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终究是敌不过苏落月和周予清,老老实实交代了。
他其实是个惯犯,特别爱在那个地方猥|亵路过的女孩,那天看见于楠时,也起了色心,上去将她拖进了老楼里。
他这次更加大胆,只是猥|亵已经不满足他了,看于楠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他直接强|奸了她。
在行不轨之事时,于楠的指甲突然深深嵌进了他的皮肤,还要求他戴安全套,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觉得于楠是故意的,是瞧不起他,于是动手殴打她。
犯罪结束,为了事情不败露,他恐吓于楠,说自己在公安有关系,让她别想着报警。
而他口中的“关系”,其实是一个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在分局做雇员,人早八百年前就把他拉黑了。
之前被他猥|亵的女孩,都苦于证据不足,或是因为害怕他口中的“关系”,都不敢报警。
结束审讯前,王剑还大言不惭道:“警官,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这怎么能算我强|奸呢?而且她还让我戴套,这说明她就是自愿的。”
苏落月还没说话,周予清直接开启了阴阳怪气模式:“要照你这么说,你不要坐牢就是要牢底坐穿喽?人家让你戴套是因为你脏,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人亲戚为什么不想理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本来好好地在分局工作,硬是被你扯成了保护伞,要点脸吧。”
说完,就拉着苏落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是真不怕他投诉你啊。”苏落月无奈道。
“没事,顶天批评检讨扣奖金,我又不缺那点钱。”周予清无所谓道,“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他们不会把我咋样的。”
苏落月调侃道:“阿姨好好地工作,还要被你拖出来挡箭,你是真不让她省心。”
周予清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妈说了,她和我爸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我做事有底气,不用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就像这人,换成他们一样会骂,而且比我骂的更狠。”
“如果我因为是所谓的‘周晴儿子’而不能做自己,那她生我的意义是什么?她说了,我生来就是做自己的,有什么事情她托底,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
“予清”,意为给予清正廉明,周晴给他取名时,是希望他能为人正直,处事公正,如果他因为所谓的“人情世故”做不到这些,那就根本对不起母亲给他创造的条件。
处事圆滑,是防小人,但不能防着防着就忘了自己的本心。
这个名字还有一个隐藏的意义,是善良纯真,他能在见过世间冗杂之后依然保留那一份来自童年的、纯洁无瑕的情感和独属于少年的意气,正是因为良好的家庭氛围。
在尘世染上的秽物,他的家会亲手帮他拂去。
于楠在经过治疗后康复出院,她阿姨为她请了这方面大有名气的律师,其他女孩在收到王剑被逮捕的通知后也来到了警局做笔录,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几个星期后,王剑被移送至检察院,将由检察院提起公诉,于楠及那些女孩的律师对他提起民事诉讼。
一个女孩的勇敢,保护了一群女孩。
楠木,具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木材不易变形和开裂,但由于病虫危害,植株变少,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但于楠抵挡住了这些。
从此以后,她将蓬勃生长。
忙完了这些事,周予清终于抽空回了一趟青城。
青城还是那个样子,小桥流水人家,独具韵味。
他买了玫瑰和菊花,不止是周问津,孙顺也葬在这里。
孙顺也是青城人,虽然当时按照惯例,他应该葬在安城的烈士陵园,但他的家人还是坚持让他回青城。
“那是他自己的愿望,回到故乡。”他的妻子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遗书,“他说过,如果他死了,让他回家吧。”
他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放下手中的菊花,周予清看着那座墓碑,终究是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极力忍着自己的眼泪。
是不是他的缘故?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会因为意外离开他。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往周问津的墓走去。
有个女孩捧着一束花,蹲在墓前。
走进了看,花束是由红玫瑰和兰花混在一起组成的,红白交织,宛若落在白布上的血。
周问津殉职那天,身上盖的白布被血染红,就像盛放的玫瑰。
墓前还放了一块小蛋糕,蓝色的,很漂亮。
她注意到了来人,让出了一个位置。
“你是?”周予清很确定周问津没有这种样貌的亲戚,猜测可能是青城市局的人。
“哦,我是周问津以前的同学,叫任苒,”她说,“今天来看看他。”
周予清放下玫瑰,伸出手:“任小姐,你好。”
任苒同他握了握手:“你就是他的表弟吧?”
