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 第10章 第 10 章

三人出门寻问龙家村的村民，可曾见过什么人来过这里，那些村民瞧她们眼生，以为是寻什么人，一老妇说道

“那屋子不是萧姑娘的吗？闻言她留给了自家妹妹，但未曾见外人来过，萧姑娘倒是回来过几回”

孟紫茗一愣

“媚娘何时回来过？”

那老妇说

“萧姑娘每个月都会回来一回，就在前两日才方回来过呢”

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怔

孟紫茗说道

“不可能，如果真是媚娘，她怎会不回来寻我”

那老妇却道

“就是萧姑娘啊，我还在玲珑铺见过她呢”

玲珑铺是一家胭脂铺，往日她们青楼的胭脂大多都是从玲珑铺买来的

灵芝知晓，回来的人并非是真的萧媚娘，而是回来检查阵法的人，难怪那屋子一直有人打理的模样

灵芝说道

“阵法已动，那人今天定会过来查看”

琼玉点点头，不如先去那玲珑铺瞧瞧再来一个守株待兔，

三人回去将院子恢复如初，琼玉摆回原先的阵法，只不过改动了下，让它不生效，灵芝跟着忙活了会儿，她掏出困住萧媚娘的瓷瓶一瞧，浑浊的煞气已经完全沉在瓶底，看来萧媚娘的鬼魂已经安稳了下来

灵芝跑进屋里，忙声道

“孟姐姐身上可有萧姐姐所留的东西，越是贴身的越好”

孟紫茗被问的有些莫名，但还是从腰间取下一小枚玉佩放到桌上

“这个……倒是媚娘时常带着，我离开青楼之后仅有这个东西能做挂念”

是了，本该魂魄随尸首所在，萧媚娘的鬼魂能够一直跟着孟紫茗，也有这玉佩的作用

灵芝接过玉佩，说道

“孟姐姐，借其一用”

萧媚娘因孟紫茗受欺负身有煞气，如今进了这个养鬼瓶煞气全都聚在了瓶底 ，这一来倒是帮了忙

灵芝将那瓶子放到地上，将那玉佩放在瓶口，随后戳破指尖，以血代朱砂，在其瓶身画了印子，那些煞气缓缓沉下瓶身又朝四周消散而去

随后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那瓷瓶碎裂开来，那玉佩好好地立在上头

孟紫茗瞧得一怔

“这是……”

灵芝将玉佩拿起瞧了又瞧，收起递了过去给孟紫茗，说

“孟姐姐收好，这对我们寻萧姐姐有用”

萧媚娘的鬼魂现在在玉佩里头昏睡，不过好在是出来了

琼玉换了道袍，三人一路走向那胭脂铺，路上孟紫茗与二人提起青楼之事，多是她与萧媚娘快要分离的那段时间，思来想去除了萧媚娘的冷淡也未察觉到什么古怪，

萧媚娘隐藏得太好

继而三人在街边小摊吃了馄饨，孟紫茗本没什么胃口，只怕委屈二人，灵芝与琼玉在山上便是这般过着，不觉得有什么，

孟紫茗瞧着琼玉，这人无甚表情，情绪也不放在脸上，但是照顾灵芝却很是细微，二人果真情同姐妹，想必关系是极好了，孟紫茗瞧在眼里，心中不免感慨，如媚娘在此，她们也许也会这般平常过着日子

一碗馄饨下肚，孟紫茗怔怔瞧着琼玉又给灵芝端来一碗，吃完了眼见灵芝擦着嘴巴琼玉又拿来两个肉包

孟紫茗愣道

“灵芝姑娘…着实好胃口”

没想灵芝身子娇小，却吃得这般多

灵芝水灵灵的眼睛一眨，给她分了一个，孟紫茗摆摆手，噙着笑道

“不了，多谢灵芝姑娘”

那胭脂铺普普通通的，但里头的胭脂却是苏州城最好的，如孟紫茗所言一般，多是些青楼的姑娘，胭脂粉味有些厚重，孟紫茗走进去问道

“店家…不知你可曾见过一位姑娘”

那店家闻言，本忙得不可开交头不想搭理，一眼瞥见她身后神色冷淡的琼玉，忙道

“我这里每日都有这么姑娘前来买胭脂，不知道您寻得哪位啊？”

灵芝比划道

“与孟姐姐一般高，眼尾下头还有一枚痣…”

她绘声绘色地忙着寻人，全然忘了孟紫茗还蒙在鼓里，灵芝话讲到一半，登时反应过来当即闭了嘴，靠回师姐身边

琼玉无奈摇摇头

孟紫茗十分诧异地瞧着她，怔愣道

“你怎么知道媚娘…”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造作的声音响起

“就是这里”

三人寻声看去，那老鸨身子肥厚，想必吃了不少油水，脸上的粉脂又厚又白，睁着两只不大的眼睛，她摇着腰肢走了进来，笑道

“我给姑娘们准备的货呢？”

那孟紫茗见人当即咬住下唇，神情略显激动，恨不得当即对峙起来，不过奇怪的是，那老鸨目光略过几人，手里摇着玉扇，好似不认识孟紫茗

琼玉见状，直径走了上去，给了银锭，直言道

“我想寻你们一位姑娘”

