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千层马甲 第3章 第三章

每个世界都有时间锚点，就像固定住起点和末点的线条，不论中途如何变动，走直线亦或是曲线，其所衍生出的结局有且仅有一个。

中原中也和荒霸吐力量的结合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固定的一个时间锚点，尽管中间插入了野间纯这一变量，结果依旧朝着设定好的方向演变。

只是整个过程中缺少了到达锚点的重要基石，使得这一演变极为漫长，野间纯要做的就是代替这块基石。

然而……

他有一个神队友。

006在实验台边上转悠，地上遍布各种管子和电线，他走着走着突然被根试管绊了一下，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装着各种手术刀具的小推车被他撞远了一些，几把手术刀掉落下来。

其中一把深深插入他小臂，只留下刀柄在外面，006一声不吭地掉金豆豆，漂亮的绿眼睛像是水雾弥漫的山谷。

中也顾不得身上的各种仪器起身向他看去，正好看见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将小臂中的手术刀拔出来，同时他的伤口……竟然在一瞬间愈合，只剩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橘发少年瞳孔猛缩。

原本要说的话被他咽回肚子，如果被其他人发现的话，006恐怕又得回到之前不断经历各种实验的痛苦时光。

中原中也握紧拳头又松开，随后假装毫不在意地戳了戳006的脑袋，嘲讽道：“你是笨蛋吗？幸好伤得不严重。”

鹤木和他的助手正巧在研究中原中也的细胞，即便听见动静也只是潦草地瞥了两人一眼。

野间纯：……

他是不是应该简单一点，直接握着刀走到鹤木面前捅一刀给他看看，然后给点建议，例如——中原中也的细胞强度加上他超快的恢复能力，难道不能让这个该死的研究员受到点启发吗？

鹤木在对比006、中原中也两个实验体的价值之后，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橘发少年身上，之前野间纯塑造的人畜无害形象很成功，即便对于实验室来说006几乎失去了价值，鹤木也没有把这个实验体废弃掉。

甚至看在中原中也和他关系不错的份上，任由他留在这里当个吉祥物。

现在这个吉祥物只想把他的脑袋塞在营养液里让他清醒清醒，好好看看自己的利用价值。

这一整天野间纯竟然都没有找到机会来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吉祥物：“……”好气。

在离开实验室之前，鹤木随手指了一个助理，让他把野间纯留下的血液处理干净。

“嗯？”走到门口的鹤木突然又折回来，举起006的小臂，打算仔细看看他的伤口，那样的血迹看起来不像是……

“喂……”中原中也突然开口打断他。

“要怎么得到那股力量。”橘发少年盯着荒霸吐的能量体，“你应该知道的吧。”

他这样问鹤木，但冰蓝色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这个少年得到力量后首先要做的一定是毁了这个实验室，然后杀了所有利用他做实验的人。

没人怀疑这一点。

鹤木看出来了，但他反而扩大了嘴边的笑容，肯定道：“当然，如果你能更配合一点话，我相信它一定会尽早属于你。”

至于这个少年掌握力量后想干什么……鹤木在心中微笑，对此他并不担心，毕竟……人的大脑和记忆真的是非常脆弱的东西……

不是么？

实验题就像病患，自然是越听话越好，鹤木愉悦地离开，将刚刚006的伤势抛之脑后。

虽然面无表情但一直暗含期待，希望鹤木能发现点什么的野间纯：“……”

就这？看来这个实验室是没救了。

中原中也因为配合，获得了在这间实验室自由活动的权力。

真是傲慢，完全不怕他逃出去么？

橘发少年自嘲般勾了勾嘴角，今天的实验比之前都要温和，但试剂中的某些成分仍让他感到疲惫，像一个人毫无目的也看不见终点地走了很久，猛然停下来后，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他从没质疑过自己有一天会毁了这里，只是稍微……有点累了。

一颗微凉的硬糖抵在他唇边，中原中也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006，牙齿咬住硬糖将它卷嘴里。

