”
“没错没错~”五条悟欢快地搂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半强制地将人带进去,“这个可以借给你撸一下哦!”
虎杖悠仁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指什么,就被糊了一脸的毛绒绒:?
他挣扎了一圈才看清眼前的东西,有些迟疑地伸手:“……兔子?”
是小天使虎子!
兔子带了点灰色的鼻头动了动,主动贴上他的手掌,然后——被咬了一口……
场面一时间僵住。
虎杖悠仁掌心出现一张嘴,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咬住兔子的一只耳朵尖尖不放。
野间纯:……
虎杖悠仁:……
五条悟:……
“叽叽!叽!”最先反应过来的大兔子愤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丝毫没有帮自家兔子从宿傩嘴里拔出耳朵的意思,笑得放肆到让兔子牙痒,于是兔子磨磨压根,干脆利落地同样张口——
“原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是真的。”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留血的手指。
野间纯没想到真能碰到,毕竟无下限术式不是说说而已,难道这个学生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懈怠了修炼?
“非常抱歉!”虎杖悠仁急着把宿傩按回去,但知道怎么回事,诅咒之王这次异常执着,他怕把兔子耳朵整个揪下来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见兔子大概是被弄痛了,还咬了五条先生一口,他更急了,“要去医院的吧!五条先生!要打狂犬疫苗!”
野间纯已经松口了,他刚想叽两声,突然浑身的毛齐齐炸开,刚刚还只是用牙齿咬住兔耳朵的宿傩突然嘬了一口他的耳尖尖,搞得他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有病!
兔子威胁似地弓起背,仰起脑袋,强硬地把自己耳朵尖尖拔出来。
虎杖悠仁原本还当心它耳朵受伤,没想到只看见他耳朵尖尖上的毛濡湿了一小块,一滴血没流,看上去倒是五条悟手指的伤更严重一点,他掌中裂开的嘴疯狂笑了两声,消失不见。
有大病!
野间纯有心想给自己舔舔毛 ,清理一下,但突然想起那上面全是宿傩的口水,瞬间恶心地在心中一通乱骂。
他假装受惊般从五条悟掌心跳到肩膀上,疯狂蹭着他的衣服,等差不多了才跳到另一边肩膀,眯起眼趴下来,一偏头看见五条悟的黑眼罩和饶有兴致勾起的嘴角。
“……”他假装是个不会说话的装饰品,安心挂在五条悟肩膀上。
虎杖悠仁哈哈笑了两声,夸了句“好乖啊”,心里有些想摸摸看上去就手感很好的毛毛,但又怕宿傩再次发病,只得作罢。
目睹全过程的辅助监督:“……到了,就是这座教学楼。”
楼里的通道还亮着灯,入口有两个人等在那里,虎杖悠仁低声道:“是校长和小游春纪的老师。”
校长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背脊微微佝偻,精瘦,拿帕子不停擦汗,他的任期都快结束了,没想到在最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他旁边的女人精英干练,眉心有道刻痕显得严肃不近人情,只是此刻显出几分疲惫来,她看见虎杖悠仁立刻蹙紧双眉:“虎杖同学,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的。”
五条悟稍稍歪了下脑袋,笑嘻嘻地搂上虎杖悠仁的肩膀:“没事没事,悠仁可是我们特别行动小组的编外成员哦。”
那位老师依旧不满:“可是虎杖同学还是个学生,这未免——”
“说说案子吧。”五条悟笑着打断她。
“路上辛苦了,诸位。”校长立刻领他们前去,中途没忍住看了眼五条悟的肩膀——查案子还带宠物真是蛮少见的。
教学楼前有一片很深的灌木丛,校长带他们走近:“小游春纪同学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周围被拉了一圈警戒带,五条悟看了眼道:“真显眼啊,这样都没学生发现吗?”学校出了这样恐怖的事件。
校长苦笑道:“因为不想引起恐慌,所以只对学生们说是底下设施在维修。”
“之前几位的同事来看过了,在这里没发现什么异常。”说到这校长顿了一下,看向这个所谓的警方特别行动组,白头发的戴着眼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肩上还挂着宠物,编外人员虎杖悠仁是个学生,唯一正常的就是那位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就是合格社畜模样的男人了。
说起那位之前的同事,校长忍不住感慨:“贵组很缺人手吧。”一次两次来的人都是学生。
“就是啊。”五条悟叹息着,“所以总是要加班加班,我有个后辈对此很是不满呢。”
辅助监督推着眼睛,没有反驳,毕竟咒术师真的稀少,连轴转是很正常的事。
几人围着灌木走了一圈,如校长之前所说没什么异常,五条悟走向教学楼:“走了,这里只不过是丢尸的地方,真正的作案地点不在这里。”
校长立刻跟上,点头附和道:“几位之前的同事也这样认为,我们听说他失踪了……”
一时无人接话。
跟着的老师沉默几秒:“节哀。”
嗯?
