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靳松也不在意,只冷笑道:“哪知衡志是真的蠢不可及。”
苍羽、渝衍二人死死盯着他。
于靳松面露嘲讽:“我知师妹脾性,她绝非衡志另有新欢伤心过度而自杀,我却不知季霖禾那女人做了多少好事,可笑那衡志,在师妹走后不久,居然将季霖禾扶为皇后。”
他冷道:“我只知衡志迂腐些,一门心思只在几本书册子上,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他竟又这般蠢笨。也不知师妹如何看上她。”
他哈哈大笑,笑声中带些悲凉。
苍羽眸子波动,眼中浮现一幕。
毒蟒窟深不见底,只发出阵阵恶兽吼叫声。
季霖禾扒在地上,她拖着孱弱的身子,衣服污浊不堪,又满是血迹。她娇美的面容变得面目全非,声音也极为嘶哑:“我求求你,不要将我扔下去,求求你。”
苍羽着身黑色长袍,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极冷:“季皇后可记牢了,下辈子,管好自己的手脚,切莫动不该有的念头。”
季霖禾身子不停颤抖,她眸光一动,拼命向外爬去,嘴里又不停念叨:“好可怕,好可怕。”她似是疯了。
苍羽冷声:“云畴。”
“是。”古云畴一脚将季霖禾踢入毒蟒窟中。
一声尖利哀嚎声响彻在山间,又听得几声恶兽急促的吼叫声。
苍羽收回思绪,冷道:“纵是这般,于谷主又如何做得这偷盗之事。”
于靳松冷哼。
苍羽沉声:“既然这样,我母妃的身躯也断不能留在这里。”
于靳松对上他的眸,嘲讽道:“凭你们,你是想将凌杉带到何处?”
苍羽冷笑:“自是带回阳城。”
说着,他径自向水晶棺走去,于靳松冷哼一声,倒也没有阻拦,渝衍也跟过去。
苍羽二人看着棺中之人。
棺中她面容绝美,神色恬淡,仿佛甜睡在梦中。
彼时已过去十几年,和莫柒染离别时,苍羽还是五岁孩童,渝衍只是三岁孩童。
苍羽看着棺中之人,眸光变得柔和。
渝衍只在画像里见过母妃,此时长指就隔着水晶棺触过去,在靠近水晶棺时,苍羽猛然看过来,渝衍似反应过来,手忽而就顿住了。
柏沉桓、穆斐然径自走过来,也不去理会于靳松如何思量。
眼前,硕大的水晶棺浑身通透,发出晶莹的光泽。
仔细看去,水晶棺内壁上又浮现细碎的水晶体。
再细看这水晶棺,众人皆变了脸色。
柏沉桓诧异道:“天山冰域的本源冰晶。”
她暗骂:“这个疯子。”
穆斐然忽而来了兴趣:“于谷主真是大手笔。”
于靳松只冷着脸。
穆斐然自顾自开口道:“天山常年冰雪覆盖,飓风肆虐,加上恶兽出没,平常之人,稍有不慎,就命丧其间。冰域更是极寒之地,凡人之身躯,若无高级灵丹、灵器支撑,也是走不过几里。本源冰晶又在冰域深处,要取这宝物,还要躲过守护宝物的恶兽三体梦魇兽。
穆斐然的话戛然而止,他又不忍再看向水晶棺中;女子似是二十一二的芳龄,她面色白皙,合着眸,长睫微俏,唇色殷红,她面容恬淡,就如睡着了般。
她着身鹅黄色粉桃缠枝长裙,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束在腰间。即使是躺在水晶棺中,她也这般倩丽动人。
他暗嘲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难为这于谷主竟做下这等骇人之事。”
苍羽面色缓和几分,似叹息:“不知于谷主,又可否将母妃还于我钟离皇室。”
他暗叹:纵是本源冰晶如何神奇,可锁住人的身躯,不受岁月侵蚀。只棺中人已死去多年,又何必强留住这一具身躯,更何况……
苍羽又道:“何况,我的母妃本应和父皇葬在一起,又如何因于谷主私欲,留在这里。”
渝衍冷道:“于谷主,我母妃和父皇恩爱如常,本就该放置一处,又岂容得你这般违背伦理,让母妃和父皇二人死后分离,我们今日要带走母妃,你也休做阻拦。”
柏沉桓暗自考量:阿羽,阿衍,怕是非要带走莫姨母,且不论水晶棺如何开取,只这水晶棺一开,这身躯很快会化为一堆白骨。倘或将这水晶棺带走,更要花些心思。更何况,这于靳松又如何能同意将他们将人带走。他可是操控着流云诀,我们此时都是他的棋子,好在他也在这里,他怕不会蠢到同我们一起丧生。”
却不料,于靳松轻扫过几人,嘲讽道:“你们身处流云诀中,又怎敢这般和我言谈,你们就不怕我触动阵法,我们同归于尽。”
这个疯子,众人皆暗骂。
只苍羽二人此时守在水晶剑棺旁,怎么也不愿放弃,只锁上眉。
于靳松甩袖,背对几人。
穆斐然有些无趣道:“罢了,原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们就不掺和了,阿桓,你说呢。”
柏沉桓杏眸滴溜溜转,她眸光终究定在苍羽俊颜上,他眸中多了几丝隐忍。
她有些不忍,叹息道:“罢了,于谷主,终究如你所愿,可好?”
