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全被我养歪了 第2章 无冬

冬雪如同撕裂的云帛般披在山丘上，秋天的影子被动物们藏进深深的温暖洞穴，一处土坡上，薄雪还未盖住的地面上露出几片碎裂的布匹与人骨。

一个深灰色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他穿着一身野草与枯枝编就的蓑衣，几乎将全身拢了个严严实实，露出的一臂也只裹着单薄的布料，显然不是冬装。

怀里抱着的两只小兔倒是又圆又茸，其中一只有着略微发红的耳尖。

正是已在深山中生活了一段日子的无忧，身边闪着亮光的小球绕着无忧来回转圈，时不时又停在无忧的肩膀上歇脚。

18300一脱网后就变得活泼不少，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毫无感情风平浪静，但无忧总觉得它像一只精力旺盛得过了头的小麻雀。

18300：“老大老大，你终于要出山了，我们先去哪里做任务？我想去找那个妖尊，据说他会下蛋呀呀呀！”

无忧挠着兔子下巴：“那是只公鸟吧。”

18300：“嘤嘤嘤人家只是想找个蛋嘛谁让你总是叫我蛋蛋。”

无忧随口安慰道：“蛋蛋听起来比较美味嘛，不然你想叫球球吗？”

18300立刻严肃道：“不要。绝对不要。”

无忧道：“好啦，青灵山那个任务对象叫什么来着？把我的笔记念一遍。”

【世界源：终点】

【世界名称：《墨剑无极》】

【主角姓名：徐凡】

【概述：8岁那年，被测试出末等资质的徐凡失去了家族的重视，经历兄弟背叛，家族驱逐后他心灰意冷，却在地下暗河中捡到了一柄漆黑古剑。

得到剑中传承后他拜剑灵为师开始修行之路，决定抛却前尘重新开始的他以墨剑为号，行走尘世十余年，最终拜上世间第一剑修宗派青灵山。

经历种种挫折，艰难困苦，终于成为世间第一剑尊。】

18300：“老大，徐凡才12岁呢！我们不等他捡到剑之后再去找他吗？或者被退婚后？被驱逐出族地后？”

无忧道：“这些情节点也很重要，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徐凡还在族中，离这座山距离上最近，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18300：“好的老大！老大你的骨头确定就放在那里了么！”

无忧回望一眼，半月前被劫雷劈过的土丘上散落着不少骨架，他淡淡道：“一靠近天雷就会再劈下来，现在能用的身体大小就是极限了。不用管。”

他隐藏在蓑衣之下的身躯只是薄薄一层黑雾，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和一只右臂是真货，剩下的身躯伴随着封存在躯体中的灵力埋在雪下。

无忧叹气：“日后研究出足够抵抗劫雷的方法再来带走，只能如此了。”

“嗯！”18300非常信任他老大的能力，虽然现在老大大部分还在地里。

.

徐家族地。

几个穿着鲜亮的少年正围着一个小孩嬉笑。

“堂弟！你怎么不带你爹那剑出来了？我想借来玩玩呢。”

“说什么呢，凡少爷多尊贵的身份啊，你也配和他用一样的剑？只是现在当不了少主了，真可惜，是不是钱不够花把剑卖了呀？可惜可惜。”

“徐凡，你缺不缺钱呀？哥哥们这里还有不少灵石，要不要借哥哥们点灵器玩玩，我们一块灵石换你一柄灵器，好不好？”

那小孩低低垂着头，几乎要将下巴扎进胸口，两手握得紧紧的。

少年中领头的名叫徐瑞，扎着一条绿发带，他两眼眯起，笑得很欢：“诶呀，怎么不和哥哥们说话，头低这么紧做什么？凡少爷？”

他伸出手捏着徐凡的脸上抬，想要欣赏一番这小孩的表情，却被徐凡偏头躲了过去，徐瑞脸上笑容一僵，顺手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将徐凡扇到地上。

徐瑞已经练气入体四年，这一掌并未动用太多力气，却扇得徐凡脑袋嗡嗡作响，几乎爬不起来。

徐瑞啧了一声：“小鬼，你拿些灵器出来不就是了？我也懒得对你动手，打凡人多丢人啊？是不是？”

徐凡依旧一言不发，他从地上支起身体，稚气的脸上露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仇恨。

躲在墙头偷看的18300：“呀呀呀好恐怖！”

也在偷看的无忧：“他怎么还不说话？那剧情里写的沉默寡言不会是因为他其实是个哑巴吧？”

