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 ”赵恪开车到家,顾不得休息,站在门口叫道, “抱上小瑜儿, 咱们去趟医院。xiaodiaodayacom”
苏梅愣了下, 忙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军卡系列模型,反手抱过趴在她背上跟只树袋熊的小瑜儿, “我们要不要换身衣服?”
赵恪拿起门后衣架上苏梅的大衣,给她披上,“不用, 走吧。”
苏梅拢了拢衣服,抱着小瑜儿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赵恪为妻儿打开后座的车门,苏梅瞟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副驾驶:“还有人吗?”
赵恪没吭声,扶着苏梅上了车, 转去驾驶位,开车驶出了军区大院, “小梅,你看一下小瑜儿体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苏梅霍然一惊,握着小瑜的双手,探入异能, 于他体内游走了一圈, 小家伙一切正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生病住院, 她用异能帮忙梳理了几次, 火力有些旺。
“妈妈,暖暖的好舒服。”小瑜儿在苏梅怀里蹭了蹭,闭着眼有点想睡。
“困了?”苏梅松开手, 抱着他拍子拍,“睡吧,妈妈在呢。”
那两人烧死的惨状,还是吓到小瑜儿了,回来几天了,睡梦中还时不时地被吓醒,白天更是黏人的紧,一会儿瞅不见苏梅就急。
“嗯。”小瑜儿拽着苏梅的衣襟,伏在她怀里睡了。
苏梅小心地扯下身上的大衣,给他盖在身上:“小瑜儿一切正常,出什么事了?”
“那天小瑜儿不是说,狼毒给他吃了好多果子吗,”赵恪道,“顾丫说,她每天都会往果子里下一种新毒,那天的果子有两枚被她下了断肠散,还有两枚果子被她下了相生相克的五味毒。”
“法医在狼毒、铁子体内提取了断肠散。我怕小瑜儿误食了那两枚五味毒,虽说相生相克,可谁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苏梅看着这会儿睡得格外香甜的小瑜儿,亲了亲他的脸蛋:“郭灵,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赵恪不觉眯了眯眼:“是个聪明的,什么都推在了考核上,又对军队表达了无比的忠诚,有几位将领极是欣赏,已有人来我面前隐晦地为她说好话了。”
纠着不放,倒显得他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这么说,杨同光要招她进童子军了?”苏梅嘴角一勾,止不住露出一个冷笑,“要真是这样,赵恪我可跟你说好了,咱家的孩子全部退出,什么狗屁的童子军,谁爱进谁进。”
赵恪眉头一蹙:“小梅!”
“叫什么叫,我说错了吗?这么个毒蛇都敢招,他们是培养间谍呢,还是在培养特工啊?”说到后来,苏梅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小瑜儿在她怀里惊了下。
苏梅忙压下心头的情绪,亲亲了小家伙的脸蛋,温声低语道:“哦哦妈妈在呢,小瑜儿别怕,妈妈在呢……”
赵恪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妻子,止不住叹了口气,杨同光并不想要郭灵,他想带一支纯粹的强者之狮,只是上面认为,队伍里出现一个两面三刀、心思诡异的人,给一帮三观还没有定型的小家伙一些磨砺,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就像小梅说的,这么以来,又哪里像在培养什么特战人员。一支队伍,大家若不能将生死、后背放心地交付给对方,还谈什么战友、家国情。心都歪了,又哪来的正义。
“你别急,”说话间车子进了医院,赵恪停好车,打开车门,扶着苏梅下车道,“我再看看。”
苏梅没理他,抱着小瑜儿朝门诊走去。
“这边,”赵恪一把拉住妻子的胳膊,带着她朝后走道,“我约了几位医生会诊。”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屋里坐了数位老中医,一半都是顾家人。
