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老祖沾染世俗日常 第6章 回乡

第二天下午放学，白岚华攥着一块八，递给了李安娜她妈安娇。

安娇今天没穿高跟鞋，没开小汽车，就穿着一条碎花裙，眼眶有些乌黑，有点憔悴的样子。

白岚华拽走想要抢钱的白明兰。

警告道“姐，你要是告诉爸妈这事儿，我就告诉他们前两天你偷拿桌子上那一毛钱的事。”

白明兰瞪大了眼。

“你那天不是不在家吗？”

“我在厨房呢，我看见你拿的，爸妈问的时候我没说，你也要替我隐瞒啊。”

白明兰信了，白爸最讨厌孩子偷东西了，说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上次白明兰偷了五分钱揍了白明兰三天没下床。

这个事，一看就是白明兰的事情更严重，白明兰立马怂了，不见刚才的精神气。

喏喏的说了声“好”。

路上一片狼藉，有些包装纸散在地上，前一阵很多农村的来这里采购食品，然后这边发布了禁止外来人员购食品的条例，这才减少了不少人采购。

不过最近管的松了，□□啥的都在进城的那条大道拦截，在城里买的在城里吃倒也无妨。

…

一大早，白国强便骑着二八大杠，带着白岚华，拎着半袋粮食回乡了。

骑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白家村，村里没有小孩嬉闹的声音，偶尔看到的孩子也是瘦的眼框凹陷，瘦骨伶仃。

前几年枝叶茂盛的槐树已经片叶不留，树皮也不知被谁剥了下来。

蝗虫过境的感觉，空气里尘土飞扬，灰蒙蒙的感觉。

白家在村中央，土路压的比较实了，过去的路上到不算颠簸。

白家围墙是用土和草混合摊起来的，门口还有一节门槛，上面两扇木头门，磨的很糙。

门半遮着，白国强直接推门而入。

“娘，在家不！”

几个小孩跑了出来，看见白国强格外精神。

“二伯二伯，奶奶去地里了。”

白国强给了几个孩子每人一块糖就去地里了。

今年雨下的不多，地里的玉米长的矮小瘦弱，授粉那几天刮大风了，所以玉米结的也不多，很多都是空的。

看着一地的玉米，大家眼里没有太多喜悦，产量不好，到各家分不了多少，靠这些撑不到年后。

白奶奶眼里也是没有精神，白岚华上去叫了声奶奶，白奶奶才从抬起头，木愣的眼睛瞬间缓过神。

灰褂黑裤子老布鞋，花白的头发，满脸憔悴，眼神木愣，看的白国强惭愧不已。

“娘呀，儿子回来了。”

“国强，回来好回来好，你们先回家歇着，赶路累了吧，等娘干完活给你和我乖孙子做好吃的。”

说着望向白岚华，眼里的将要溢出来的慈爱。

旁边的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抽着老烟杆，呼出了一口白烟。

“大娘，你先回家吧，干了不少活了，这次公分我给你跟平常一样记上，轻易也见不着老二的面，回家团圆团圆。”

白奶奶连声哎哎哎应和。

“小华，在城里长大就是不一样啊，长的白白净净的，个子窜的也快。”

看了白国强的手，声音也小了起来。

“国强啊，是娘对不住你，当初你比你大哥学习还好，没让你去…”

“都是一家人嘛，谁去都一样。”白国强爽朗的说。

白奶奶握住白国强，看着他的手粗糙充满裂痕，裂痕里面又有些经年的黑渍。

眼里含泪，这是当初写出先生都纷纷夸赞字的手呀。

白国强被他娘看的不自在了，转移话题。

“对了，我哥最近咋样，你见着他了吗？”

“他呀”

白奶奶叹了口气，“谁跟你似的，这个年头还往乡下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他向来觉得咱家穷，拖累了他…”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她看重的大儿子，他嫌弃家里她既生气又无奈。

