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月 第13章 畸形之爱

王念在班上传陈瑶的绯闻，造黄谣，使同学们都开始疏远她。

王念还推搡她，掐她，导致她身上总有淤青。

原本那个总是笑着的女孩不见了，最终在这场霸凌中死去。

而他们却将这称作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后来，知道了一切的许书辞谋划了这场复仇。

他将王念骗去了那间小屋，用麻绳勒死她，再将她最引以为傲的脸砸的血肉模糊，最后抛尸于垃圾场。

许书辞沉静地说出了这一切，仿佛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结巴着说“和我没关系”的人不是他。

两人对了个眼神，苏落月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冰冷地说：“许书辞，你的故事很合理，但你的心不痛吗？”

许书辞抬起眼：“我为什么要心痛？”

“你爱的人，真的是陈瑶吗？”周予清缓缓开口，之后又用他那能气死人的语气说，“哦，你这不能叫爱，你连的爱的定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帮苏落月收拾好了电脑和资料，两人转身出了审讯室。

监控室里，已经蒙了的方叶扭头问李欣欣：“李姐，周队他们是什么意思？许书辞的说法没什么不对的啊。”

李欣欣好像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过了一阵后，才喃喃自语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方叶问。

李欣欣把电脑的显示屏往他那里一转，上面赫然是许书辞的日记。

“你再仔细看看，前后对比一下。”李欣欣说。

方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图片很清晰，很多细节也被放大。

“这本日记是伪造的！”方叶惊讶地说。

李欣欣点了点头：“油墨对不上时间。这本本子可能是一年前买的，但上面的字绝对是今年写的。”

下一刻，周予清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响起：“可真是难为他了，编日记还编那么详细，手不酸啊。”

方叶转过头，见两位队长都来了，赶紧拉开了椅子。

他们坐下，脸上已经没了审讯时的攻击性，而是掩盖不住的倦色。

审讯是个体力活，思维必须保持高度集中，不然容易出错。

苏落月说了她自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他在帮他的同伙。”

李欣欣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你觉得许婷是另一个嫌疑人杀的？”

“对。”她有些疲累地说，“许婷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对他的同伙产生了威胁。”

方叶问：“但许书辞就没可能杀许婷了吗？他和另一个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是利益共同体，对另外一个人有威胁的事对他可能也有威胁啊。”

“就他那怂样，杀王念一个就够呛了，你再让他杀了和他朝夕相处的人，他敢吗？”周予清讽刺，“而且许婷都帮他逃跑了，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苏落月解释：“许婷毕竟和许书辞有一层亲情在，会选择帮他隐瞒，从而把锅推到另一个人身上。”

李欣欣忽然说：“你们说，许书辞的同伙正是他喜欢的人呢？”

“我们确实有这个想法。”周予清说，“时间不早了，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上午放半天假，下午继续查。”

方叶立马给马初凡发去了消息。

众人拖着累瘫的身体回家。

苏落月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女孩走在路上，不谙世事，无忧无虑。

知道那个鬼影出现。

它低沉地笑着，笑声和记忆中的某条线对上，让她一惊。

它呢喃：“望舒，你好啊，你好啊……”

孩童时期的苏落月，渐渐陷入深渊。

“你是望舒。”

“望舒，救我……”

“救我啊……”

“你不是那个很厉害的望舒吗？你为什么救不了我？”

“你为什么救不了他？”

“活下去，望舒。”

“替我活下去。”

“望舒。”

“望舒！”

“望舒……”

“望舒，你说我到底该不该信你呢？”

她惊醒过来，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后背早已泛上冷汗。

她的耳边，仿佛又想起了恶魔的低语。

“你究竟是苏望舒，还是那个警察的女儿？”

“我们之间，好像是生死世仇呢。”

“你为什么不是苏望舒？”

“可惜啊，本来还想放过你的，可谁叫你是苏留樱的女儿。”