“来了。”顾森对他身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说了一声,起身迎了过来,到了近前,他低头瞅了眼苏梅怀里睡着的小瑜儿,见他面色红润,唇无青灰色,松了口气,“赵恪、弟妹,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一指老者,“我叔爷,顾宣,自小学医,熟识各种药材的习性,号脉精准,善用针灸排毒。”
接着又挨个儿把剩下的人介绍了一遍,个个都是中医大拿,一身本领。
苏梅瞟了眼赵恪,还有什么不明白,什么他约的人,这分明是顾森和顾家诸位为了善后而做出的努力。
苏梅随赵恪跟众人打过招呼,在顾老爷子身边坐下,撩开大衣,方便他看诊。
老人端详了下小瑜儿的脸色,看了看舌苔,闭着眼把了会儿脉,随之又捋起小瑜儿的衣袖、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肤色和皮下的血管。
谨慎起见,老人掏出银针,捏着小瑜儿的手指,采了一滴血于指尖捻了捻,嗅了下,方才让开位置,让人抽血拿去再做一下化验。
血样检查要明天才会出来,不过大家挨个儿号过脉后,都表示小家伙非常健康,他们从医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身体素质如此棒的小孩子呢。
苏梅抱着小瑜儿起身,弯腰真诚地给大家道了声谢。
顾宣笑着摆了摆手,“听顾森说,丹雪那丫头在你家住着呢,怎么样,没给你添麻烦吧?”
苏梅笑着摇了摇头,“顾大哥夫妻把她教的很好,”小丫头温柔好说话,出手又大方,再加上又特别喜欢照顾比她年龄小的孩子,几兄弟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很有当大姐的担当,家里几个孩子都非常喜欢她。”
“哈哈……那就行,”顾宣一边引着苏梅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笑道,“顾森跟我说,第一次相见,丹雪就非常喜欢你,嚷着要去你家给你当闺女,他跟赵团长也说好了,两家认个干亲。可我想着,我顾家最近错事频出,别牵连了你们,就多少有点犹豫……”
苏梅一听这话,就知道人家在变相地问,先前说好的认干亲还作数吗?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赵恪。
赵恪在后面,跟顾森,还有几位医生说话呢。
查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来,冲她安抚地勾了勾唇。
“我回头挑几个日子,”苏梅笑道,“拿给您看看,您帮我选一个。我们家亲朋不多,全请来也凑不了几桌,我想着,倒不如在家摆上两桌,请您和隔壁的季司令,还有我们大院的吕部长做个见证……”
老爷子笑着连连点头,“行行行。家里的事,我也给你一个保证,”老爷子带着苏梅往小花园走道,“该查查,该办办,我们谁也不袒护,做错了事,就要有承担的勇气。家产什么的,我们也全捐了,各医院担任要职的我顾家子弟,要么退居二线,要么辞职进了研究院。跟上面那位我也说了,顾森作为族长不合格,该罚罚,该打打。新社会,新时代,宗族这套……别家如何,我不评价,我顾家到这一代该取消了。”
老爷子说完,语气里虽然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却也带了抹释然。
回去的路上,苏梅抱着小瑜儿坐在副驾驶位上,把这事跟赵恪说了:“等童子军那边有了结果,我选几个日子,去老爷子那里走一趟。”
“嗯。”赵恪道,“老爷子早几年就不问世事了,退休在家一边做着研究,一边养花草,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悠哉,这次要不是顾森兜不住了,还请不动他呢。”
“老爷子早年救过那位的命,不然……”这次的事,顾森想脱身……呵!
“顾森的职位没变?”苏梅道,“便是有老爷子顶着,在他的管理下,顾家出了这么多纰漏,那位还能让他留在身边?”
赵恪抿了抿唇:“你忘了无人机的事了。”
苏梅一噎,脸色难看道:“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说实话,这么个人,我真有点看不上。”
“苏同志,你这么想就狭隘了。无人机早一天造出来,于我国来说,关系可大了,岂能因为个人喜好论事。再说,你既然不喜欢,回了老爷子便是……”
“赵团长,”苏梅深吸一口气,侧过身,跟他讲道理道,“首先,认干亲,我们先前是答应的,是不是?”
