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你说关他什么事!”宋政委下颌微台,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讥讽,“林建业才牺牲几天呀, 家属在营区就被咱们自己人欺负, 他带队去边疆没有护住林建业,本就自责, 得知此事, 不跟你翻脸才怪!”
“你就等着他回来跟你拔枪大闹吧!”
说罢, 一转身,摔门而去。
周长弓:“……”
好气哦!却也不得不承认, 他今天真要下令查办了苏梅,以赵恪的脾气, 回来真敢对他拔枪。问题是,这事……赵恪固然要受处分, 他也落不了好,苏梅毕竟是烈士家属。
司务长觑了眼周长弓黑沉的脸色,摸了摸鼻子,挺不自在的, 他只是觉得苏梅身上有些违和, 就过来上报一声, 免得真有什么, 悔之晚矣。
宋政委的话也不无道理, 烈士军属,他们一个不合理,一个违和,本着固有的思想,就想将人关押查办了, 岂止人寒心啊,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今个儿这事,是他冲动鲁莽了。
宋政委甩门走了,周师长这个台阶只能自己给了。
清了清嗓,司务长试探道:“要不,咱给林老打个电话,问一下当年他让人去陕北调查的情况。”
周长弓双眼一亮,林老跟他两个儿子不和,林红军就不提了,林建业牺牲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打个电话过来,关心一下两个孙子和苏梅的近况。
心里怕是巴不得寻苏梅一个错处,借此甩去三个累赘。
自己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他说不定还会提供些素材,给个准话,来个大义灭亲什么的。
彼时,便是赵恪回来了,想为苏梅出头,也晚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心里这么想着,周长弓脸上渐渐便有了笑意。
司务长看得古怪,心下突然就不安了起来。
“我来打吧,”司务长一把抢过周长弓手里的电话,在他愕然的注视下,强笑道,“我比较了解情况。”
周长弓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把电话簿递了过去。
司务长接过,盯着那一行数字深吸了一口气,拨了过去。
花城市委,秘书接到电话道了声“稍等”,起身走到隔壁办公室,对伏案工作的老人道:“林副书记,海岛部队来电。”
老人写字的手猛然一顿,笔尖刺破了文件的纸张,天阴屋暗,办公桌上亮着盏灯,老人僵直的侧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拉长定格,仿似一道时光的剪影,带了几分凄惶的沧桑,半晌,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哪里来电?”
秘书恭敬地立在门口:“海岛部队,周师长来电。”
海岛部队是对外的称呼,两人都知道它的性质,也知道这个部队唯一跟老人有关系的那人,数日前已经魂断边疆。
“转过来。”
“是!”
桌上的电话响了几声,老人才松开笔,右手轻颤地覆了上去,然后拿起。
“什么事,说。”声音极冷。
“林副书记您好,我是海岛部队总管后勤伙食的司务长陈大明,林建业牺牲后……”
林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按着心口,眼神一片恍惚。
“部队照顾苏梅,让她进了农垦食堂帮工,我发现一些情况,想跟您核实一下,”司务长等了一下,电话里静默无声,心下一突,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听我们宋政委说,几年前您派人去陕北调查过苏梅一家,那您可知,苏梅会剪纸,有一手好刀功?”
林老精神恍惚地“嗯”了一声,抖着手去拉抽屉,拉了几下,没有拉开。
秘书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忙开门闯了进来,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白瓶,打开,倒了颗药丸塞到他嘴里,端了水给他。
嗯,嗯是什么意思?
司务长握着电话迷惑地想:是说知道吗?
那样的话,苏梅的刀功就是过了明路,公布在资料上了。
司务长移开电话,看向周长弓。
“怎么说?”周长弓急道。
“林老知道苏梅有着一手好刀功,”司务长捂着话筒,请示道,“还要问吗?”
“既然知道,还问个屁啊!”周长弓气得冲他挥了挥手。
司务长忙移开手,对着话筒道了句“打扰”,挂断电话,冲周长弓敬了个礼,一身轻松地出了军部。
林老缓过劲来,把电话举到耳边,对面已经挂断。
放下电话,林老捧着搪瓷缸怔忪了一下:“我好像听对方说……苏梅什么?”