五条悟偏头“望”向她。
随后像是感知到什么抬头望向教学楼的天台,隐隐约约的黑影一闪而过,他弯起嘴角:“说起来之前派来的咒……同事,叫什么名字来着?”
“伏黑惠。”辅助监督立刻调出档案递给他,被五条悟随意摆手拒绝了。
“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转头看向女教师,“节哀?”
“那确实。”
不过是该为凶手,那位伏黑同学可是有个超凶的后台啊。
“所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下次早点说啊。”五条悟抱怨着,有那家伙在完全不需要他过来一趟啊。
并不是很了解伏黑惠的辅助监督:?
但他只是从善如流地应下:“好的。”毕竟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别和五条悟争论太多。
“出了这么大的事,警方不会盘问学生?”五条悟问校长。
“这个嘛……”校长和老师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地开口,“目前知道的只有小游春纪的家长,已经被暂时安抚下来了。”
“我们也希望几位不要伸张地调查。”
“毕竟快要考试了,我们实在不想影响其他同学的心态。”老师神情认真地补充道。
“不影响心态的话~”五条悟笑着,“可能会死更多人哦。”
校长被噎住,讷讷开口:“所以才希望几位能尽早结案。”
“我们也相信诸位的能力。”老师看了眼教学楼的走廊尽头,“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事实证明老师说的正确极了。
几人刚踏进教学楼就感受到了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气息,黏腻恶心,像是堵住了肺管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结界吗?
辅助监督拦下身为普通人的校长和老师:“接下来我们接手就好,很晚了,两位请回去休息吧。”
两人为难地推迟了一番,最终还是被劝走了。
女教师离开后,校长在大门口咬牙站了一会,还是走了。
辅助监督落下账。
二楼拐角处,他们遇上了那只诅咒,或者说……人类。
男生的背上缠了只巨大的多面蛇,嘶嘶地朝着咒术师吐信子,蛇尾没入男生腹部并且还在不断向里蠕动。
“是你杀了那个学生吗?”五条悟靠近,随后切掉那只咒灵,速度快得在场人都没反应过来。
男生一个踉跄跌落在地上,似乎之前全靠诅咒支撑才能站立,他神色恍惚,听见问话才颤了颤,干涩的声音挤出喉咙:“……是我。”
“你在哭哦。”五条悟笑着蹲下来。
“我……不是有意的。”男生扣住自己的喉咙干呕着,想把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呕出来,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醒过来的时候嘴里……嘴里都是春纪的……”
他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早上,他茫然睁开眼,地上一地碎肉,满嘴的血腥气让他立刻胃部翻腾着吐了一地,那些没被消化的碎肉让他不停地干呕。
他呕得没有一丝力气,跌坐在地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节被啃得白骨森森的小腿,顿时僵在原地呼吸急促起来,他看见了那条落在小腿骨旁边的红绳,那是……春纪的。
“诅咒确实能让人失去神智。”辅助监督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眼前的男生是最早失踪的人,资料上显示,他和小游春纪……是恋人。
五条悟看着男生大口大口地喘息,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滴落在地上。
“这样的话——”他拍了拍手掌,“结案啦,把他带走吧!”
辅助监督把人带上车的时候,虎杖悠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结、结束了?!”
“没错!”五条悟把他也塞上车,“我啊——就是这么可靠哦!”
“剩下的学生呢?”虎杖悠仁问。
“后续盘问收尾我们会解决的。”辅助监督看了眼五条悟,“包括之后要送上去的报告。”
对方给他比了个好耶的手势。
辅助监督: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五条先生不上车吗?”持续懵逼旳虎杖悠仁见五条悟还站在车外下意识问道。
“我要去买特产。”五条悟笑眯眯地挥手,在虎杖悠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啪一声关上车门。
车子瞬间启动、出发。
虎杖悠仁:?
五条悟看着尾车灯消失,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及肩膀上掉下来的兔子,不过因为兔子没表现出什么要跟虎杖悠仁走的倾向,他心情不错,好意扶了一把——揪着耳朵的那种。
野间纯:……淦。
五条悟在校门口随便找了个花坛蹲下来,开始发消息。
载着两个学生的车子驶下盘山公路,开远后,过了许久,隐在林子里的另一辆车子亮起车灯。
女教师打着方向盘往回开:“我说过了,会尽快结束。”
校长坐在副驾驶擦了擦汗:“剩下的学生怎么办?”