真难吃……一股工业糖精的味道。

橘发少年在心中无比嫌弃，同时嘎嘣嘎嘣将硬糖咬碎咽下肚。

006没见过这种吃法，鹤木以前总会在实验结束后给他一颗糖作为奖励，那是他为数不多高兴的时候，因此总会含在嘴里好久。

［中也，饿？］

野间纯这样问，转身又想去抽屉里再摸一颗。

糖分似乎给中原中也补充了一些能量，他稍稍直起上半身，像拎猫崽子一样揪住006的后领，随后将大部分的力量压在少年身上。

006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压得一头向前栽去，中原中也被他带着同样摔倒在地上，在接触到地面之前，用手肘撑了一把。

同时在006耳边轻声道：“不准说出去。”

他另一只手暗示性地捂住006小臂上的伤口，又加了一句：“鹤木也不行。”

角落里的监控闪着红光，监视人只能看见006被压懵了一会，随后两人一道爬起来，橘发少年不满地揉搓着006蓬松微卷的黑发，看嘴型大概是在骂笨蛋之类的。

野间纯没有反驳未来老大的话，乖巧点头，他当然不会说……他只会让鹤木自己发现。

这是一个没什么难度的任务，野间纯这么想，一个实验体一个研究员，一个想被研究一个想研究，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直到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

野间纯：“……”他有一句mmp一定要讲，以及……鹤木的脑子是进营养液了么？

因为中原中也的配合，鹤木对待这个实验体稍微温柔了一些，具体表现在——会打麻醉剂了。

就比如此刻，中原中也靠坐在实验台边上，右手一片血肉模糊，局部麻醉使他脸上能够维持住轻松的神色，毫不在意地压住坐在左边的006。

周围人都是司空见惯的漠然，唯有……

［中也，疼？］

即便连本人都表现得毫不在意，某个笨蛋却总会在这种时候一遍一遍问出相同的问题。

中原中也飞快地翘了翘嘴角，回了句“不疼”，也不想给笨蛋解释什么叫麻醉剂，干脆使劲搓了搓他的脑壳，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在泄愤一样。

鹤木和助理已经习惯了中原中也时不时就要“蹂躏”少年一番，对实验室的吉祥物甚至有些同情。

中原中也觉得006就像是故事书里笨手笨脚的呆瓜，一个看不住就会在身上搞点伤口出来，所以干脆时时刻刻把人带在身边。

努力想证明自己剩余价值的野间纯：“……”

他努力了几天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老老实实跟在中原中也身边，打算另想他法。

橘发少年不像是个实验体了，他笑起来张扬又热烈，和刚进来阴郁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会平和地接受实验，同鹤木交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野间纯知道这不过是表象，野兽收起爪子不代表被驯化，他们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一击毙命的机会。

中原中也懒洋洋这把脑袋搁在006肩窝，黑发少年顺势揪了揪他的耳朵，又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在他暖烘烘的橘发上搓了一把，像搓狗头一样。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对方像是故意的，然而黑发少年的眼神依旧干净无辜，和他对视的时候还弯着眼睛笑起来。

野间纯保持着“发生什么事”的纯洁表情看他。

“啧。”中原中也闭上眼，报复性地搓回去，几乎把006的黑色头发薅秃。

野间纯：“……”

幼稚。

他这样想着，右手悄咪咪摸到中原中也身后，手指挑起一小撮橘发，在指尖绕了两圈，正想用力，看见对方突然抬头，朝着他阴测测地笑了一下。

野间纯：“……”

他装作无事发生地松开手指……真可惜，中原秃也，同样很好听呢。

中原中也莫名一颤，警告地看向一脸乖巧的006，掐着他一边脸颊往外扯了扯，眯着眼睛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野间纯立刻摇头，但腮帮子还在人家手里，摇头晃脑的让皮扯得更痛了，于是他立刻停下，绿汪汪的眼睛里开始氤氲白蒙蒙的雾气。

也没用多大力气的中原中也：“……”

最终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橘发少年揉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小声道：“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野间纯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今天实验快要结束的时候，鹤木罕见地在实验室接了电话，野间纯听见他温和的声音：“硝子？”

野间纯身体顿了一下，立刻被中原中也察觉：“不舒服？”

野间纯摇头，转身撞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脑袋，像是不满他糟蹋自己的头发，在转身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撇了一眼鹤木身前的小铭牌。

家入鹤木……家入硝子……

野间纯在心中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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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