18300：“他说过话的，老大你看后面剧情这里拜师的时候还有这里这里。”

无忧道：“徐凡父母早逝，他自己也是三四岁才被抱回族里，这人想抢他爹的剑是怎么一回事？”

18300翻剧情也找不到答案，乱猜：“遗物？哎呀老大你别管了，反正这群人只是找个理由欺负他想要他的灵器嘛。老大他好可怜，你要不要帮帮他？”

无忧道：“徐凡十六岁捡到古剑后才开始修炼，这么多年都只能当个凡人，那些灵器不管是遗物还是其他什么，他都不可能藏得住啊。”

18300道：“才六年，没多久呀。”

无忧道：“对你来说只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对他来说，还是要很久的。”

18300掰无忧的手指头数数：“一，二，三，四，五，诶？六呢。”

无忧：“……那几个人走开了。”

徐瑞已指使着几人将那躺在地上的小孩全身摸遍，却什么灵石灵器也没找到，自觉被徐凡耍了了一通丢了面子的徐瑞露出恨色，却也没再说什么，一脚将他踢开，走了。

无忧点点徐凡的方向：“统统，去看一下他的情况。”

徐凡像条死狗一样贴在墙角，半张脸埋在土里，从无忧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后脑勺和他还在起伏的胸口。

散发着盈盈金光的小球飞过去，绕着徐凡转了几圈。

“老大，他在哭呢。”

无忧唔了一声，又问：“剧情里有没有写他住在哪里？”

18300飞回来：“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待会等他站起来，跟着他？老大你觉得呢。”

无忧道：“我在想，这么冷的天气，他贴在地上不凉么。”

地上还是很凉的，徐凡趴了一会就自己默默爬起来，又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脏兮兮的脸蛋，沿着墙角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无忧和18300跟在后面，眼看着徐凡越走越向外，走了许久也没停下。

18300窝在无忧肩上：“小院都走完了，他到底住在哪？”

徐凡深一脚浅一脚，从铺满青砖的内院走到了地面泥泞一片的偏院，身上破了洞的棉衣明显有些小，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袍子，那是一身徐家学堂学员穿的秋季校衣。

徐凡果然没有住在小院里，但他也没住在偏院里，无忧看着那小孩晃晃悠悠地走进一个空着的马厩，躲在干草堆后面，又开始哭了。

冬夜已经黑透，徐凡却没有离开干草堆，无忧看着他从不知哪里翻出一个包裹，又翻出一卷铺盖，才明白过来，他就住在这里。

一片雪花旋转着落到马厩棚顶，山下的冬天迟迟地来了。

一更雪，二更霜。

枯草结我被，旧袄卷芦花——

守夜人的梆子远远地响起来，在风声里幽幽穿过这座蛮荒的族地。

夜里窗边点起的烛火，地上缓缓散发暖意的炭盆……凡人与牲畜口鼻中喷出白气……一碗烫得刚刚好能喝的肉粥……

朔风卷着细雪扑进马厩时，徐凡正在心中默默念起那篇已经倒背如流的心法，再睁开眼时，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双眼里带着迷茫，看着白气在干草上凝聚起细霜，粘着一片能看出细细分杈的六角雪花。

雪花，雪花。雪花让他想起白色的剑光，那把据说是父亲留下来的剑，很轻的一把剑，连小时候的他也可以抱着走来走去，剑离鞘时带着一点森森的寒气，有修为的人用时，可以让剑气凝出冰。

雪花在黑色的夜幕下飘飘洒洒，像是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徐凡又想起另一个夜晚，那个夜晚有着极黑的一个天空。在那天之前，夜晚并不黑暗得可怕，在那天之后，夜晚的黑暗也不再那么纯粹了，它们被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冲淡成一个又一个没有记忆的梦。

不要去想关于人的事，徐凡闭上眼，可越是不想想起，就会在心里缠绕得越深。

资质，被确定资质的那一晚，仆从忽然从他的院子里消失了，过了一段时间，徐凡才反应过来，应该消失的还有一个人，他一步步从那里走了出来，好像梦一样，走了很久也没有醒过来。

父亲的剑某一天醒来就不见了，收留他的那个杂役老头睡着了然后被草席卷着抬出了院子，马厩里那匹在夜晚舔舐他脑袋的老马在秋天被牵走了，徐凡呆呆地看着天空，他想睡着，但寒冷和困意此消彼长，折磨得他开始幻想。

再背一遍心法吧。

徐凡：（划火柴）想修炼

18300：（划火柴）蛋蛋！

无忧：（划火柴）工资…工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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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