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茗?”烟雾消散了去,白景梦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他以为那道天雷是来劈死颜蕴这个傻子的,结果送来一个人,还是个......老熟人?
“你,你怎么会被传到这儿来了?你没有和白曦那个臭女人一起么?”白景梦猛醒过来,吃惊发问,他在盼归楼里看到了白氏弟子窝圈围着白曦站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次的带队长老是谁。
“嗯,来找诗讣了,所以先和他们分开一段时间。”臣茗说。
“可,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宗主不是在诗讣的境牌上做了些法术吗,所以我才能准确传到诗讣的身边,虽然稍微花了点时间。”臣茗说,“云芳秘境可不如外世那般太平,杂人居多,宗主自然不放心把诗讣......”他说着,抬睑看了眼翎,一字一顿道,“交给一个外人来守护。”
小师妹......好像和人走散了,她不仅和臣茗师兄走散了,还和流自白氏的其它弟子分开了。
在进入云芳秘境的最后一刻,为首的白曦长老嘱咐了各个白氏弟子在开启之时立刻抓住身边的人,她当时看臣茗一个人站在末尾谁也不走近,于是直接甩开了表哥的手,跑了过去,她想臣茗每次都是孑然一人——
她第一次在家里见到臣茗的时候,是臣茗拿着宗主的手书过来办事。
他们家隶属于白氏,是分家之一,家宅上下都对臣茗尊敬而客气,臣茗也同样如此,不傲不卑,谦逊,又温而儒雅,可她总觉得臣茗与所有人之间都仿佛隔着一道巨大的山墙,他不靠近任何人,也不走近任何人、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过白景梦,一直呆在偏僻的家乡,从没听过臣茗和白景梦同窗的故事。她经常偷偷躲在门背后、墙拐角看臣茗,觉得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真的好帅呀!
“臣茗师兄!”小师妹在云芳秘境开启的一瞬大喊了一声,天雷落下,她向着他跑去,慌里慌张,生怕没有够着臣茗的手,好在臣茗回头了,不仅满脸吃惊,居然还条件反射地把手搭了过去......她心说太好了,终于摸到手了,等会两个人进去之后......后......小师妹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碰着臣茗袖衫的右手,心说明明都拉在一起了,却没能传送到同一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她随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着流自白氏的大家来找自己。
分发境牌的时候,同一宗门的境牌大多出自一人之手,转锋、画力、下笔几乎一致,每一块境牌都附法均匀,因此所属同一个宗门的人即使没能互相接触也能被传送到相距不远的同一地带。
小师妹现在能如此安心是因为她知道有白曦长老带队,师兄师姐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
然而似乎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小师妹从大石头上滑到了泥巴草里瘫坐,她把脑袋托在石块上,用双手垫起下巴,望眼欲穿地耵着前方的树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坐了有多久,或许好几天过去了,也或许只有四五个小时消逝了,她没记时间。
云芳秘境里似乎没有白昼黑夜的划分,头顶的太阳永远高悬在正中,从不东偏,也不西落,小师妹的神智逐渐困乏,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唤。她现在有点后悔那个时候义无反顾地奔向臣茗了。
温暖的阳光洒在后背上,小师妹又百无聊赖地抬起头看天空,清澈如洗的蓝天,有类似于云雀的鸟兽掠过......不知怎么的,她恍然就记起了今早上看见的那个少年,那个站在白景梦身边穿着淡金色衣衫的少年,他的笑就像天空一样,能带给人安宁的感觉。
小师妹的心头微微一动。
周围的树林里突然传来风声,伴着荡起的激烈虫鸣,小师妹立即惊喜,爬回大石块上呆坐着,一目不眨地紧盯着声响传来的地方——可惜了,那只是别家的人在捉捕灵虫——她看见了晃晃荡荡的树林里有灰褐色的人影摇动,并不是纯白色的流自白氏校服。
小师妹叹了一口气,又蹲回泥巴草地。来的时候表哥就警告过她,说云芳秘境里并不太平,一个说不准就可能被杀了或者吃了卖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有乱走,遇到动静也不会大喊发声。好在这个好朋友大石头刚好能掩住她的身形,给予她一点安全感。
不过她是小城小镇里的白氏分家的孩子,因为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从小被保护着长大,去往流自白氏学习、来到云芳秘境历练可都是为了能和臣茗师兄拉近一点点关系,她本来还期待能有一场英雄救美来着......所以......她的身手真不怎么样,就比缚鸡之力高了一分。
“哎哟哎哟哎哟,这是谁家的小白兔落单在这里了啊。”有奇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小师妹猛地起身,十几个人从树干上跃下,她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这是一群穿着贴身黑衣的......“鬼人”。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头顶光亮,甚至还能反射太阳,他有一根大粗独辫,从后脑勺垂到胸口,辫子的底端坠着一颗血红色的灵骨,那是“鬼人”的标志。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小师妹异常警惕,“我听说‘鬼人’是受雇佣才会行动的组织,地方使馆是不会给你们邀请贴的......你们现在擅闯云芳秘境,考虑过后果么?”