“臭小子的媳妇不是在老家吗?”林老疑惑地看向秘书。
秘书颇是一言难尽地抬头瞄了眼自己这位工作狂的顶头上司,心疼林建业和林念营三分钟,“建业出任务前过来看您和念营,您当时在忙,他便先去了学校一趟,正好看到建国带着同学挤兑念营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事,林老当天听妻子提过,说建业嫌弃念营被他们养的没有血性,将人打抱送回老家给他那个会耍大刀的小媳妇带了。
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林老点点头示意秘书继续。
“建业觉得您对念营不够重视,相比着……”
林老抬头瞟了他一眼,“没事,有什么就说什么。”
“相比着夫人和建国,您这心偏到了胳肢窝里。”
林老笑了,“是他会说的话。”
秘书瞅着他的笑脸,轻吁了口气,“海岛部队去年申请的家属区,有一批先一步建成了,建业任务紧,来不及送念营回去,就提前申请了家属随军,让苏同志带着您小孙子念辉过来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林老皱眉看向秘书。
他工作忙,生活上的一些私事,大多是秘书在处理。
秘书垂了垂头:“夫人说您工作忙,家里的小事就不要打扰您了。”
“小梅带念辉过来,可有先来家一趟?”
“来了,”秘书笑头,“还给您带了些土特产。”
“陈美如同志(他妻子)没说,留娘俩在家住两天,让我这个当爷爷的见见小孙子?”
“这个,”秘书迟疑道,“应该是说了……”
林老手里的搪瓷缸“砰”的一声掼在了桌上,随之他扶着桌子起身道:“备车!”
“您等下还有一个会议。”
林老站在桌前,默了默,推开椅子……
“您明天要下乡视察会县的公路修筑情况,后天还要见几位华侨,请他们帮忙购买橡胶苗……”
林老疲惫地闭了下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从下月起,我的工资福利不要交给陈美如同志了,分出来一半,给小梅和两个孩子寄去。”
“已经分出五分之二给您那些战友家属了,再分……夫人怕是不会同意。”
“那就让她来找我。”顿了顿,林老又道,“明天下乡你不用随我去了,买些吃的用的开车替我去看看他们,帮我问问小梅日后有什么打算?对两个孩子的归属有什么想法?”
“是。”
……
苏袂带着人转过松林,大胖4人抬头就见坡下,数千米之外,那随风舞动的层层竹海。
“好、好大一片呀!”刚来两月的小战士止不住惊呼道。
大胖难掩兴奋地看向苏袂:“竹笋冒头的多吧?”
“嗯,”苏袂跳下土坡,“很多。”
“走,”大胖一挥手,“挖去。”
说罢学着苏袂的样子,蹦了下去。
结果秃噜了一身泥,惹得跟来的3个战士大笑不已。
到了林边不等苏袂开口,大胖就定下了规矩,“三挖二,五取三。”
“放心吧,班长,我们还想着,这笋源源不断,吃不完呢。”
经历过末世的苏袂,不由多看了大胖几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大胖疑惑道。
“这个规定挺好的。”苏袂放下竹筐,提起铁锨,踏进竹林,微弱的精神力展开,驱逐林中有可能存在的毒物,然后选中目标,三两下就是一颗。
大胖4人跟过来围观了会儿,记住苏袂三个深挖的步骤,然后各自选中一颗试了一下,发现不行,力气不够。
苏袂朝着一个地方深挖三下,随手一掰就是一颗,他们要十来下才行。
“唉!我们4个大男人,竟没有一个,比嫂子力气大的。”
大胖跟3名小战士深受打击,却也不愿就此服输,4人商量了下,决定两人一组,协同作战,合力攻坚。
慢慢地5人挖出来的竹笋就堆成了两个小山包。
还是苏袂看时间不早了,喊了停。
“你们先各背一筐竹笋下山,我去寻寻看,还有没有鸭子。”苏袂抹了把额头的汗,拄着铁锨喘了口气,这具身体没怎么锻炼过,有些虚,明天起来,只怕浑身都要痛了。
大胖坐在地上,呼呼喘了会儿气,冲苏袂摇了摇头,“嫂子别逞能了,你赶紧坐下歇一会儿吧,鸭子我们改天再捉。”
“对对,嫂子你赶紧坐下歇一歇。”小战士看了眼苏袂汗如雨下,苍白了几分的脸色,忙抱起竹筐擦了擦底部的泥,倒扣着放到苏袂跟前,给她坐。
“需要我帮你收拾行礼吗?”
