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咒 第109章 艺术碎影〈十九〉

相锦梧指着画里的几处，表示这些地方都被人为改过，这些幅画本来并不是这样，改画的人扭曲了画的本意，将向死而生改成了追求死亡。

方宇泽听得直皱眉：“我听说每个画家的笔触都不尽相同，不知道降夜老师能不能看出这画是被谁改了？”

相锦梧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能看出来的前提是他有了解过相关的画家，这些年他一直定居国外，对国内的消息实在没多少了解，无从得知他的画到底是被谁篡改。

方宇泽点点头表示理解：“那能不能给我讲述一下这几幅画的内容？”

相锦梧朝自己助理伸手，待她把手里的资料递过来，便将资料推到方宇泽面前：“都在这里。”

不管是那些画的解释还是购买者，相锦梧都整理出来，全交由警方处理，可谓十分配合调查。

方宇泽有些意外于他的配合，不!事实上这位画家有些处处令人意外。

他想了想，问相锦梧有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什么狂热粉丝，这事也有可能是降夜的狂热粉丝曲解画作本身的意义做出来的。

一旁助理帮忙开了口：“降夜老师一向不管这些，不管是跟粉丝接触还是作品的出售，都是我在处理，他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指了指方宇泽手里的画，表示她知道的基本已经放进资料里，再多就真的不知道了。

方宇泽点头道谢。

叶锦柏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到这附近来办什么事？”

相锦梧偏开目光：“没什么。”

叶锦柏安静地瞧着他。

片刻后，相锦梧妥协：“提车。”

叶锦柏皱眉：“提什么车？”

相锦梧安静了几秒，实话实说：“新买了一辆超跑。”

“……”

叶锦柏：“你就在这待不到一个月。”

“有什么问题？”相锦梧眨了眨眼睛“我不在的时候车钥匙给你，送你了。”

叶锦柏：“……”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并不需要这玩意儿呢？

方宇泽好奇地瞧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两人的相处方式中品味出一丝不对劲来，不像朋友，也不像恋人，反而……有些像亲人。

方宇泽没忍住好奇心：“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相锦梧&叶锦柏：“……”

不给叶锦柏解释的机会，相锦梧抢答：“很要好的关系。”

叶锦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母同胞，说很要好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方宇泽摸了摸下巴，十分感兴趣地瞧着他们。

另一边，蓝熙盈早早便赶到监控室，想从监控上下手。

礼台附近的监控不少，离教学楼也近，要是能从监控中找到凶手的身影，那可……当然不能，监控全被破坏了。

看监控室保安的反应，他们就没有意识到监控坏了这件事，直到蓝熙盈给他们指出来，才说：“监控太多了，我们也没那么多眼睛一个个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蓝熙盈：“……”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小蓝同学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带着人去查了一下，发现监控线路都被剪断了，来来往往在监控下经过的人很多，很难查到是谁干的。

难查也还是得查。

折回监控室，蓝熙盈先是将监控拷贝下来，开始对那几个保安进行问询工作。

这一问，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些保安拿着死工资，有一搭没一搭的工作着，实在没多少心思认真，再怎么问都就只知道这一点。

蓝熙盈很失望，再看天时，天又黑了。

回到礼台这边时，看到翟知臣正让人把那幅画从铁架上拆下来，陆警官站在铁架的高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蓝同学凑到翟知臣身边去：“老大，叶老师他们呢？”

翟知臣：“……出去了。”

这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蓝熙盈果断选择不触他的霉头，躲远一些。

把画拆下来没多久，陆黎也从铁架上下来了，翟知臣问她发现了什么。

陆黎回头，找了一个位置站好，抬手指指上方的铁架：“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可以同时看到画和尸体。”

礼台的尽头有一面玻璃墙，玻璃质感贼好，可以清晰映射出周围景观的模样，陆黎刚才找到的那个位置可以完整地看到那幅画以及画背后那面玻璃墙里映照出来的完整的尸体。

蓝熙盈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这是为什么啊？”