白国强对他大哥很没有好感，不是因为当初上学的事，或许也有那么一部分，他主动放弃上学，白林茂跟白奶奶白爷爷哭诉着要去上学，这做派他虽看不上，也不至于讨厌他二十来年，关键是白林茂这人忘本，过河拆桥。

看着白国强沉默不语，白奶奶心中的气也撒了一些了。

转头从炕头拿出了一小袋东西，打开将剩下的三块都给了白岚华。

白岚华摆手不要。

“奶奶，你吃吧，上次你就给我了，我看着就剩这些，这些日子您都没吃啊，我在家经常吃，你别舍不得吃。”

“娘呀，小华在家啥都不缺，你别总想着给他留，就是给你买的，这都到了小华肚子里，这像什么样。”

“我又不是孩子，这么大年纪了，吃啥糖。”

“多大不能吃啊，娘，你得学学城里的老头老太太，吃啥点心蛋糕的，可享福了，这么大年纪了不得享享福。”

白国强不太会哄人，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他是真心疼他老娘。

“人与人哪能都一样，我不吃，过来好孩子。”

看着白岚华不过去，老太太还站起来往白岚华手里塞，无奈白岚华接了，出了屋，端了个杯子放了两块糖倒上热水。

给奶奶端过去后，白岚华就出去了。

几个孩子围住了他，好奇的看着他，白岚华已经半年多没过来了，小孩子变化也大，半年个子就高了一截。

都是些四五岁七八岁的孩子，大点的就去地里赚工分了，小孩子之前是去拔野菜，但是现在野菜几乎都拔完了，再远点也不放心小孩去，干脆就在家里，不动少吃。

“小华，城里是啥样呀，是不是住楼房有吃不完的饭。”

“哪能有吃不完的饭，就是比农村好点吧，每月有供应粮。”

“供应粮，是不是国家分粮食，不用干活也有啊。”

狗蛋羡慕的看向白岚华。

白岚华笑了笑，“是啊，不过不干活分的少啊。”

“那肯定也比我们这干活分的多。”狗蛋撇了撇嘴，肚子对应的叫了一下。

白岚华往狗蛋嘴里塞了剩下的那块冰糖。

“真甜。”

“住在城里就有分粮食，那小华你让二伯把我带走吧，我给你当哥哥，保护你。”

狗蛋挺了挺胸膛，幻想着到城里的生活。

“狗蛋哥，不是住在城里就能分着供应粮，要有城市户口。”

“城市户口？怎么得啊”狗蛋摸了摸头。

“好好学习以后就有了。”

“小华你懂的真多啊，学习还真的有用。”

…

大家都饿的很也没出去玩，都围在白岚华旁边问着城里的生活，白岚华讲的都累了。

熬到吃饭，老旧八仙桌，四个窄长的凳子，一桌满满的人，上面摆着一盘子菜窝窝头，每人面前有一碗红薯炖槐叶，稀的很，大半碗水，但看狗蛋的眼神似乎这伙食比平常好很多…

奶奶枯干的手抓了一个菜窝窝，有些颤颤巍巍的递了过来，旁边几个孩子的视线都快化为实线了，白岚华接过道了声谢。

菜窝窝头比预想到的好吃很多，里面的菜是槐叶，味道不大也不粗糙，带着点咸味，应该是放盐了。

在场的人除了白岚华和几个成年的男丁都是只喝粥，包括奶奶都没有吃窝窝头，好说歹说才接了白国强给她的半个窝窝头。

“老二，这粮食算我们借你的，等下一年就还。”

一直没存在感的爷爷开口。

“我是你儿子，这是该的，说啥还不还，让人听了笑话。”

“今年的粮食你已经给了，这是多了的，算借的，不能拿你的血汗贴补其他兄弟，当初已经对不起你了。”

顿时桌上沉默了一点，都知道当初老二差点丢了命。

白国强笑了笑，“这都多长时间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当的记这么久，还粮食的事不急。”

说这话算是应了白爷爷的话。

吃完饭白国强下地赚工分去了，像白国强这样的壮汉子，半天能赚五个公分。

快分粮了，多干点多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