小师妹的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剑,把符篆藏在袖口处,周围一圈的“鬼人”都在慢步着向她靠近,她压低了身子作防,小腿有点哆嗦,“别忘了我是谁,我穿着的可是流自白氏的校服,你们......你们现在的意思......是打算与流自白氏为敌么?”
“可你如果死在这儿了,又会有谁知道是我们‘鬼人’做的?”领头的光头黑衣人把食指穿在牙钩柄端的扣环上,他斜眼瞟着小师妹,将牙钩悠悠地套|弄着打圈儿,“现在可是你们这些大宗大派求我的时候,说不定......把爷伺|候高兴了,还能留你个全尸。”
“你......你找死!”小师妹被激红了脸,立马拔剑掐诀,瞬时有人更快一步地闪到了她的身后,一把拧过她的胳膊,劈掉了佩剑和符篆,对着膝盖窝猛踢了一脚,一套动作行如流水不带半点拖拉,仅仅只用了一眨眼不到的功夫。
小师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身后的黑衣人踩住了脚腕,她抬头,领头的光头黑衣人已经闪身停在她的身前。
光头黑衣人拿着牙钩在她的脸蛋上拍了又拍,“欸?找死?谁找死?你说谁找死?我吗?是我吗?你不会是在说我吧?”他重重一个狠刀拍在小师妹脸上,得意地笑了起来,周围的同伴也笑了起来,随即光头黑衣人的手指传来一阵剧痛,小师妹奋力前扑,竟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
“哎哟!”光头黑衣人差点跳起来,抽出手一掌扇在小师妹的脸上,打得她半边面颊血红,“你这小女人还咬人?”
“你敢打我?”小师妹怒瞪。
又是一声清脆亮响,光头黑衣人干净利落地把另一个巴掌扇在小师妹的另一边脸上,“不要以为我不对你动手就是给你长脸了!”
光头黑衣人看了看手指,两排齿痕上隐隐全是血,小师妹身后的黑衣人拽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后拉扯,她只能扬着头直直地盯着光头黑衣人。其他黑衣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想拿鞭子抽在小师妹的脸上,光头黑衣人一把拦住了,他低头,看着小师妹,纯白色的流云白衫在衣口处有几分透明,沿着往下,能隐隐见着女人奶|白|细|腻的肌|肤浮着水蜜的殷|殷|粉红。
光头黑衣人滚了滚喉头,“我问你,你们流自白氏的队伍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兰凌的半妖......”他虚着眼睛,拿手指扯了扯小师妹的衣襟,让衣口的地方敞得更开阔,“你好生想想再回答,我们哥儿几个可清汤寡水半个月了,在这儿开个荤......你要知道,死人都是不会说话的。”
小师妹面上发狠,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所有“鬼人”把她围死了,面前这个光头的手指就停在她的衣口处,有风从脖颈透到锁骨,往下游走......天光被这些人的脑袋遮挡得一干二净,她害怕极了,整个脑子都嗡嗡嗡地,像是有一群蜂子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