陆黎一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她没有读心的能力，要想知道为什么找方医生去。

翟知臣微微皱眉，给方医生去了条信息，催促他们赶紧回来，不要在外面磨蹭。

蓝熙盈将自己查过的事都告诉他，并表示自己回去之后会好好啃那些监控，争取从监控里啃出一些什么来。

不多时，方宇泽他们回来了，幸好并没有多带什么不该带的人。

翟知臣心里松了口气，将刚才的发现告知方宇泽，让他来分析。

方宇泽思考半天：“我想上去看看再说。”

众人：“……”

上去自然可以，只是要上去的人是方医生，这就有些麻烦。

陆黎思考自己将人拖上去的姿势，天色已晚，总不能现在喊人过来搭梯子，可是要把一个人完好无损拖上去，这就有些费劲了。

最后是叶老师拯救了他们。

叶锦柏表示自己有办法把人给弄上去，他三两下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爬到铁架顶上，而后垂下一条绳索。

众人：“………………”

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绳索给带上去了，况且，这真的靠谱吗？

绳索的两端在叶锦柏手里，他甩了甩那根绳索，示意方宇泽坐到绳子上。

方宇泽：“……”

方医生是拒绝的，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想要帅气一点点的上架方式。

站在一旁的蓝熙盈已经没忍住大笑起来，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陆警官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实在好笑。

方宇泽很憋屈，但为了查案，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形象，坐到那根绳索上。

所幸叶锦柏臂力惊人，等方宇泽坐上去之后，叶锦柏很迅速且匀速地将人给拉上去，让方医生无惊无险地上到铁架。

方宇泽在陆黎发现问题的那个位置观察许久，实在没找到什么痕迹，只能作罢。

画一块被拿了下来，现场只有一些零散的绳索以及警方留下的记录，那面玻璃倒是把那些绳索照映得很清晰。

方医生不无惋惜：“早知道应该先来这里看看的。”

叶锦柏站在他身边，提议道：“实在想看的话，可以把画搬回来挂回去，再弄一具假尸体挂上去。”

方宇泽摇摇头拒绝了。

叶老师深表失望，他觉得自己的提议是实实在在地帮忙解决问题。

方医生觉得他纯粹就是玩心起了在捣乱。

观察了大概有十几二十分钟，方宇泽看得差不多了，只是等到这时，怎么下去又成了一个新问题。

方宇泽看了看铁架下面正仰望着他的同事们，又看向一边笑眯眯的副组长，猛然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任君处置的可怜模样。

叶锦柏颇为无奈，他把原来的绳索在铁架上打了个结。

下一秒，他一手拽住了方宇泽的衣襟，一手拽住那根绳索，一秒落地。

方宇泽：“…………”反应不过来，像是在坐云霄飞车!

不!

云霄飞车还能有个心理准备，这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十分吓人。

叶老师平时看起来挺温顺的，怎么这么吓人啊？

刑警们看他们这操作，都有些敬佩，也觉得有意思。

倒是翟知臣一直皱着眉，他的目光落在叶锦柏的手上：“手有没有事？”

借绳子的支撑滑下来，手极容易受伤，被擦伤。

叶锦柏微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手摊开给他看：“没事。”

他能够控制好力度，况且就这点儿距离，还不至于让他受伤。

方医生惊魂未定，花了一会儿时间才缓回来，下定决心下一次绝对不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要再轻易跟叶老师一块行动。

翟知臣没心思去思考他心里的百转千回，直接问：“看出什么来了？”

“他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方宇泽道“他的作品不是画，而是那些尸体。”

蓝熙盈眨了眨眼睛，秉着不懂就要问的精神询问为什么。

方宇泽：“画是属于降夜的，即便他把画给改了，这画也还是属于降夜，这个凶手给我感觉像是降夜的信徒，他的作品绝对不是降夜的画。”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方医生偏向于认为凶手根本就没读懂降夜的画，他的认知是错误的。

