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瑶和水中月已经带着其他人等在了坠落船舱的入口,老船夫也已被水中月给制服,绑在船舵旁。
被救的人紧紧裹着衣服,挤在一起,眼睛里透出恐惧而又期待的神色。
恐惧过去,期待未来。
恐惧未来还是过去的样子,期待未来还是过去的样子。
水中月道:“你们还顺利吗?逍遥殿主有出现吗?”
孟恂摇了摇头。
水中月边指挥着大家排队上船边道:“那我们先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顾无逸却没有动。
孟恂道:“你怎么不走?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水中月看顾无逸神情戒备,也紧张起来:“小顾,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顾无逸道:“他已经来了。”
水中月警觉起来:“他在哪?”
顾无逸没有答话,但是寒素已经飞出,朝着正在上船的一个少年刺出。
寒素速度很快,冷光闪过,剑似乎即将没入少年胸口。
有人转过头,闭上了眼。
少年没有躲,他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一片淡金色的光幕结界猛地浮现在他眼前,挡住了寒素的攻势。
孟恂惊诧道:“怎么会是他!”
他苍白秀美的脸上,有一块烫伤疤痕,竟是他们从台上救下来的那孤独少年。
少年一手结印往外一推,光幕向前变大,将寒素推了回去。
顾无逸觉得一股很强的力度朝自己压过来,他的双肩伤还没有好全,不敢硬扛,顺势撤回了寒素。
水中月守在舱门口,道:“你就是逍遥殿主?”
少年皱了皱眉:“逍遥殿主?你们这样称呼我吗?真是难听极了。”他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笑道:“我叫泠,‘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这是刘长卿的诗,我真的很喜欢。”
孟恂道:“难怪这里的风吹草动你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因为你就在他们之间。”
少年看着顾无逸,眼波流转:“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无逸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星邪。你也说了,你们在这里是不可以穿衣服的,星邪看到穿了衣服的你,本该愤怒的,可她的眼神里却都是诧异和恐惧;还有那船夫,水师兄只是绑了他,没有伤害他,所以他本来并没有恐慌的样子,可看到你之后,他突然变得紧张恐惧起来。郑瑶他们没有见过逍遥殿主,可他们都是逍遥殿主的人,都应该见过他。他们又都在怕你,在这岛上让他们如此害怕的人,似乎也只有逍遥殿主了。所以,你就是他。”
少年看了看船夫,船夫对上他的目光,忙低下头躲避开。
少年叹道:“我真有这么可怕?”
顾无逸道:“还有。”
少年道:“还有什么?”
顾无逸道:“所有的人都一直把衣服裹的很紧,你却没有。”
少年看了看自己袒露的胸膛,笑道:“所以呢?”
顾无逸道:“所以你并没有在这里遭受到什么创伤,你……没有羞耻感。”
少年撕下脸上的假伤疤,透过衣服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笑道:“我的身材也很好,容貌也很好,好的身材,好的容貌,就也该给更多人一起欣赏,不是吗?”
孟恂恨恨道:“是应该,像你这样的身材和容貌,在这逍遥岛每天被几十个人看实在可惜,应该带你去中原,扒光衣服,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游行一圈,那不是更好?”
泠笑道:“那不行,会被晒黑的。”
孟恂感到无语。
看到孟恂无话可说的样子,泠似乎很开心:“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怕被晒黑吗?其实你的样子也蛮好看,晒黑了会变丑的。你就该来我这里,我保证你会成为大夏和中原这些高官富商共同争抢的小头牌。”
孟恂心里一阵恶心,紧紧闭上了嘴。
泠笑得更开心了。
“一般吧。”顾无逸突然道。
泠敛起笑容看着顾无逸:“什么一般?”
顾无逸道:“你的身材和容貌,都一般。个头太低,皮肤白得像鬼,身子也太瘦了些;容貌嘛,平平无奇,没什么优点。也就只能在这逍遥岛上被人看看,不然会见光死的。”
泠本来敞着衣服,听顾无逸说完裹起了衣服,骂道:“你嫉妒!”
顾无逸笑道:“我?嫉妒你吗?嫉妒你比我个头矮?还是嫉妒你比我长得像鬼?”
泠气得发抖。
孟恂也在一旁瑟瑟发抖,果然,论骂人,顾无逸从来都是一骑绝尘。
泠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你抓起来,然后把你变成这世上最丑的人。”
他双手结印,柔软的光幕从他手中延展伸出,在空中布下数个结界,结界推出,如刀般朝三人和船舱内劈去。
水中月皱了皱眉:“织金斩?这是武当金光阵!你和武当什么关系!”
泠冷笑道:“等你以后进了逍遥殿,我再找机会讲给你听!”
寒素飞出,孟恂亦执剑阻挡,剑影翻飞,与织金斩顿挫相交,发出清脆的金玉之音。
顾无逸叫道:“水师兄,快进船舱,先开船!保护好大家!”
水中月跳进船舱,揪着船夫的衣领道:“快!告诉我如何开船!”
船夫指了指舵盘旁一个推杆,支支吾吾道:“要先……先放下舱门……船自然就会开走了。”
水中月正要去推那推杆,一道织金斩劈来,水中月侧身躲开,那金光刚好劈在推杆之上,几乎劈掉了整个舵盘。
船内之人已经吓得抱在一起,哭泣尖叫。
郑瑶还算冷静,不停安抚着众人。
水中月迎着舱口布下八卦阵法,抵挡着不断要攻进船内的织金斩,喊那船夫道:“现在怎么办?”
船夫道:“只能……只能从外面关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