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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青 第1章 新生(上)

作者:废物点心噢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12-22 09:26:25 来源:文学城

晚风微凉,崭新的严府内大红灯笼高高挂,堂中觥筹交错,恭喜道贺声不绝,人人脸上洋溢着愉悦,热闹非凡。

新房内喜烛滴泪,红幔飘飘,安静得毫无生气,和前堂的人声鼎沸形成鲜明对比。

红罗帐下,新娘子身形像是被固定着一般,坐姿挺直,白皙的双手交叠着,窗外的风轻轻吹入,撩起红盖头一角,隐约露出弧线流畅的下巴。

忽远忽近地听得前厅奏着欢快喜庆的乐曲,众人饮酒尽兴,一片欢声笑语,载歌起舞,醉生梦死,声势如此浩大,好似这府上从来没有办过喜事一般,恨不得全城的人都要知道。

“诶,新郎官人呢?”众人酒过三巡回过神来,发现新郎不见了,惊讶道。

“他刚才还在这儿呢?”有人举着未尽的酒盏四下张望,喝得醉眼迷蒙的完全没找着方向。

“嘿嘿,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都这个时辰了,该那个啥了?”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指了指头上的月亮,一脸坏笑,挤眉弄眼的暗示着什么。

大家顿时明了,互相交换眼色,脸上的表情逐渐意味深长,然后又继续喝酒吃肉。

今晚的严府是两年以来整个南州城最热闹的一天,严主子是个年不过十七的少年,是平日里浪荡不羁传闻满身的三公子,他可终于要娶亲了。

只是这整日里泡在美人堆的人要成亲了,确实让人难以置信。更让瑶琴里的姑娘们怨声载道,这成了亲的男人啊以后可不经常来找她们喝酒了。

但,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嫁给这样一个以面具遮丑又喜爱流连烟花之地的人竟是南州城另一个大家——花家的三小姐,花语月。

想不到啊想不到,花语月可是很多公子哥伸长了脖子也望不到一眼的梦中情人,嫁给了严三公子这个不学无术,其貌不扬,品行不端的败家子。众人真是为那女子感到可惜,同时又因为可以免费吃喝喜酒感到快乐满足,酒席间也无人提及。

“主子,这些人,说的真不是人话。”回廊上,男子一袭红衣,身后跟着的侍卫暗戳戳的生气。

男子没有回应他,而是步伐稳健的朝新房而去。

侍卫自讨没趣的揪了旁边花盆里的一枝未开的花。

在新房里惊醒那一刻,柳深深茫然不知所措,看清楚眼前那个传说中满身流言蜚语的严云边,更是瞬间呆滞了。

“啊,这是?”她就下意识发出这个不知是惊讶还是疑惑的声音。

屋内烛火通明,严云边一身红得刺眼的喜服,他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遮住了据说被烧伤的半边脸。那露出的另一半,肤色玉白,下颚线如画般流畅好看,面具下的眼眸隐约蒙着一层纱,看不清那里是什么情绪。

柳深深怔愣片刻,此刻口干舌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平时听过很多关于严云边的传言,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不关她的事。如今,人家挑开了她的红盖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这一刻,真实又虚幻,清醒又似梦。

“你,就是花语月?”

声音清冷,乍一听,如幽谷清泉。

“不是。”柳深深毫不犹豫的否定,眼里都是委屈,她巴巴道:“如果公子眼力好,便能看出来我被人下了软筋散,拜堂敬酒这些礼节都省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礼节繁杂,省就省了,倒是……”严云边拿手中檀木扇轻轻一挑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假的新娘被迫端坐着,其容貌算不上绝色,眼神倒是水灵,脸蛋圆润可爱,眨巴着大眼睛是个讨喜的样貌。

端详半晌,他似乎冷笑了一声,道:“倒是你,怎么脱身?”

“脱身?”柳深深震惊。

他嘴角上扬:“怎么?你还想赖着本公子不成?”。

柳深深嘴角一抽,这不对啊,发现她是假的不生气?

呼,她低垂眼睑,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不按照她的想法来真是难搞。

刚才他没进来的时候,柳深深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堆对策,哪能想到对方‘脱身’两个字给破功了,不妙啊,既要保住性命又要摆脱控制,该怎么继续?她脑子里飞快的想着。

“公子不用怕,柳儿不会赖着您的,”她咧嘴一笑,“花严两家结亲是为了利益你我都清楚,既然我家小姐算计了我,也伤了公子的心。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把这戏演下去,看看这幕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询问意见,“您看如何?”

严云边听她一番辩解,没有立即反驳,思忖少顷,在柳深深期待的目光中拒绝:“不行,你一个卑贱的丫鬟,怎配与本公子出双入对?”

柳深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窗外的冷风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有一丝丝的凉意。

严云边面具后的眼神捕捉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片刻后她笑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现在奴婢体力尚未恢复,这脱身之法嘛……明日再想想。公子让奴婢在这待一晚,不过分吧?”