“明早就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你不必操心。”女教师又问,“下周就要升学考试了,学生们的早餐再丰盛一点吧。”
“……我知道了。”校长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有病,发生这么大的事还只想着学生的早餐,但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车子一路进了学校,五条悟从大门口的树后出来,看着红亮的尾灯:“所以说,我真的不太理解那些事后非要回到犯罪现场的人啊。”
他意有所指,歪头狠狠蹭了蹭肩膀上的兔子:“你说对吗?”
兔兔不说话,兔兔冷漠脸,兔兔不为所动。
五条悟极为悠闲地坠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从校长室拿出了一身满是血迹的女高中生制服,他自阴影处走出来,见两人僵在原地,他两手摊开无奈地:“我说,难道我就这么像个傻子吗?”
“你……你还没回去么?”校长艰难地想牵动脸部肌肉露出个笑容,却无论如何也没能成功,他知道了自己完了。
在即将收获众多荣誉从校长位子退下来的时候。
“拜托,看你的表情不会之前还指望着什么功成身退吧。”五条悟微笑地,“像你这种人渣?”
校长被他毫不留情的话刺激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着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从长廊深处的拐角传来,五条悟望过去:“不回我消息还以为你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伤中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高大英俊,唇上有条细小的刀疤,普普通通的黑色上衣根本掩盖不住底下隐藏的惊人爆发力,他扭头随手牵过一溜的学生,跟群小鸡仔似的,个个畏畏缩缩,衣领被人暴力地揪着,也丝毫不敢抗议。
正是那群失踪的不良学生,不过现在看着真是乖巧到不行。
见状,校长倒是松了口气,女教师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原本就略显刻薄的面相,彻底阴沉下去。
“我都交代……”校长松了松领带略显颓然道。
小游春纪是他杀的,那孩子发现了男友失踪的事情,但周围的老师甚至男孩子的家长都不当一回事,只以为他又去哪里和什么人打架。
只有小游春纪知道,不是的,那个和她偷偷恋爱的大男孩,虽然看上去是个不良少年,实际上连轻轻触碰一下手指都会红了耳朵。
她去过警局报案,但在男孩家人都不在意的情况下,并没有得到什么关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就在放学后一间一间教室寻找,最后也不知怎么找到了校长室。
透过半开半掩的木门,她看见平日里令人敬重的校长掐着学弟的腰……
“她不该在那个时候发出声响的。”校长捂住脸,当女孩的手肘磕到门扉发出声音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就拐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方。
他这些年已经足够谨慎了,但随着年岁的老去,他就越发羡慕那些正当年轻的学生,那些隐秘的、本该永远压在心底的冲动也逐渐钻了出来。
五条悟听完维持着唇角的弧度,轻飘飘骂了一声人渣,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目光转移向女教师:“那么——身为重头戏的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校长的冲动、不良少年的失踪、包括那个女孩找到校长室……恐怕都有这个女人的手笔。
“你废话说够了没有。”伏黑甚尔随手把一堆学生丢下,打断道,“我可是很忙的。”
“你那个实验室不错。”他又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女教师,懒懒道,随后转身离开。
女教师立刻追了上去,五条悟也没管,只对着那些不良学生道:“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他指着校长。
在一声声闷哼夹杂着惨叫的背景音中,五条悟掏出手机打电话:“摩西摩西~”
“五条先生?”接到他电话的辅助监督吃惊了几秒钟,“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关于呈上去的报告哦。”
这个男人居然会在任务结束后提到报告的事情,辅助监督简直要有些感动了,他语气缓和下来:“报告的事您不用操心,我已经”完成了。
“报告你应该还没写吧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人这么勤奋呢,对吧?幸好你还没有写,我这边调查出了新的东西哦。”五条悟声音又软又轻飘,“不用太感谢我。”
“完全没有要感谢。”辅助监督捏着电话的手蹦出一根青筋,故意的吧,他绝对是故意的!刚刚那点感动简直全喂了狗!