赵恪点头。
“人不能言而无信。其次,”苏梅道,“丹雪,我是真的喜欢。”
“喜欢闺女啊,”赵恪眉间露出一抹笑意,“过两年咱们自己生一个。”
苏梅白了他一眼:“老爷子……怎么说呢,看着他,拒绝不了啊~”他身上那种温厚、豁达的气质,还有那满身的药香,一看就让人信服,并想要为之亲近。
“哎,”苏梅止不住叹道,“丹雪要是他重孙女就好了。”
“丹雪跟他重孙女也差不多,”赵恪道,“老爷子终生未娶,丹雪落水后,跟着他住了小半年,情谊非同一般。”要不然,一般的小辈认个干亲,他哪会过问。
说话间,赵恪开车驶进了大院,远远地两人便见自家门前围了一圈孩子,一旁停着家具厂的那辆吉普。
“李厂长来了。他要的军卡系列,我这几天做出来了两辆,怕你忙,我把图纸画了,数据什么的写在了旁边的纸上,”苏梅道,“你哪天有空,把数据填上。”
“嗯。”赵恪在路边停下车子,绕过车头,帮妻子打开车门,扶她下车,“小梅,我再去军部一趟,晚上别等我。”
“不吃了饭再走?”苏梅道。
赵恪摇摇头,上车,掉头朝大门驶去。
苏梅目送着车子走远,才抱着小瑜儿往自家门口走来。
李厂长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送来的新车已被小黑蛋他们组装起来,苏梅侧身穿过一群孩子进院,李厂长带着几个小家伙正在往车里添加柴油。
“娘!”小黑蛋瞅见苏梅,兴奋地叫了声。
苏梅忙“嘘”了声,然而还是晚了,小瑜儿被他这一声叫,惊醒了。
小黑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瑜儿,对不起啊,没看到你。”
小瑜儿张嘴打了个哈欠,人还有点呆,“小哥~”
“哎,”小瑜儿出事,几个大的都有些自责,这几天待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小黑蛋应了声,伸手抱他下来道,“新车来了,你看看喜欢哪辆。”
苏梅松手,抖了抖大衣搭在胳膊上,凑近车子看了看,还别说,做的真不错,用料格外实在,做工也算精致。
“苏同志,”李厂长帮几辆车子加完油,放下油桶,拿抹布擦了擦手,走过来笑道,“怎么样,我们做的还不错吧?”
苏梅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见连顾丹雪都有,“多了一辆,等会儿我拿钱给你。”
“别别,”李厂长连连摆手道,“按理哪一辆我都不该收钱……”
“一码归一码,”苏梅打断他,笑道,“你收了钱,我才好在接下来的合作中要价啊。”
“哈哈……苏同志果然是个爽快人!不知道军卡系列又出来了几辆?”
“你过两天再来吧,最近我家赵团长太忙了,还有些模型和图纸没出来。”
“我看客厅里做好的有两辆,苏同志,要不然我把它们带回去,让设计部的人试着画一下图纸。”
“这么急吗?”
“军卡、海盗船做的实在太好了,超越了国外太多玩具,大年初一外交部李部长打电话,帮我们挣取到一个国外的商品展览台。初九开展,为期两天。我们加班加点做了海盗船系列,连同军卡、小船和小青蛙一起送上飞机。”
“海盗船系列,外交部帮我们拿下了这个数的定单,”李厂长比划了个数据,“听李部长和随行人员说,合同不够,他们都是临时借了人家展会上的打印机打印的,那些人一见样品,跟狼见了肉一样,一窝蜂地上前挣着要交定金。”
“李部长一问,你猜人家怎么说,他们说海盗船是一个系列,很有收藏价值。李部长听了,当即立断,把军卡撤下了展览台。我们现在就等它一整个系列出来,参加三月份国外一个比较有分量的展会。”
苏梅:“交的是定金,不是粮食?”