那老鸨见她面皮冷艳招人，眸子一亮，展颜欢笑道

“没想姑娘竟是好这一口的，姑娘是想寻誰？今日的花魁可是都有空闲的”

琼玉细细瞧着她的表情，开口道

“我寻一位歌伎，闻言她的曲是苏州城内唱得最好的，我一路自江南而来，就是想见见这位……萧媚娘”

那老鸨摇着手中玉扇，嬉笑道

“这还不简单，姑娘不如就跟我来”

孟紫茗眼睫一颤

“萧媚娘当真在此？”

老鸨又道

“瞧姑娘急的，奴家还能骗你不成”

语罢，那店家拿着胭脂走了上来，那老鸨似真不记得孟紫茗了，扭着肥厚的腰肢对琼玉和孟紫茗说道

“姑娘们来不来？”

孟紫茗见状，这老鸨确确实实与先前有所不同，之前她与那老鸨对峙之事，凡是提及媚娘之事，那老鸨不仅满脸怒色还刻意回避，且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

这人似是从未见过她

揣着疑惑出了胭脂铺，那老鸨停下脚步，瞧着二人身后那水灵灵的少女，指着灵芝疑惑道

“她也好这口？”

欢笑声彼此起伏，沿着湖面下来有几处水亭台，高建的青楼矗立之后，坐在船上，一眼就能瞧见里面的风景

男男女女聚于其中，水亭之上多少些富贵公子相聚，前两日花灯之节，岸边的装饰未撤下，灯笼如星般点缀

孟紫茗解释道，自媚娘走了之后这里越发华丽，先前还有花魁是自个儿花钱出面讨他人欢心的

为的就是吸引个有钱的公子爷，在落败之前把身子赎出去

灵芝跟在琼玉身后，满眼好奇，琼玉转头又嘱咐她

“这件事，师傅那里可说不得”

灵芝把头点了又点，生怕琼玉不带上她，琼玉出手阔绰，那老鸨喜笑颜开，将人带去了最好的雅阁，孟紫茗本还劝说琼玉，直到听灵芝解释这是障眼法才放下心

雅阁屋门一关，旧话重提，在孟紫茗的坚持下，灵芝只好老实交代了萧媚娘其实一直就在孟紫茗身边的事情，包括那人的鬼魂现在正睡在玉佩里头

孟紫茗脸色苍白，薄唇发颤，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偏过头去，灌了杯酒，掩面哽咽起来

灵芝自觉做错了事，略踟蹰坐在旁边陪着她

半响，孟紫茗低喃道

“我想见她”

她噗通一声跪下

“凡请两位仙人帮帮我”

灵芝忙扶起她

琼玉摇摇头

“如若要见，只有一炷香的时辰，一炷香后她便得投胎去，而且，你只能瞧见她生前的死状，你确定吗？”

萧媚娘身上除去虐打的痕迹还有什么东西撕扯的痕迹，她越进这青楼越觉古怪，

灵芝也是一样，她在那老鸨身上闻见了不一样的气味，与常人不同，但胭脂粉味过于厚重，熏得灵芝飘飘然，察觉不到

话一说，孟紫茗便犹豫了去，她紧抿着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道

“见，我要见她”

就是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来着正是一模一样的萧媚娘

萧媚娘媚骨天成，本又生得一双多情的眸子，这美目流转，当真美艳极了，可灵芝却瞧得十分警惕，包括琼玉，眸子忽的沉了下来

那孟紫茗情绪波动，还未缓过神来，人一进来她瞧得直白痴缠，心里不愿承认此人为假

那萧媚娘盈盈一笑，行礼道

“三位姑娘想听什么曲？”

琼玉笑

“就听萧姑娘最为拿手的吧”

萧媚娘点点头，便往屏风前的琴走去，谁知孟紫茗忽的拉住萧媚娘，说道

“媚娘，你不认得我”

萧媚娘打量了她几眼，嘴角噙着笑

“姑娘曾见过我？”

孟紫茗当觉自己可笑，她心绪不宁紧紧拽着手里的帕子，神情恍惚，那萧媚娘见她如此，主动过去给人添了酒，一下子坐到孟紫茗怀里，笑道

“这般瞧来，姑娘确实眼熟得很”

“是、是吗……”

“是了”

萧媚娘拂过她的乌发，在其耳尖上亲了一口，那孟紫茗神色一顿，转头于萧媚娘的面容相视，心里酸涩地红了脸

那人轻笑一声，离了身，唱起曲

灵芝手腕一翻，掌心躺着一个用符纸剪的小纸人，紧接着用朱砂点了点，她方准备丢到桌下，冷不丁看见孟紫茗瞧着萧媚娘的神情，那双眸子好似饱含了世界所有的情，时而直白简单，时而复杂困惑

灵芝从未见过这般，她当即动作一顿，停了手

灵芝抿了抿唇，疑惑地看向师姐，琼玉吁叹一声，低声道

“那就让她唱完吧”

就算是假的萧媚娘，让孟紫茗留点念想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