“随意。”

“谢谢三公子。”

严云边新婚之夜离开新房,喜服都没换直接去了瑶琴里寻欢作乐。

此事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南州城,不仅坐实了他过往的那些谣言,还让人对花家三小姐产生了很多恶意的揣测。

说她蛮横,看不起严公子,把人轰出了房门,还大吵大闹的等等。

严云边在瑶琴里待了一夜,被嘈杂声叫醒,映入眼帘的是严七的大脸盘子。

“主子,主子您醒了?”严七有些神色慌乱。

严云边整好有些歪的面具,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什么事慌慌张张?”

“主子,大事不好了。”严七一边给严云边整理衣裳,一边说,“那个丫头,她……”

“你到底怎么回事?”见严七吞吞吐吐,严云边揉着太阳穴,有些不耐烦道。

“那丫头,昨夜自杀了。”

严云边目光一滞。

花府后院。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得知柳深深突然自杀的事情,花语月失了魂一样,她抓着母亲的手,“柳儿死了?柳儿怎么会死了呢?不,我不相信。娘,你说不会有事的,这可怎么办?如果严大人知道我们糊弄他,那后果?”

“后果?你还知道后果?”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花家主人花宣德怒气冲冲的走到她们母女二人面前。

花语月害怕得躲在母亲身后,花母拦住花宣德,劝说道:“行了,事情都发生了,人死也不能复生,想着怎么解决吧。”

“解决?怎么解决你说啊?”花宣德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们,“你们如此偷天换日,嫁过去的花语月死了,就代表你现在是个死人了。不说我们还得继续给严大人提供银钱,你弟弟还有没有仕途都是未知!”

“弟弟?又是弟弟,爹,你满脑子都是弟弟,我呢,我算什么,我不是您的女儿吗?”花语月又气又委屈,她从来不敢顶撞父亲,这是第一次,话音落后又害怕地哭了起来。

花母看着心疼,将她揽在怀里安慰,然后对花宣德说:“老爷,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不如静观其变。”

花宣德愤怒之下,甩袖离开。

哼,静观其变,说得倒是好听。

官府来人把柳深深的尸体运回衙门,交给仵作。严云边看到冷硬的尸体时,感觉有些恍惚,昨夜那个与他对话的女子,不过三言两语,再见就变成这样天人两隔。

这女子,对自己挺狠,他内心深处倒是对她生出了一股敬畏之意。

“主子,可有看出什么?”严七问。

严云边抬眸看立在对面的杨捕头,说:“多谢杨捕头。”

“严公子何出此言?”杨潇笑了笑。

严七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公子。

“她不是花语月,你迅速把人带回来这里,及时的保护了她。”严云边看着那女子死气沉沉的脸,想起她灵动的眼神,可爱的模样,竟是一闪而过的光景。

“那杨某就开门见山了,”杨潇神色严肃起来,“她不是花语月,是谁?三公子昨夜为何离开新房去了瑶琴里?”

杨潇确实没见过花语月,他平日里负责刑案,对于城里那些七七八八的桃色八卦没兴趣,所以,他确实不清楚她们的模样。

严云边轻叹一声:“此事稍后我会给杨捕头一个交代,现在能不能让我在这单独待一会儿?”

严七和杨潇对视一眼,默默地退下。

停尸房里有些冷,像个巨大的冰窖,光线昏暗,周遭很安静,没有一点生气。严云边半蹲着,视线与躺着的尸体平行,他眼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静静的审视着看似死了却还活着的人。

脱身?让你脱身就找了这个法子?他握着她的手,低声一笑。

“柳儿,后会有期。”他附在她耳边说道。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昏暗的停尸房里,再也没有一丝丝动静。

“主子,这事……”见到严云边出来,严七上前问。

“杨捕头,此事我兄长会很快知道,现在,你得帮我个忙。”严云边沉声道。

迎面而来一股无形的冷气,杨潇皱了皱眉:“三公子请说。”

“去一趟花府,花语月已经是个死人了,得给她找个合适她活着的地方。”严云边面具下双眸冰冷,带着杀气。

“……知道了。”杨潇点头。

两日后,严云承亲自去到花府。

“不知严大人到访,花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花宣德颤颤跪下行礼,额头上汗珠冒了出来,他伏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

严云承一身紫衫便服,长身玉立,不穿官府的时候倒是风度翩翩,他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环顾花府的人,好一会了才道:“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亲家了,花老爷不必多礼,请起。”

花宣德自知理亏,让下人扶着坐下,对花夫人说:“夫人,赶快去给严大人上茶。”

“是。”

