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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能从穷到连五日元都无比爱惜的神明手里抢钱！没有！夜斗露出一抹独属于穷人的微笑，假装没有听到任何带“赔”字的话。
一低头，似乎不太舒服的黑发少年可怜兮兮地抿着唇，小心翼翼揪住他的衣袖，绿眸中似乎漾起层层涟漪。
他眼中的小可怜正在考虑要不要让中也摁头打他一顿，毕竟将身体各项数值调低以后，他对寒冷真的没有任何抵抗力。
况且在打工人心中，任务永远只有进行时，过去的任务对象就是一坨哔——哔——
正想着，野间纯突然听见夜斗不甘不愿地开口：“……好吧。”
难道夜斗已经成功一夜暴富脱离贫困走上神生巅峰了么？
野间纯想着什么时候暗搓搓探听一下秘诀，就听他继续道，“不过别想着我会另外赔给你们一扇门哦，等等为什么我要说赔啊！明明是那个橘发矮子自己踹坏的吧！”
夜斗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说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禁词，他跳下床头，双手叉腰昂起脑袋：“勉强帮你们修一下的话还是可以的，不用太感谢我了。”
即便修起门不如中原中也使用重力来的方便，但贫穷已经足够迫使伟大的神明学会各项生存技巧——包括打铁修门。
野间纯没有接话，闭上眼睛头转向一边，看在夜斗是他第一个任务对象的份上，他会在心中为他祈祷的。
自认为自己牺牲良多，但并没有收到任何感谢的神明有些奇怪地抓了抓头发。
“你说谁是小、矮、子啊？”中原中也撩起眼皮，钴蓝色的瞳孔幽暗到失去高光，阴沉沉地看着夜斗宛若看一个死物，不带丝毫感情。
夜色很漂亮，野间纯听着耳边哐哐哐的声响，注视着窗外如此想到。
——
“你是说……纯这两天会饿会冷？”夜斗假装无事发生，双腿乖巧并拢跪坐在地上，运动服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一样，灰扑扑还皱皱的，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狼狈。
屋顶的吊灯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
“嗯。”野间纯缩在被子里点头。
“你的情况特殊，中原中也以人类之身融合荒霸吐，虽然因为没有神社暂且不能在高天原获得土地，但他确确实实是神明没错。”
说起来……夜斗顿了一下，和其他成长型神明不一样，现在的中原中也已经处在力量巅峰时期，只是他暂时不能很好地控制而已，而神明一旦达到力量巅峰，外在形象就会固定，除非力量衰弱才会逐渐老去……
也就是说——中原中也他只能这么高了！
夜斗差点笑出声来，被橘发少年意味不明的眼神冷冷扫过后他才堪堪忍住笑，继续分析。
“鉴于中原中也的特殊性，你的状态也和其他神器不一样，原因暂且不可知，不过我知道怎么破解。”
中原中也稍稍站直了身体。
“做我的神器吧！”
室内有三秒钟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砸墙声惊飞了外头栖息的群鸟，烟尘散去，一连串咳嗽声响起。
中原中也放下撩起的腿。
“咳咳……”夜斗挥开眼前的扬尘，从墙上多出来的洞走进来，“喂喂！我可是认真的！”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忍不住地暴起，他身体微微前倾，正待窜出去再给那个不靠谱的神明来一脚时，突然停住了。
“中也？”小信徒同中原中也之间的微妙联系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什么声音？”
夜斗了然：“是祈祷吧。”
不过甚少有神明在未降临神社的时候直接收到人类的祈祷，毕竟人类的信念感真的太脆弱了，尤其在科技逐渐代替神明的现代。
中原中也皱眉在额头上撑了一下，尖锐到刺耳的女声完全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救救我——！请救救我——！”
这个声音是？！中原中也看见小信徒蹭一下坐起来，原本平静的绿眸浮现几缕波动：“是店长姐姐。”
那个给他纸笔，笑起来很温柔的便利店姐姐。
中原中也轻啧了一声，按住小信徒的肩膀又把他塞回被窝里：“你老实呆着，我去看看。”
他转头看向夜斗，神色认真：“帮我照顾他一下。”
“放心。”
之前挣脱封印的宿傩留下了浓厚的气息，即便已经被咒术师重新回收，也依旧吸引了大批的诅咒聚集，失去目标后，这些诅咒便在横滨无目的地徘徊。
中原中也刚刚靠近便利店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顺着完全破碎的窗户跳进去。
便利店的灯管已经完全炸裂了，淡淡的月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室内，中原中也眯了眯眼。
长相格外别致的诅咒盘卧在便利店中央，绿色的身体像是放大无数倍的毛毛虫，每一节身体上都长着一只没眼白的眼珠子，它猩红的舌头伸得很长，卷着近乎昏迷的金发女人。
中原中也猛地跃起，长腿一撩，暗红色辉芒一闪而过，直接踢断了诅咒的舌头，他接住掉落的女人，用重力控制着对方落地，自己极速弯腰躲过诅咒愤怒撞过来的一击后，踩在它恶心的身体上借力转身，踹！
诅咒庞大的身体撞在墙上，重力碾压之下直接炸开。
打斗发出的声响很大，但周围的住户像是习以为常一样静悄悄地缩在自己家中。
中原中也呼吸都没乱，店中唯有金发女人咳嗽发出的声音，她平复了好一会，中原中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碰她，在对方看起来好一点的时候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谢谢。”惊魂未定的女人依旧朝中原中也露出一抹笑容，苍白但温暖，“你是？”
“中原中也。”橘发少年边回答边用重力扶起倒了一地的货架和商品。
是个好孩子。
女人想，又觉得名字有点耳熟，突然她记起了什么：“前几天那孩子？！”
她记得那个黑发微卷，茶绿色眼睛的孩子，即便没什么表情也看上去很乖巧很可爱。
“他给了我一张纸条。”女人喃喃道，上面确实写着有问题找中原中也之类的，不过她还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直到濒死之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
“您是……神明吗？”女人柔和的神色参杂了一点敬畏和小心翼翼，在她看来，只有神明才能听到人类的呼唤。
中原中也沉默，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神明，他只是带着一个笨蛋的普通人而已。
女人的呼吸却越发轻了，她忍了又忍咬牙开口道：“您能实现我一个愿望吗，哪怕要我的性命也可以！”
“我希望用我的性命交换，让我的孩子活过来！”
——
中原中也回来的时候比之前沉默了一点，大门已经修得七七八八，而野间纯的状态显然比他出去的时候好一些。
他正站在夜斗旁边指导他修门。
“这里有缝，夜斗。”
“这里凸起来了，夜斗。”
“这样打不开门，夜斗。”
“下面……中也？”
小信徒朝夜色下的橘发神明弯了弯眼睛：“你回来啦！”
而夜斗则露出一副解放了的表情，急急忙忙道：“小纯的身体恢复了一点，是不是你成功解决别人的麻烦了？看来信徒和信仰虽然不能让你强大，但是对小纯很重要。”
“好了好了，我有一堆委托要解决，修门交给你了！再见！”夜斗边喊边跑，溜得贼快。
中原中也沉默地用一堆没用的东西暂时糊住了裂缝，他望向小信徒：“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野间纯没回答，原本看见橘发少年回来弯起的嘴角也逐渐落回去，他直直地注视着那双格外深邃的钴蓝色眼睛，轻声开口——
“中也，不开心。”
他甚至没用疑问句，自然又肯定道。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揉了揉小信徒的发丝：“笨蛋，没有。”
明明看起来最好骗的小信徒却没信：
“中也，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