“太仓促了,什么都没准备好,最主要的是没想到一下子能接到这么多定单,当时就想着,不管什么,先卖出去再说。有了钱,什么不能买呀。”
苏梅:“价位是不是定的也不高?”
“我的苏同志哎,哪敢定太高啊!虽然知道别国的玩具肯定没咱们好,可这心里不是没底嘛。不过,”李厂长嘿嘿笑道,“比着国内也不低了,一套四艘海盗船,114.5美元。”
苏梅:“一美元兑多少人民币?”
李厂长:“2.618元。”
苏梅默算了一下,四艘海盗船卖300元,作为不能载人航行的玩具来说,算是不错了:“下次参展,你们把船再做大些,价格提高十倍试试。”
“不行不行,”李厂长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们的技术不过关,就是做大了,也不能载着人在海面上航行。”
“跟冰城的船厂合作啊!”苏梅笑道,“让他们提供技术,你们支付人家一部分技术费呗,或者直接发过去,让人家帮你们做,你们出材料、包装和人工费。”
“可、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李厂长若有所思。
苏梅抬腕看了看表,“留下吃饭不?”
“不了。”李厂长摆手,“苏同志,军卡的事,你抓紧了,我过两天再来。”
“行。”
送走李厂长,苏梅接过赵琛手里的摇把,帮他摇响了军卡,“坐上去,开着出门试试。”
赵琛兴奋地搓搓手,“婶婶,我没开过这种……”
“我教你。”苏梅给他讲解了一遍操作要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跟在一旁,帮他把握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小院。
好在车子只有两个档位,一个均速,一个特快。
均速,慢的一匹,跟老爷爷迈步前行差不多。
特快也没快到哪里,小黑蛋跑起来都比它快。
学会启动,转弯、倒车、停车,就基本没问题了。
剩下的孩子在旁边跟着看了会儿,再被苏梅一教,立马开着上路了。
小瑜儿的车子比哥哥们要小一号,他乐颠颠地坐上去,上去就是特快,一头撞在了前面赵璋的车屁股上,碰掉了块漆,心疼得他直吸溜嘴:“二哥,咱能走快点吗?”
赵璋看着自己凹进一点的车屁股,也是心疼得不行:“你走前面吧。”
“哦,”小瑜儿坐上去一时分不清哪是前进,哪是倒车了,抿了抿唇,他打开车窗探头道,“我是弟弟,走在你前面,多不好意思啊。二哥,还是你先走吧。”
赵璋抬头看向早就跑远的一帮兄弟姐妹,再看小瑜儿,心头一暖:“小瑜儿你真好。”
小瑜儿双眼一亮,朝他伸手道:“二哥,我这么好,你给我买根糖葫芦呗。”
最近糖吃多了,妈妈把他的零花钱都收走了,也不让大家给他糖吃。昨天、今天都没吃甜食,好馋啊。
赵璋:“……”
这套路好熟悉啊!!!
苏梅做好饭,说晚上不让等他的某人回来了,身后跟着杨同光。
“哎哟,换车了。”杨同光拍了拍小黑蛋的肩,看向林念营,“新车到了,挣的钱是不是更多了?”
“刚到,大家还不舍得让别人碰,”林念营腼腆地笑道,“要等玩够了,再往外出租。”
“哦,”杨同光笑道,“这次怎么这么爱惜了?就我所知,上次出租的也是新车啊。”
“上次是因为我们开车出去,别的孩子围上来要借,不借不让走,”那时他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几兄弟对一群,明显干不过嘛。所以,林念营想到了给钱卖圈数,“他们一群人,我们就只有七辆车子,借给这个,那个肯定不满意,倒不如像市里的租车行一样,给多少钱,开多少圈,谁有钱谁开呗。”
这次就不一样了,别说他们军区大院了,就是隔壁航院他们都混熟了,谁敢硬来,他们有的是人帮忙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