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子们给梁思宽脱去了衣裳,全部拿去扔了。
梁思宽先在外面让丫头子把自己的脸洗干净,头发上染的大粪足足洗了十几次才没有什么异味,这才进入了那个大大的木盆里面把自己清洗干净。
梁思宽想到采英的那种举动,当时虽然气极,又恶心,现在一想倒是觉得采英好笑,亏她想的出来。
他靠在木桶之上,把双手放在木桶的边缘,丫头子在为他梳理头部,手法轻重舒适,梁思宽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笑了几声。
弄了一个多的时辰了,秋水街是去不成了,只好另行抽时间去,朝堂的事情还要周旋一番,目前一切都如乱麻一团,梁思宽还没有找到线头,突破口还隐匿在乱麻之中。
红线说:
“公子想到什么了?还笑的出来?奴婢们看公子一言不发,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公子没有生少奶奶的气吗?”
梁思宽一直闭着眼睛只说了一句:“力道再大些!”
红线见此,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多了也就闭嘴了。
这边葵心说:
“好小姐,你的胆子太大了,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办法~吗?奴婢可是为小姐你捏了一把汗,生怕公子出手打你呢。”
“谁叫他今日非要出去?哪怕是过几日我也不会这样做。”
“他本来就不喜我,那叫他讨厌我也好,至少他心里记得我~莫采英~这个人。”
采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黯淡,嘴角微微下浮。
“小姐,你别这么说,葵心听了心里难受,我叫小姐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小姐又不肯,整天闲闲的可不一天琢磨这些事情吗?不是担心公子不爱你,就是打听公子去哪里。”
“你只要有事情做了,就不会这样一天到晚想公子了。”
“这样的小姐,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小姐,与那个阴阳人王慎在一起的时候,小姐从来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就是十天半月不见他也不会念。”
“现在只要公子一两日不见人,小姐一会让春梅打听,一会又让铁化打听,又问锦心,又问红线的。”
“红线和锦心是公子的人,她们哪里会听小姐的?她们见小姐不得公子的爱怜更是不会听你的,所以她们不会给你说实话的。”
采英歪着脑袋说:
“葵心,你说的有理,不过女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事情可做?诗词会?庙会?看火社?上香?还是做个虔婆子?”
“我们南明国的四周有许多奇特的国家,其中有个叫~羽国~国家,男子做的事情女子都可以做,朝廷之中还有女子做官为臣的。”
“大小也和我们南明国差不过,不过地理优势不如我们,物产也少,所以不如南明国强盛,如果我生在羽国,会不会也是朝中做官的女子呢?”
葵心说:
“这些都是书上说的,未必是真,女子怎么会做官呢?自古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都是真的,那本书都是写的南明国四邻边垂的风土人情,不会有假的,是一个游历山川之人所作叫做~刘生~。”
“不过这本书,我们南明国的本土之人不是很认同,所以知道此书的人少之又少,他们说书里记载的很多不是真的叫我们不要相信。”
“哎,不说了,越说越远,葵心我们去婆婆那里吧。”
梁思宽穿好衣裳,在此等候采英,他佯装生气的模样,用手挦了一把采英的头发,把采英的脑袋扯了个后仰,采英摸着脑袋觉得生疼生疼的。
“我没拔你衣服就算好的了,你在我脸上身上抹大粪,我应该叫人把你的衣裳採剥个干净,一层也不给你留,把你送到门外打发给要饭的花子做媳妇。”
采英以为梁思宽真的生气,说:
“不和你计较,肚子已是饿的扁扁的了,你还要去不去?不去我先走了。”
梁思宽过来拉着采英的手说:
“去见我的父母,自然要做这个样子给他们看看,免得二老为我操心哩,走吧~先去宗堂那边敬过祖宗再说,爹娘应该是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两人十指紧扣的去梁家的宗堂那边了。
宗堂在梁家位于东南面的一间房屋,采英进门的第一日就过来拜见过。
宗堂的四面屋檐之下都做了~羽翣~,羽翣上面各有一个铜铃铛,微风袭来铜铃之声脆响,羽翣轻舞,整个房屋顶,横梁,竖梁都是用青墨色的漆涂刷过,看着光亮无比,没有一丝沙尘。
宗堂之上排列着梁家的列祖列宗,上面菽粟,果品齐全,青烟不断。
梁中明和周氏夫妇,包括梁家在家的所有子女都来了,老二崔氏和梁娇娇,老三廖氏和梁少成,梁娇娇的夫君郑顺全,齐刷刷的站在宗堂的门前等候采英与梁思宽。
采英一看所有人都来了,知道梁思宽进朝堂是一件可以荣光家族也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事。
她进来梁家的这么久日子,见的每一个人都是笑嘻嘻的,好像没有什么苦恼愁心的事情,梁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没有像其他豪门那样勾心斗角,争宠邪辟。
采英在这种环境之中,生活的极为悠闲,夫人,二娘,三娘人都很好,二娘三娘虽然时常斗嘴,但是谁都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对方,都把对方的子女视为自己的子女,照顾有加。
采英无时无刻都被梁家这种和谐团结的气氛感染,不知不觉的她自己也加入其中,认为梁家的生死她也要出一份力。
今天在宗堂门前,采英再次感觉到了这一家人的团结和共同进退的气场。
他们的脸上此刻都是严肃的,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他们的内心和表面一致都写着:
~同甘共苦,争斗绝不起于阋墙之内,他们会一致对外~!
宗堂之内有一人是梁家专门看护这件屋子的下人,梁府上下的人都叫他是“伍叔”,年纪在六十来岁上下。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人看着还算精神。
周氏说:
“伍叔,点香!今天是我儿思宽第一次见东君入朝做官,列祖列宗在上,我们梁家一大家为你们点一场明香,请你们消受!”
伍叔点了香,风别递给梁家人的手中,他们特别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