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关长岁直接扑到了床上恣意地打了几个滚,柳逢春本想离开让他好好休息,没想到关长岁却侧躺在床上朝柳逢春勾勾手,俨然一副邀请的样子。
柳逢春面上还镇定,心里却有些慌神:“干什么?”
“来来来,咱俩聊聊。”
关长岁的衣襟在滚动的过程中被揉开,原先给他盘发的筷子也抽了出来,彻底晾干的黑发散落在床上,这个人就这样毫无自觉地招呼柳逢春过来。
柳逢春坐在床侧,双拳攥紧放在腿上,刻意控制一点距离问他:“你想聊什么?”
关长岁平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让我想想,问点什么好呢?”
他这一头思索着,另一头,一坐下的柳逢春就感觉自己脚底仿佛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一步,而眼神又仿佛被牵了线,引向关长岁的侧脸,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视线。
夜色沉沉天寂寂,屋内的灯笼留下昏黄的烛光,朦胧的光晕将关长岁原本的也算棱角分明的侧脸彻底揉开,化成灯油一般柔和的米白。
都说等下看美人更胜从前十倍,他从未这样看过别人,只看灯光下的关长岁就足以让他心旌摇荡。
不知道触感是不是也和还未凝固的蜡油一样柔软?
柳逢春焦虑地搓动食指和拇指,抑制住自己想要伸手抚摸关长岁脸颊的**。
关长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拽拽柳逢春的衣服,问道:“哎,你原先的天赋是不是很高啊?”
“也还好吧,”柳逢春的在自我评价这一块还是比较谦虚,“我上山晚,十来岁才开始修行,当初一没想过自己居然有天赋做修士,是师父说我是先天灵体,要我一定留下来拜入他门下。”
“嗯?你怎么也是先天灵体?”关长岁手上小动作不断,拧着柳逢春的衣衫在手里把玩。
“什么叫也?还有谁是?”
先天灵指的是修士中灵脉天生纯净的人,这种人吸收天地灵气的转化效率比普通修士更高,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体魄天生也更强健,抵御雷劫的风险更低。
只是先天灵体并不常见,往往百年才能出一位,从先前的经验看,凡是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成就都不俗。
关长岁直至自己,乐道:“当然是我啊?除了我还有可能是谁?”
的确,身为仙洲大陆最年轻的金丹修士,打破了最早进入金丹期的记录,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也未必后有来者。
“怎么这么巧?”
柳逢春面上的表情松弛蜀汉,觉得无形之中似乎又拉进了自己和关长岁的距离。
关长岁听完,兴奋地直接做起来,似乎很高兴自己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参照物:“那我问你,你大概什么时候进入的元婴期?”
他伸出指头指头眼巴巴瞧着柳逢春,准备等对方一说完就要掰着指头开始算,说不定自己还能成为仙洲大陆最年的元婴修士。
没想到柳逢春却叹了口气:“其实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五岁之前应该有望升入元婴,只是三十三岁的时候......”
关长岁呆呆地放下手,他记得仙洲大陆现今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出现在五百年前,三十八岁就步入元婴期,柳逢春本来有望打破这个记录,更何况他修行的时间本来晚于寻常修士,如果从小开始练气,怕是能更早打破这个记录。
“可惜了。”关长岁挠挠鼻尖,心里生出一股惋惜的情绪。
越是有才就越是惜才。
难怪柳逢春当时能进入有修为禁制的玄谷秘境,原来他的修为本身就卡在金丹后期。
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关长岁又躺了下去。
“你是不是因为入门晚却天分高,学什么东西都瞬间领悟,才引你师兄嫉恨?”、
“那有什么天分高就能瞬间领悟的事情。说得好像天才就不需要努力一样。”
他沿着床沿挪动,做到了里关长岁更近一点的地方,拿过关长岁的右手摊开在自己掌中,用拇指按压着划过他掌心和虎口的茧子,问道:“难道你天赋异禀练剑就不努力了吗?你敢说你们宗门之中还有人比你更努力?”
他越说身子塌得越低,一寸一寸地越过两人之间保持的安全距离。
关长岁将手抽回来,贴在柳逢春脸上,一把将他推开:“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痒死了。”
柳逢春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面颊,在关长岁看来这动作似乎是有些嫌弃地意味,他轻哼着翻过身背对柳逢春,却看不到柳逢春摩挲着指尖,满是对刚才的回味和流连。
柳逢春说得确实不假,因为关长岁的天分高,领悟力强,平时反倒会有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练习,日积月累下剑招的形与意都比其余人高出一大截,早早的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但是咱俩没法比啊,”关长岁打了个呵欠,带上几分倦意,“我可是很招师侄们喜欢的好吗。”
他们宗门向来团结一家亲,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
“喜欢你,倒也正常。”柳逢春的手揉上他散落在床榻上的乌发,话语中的双重含义他不知道关长岁听没听出来。
关长岁瞬间腾过身子,撑着脑袋双眼亮晶晶地看他:“你也觉得我特讨人喜欢对吧?”