五条悟没听完他的话,就啪一下瞬间挂了电话,随后自言自语抵着下巴:“应该还是会感谢我的吧。”
野间纯听完全程,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为辅助监督。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没忍住黑了脸的辅助监督把校长推上车,让其他人送剩下的学生回去。
当他快要坐进车里的时候,突然顿住,回头看向五条悟,一字一字认真地:“您还有什么忘记告诉我了吗,五、条、先、生。”
他只是以防万一这么问,没想到男人捏了几秒钟的下巴,装作思考之后,真的会再说一句:“啊,还有个诅咒师在里面,你不说我都忘了。”
诅咒师!辅助监督再次控制不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么重要的事也能说忘就忘吗!
把校长先扔进车里让人带走,辅助监督继续在校外等着,虽然五条悟说没什么必要,但他依旧把原先收起的账放了下来。
五条悟找到了伏黑甚尔所说的实验室,那是一间早就废弃的仓库,但此刻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全是诅咒,追来的女老师被一卷胶带随随便便封了口,倒在外面地上,双眼充满仇恨地看着伏黑甚尔。
仓库地面上画了一个很精妙的图案,五条悟从来没见过,不过通过感知这里的咒力流向,他大致可以推算出这个图案的用处。
它的作用范围是整个学校,而作用对象就是那些消失的负面情绪,由此诞生亦或是被此吸引而来的诅咒集满了整个仓库。
仓库中央穿着咒术师校服的少年被困在里面奋力斩杀诅咒。
而始作俑者正在外面抱着手臂悠哉悠哉地观赏。
每当有诅咒逃出,男人就顺手把它们丢回去,而当中央的少年支撑不住时,他又会随手丢出武器帮上一把,直到少年有一丝喘息时间,又再次伸手。
如此循环往复,等五条悟他们找来的时候,少年原本爆炸的海胆头都被汗水浸湿,微微服帖下来。
“的确是不错的教学方法啊。”五条悟只是伸头张望,并不打算出手,顺便挤进诅咒堆里,绕着地上的图案走了一圈,拍了大堆的照片,“回去也可以给我的学生试试。”
“唔唔——!”一旁的女教师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五条悟看仓库里的战斗一时难以结束,便撕掉了她嘴上封着的胶带,用一种“我现在很无聊,快说出你的故事,让我开心开心”的语气道:“所以说,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你也是老师?”女人没有听漏五条悟刚刚的那一句“我的学生”,于是不回答反问道。
“嗯?”五条悟没有丝毫心虚地大方承认,“没错哦,我是一个超棒的老师,教出的学生都超优秀的~”
他肩膀上的兔子闻言动了动三瓣嘴,虽然不知道五条悟的学生都有哪些,但先心疼一波准不会有错,五条悟要能靠谱,兔子都能上天了。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吧!”女教师的眼神亮了起来,以一种极端狂热的语气诉说着,“那种拖累整个班级的吊车尾就应该成为其他学生的养分!”
“那些不知廉耻被吊车尾勾引的孩子也不该存在!”女教师的语气很是气愤,“小游春纪那孩子成绩很好,但是自从被那个吊车尾勾过去之后,上次小考的排名竟然下降了五名!”
“我找她谈过多少次话!这种已经坠入迷途,完全不知道悔改的孩子没有必要再存在了!”
为了不让过多溢出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学生们的状态,她想方设法弄来了仓库里的那个图案,但汇聚的负面情绪和诅咒都需要解决,所以她将那些平日里不思进取、只知道打架闹事的坏学生当做养分去喂养这些诅咒。
小游春纪的男友是第一个,其他不良少年是备选,但学校里突然失踪这么多学生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她需要一个能将事态压下去的人。
她利用诅咒勾出校长心中的欲念,以此来要挟校长,让他不得不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后小游春纪执意找男友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她,她决定放弃这个执迷不悟的学生。
而已经接受了无数负面情绪、被诅咒寄生的少年已经神志不清,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抱歉。”五条悟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丝毫歉意地耸了耸肩膀,“我完全不能理解。”
他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对面很快就回复了他:“我看看……小游春纪的成绩确实有所下降。”
对面女教师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然后五条悟却继续道:“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男友成绩的上升呢。”
女教师的神情僵住。
“有句话很多人对我说过,但我倒是觉得这句话很适合你。”五条悟兴致缺缺地站起来,“你真是个不合格的老师。”
女人愣住,随后莫名疯狂起来大声喊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这是一个疯子的故事,拖拖拉拉讲了一大串,五条悟蹲得脚都快麻了,于是重新把胶带堵回女人嘴上,他站起来。
仓库里的拉扯战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一仓库的诅咒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中央的少年更是连站立都显得困难,在他脚底下晕开了一圈汗渍滴落的水迹。
兔子看看在一边事不关己的伏黑甚尔,又看看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个奇怪图案上的五条悟,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是谁更不靠谱一些。
难道是因为自己当初总是把年幼的五条悟扔给伏黑甚尔磨练,导致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带崽方式?