周予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以前和我提过,”任苒扯了扯唇,“之前他说过他有个和他长得挺像的表弟,只不过在安城,成绩很好。”
她补充道:“不过那是高中时候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们都爱比成绩,那次我考的比他高,他嘴硬,硬说你来了我就不是年级第一了。”
“高中时候。”周予清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你们当时班里面,是不是有个姑娘很喜欢玫瑰?”
“抱歉,这个问题有点冒犯。”周予清立即补上了这一句。
任苒摆了摆手:“没事,这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
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
“那个女孩叫时语,是我最好的朋友,很开朗活泼的一个人。后来……”任苒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周予清已经知道后面的话了。
“后来她生病了,是不是?”周予清问道。
“没错。”任苒说,“你知道?周问津告诉你的?”
周予清摇头:“他谁都没说,但是写在了日记上。”
任苒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她得了抑郁症,为了不影响我们,她硬是撑到了高考结束。”
“她怕自己的死影响我们的心态。”
任苒轻轻拨弄着玫瑰,继续说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就连自杀都选的是吃自己过敏的东西,她怕跳楼会伤到别人,割腕又会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
“她其实给周问津写了一封情书的,那其实也是她留给周问津的遗书。”
“本来周问津如果不来,我也不会把遗书给他,但他来找我了,一定要一个答案。”
任苒用手捂住脸,眼泪落了下来:“如果我不给他,他是不是就不会去学法医?他可能就不会死。”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时语的异常,她可能也不会死了。”
“其实我差一点就可以救下他们了。”
周予清给他递上了餐巾纸,问:“今天是时语同学的生日,对不对?”
“嗯,”任苒擦干泪水,“周问津每年都会买个蛋糕带到她墓前,给她庆生,他去找她了,这件事情就轮到我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过去。
时语死的那天,带走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生命,还有任苒和周问津的快乐。
友情和爱情将他们困在回忆里,时时刻刻往他们心上扎刀。
三个人里,只有她还活着。
而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我阿姨说,他们去世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周予清轻声说,“可能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解脱。”
“其实,时语死后,周问津活成了她的样子。”任苒说。
周予清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高考出分后,周问津就没怎么笑过了,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复存在。
“那是时语后期抑郁症最严重却依然装作没事的样子,”任苒说,“周问津的心理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我感觉,我也慢慢变成那个样子了。”任苒苦笑。
周予清建议:“你这样的情况,应该去精神卫生科看看。”
“我知道,”任苒回答道,“她因为抑郁症死后,我们高中班里的人都很注重心理健康,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
“我需要时间。”她说。
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但是带不走青春是最浓墨重彩的情感。
回到家中的周予清依然在想着任苒的话。
周问津死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去找时语了。
他把青春时的爱意,藏了十余年。
什么是爱?
周予清在想这个问题。
他又想到了那一丝悸动。
这是他30多年人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感。
那些唠叨,真的是他现在变得爱多管闲事了吗?
之前给她带的那些奶茶,真的只是顺手吗?
想知道她在顺州受过的苦,想知道她经历的一切,想同她感同身受,真的只是单纯的同事情吗?
他需要一个答案。
任苒告诉他,周问津的墓旁,有一钵时语墓旁的泥土,这是他要求的。
他说,这样就算共生死了。
皎月悬在空中,落在星河间。
但却显得那么寂寞。
他想上去陪她。
凌晨——
睡梦中的周予清接到马初凡的值班电话。
“周队,火焰酒吧发生命案了。”
“什么?”
“一群未成年在那里聚众吸|毒,有两人因为注射过量毒|品猝死,方叶他们已经赶过去稳住局势了。”
“我马上来。”
第二卷,完。
看完演唱会回来,人没了
今天是第二卷最后一章,第三卷在存了。
下次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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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