遣散了所有人,严云承知道他的意思,但并不道破,他双腿交叠,坐姿有些许慵懒,完全不像是在官场上披荆斩棘的人。

“严大人,是花某教子无方,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他说着自己先懊恼起来了。

严云承侧目,嘴角一提:“距离秋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这边早已安排好了,亲家老爷这儿却出了事,真是叫人难办啊。”

花宣德心一沉,差点又想跪下来了,他抹着额头的汗,说:“任凭大人处置。”

商贾之家能进官场,机会不多,花宣德知道,如今这世道,光有钱没有权是走不长远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自己的儿子进宫当官。

“好,”严云承一笑,“去把花语月带来我瞧瞧。”

花语月自知逃不过这一劫,跪在堂下,忧郁的眼神里看似受了很多委屈。严云承漫不经心地拨着茶沫,看也没看花语月一眼,对花宣德说:“三小姐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花老爷可同意?”

花宣德一怔,花语月猛地一抬头。

严云承起身,茶一口也没喝,他俯视着花语月,淡淡说道:“三小姐嫌本官的幼弟丑陋是吗,那你看看我怎么样?”

花语月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求助的看着花宣德。无果,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她抱着严云承的大哭:“大人,民女知错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语月再也不敢了。”

严云承下意识想踢开她,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花宣德:“花老爷,我看三小姐心机深沉,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婢女都舍得迫害,不如,我将她献给皇上,如何?”

花宣德浑身冰冷,嘴唇颤抖,严云承没有想要他回答,半蹲下来,伸手钳着花语月的下巴,冷笑:“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事,无论之前发生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花语月停止了哭泣,眼中没有一丝丝的顾虑了,连连点头:“我愿意,愿意为大人做事。”

严云承整了整被她抓皱的衣下摆,像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花语月瘫软无力,跌坐在地,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她知道,从今以后,只能作为一颗棋子活着了。

花语月无声落泪,问:“娘,您后悔吗?”

“严大人远在京城,这才两天,回来得也太快了。”见人走得没影了,花母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严云承离开的方向,凝眉道。

花宣德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怎么了,老爷?”

花宣德眼中充满了惊恐,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从他脑子里飞快闪过,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严云承,严云边……”花宣德失魂一样,嘴里重复的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花语月缓缓站起来,眸光暗淡,嘴角一抹冷笑,曾经自以为是掌上明珠,到头来不过地上一粒尘埃。

只是,柳儿,对不起。

严府以新娘饮毒自杀结了此案,众人前一天还沉浸在喜庆中,后一天又被噩耗惊得除了唏嘘叹气,也没什么可以表达的了。

后事由杨潇亲自带人将柳深深的尸体埋在城外的树林中,因为她和严云边没有完成礼节,不算夫妻,也不是严家的人,不入严家籍。花家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由,不认尸体,明面上,花语月成了孤魂野鬼。

“主子,这能妥吗?”远处庇荫的地方,严七从严云边身后探出头,疑惑又担心。

严云边没理他。

“那……如果事情如她所愿?我们就这么放她走了?”严七自觉忽略主子的冷漠,继续说,“我可没见您对一个人这么好?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

得到回应让严七有些激动,他笑得贼兮兮的:“啊~主子,我懂了。”

严云边甩给他一个‘你懂个屁’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严七再回头看一眼那被新土掩埋的地方,无声的说了一句:小丫头,保重啊。

入夜,四个掘墓贼带着工具悄悄靠近这座新坟。

“诶,白日里你真看清楚了,他们放了很多陪葬品?”其中一人有些犹豫。

“废话,我看得一清二楚。”

“啧,堂堂花家小姐,竟然被埋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可惜了。”

“唏嘘啥,赶紧的。”

四个人分工明细,挖了好一会儿,碰到棺材板,合力撬开,周边的陪葬品在月光下散着迷惑人心的光芒。

“拿了东西就走,快点。”领头的说。

“大哥,我们看看这个小美人?据说是南州城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真的假的?”

领头的不耐烦,但也没有拒绝。

他们小心翼翼的揭开那盖着头的红纱,映入眼帘的是眨巴着大眼睛的笑脸……

“啊——鬼啊!”惨叫了一声,其他三个人跟着撒腿就跑。

柳深深坐起,伸了个懒腰,对着天上的月亮露出笑脸:“脱身,顺利!”

说完,她艰难的起身,以假死状态躺了这些天,又饿又累的。看到贡品还被掘墓贼给撒了沙子,她拿过来擦了擦,咬上几口,暂时补充一下体力。

恢复精神之后,她拿着多到晃眼的陪葬品朝南州城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呀,获得新生了啊!”

这一年,是天晟王朝,元初十四年,秋。

感谢阅读。

虚构,完全想象,没什么逻辑考据,请随便看。更新时间:国庆十天存稿箱每天一更,之后依下班时间而定,不用期待哈2333.

1.7重置,修改一些错别字和句子。

2022.3.22再改一次(为了接后续,揪着这个轮番改2333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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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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