野间纯思维发散了一秒钟又立刻否认,绝对不是他的锅,他确信,因为伏黑甚尔本身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一定是。
不过那是甚尔的孩子吗?可惜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样子。
仓库中央的少年都快失去意识了,还在强撑,伏黑甚尔却只是在嘀咕:“居然没有进步?是因为强度还不够吗?明明五条家的小鬼跟我对练的时候,一直都在突破啊。”
一不小心听见的野间纯:……
五条悟蹲在地上还在研究图案,随口道:“那当然,你家崽子还远远不够呢。”
他伸手蹭了蹭地上的线条,并没有被抹花的痕迹:“特殊的涂料吗?”
“如果用得好的话,也许可以在某一片区域,集中消灭诅咒……”他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陷入沉思当中。
与此同时,他肩膀上的兔子也悄咪咪抬头,耳尖一颤一颤的,他和五条悟想的是同一件事,只不过用法不太一样。
如果能将这个图案刻在深渊,但作用范围却是整个世界的话,岂不是很快就能吸收够[咒]缺失的力量?
不过他向来在这方面不太精通,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场中无人关注、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少年终究是轻飘飘倒了下去,伏黑甚尔动了,他迅速勾起少年的衣领,随后粗暴地将人甩到自己肩膀上,像扛沙袋一样将人扛走了。
野间纯:……
五条悟用咒力将绘刻着图案的地面整个粉碎成细小的尘埃,直到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他才让辅助监督进来。
“给你。”他抛出一只录音笔。
辅助监督原本下定决心冷硬起来的心肠,又为此动摇了片刻,这个男人居然会有这种节省他们工作量的举动!
还没等他开口道谢就听五条悟随口道:“因为有一部分内容不适合你们知道所以我把它销毁了。”有关于那个图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辅助监督:哦。
他面色平静地打开录音笔,果然只能听到一片呲啦呲啦的声音。
学校终于安静下来,远处山丘上,穿着黑色风衣的健硕男人放下望远镜,按了下耳朵里的微型耳麦:“来晚了,已经被咒术师发现了。”
那头说了什么,男人附和了一句:“那女人的确很蠢,不过已经可以确定那个阵法能够使用,诅咒和人类的结合也在顺利进行。”
“需要我把那个实验题带回去吗?”他问道。
“不用。”另一头沉吟片刻,“反正只是一个半成品,以后要多少有多少,你先回来吧。”
黑衣男人收起设备:“好的,大哥。”
——
直到第二天,警方火速出了通告,学校里的学生才知道在自己身边竟然发生了谋杀案,凶手还是他们的校长和老师。
时间会逐渐带走这桩凶杀案的热度,人们的生活总会回归正常。
五条悟已经回了家在床上补觉。
兔子悄咪咪挪下床,被一把揪住耳朵拽回来,揣在身底下,要不是男人动了动腾出一点缝隙,他差点因为窒息失去这具身体。
他只好团成一团跟着入睡。
另一边,Mafia——
太宰治调出新刷出来的新闻,放在织田作之助面前:“这是昨天杉泽第三高中杀人案的报道。”
等织田作之助看完他才笑眯眯地:“怎么样?很恐怖吧,不过我还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哦。”
他故意等了一会儿,结果对方意料之内地并没有追问下去,只能遗憾道:“虽然对外宣布说是凶杀案,不过那个女老师可是诅咒师哦。”
“你不赞同让悠仁过早接触咒术界,但不论他愿不愿意,危机都已经潜伏到了他的身边,为了他的安全,还是让他尽早入学咒术学院吧。”
见织田作之助还想说什么,太宰治抽出一纸信封给他:“知道你不放心悠仁,我特意帮你申请了新的任务,就在东京,离那家咒术学院很近,去看看吧。”
织田作之助抿下一口酒,最终还是接过了信封,沉声道:“谢谢。”
“完全不需要哦。”太宰治弯了弯眼睛,“呆会一起出发去东京吧,正好我也有新的任务。”
织田作之助点头:“那我收拾一下。”
太宰治转身离开满意地弯了弯嘴角了。
——还剩两个。
随后他又去了一趟首领办公室,森鸥外看见他有些惊讶:“太宰?怎么了?”