于靳松转身,凤眸紧盯着她,她静看着他,眸光净澈。
于靳松却觉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穆斐然似笑非笑地看她,眸光中带着算计。
苍羽:“阿桓。”这声音温和,又有些无可奈何。
渝衍怔怔望她,眸光中带些探究意味。
于靳松哈哈大笑:“这般小儿,也敢口出狂言,可笑至极。”
柏沉桓淡道:“凤蛋降世,取凤蛋,医死人,不就是于谷主的计策。”
众人哗然,眼前女子面容倨傲,眸光涌出不可一世的冷光。
于靳松声音微颤:“你是说,你可以将她复活。”
棺中女子已死了五年,如今还能复活,这全然违背常理,也知巫族医术超绝,却也未料到竟可医活死人。
苍羽几人自是见惯世间稀奇,只苍羽、渝衍二人还是生出些慌张,毕竟,这是他们的母妃。穆斐然眸光斜佞了几分。
柏沉桓:“于谷主是极为聪明,为守住棺中之人最后的命脉,竟寻来本源冰晶,本源冰晶又蕴含无穷能量,也足以护住她命脉许多年,而棺中之人就似是在沉睡般。”
于靳松忙再上前几步,声音缓和几分:“倘或你能唤醒她,让她活过来。”
他干脆道:“只要于某人力所能及之事,定都满足你。”
苍羽、渝衍也走过来。
渝衍:“柏沉桓,可切莫说大话。”他声音也带些紧张。
柏沉桓看看渝衍,又看向苍羽,他看着她,似在思索。
她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他有些愣神。
柏沉桓缓缓从衣怀掏出个玉瓶,淡道:“这两日误入禁地,我也是有幸取得粹华。世人都知凤蛋降世,传言得凤蛋者得天下。凤凰为上古神兽,所留之物自是不凡。这粹华由赤尾凤体内精气、骨血塑化,经受天地灵气滋养,有医活白骨,内息增强百倍之效。棺中之人尚有一息命脉,这粹华便可以救醒她。”
苍羽想起:当日,柏沉桓从小凤凰口中夺下半个蛋壳,又皆碾成粉末,足装了好几瓶,她给他也送了一瓶,她还拿走凤灵丹。苍羽嘴角勾起些孤度。
他走上前:“阿桓,请帮我复活母妃。”
柏沉桓看他,心底软了几分:“好。”
穆斐然撇过头,渝衍一时定定看她。
太阳斜射过来。
姜蝉宣一身红衣,坐在椅子上,纤指轻扣茶盏,不时轻抿几口。
青山玉树,潺潺流水。她身姿美丽,举手投足,都美如画卷。此时,她眸光凝一处,陷入沉思。
“寻了一圈,姜小姐原是在这里,吟虎潭好风光,也难得姜小姐这般有雅兴。”这声音清灵悦耳。
姜蝉宣回头,不由笑了。
她起身,回道:“一时兴起,不知于小姐这般寻找我,还请见谅。”说完,她笑意看着于姝兮。
于姝兮笑了:“素闻姜小姐聪慧过人,是世间妙人,我也想领略一二。”
于姝兮娉婷走来,言笑间,皓齿明眸,灵动十足。
姜蝉宣相视一笑,举止间,如清风,如明月,清贵无双。
于姝兮浅笑道:“听闻姜小姐和羽公子是一对壁人,我见了你二人,也是相信了传言。”
姜蝉宣勾起笑意:“我和羽哥哥自小便认识。”
于姝兮笑意更甚:“如是这般,那叶芊颖又是什么。”
姜蝉宣无端生起燥意,她不想提及叶芊颖。
于姝兮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初时,阿衍说叶芊颖是他的表妹,只这叶芊颖却和羽公子走得这般近,也不说那穆斐然,连阿衍也似是被她扯住了心神。”
姜蝉宣美眸暗淡了几分: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一心想和苍羽在一起,苍羽却对她若即若离。可这叶芊颖,他却待她与众不同,还称她“阿桓。”
姜蝉宣似呢喃:“羽哥哥,他总是很忙,他胸怀天下,心系四方。”
于姝兮又笑了,言语直白许多:“如果他喜欢上那个叶芊颖呢。”
姜蝉宣脱口而出:“不会的。”
一瞬的,她生起些慌张,再对上于姝兮狡黠的眸,姜蝉宣意识到自己失态。
情之一字,既已注定,有因果,也无因果。
于靳松苦等多年,竟只为复活一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