方宇泽：“我们现在拿到了降夜那十二幅画的销售信息，还有画作意义，可以着手从画作信息查起。”

他看了看叶锦柏手里拿着的资料。

叶老师将手里那份资料递给翟知臣。

十二幅画，出售了十一幅，唯一没有出售那幅跟随降夜一起进行巡展，这段时间画展走过很多个国家与城市，偏偏在圣都出了事。

那些资料里还附带了一份降夜的行程消息。

翟知臣不解：“展览期间，降夜并不是一定要出现对吧？”

叶锦柏点点头。

翟知臣：“为什么这一次展览他出现在圣都。”

叶锦柏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句：“他来看我。”

翟知臣：“……”

翟组长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调整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去吧，胤铧那边应该差不多了。”翟知臣压下眼底的情绪，转身的同事拉着叶锦柏离开。

蓝熙盈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自己亲爱的同事们：“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方宇泽同陆黎对视一眼，一道耸耸肩。

小乖是唯一不管发生什么依旧高高兴兴的那个，不过她不太喜欢回警局，最近马晓毅和武行肃总喜欢杵在专案组办公室门口，老是拦住她的去路。

叶锦柏和翟知臣一块去了法医室，叶胤铧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见他们过来，朝小刘点点头。

小刘将尸检报告拿过来给他们。

叶胤铧：“跟武行肃差不多，确认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翟知臣点点头接过尸检报告：“有没有别的发现？”

叶胤铧：“暂时没有。”

这并不让人意外，只是到底有些令人失望。

铃声突然响起，翟知臣被吓了一跳，接了电话之后脸色立刻阴沉。

叶锦柏疑惑：“怎么了？”

翟知臣：“艺术学院那边出事了，有人挟持吴荥要跳楼，得赶紧过去看看。”

他们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结果又发生这样的意外。

方宇泽他们也收到了消息，一块往学校的方向赶。

到达目的地才发现，挟持者竟然是不久前见过的白悦瑛，她手里拿着刀，吴荥双手被绑到身后，身体距离天台边缘不到一米的距离，因为惊吓过度，他脸色煞白，像是随时都能够昏厥过去。

楼下已经铺上了安全气囊，但是这么高的距离，摔下来安全气囊也不一定能管用。

翟知臣：“她有提什么要求没？”

一旁守着的刑警摇头：“什么都没说，就是一直挟持着吴荥站在那里，也拒绝跟我们沟通。”

翟知臣皱眉，这事情着实怪异，询问叶锦柏的想法。

叶锦柏：“先上去看看。”

翟知臣：“宇泽。”这种时候，少不了要让方医生出马。

“我知道。”

众人一块上了天台，方宇泽率先开口：“白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这么冲动。”

“是他害死了梁岷，是他害死了我喜欢的人，我要他偿命。”白悦瑛咬牙切齿，看起来已经是恨极。

“我没有。”吴荥悲愤又畏惧“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不会伤害别人。”

“就是你。”白悦瑛手里的刀抵到吴荥脖子上“事到如今还想抵赖？我一定要杀了你给梁岷报仇。”

刀刃划开了吴荥的脖子，鲜血涌出，他僵住了身体，求救的眼神看向那边的警察。

“梁岷还没死。”方宇泽喊了一声“他等着要见你。”

梁岷死没死这是没人知道，按照他们目前查到的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但这会儿必须这么说出来才能牵制住白悦瑛。

白悦瑛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回头：“他没死？”

方宇泽赶紧对自己身边的人使眼色。

叶锦柏：“对，他现在在医院，受了伤，你想去看看他吗？我们可以带你过去。”

白悦瑛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真的真的。”蓝熙盈赶紧开口，一脸真诚“他一直说要见你呢？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白悦瑛犹豫了起来。

吴荥抓紧机会赶紧开口：“我真的没有杀他，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那个能力，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我……”

白悦瑛刀刃微动，吴荥便不敢说话了，只是满脸惊慌与恐惧，身后就是看不清的危险高空，一不小心就会从这里掉下去，他实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