他家干部最近总是忙得不见人影,这会儿能主动来他办公室还真是稀奇。
“是美国分部的事。”太宰治递上一份文件,语气懒懒散散地抱怨,“对面似乎多出了一个不错的战斗力,整天去找我们的麻烦,那边已经跟我抱怨了好几回了。”
“哦?”森鸥外翻开文件看了一遍,“不错的战斗力啊……”
他笑眯眯地摸着爱丽丝的金发:“听上去简直是在对我们挑衅呢,最近对于美国那边的关注确实不够。”
森鸥外深深看了眼太宰治:“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中也去一趟吧。”
太宰治退出门外,毫无意义地叹了口气:“真不愧是首领。”
不过目标也算达成了,不是吗?
——还剩一个。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手下:“准备得怎么样?”
“已经按您吩咐的办好了,保管夜斗的广告打满东京。”虽然不知道夜斗是谁,但手下依旧印了一堆的小广告,包括但不限于家政、婚庆、开锁、带娃、贴膜、代驾……甚至是一些比较露骨的小广告上都添上了夜斗大人的名字。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夜斗都会莫名其妙地收到各种各样来自东京的委托以及……“真的只要五日元就能包一晚上”之类的问话。
听完手下人的回答,太宰治挂掉电话。
——搞定。
他又盘算了一段时间,直到收拾完毕的织田作之助过来和他汇合,两人一起前往东京。
五条悟和他家兔子睡醒已经是傍晚了,直到兔子用牙不停磨着他的锁骨,五条悟才揉着眼睛从柔软的大床里爬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最新消息还是他发给夏油杰的,对方并没有回他。
五条悟把兔子扔在床上,咔咔咔各个角度拍了一通照片,这才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去刷牙,一边不停用各种各样的兔子照片轰炸夏油杰的账号,直到对方不堪其扰地给他回了一条“在忙”,这才满意地吐出一口泡泡,放下手机。
管家知道他的习惯,在他醒后先给他上了一份甜点,五条悟咬着小勺子才想起来,旁边的兔子好像被接回来以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野间纯原本半眯着的红豆眼,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微微睁大,警惕地俯下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听到他说:“兔子一般吃什么?”
咒术界最强也会有不了解的事,索性有比较万能的搜索引擎。
“应该是吃胡萝卜吧?”五条悟一边撸兔子一边看搜索出来的结果,“主要吃草么?”
兔子:并不是很想吃草。
“叽。”它叫了一声,结果发现五条悟浏览的手突然停住了,并且用一种极度感兴趣的目光盯着手机屏幕。
野间纯:?
他凑了过去,然后惊住。
五条悟将屏幕上的字缓缓念出来:“新手养兔要注意,母兔子和一些生殖能力不足的公兔子□□时,会出现假孕的现象……”
“生殖能力不足的公兔子……”他甚至又念了一边。
野间纯: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在他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捏着兔子的后颈把它翻了个面,甚至还用两指去拨开兔子夹紧的后腿。
兔子一激灵,瞬间蹬了两下疯狂逃窜,不过晚了点。
“是只公兔子啊。”五条悟收回手指。
赤蝶兔:?!
门外万能的管家再次敲响了他的房门,尽管家主吃完甜点想吃草的要求听上去有那么几分不合理,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地用精致的瓷盘装上了一大盆晒干的苜蓿草。
五条悟把盘子放在兔子面前,撑着下颚,愉悦地:“吃。”
赤蝶兔不是很想理他,还沉浸在刚刚的阴影当中,自闭地转过身,只留下尾椎处的一小团毛球球对着男人。
五条悟发现他养了一只挑嘴的兔子,苜蓿草不吃、胡萝卜青菜白菜卷心菜一概不吃,他想着这只兔子是从南极的冰窟窟里爬出来的,甚至异想天开地让管家送来了一盆碎冰。
自然得不到什么结果,继续被兔子拿尾巴球对着,甚至用后腿不满地跺了跺桌子。
于是他又开始拿手机开始搜索兔子不能吃哪些东西,把那些兔子不能吃的甜品通通端上来,当着兔子的面把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野间纯:……那个草莓大福看上去不错的亚子。
等他终于消停的时候,天都快暗了,五条悟瞟了一眼窗外,果断戴上眼罩拎起他的兔子:“走吧,去街上看看。”
年迈儒雅的管家微笑地目送他出门,随后招来人:“告诉厨房,家主已经出门了。”
接到消息的厨房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天知道得要多强大的后勤保障才能让任性的家主第一时间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们至今还留在这的原因只有一个——五条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另一边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到了东京,先去把行李安置好。
“悠仁说他也快到了。”织田作之助约了他在东京见面,“你一起去么?”他问。
太宰治摇头,笑道:“我另外有任务在身上,再摸鱼下去会被首领开除的。”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他最近的行为,认同地点头:“确实。”
太宰治:“……我只是在开玩笑。”
“最近有小纯的消息吗?”织田作之助在他离开前突然问。
“有哦。”太宰治晃了晃手机,“那群咒术师最近似乎有什么发现,不过可惜他们出任务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倒是可以约出来聊一聊。”
“我知道了。”织田作之助点头。
太宰治离开后捏着手机沿街走,几分钟后在群里收到了消息。
[打工人小说家:@第二乡村教师,在东京吗?我刚好调到东京,出来喝一杯?]