赵恪摆了下手,看着3支不同型号的钢笔,一时有些犹豫,不知儿子会喜欢哪支。
不管妻子因何要离婚,这事处理下来,受伤的终是孩子。
带着补偿的心里,赵恪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几轻周转打到了沪市小白楼的家里,半晌没有人接。
赵恪眉头拧起,指尖轻点着桌面,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21:45分,还不是太晚,怎么会没有人接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妻子那儿又生了什么变故?
挂断电话,赵恪想了想又拨到了船运码头,“前往沪市的客轮,最近一班什么时候出发?”
“凌晨4点半。”对面道。
赵恪道:“帮我定一张船票,钱票回头给你。”
“哦~怎么有时间回你的温柔乡了?”对面打趣道。
赵恪“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啧!真是无趣,也不知道弟妹当年咋看上他的。”男人嘟囔了声,起身找值班的同志,帮他订票去了。
“副团这票?”王红志捏着火车票问道。
“明天帮我退了。还有,”赵恪道,“我宿舍阳台上晾着的两套小儿衣服,干了,给林建业的家属送去。”
那是两个孩子上午换在隔壁办公室的衣服,中午他拿回去顺手洗了。
王红志点点头,“凌晨3点不用我送你去码头吗?”
从部队到码头开车要一个小时左右,3点出发正好。
“不用,我坐后勤的采购车出去,到了县里再搭辆过客车。”
从县里去码头拉水产的货车不少,不怕搭不到顺风车。
……
沪市医院
张馨云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盯着门上的灯,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心情复杂。
前世,长子的右腿也断过。
只是不是现在,而是8年后的66年。
那年全国掀起了大运动。
赵恪的父母、大哥、二哥被人贴了大字报,随之被罢免一切职务,相继下放至偏远的干校农场、或是小山村。
她祖父是清末的举人,当过国民政府要员,私下跟日本人有过来往,虽然祖父去逝后,父亲很快就因为吸食富贵膏败光了家业,一家人住进了棚户区,可却经不起深查。
那时她吓坏了,要赵恪赶紧登报跟家人断绝关系。
怕赵家的事引得有心人查到她身上,累及大哥侄儿。
赵恪当时看她的眼神。
张馨云至今都还记得。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看着她极轻极淡地又问了一遍。
她有一瞬间的退缩,不过想到白发苍苍的母亲,年纪轻轻就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大哥,尚且年幼的侄子,还是把一早准备好的纸笔推了过去:“便是为了咱们的小家,小瑾和小瑜的前程考虑,这个断绝关系的申明你也得写。”
“呵呵……”赵恪看着她笑了,笑的极是讽刺,“我就是太为这个家考虑了,才会连累得……”
什么叫太为这个家考虑了?
张馨云撇了撇嘴,真要为她和孩子考虑,断绝书他为什么不写?
这之后没过两天,小瑾跟侄子一块上街,被人打折腿抬了回来,就此跟大哥一家起了嫌隙。
赵恪非但不教不劝,还一声招呼不打地将小瑾和小瑜送到了小山村,他父母身边。
接着就带着一纸调令回来问她,要不要离婚?
不离婚就随他北上。
她以为他借用了他父母留下的人脉,调进了京市,没看调令就忙不跌地点了头。
却不曾想,他带着她从南到北,一路辗转,在靠近苏国的一个边境小镇定居下来,当了个小警察。
每天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十天半月也不见回家一趟。
她一个南方长大的,随他到个一年有近半时间都是白雪皑皑的地方,有多不适应,他知道吗?
语言不通,她连个朋友都没有他理解过吗?
她每到冬季过得有多苦,他关心过吗?
她渴望回沪市!
渴望到一闭眼,梦中都是沪市的繁华盛景。
她吃厌了白菜、萝卜,渴望任何一种青菜叶子,渴望除冻梨之外的别的新鲜水果。
那种渴望深植内心。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再过那种冰天雪地的苦寒日子。
重来一次,她迫切地想要改变。
小瑾他怎么就突然,突然闯进来了呢?