她又想起了父亲。

据说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面目全非。

那些毒贩对他用了凌迟。

三千多刀，割在他身上，刀刀不致命，就为了让他更加痛苦地死去。

他们还给他用了大剂量的清醒剂。

他硬生生抗了三千多刀，直到死亡。

他死后，那些毒贩还剥下了他的面皮，连同行刑时的录像，一起寄给了平城市公安局。

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叛变。

他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三年后贩毒集团被一网打尽的好消息。

但他的墓碑上，依旧不能刻字，档案依旧封存。

只因他的父母和两个女儿还活着。

可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据说母亲看到那些录像时，直接晕了过去，险些流产。

可罪恶并没有远去。

三十年后，他们的女儿，也险些经历了这些事。

幸运的是，她没死。

我到底是谁？

我是他们的女儿，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次日，安城市公安局。

林江霜拿着一沓报告，敲开了周予清办公室的门。

周予清乍一看到他，被吓了一跳：“林胖胖，你怎么变成熊猫了？”

“滚。”林江霜有气无力地说。

周予清翻开了报告，边看边说：“你那个黑眼圈是真的能吓死人了，你不要不听听，以后嫂子嫌弃你了别到我这里哭。”

林江霜白了他一眼。

“所以说，死者是氰|化|钾中毒导致的死亡？”周予清粗略地扫了一遍，说。

林江霜说：“尸斑呈鲜红色，血液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所以，话里不要带问号。”

“我这不是实事求是……”

话没说完，就被林江霜打断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周予清委屈地演了起来：“我没有，是你自己想多了。”

戏精附体的周予清极具杀伤力，林江霜简直没眼看：“滚滚滚，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腹中的胎儿已经四个月大了，死因也是中毒。”林江霜补充。

周予清拿着报告，准备出门，临走时不忘嘱咐林江霜一句：“胖胖，你赶紧去睡一会儿吧，我怕你以身殉职。”

他的眼神极其真诚，林江霜差点被感动了。

但这也只是“差点”，毕竟周予清在气死人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他补充了一句：“这样的话就没冰淇淋吃了。”

林江霜：我为什么会认为周予清这张狗嘴里能说出关心人的话？

他很生气，回法医室吃冰淇淋去了。

苏落月昨天做了噩梦，一直到现在精神状态还不太好。

因为这事，她上班的时候破例给自己买了奶茶，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一听，就知道是周予清。

“进。”她边说着，手边在键盘上舞动，电脑上是令人头痛的材料。

体制内，无论哪个岗位，都逃不过面对这些的命运。

周予清走了进来，见苏落月有些憔悴的模样，奇怪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状态都这么差。”

苏落月拿过了他手上的尸检报告，随口问道：“那个‘们’是谁？”

“林胖胖啊。”周予清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

“他憔悴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没睡，一直在尸检，我纯粹是因为做噩梦。”苏落月懒懒地说道。

周予清问：“你也会做噩梦？”

“周队，我也是人，是人就有害怕的东西，有害怕的东西就会做噩梦。”苏落月合上文件夹，无所谓地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出给许婷下毒的人。”

“这排查难度可大了。”周予清老神在在地说，“首先是办公室的老师们，然后是那些学生。马初凡他们统计出来的学生名单你知道有多少人吗？”

“多少？”

“二十三个。除去男生是十一个。”周予清说，“还有，就算我们把那些人叫过来问话，你也问不出什么。我们没有证据啊。”

“许婷的随身物品都检查过了吗？毒到底下在那里？”苏落月问。

周予清翻了一页出来：“诺，下在她的保温杯里了。当时估计她喝了口水，直接倒下了。”

“为什么偏偏是在带着许书辞潜逃的时候喝了水？”苏落月不解地问。

“我们在许婷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陶瓷杯，估计她在办公室是用那个杯子喝水，保温杯只是方便携带。”周予清说。

苏落月“啪”一声合上了文件夹：“看来我们得再去学校问问其他老师，看看有没有新的收获。”

“正有此意。”

“走吧。”苏落月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抬眼时看见了周予清的穿着，迟疑了几秒之后缓缓开口，“周队，你先理一下你的制服吧。”

周予清又想起了被赵局揪着耳朵骂，说他没有形象的日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飞回自己的办公室，整理自己的着装。

等他理好，苏落月也拿到了车钥匙，两人上车，直奔安城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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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畸形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