收到消息的五条悟看了眼肩膀上挂着的兔子:[没有哦,最近任务多到要累趴下了。]
[打工人小说家:听说你有小纯的消息了?]
五条悟眉心一跳,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掩盖过去,以及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群里已经叮叮当当炸出了一群潜水的。
[尼尼找到了吗:欸欸欸——!五条先生太过分了吧!明明昨天还见过却什么都没提!]
[尼尼找到了吗:我还有半个小时到东京……]
[打工人小说家:路上小心。]
[神器找到了吗:可恶,我的委托还没完成,五条悟你给我等着!@第二乡村教师]
[只有一个信徒:美国有个任务,十天回来,聊聊。@第二乡村教师]
[我可是有猫的:真过分啊。@第二乡村教师]
五条悟扶了扶眼罩,群里一片对他的谴责之声,几分钟之后消息就到达了99+。他不打开也知道里面发了些什么。
等群里平静下来,五条悟难得主要打辅助监督的电话:“我都已经休息一天了,还不给我安排任务吗?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能歇!”
可惜辅助监督并不为此欣喜若狂,反而习以为常地:“抱歉,五条先生,最近并没有什么甜品店打工的任务。”
五条悟:“……”
他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时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随后就把这一点反思抛之脑后,义正言辞地:“你想太多了,甜品什么的,哪里有任务重要,最近一定有不少地方诅咒盘踞,当然要像我这样的人去解决啦~”
辅助监督沉默了片刻:“您又把校长的咒骸炸了吗?”
五条悟:“没有哦。”
辅助监督:“您又把硝子小姐的酒换成醋了吗?”
五条悟:“没有。”
辅助监督:“您又把夏油先生的……”
五条悟:“没有。”
他欢快地直接打断了辅助监督的话:“最近咒术界已经太平到不需要我出任务的地步了,是吗?”
辅助监督立刻闭嘴,随后正经道:“任务已经传到您手机上了,地点离五条家很近……”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五条悟打断:“pass!”
辅助监督:“……另一个任务也已经发给您了,地点稍微远了点,在横滨,是……”
“pass!”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回绝。
辅助监督捏紧了手机,控制着自己不要扔出去,说什么要做任务,这个男人果然还是在耍自己吧!
最后他认命地随口说了个地点,没想到居然被对方一口应下,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要涨工资了哟!”五条悟没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辅助监督假装冷静地将手机揣回兜里,然后狠狠的捏了一下拳。
好耶!涨工资!
天边的云絮逐渐被染成了漂亮的橘红色,五条悟穿着衬衫,走路慢吞吞的,沿着出门的路往回走。
“先生!”突然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拦住了他,递给他一张传单。
五条悟笑着收下,正要回绝,不经意间看到了传单上的字:“嗯……宠物店?”
“没错哦,先生,我们的宠物店刚刚开张,就在附近,正在做开业大酬宾,我看您的兔子没有什么精神,要不要来我们宠物店看看呢!”推销的女孩很热情。
五条悟看了眼肩膀上兔子:“嘛~反正离出发还有几分钟。”
宠物店就在几步路开外的地方,店里处处透露着崭新的气息,看样子的确是刚开了不久,里面区域规划的很好,五条悟一进去就看见了一只肥嘟嘟的仓鼠在小滚轮上跑个不停。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问带他进来的女孩儿:“这个有大一号的吗?”
女孩秒懂,对他肩膀上的兔子投去同情的目光,随后立刻回应到:“有的先生,需要试试么?现在就可以!”
五条悟点头,在店员找大滚轮的时候,想了想问道:“它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吃什么都没胃口,是生病了吗?”
赤蝶兔都没掀起眼皮看他,用后腿懒懒地踹了他一脚。
店员笑着:“我也没见过这个品种的兔子,可惜店长不在,不然能让他给客人您认一下,我看您这只兔子的体型应该已经成年了,请问是公兔子吗?”