他不知道将来魏大壮的成就有多高……
她不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升职离开沪市,将人抓住,日后她上哪给他们哥俩找个这么有本事的爹啊!
……
这一夜,苏袂睡得极不安稳,先开始是不敢睡死,怕睡梦中伤到两个孩子,后来则是身上起了热,继而又冷得打起了摆子。
听着起床号迷糊醒来的林念营,瞥眼瞅见被下瑟瑟发抖的她,吓了一跳。
“婶婶,婶婶,你怎么了?”林念营推了推。
苏袂头痛欲裂,身上忽冷忽热,连丝调动异能的力气都没有,被他晃着只低喃了声“别吵”。
林念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片滚烫,吓得跳下床,趿上草鞋,不顾脚上的伤,跑了出去。
王营长打开篱笆门,刚往下走了几步,就见林念营惊慌失措地从家里冲了出来。
“念营,怎么了?”王营长眉头微拧,疾走几步,“你婶婶呢?”
“王大伯,我婶子病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王营长顺了顺林念营的背,解开身上的雨衣,将孩子抱起来,包住,“大伯家里有药,我带你去拿好不好?”
“好,大伯你快点!”
王营长点点头,抱着他转身往回走,“弟弟还在睡吗?”
“嗯。”
张宁站在堂屋门口刷牙,抬头漱口间见丈夫又回来了,忙吐出口里的水问道:“是什么忘了带吗?”
“苏梅病了,念营过来找药。”王营长掀开雨衣一角,露出林念营的小脸,“你打上伞,拿上温度计和感冒药,我送你和念营过去。”
张宁没嫁给王营长之前,在家里跟当赤脚医生的姑婆学过两年接生,随军后一些常用的药她习惯性地就找她哥备了些。
“行!你等我一下。”张宁放下牙刷口杯,拿毛巾抹了把脸,抠了点百雀羚的面霜,在脸上拍了拍。
取了温度计和药,打开伞随王营长往外走。
王老太听到动静,披着雨衣从屋里出来:“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下着雨呢,地上难行,王营长拒绝道:“娘,你别添乱了,好好在家等着吧。”
“我添什么乱?”王老太不满道,“苏梅病了,她和两个孩子不得有人照顾,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过去帮个忙,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添乱!”
“行行行,”王营长抬手讨饶道,“带你过去。小宁抱着念营,我背咱娘。”
张宁伸手接过林念营,看他一身单衣,忙回头对老太太道:“娘,念营穿得薄,你带件厚衣服过来。”
王老太回屋取了件黑色灯芯绒外套,想了想又抱了半罐乐口福麦乳精带上。
一行人到了林家,苏袂撑着已经起来了,她隐约知道林念营跑出去了,外面下着雨,他脚上还有伤。
王老太没让王营长背,由他扶着一路走了过来,看苏袂一脸病容地开了门,身上还穿着外出的雨衣:“哎呀苏梅,你怎么病了还乱跑啊?”
苏袂瞅见张宁怀里的林念营松了口气:“这孩子又去麻烦你们了。”
怕苏袂责怪孩子,王营长开口解释道:“你病了,孩子跑出去给你找药呢。”
苏袂退开,让一行人进屋,搬了小凳给王家三人坐。提起竹壳暖瓶,空的,她昨天忘了烧水灌进去了。
“你快歇歇吧,又不是外人。”王老太拽过她手里的暖瓶放到桌下,“小宁,快把温度计拿出来给她量量。”
苏袂道了谢,捏着温度计侧身塞在腋下。
39度9。
张宁看着温度计上的数据吓了一跳:“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苏袂摇头拒绝道,“我等会儿还得去食堂上工呢。”
“去食堂上什么工?”老太太纳闷道。
“周师长说食堂的炊事员都被调去种土豆了,司务长那边忙不过来,让我去食堂帮下忙。”
“啊,这么忙呀!”王老太跟张宁不明白情况,着急道,“那我们也一块过去看看吧。”
王营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瞅着家里的两个女人道:“苏梅还病着呢,两个孩子你们不帮忙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