这话问得直白切热烈,反倒让柳逢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关长岁说的额喜欢并不是他的那种喜欢,但直视着这双眼,他心里也生出几分怯生生的情绪。
柳逢春翻翻手腕,又捏捏喉结,口是心非道:“也就......那样吧。”
“切,”关长岁很不服气地把脚踩柳逢春身上,“你就嘴硬吧。”
他登了对方两下说:“好了,我聊完了,你可以滚了。”
柳逢春不服气得握住他的小腿道:“你刚才叫我来,现在又叫我走?这是什么道理?”
关长岁理直气壮:“对啊,我刚才需要你来,现在又需要你走了,再也找不到比我更讲道理的人了。”
他嬉笑着蜷曲自己的腿,企图从柳逢春手中撤出来,同时继续道:“不然你留这干什么?当仆从给少爷我捏腿吗?”
柳逢春没回他,一只手又提上来控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用力在关长岁腿上揉了一把。
“啊!”关长岁猝不及防被捏,叫出了声,“你想捏死我吗?”
柳逢春的手沿着腿肚上下来回揉捏,掌心聚起一点点魔气,燃热手掌,用合适地力道在关长岁的小腿上又按摩了两把。
“怎么样少爷,这样还满意吗?”
只可惜魔修的力量没法直接传导给关长岁,但这种方式也能激发关长岁体内的灵气和血脉运转,加速缓解他身体的疲劳。
关长岁没想到他真的开始按摩起来,心底还倒有点不好意思,转念一想这又不是想自己逼的,那魔修愿意,自己心里应该一点负担都没有才对。
他眯眼摆了个惬意的神情,伸手指挥道:“手法不错,用力,大腿也给少爷捏两把。”
柳逢春的手蛇形向上,在关长岁大腿前的肌肉处推了两把,关长岁枕着胳膊闭着眼,一副好不自在的神情。
按着按着,谁都没发现两人的距离约拉越近,柳逢春的注意力早从关长岁的腿上移到了对方脸上。
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静静地贴在关长岁的眼睑,呼吸声也渐渐沉稳,似乎是快要睡着了。
柳逢春的大拇指从关长岁的大腿划过,按揉他大腿内侧最僵硬的两根筋,但本来就是怕痒的的地方,这样让外人一碰,关长岁抖着把腿一抽,正好把柳逢春带了过来。
柳逢春反应迅速,一手撑在床头稳住身形,险些就要碰上关长岁挺翘的鼻梁。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关长岁一头长发散乱地垫在身后,整个人流露出平时少有的一种柔美,柳逢春背着光整个人藏在阴影中,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
夜已经很深了,但窗还开着,唯有风声回应着月光。
“起来了。”关长岁推推他说。
柳逢春却定格在此处,像一座坚毅的铜塑,温热的鼻息若有似无地从关长岁脸上拂过,鼻尖传来淡淡的皂香。
“这就够了?你那条腿不是还没按过?”
柳逢的手按上靠近里侧的那条腿,拇指在上,四指在外,沿着大腿外侧向上捋。
关长岁感觉他手掌所到之处燎起一串火焰,他早已有些困倦,脑子也带了点迷糊劲儿,见此情景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推开,而是屏息凝神地感受着对方的按摩。
柳逢春就这样看着他,手掌灵活地在他的腿上打转,松筋活血的手法让他的肌肉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舒缓。
这本就是个寻常的按摩,以往他和师侄们练剑也会互相捏肩揉腿。
可这事让柳逢春来做就带上了一种极强的怪异感,不只因他的身份,更是因为对方的眼神,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幽深的吞噬感,让人心生一点想要逃离的畏惧心情。
关长岁偏头想躲,谁料对方手下的力道一重,让他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旖旎的声音一出把两人都吓坏了。
柳逢春抖着将手撒开,好像也被烫着一般。
关长岁撤了一直憋着的气,短促地喘息着,心跳的速度直线攀升。
刚才那是他发出来的声音?
他迅速蜷缩起双腿说,有点不太想面对柳逢春:“好了好了,我不按了。”
柳逢春的呼吸深而长,坐在床边像是明悟了什么一般,竟然直接拽开关长岁的脚,然后抬起关长岁的胳膊继续揉捏。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不要了。”
关长岁想要把人推开,无奈躺在床上施展不开。
“很快。”柳逢春匆匆抛下两个字,一改刚刚戏弄的手法,用劲准而巧,依次按过关长岁四肢的重点穴位和日常练剑频发发力的肌肉。
关长岁马上就明白对方口中的“很快”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柳逢春顺手将关长岁的外衣脱下,给他盖上薄被,手掌在半空中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摸上了刚刚肖想半天的柔软面庞。
向蜡油一样软烫,捏得他心里热腾腾的。
他蹲在关长岁床边,盯着这个人看到腿都麻了也不肯起身。
“真是要命了。”柳逢春自我唾弃道。
仅仅是对方一个转音的哼哼,他竟然就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