见五条悟点头,她继续介绍道:“如果成年公兔食欲不振并且还喜欢用后腿拍打地面的话,有很大可能是发.情了哦。”
赤蝶兔瞬间清醒了,还想用来踹肩膀的后腿扑棱在空中,踹也不是,放也不是,在五条悟歪过头来时,对着他形状较好的下巴和勾起的唇角差点没有抽筋。
“发.情啊~”五条悟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这里也提供母兔子配种的,不需要耽误您多长时间,一般来说几秒钟就可以结束。”店员还在继续介绍。
五条悟长长地“喔~”了一声,仿佛成了一只复读机,只会一遍一遍重复店员的话:“几秒啊~”
“请问您需要吗?”店员微笑道。
迎着赤蝶兔即将吃人的目光,五条悟假装思考了几秒钟才拒绝:“不用了,不过——”
“公兔子需要绝育吗?”他貌似好奇地问道。
“大部分客人会选择绝育,因为即便公兔子的蛋蛋很健康,但在发.情的时候到处乱尿的行为也会让家里卫生变得很糟糕。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绝育服务的。”店员的专业素养极强,称得上像对答如流。
眼看话题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逐渐变得羞耻的方向一去不返时,大号滚轮来了。
原本兔子是打定主意不上去的,现在却恨不得立刻在上面跑个百八十圈。
店员把透明封箱打开,五条悟把他家兔子丢进去,他依旧是揪着兔子的耳朵,店员看到后立刻阻止他:“先生,请您尽量不要去碰兔子的耳朵,那里遍布着很复杂的神经和血管,您这样很容易伤到它们。”
“这样啊。”五条悟收回手,“抱歉抱歉,我是新手。”
看他态度确实很诚恳的情况下,店员收回了隐晦的谴责目光:“您可以让它在这边适应一段时间,要不要去看看其他东西呢?”
事实证明,五条悟是个潜在的大客户,有用的没用的他都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堆,最后刷卡的时候也格外爽快,让店员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收到辅助监督催促电话的时候,五条悟还有些不舍,给了宠物店一个地址,让他们把刚刚挑选的货物都送过去,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如果上新品,一定一定不要忘记给我发消息哦!”
兔子被放在大号宠物箱里头,蜷缩成一团,并不动弹,店员笑着递过去:“可能是跑累了吧,确实已经跑了很久了呢。”
并不是,很可能只是因为之前的话题导致这只兔子不太想理人而已,五条悟没有解释,接过宠物箱离开。
天色暗下来,五条悟坐在后座,将手指伸进去戳了戳白团子,不过对方只是扭动了一下,并没有理他的打算,他想了想,还是不去戳破兔子的那颗摇摇欲坠的羞耻心了。
在五条悟车子开远后的十分钟,原本还站在门口发传单的一堆人训练有素地回到店内,刚刚接过传单的路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放下来的卷帘门:?
什么情况?开业大酬宾就是关门吗?
详细为五条悟介绍过各种产品的店员从后门走出来,她手里提着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宠物箱,来到一辆黑色轿车旁敲了敲车窗玻璃。
野间纯安静地待在宠物箱里,他很确定赤蝶兔是深渊的产物,但是对方竟然能捧出跟他有**分像的另一只赤蝶兔,更别提有胆量去糊弄咒术界天花板的存在——他相信这不是什么巧合,对方绝对是有预谋的、精心计划之后特别针对五条悟的。
他有点好奇究竟是谁。
当车门打开,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接过宠物箱时,野间纯才发现自己并不意外。
——太宰治是个手握剧本的挂逼,这一点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旧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好久不见。”后座的男人接过箱子放在膝盖上,黑漆漆的风衣随意散漫地披在他肩上,太宰治屈起两指敲了敲宠物箱的盖子。
“我的猫猫。”
“也许现在该说——我的兔子?”
太宰治将所有人调离横滨,将他们的目光引到五条悟身上后,带着兔子愉快地回了Mafia。
而另一边,五条悟为了尽快避开即将汇合到东京的各路人马,火速撤离,开了半夜的车才到任务地点,中途他的兔子一直在睡觉,五条悟将它放在了落脚的民宿,离开前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它睡一会儿,并没有带上它。
关上门后五条悟看见辅助监督在大门口朝他挥手,他走过去,却在一半时又停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摘下眼罩,苍雾色的眼睛眯了眯。
总觉得他家兔子……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1章 七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