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侦探又在用科学糊弄 第32章 Signal（信号）.12

死在水中的魂一个接一个朝白如尔身上扑，有些魂的脑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算算时间最早也在百年前被囚禁。

他们奋力扑向她，拽着她的脚朝水库深处拖曳。人死于水中成为水鬼，水鬼被囚于水中不得解脱，唯有将活人溺毙替换方才能得解脱。若是常人被这么多水鬼缠上便没有任何办法挣脱——还好白如尔不是常人。

遇见被人群殴该怎么办？

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往死了打。

遇见被鬼群殴怎么办南？

抓住看起来最有资历的那个，朝魂飞魄灭的地步打。

白如尔一把拉住清朝鬼的长辫子，将他拽到自己面前手脚并用一顿好打。动作迅疾下手狠厉倒也狠狠震慑了水底那群亡魂。魂灵无实体，从来占据先机。头一次撞上这种不仅不尖叫还能痛殴为首厉鬼的怪人，许多水鬼生了惧心，更有的朝后退。

她肩上却越来越重，baby骑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将她往水下压。水草疯狂生长将白如尔紧紧缠绕于其中。

难道今天要折在这里了？

赌输了罢了。

死了而已。

金光。

水中忽然闪出一粒金光，照亮附近的水。

白如尔心里生出一阵欢喜，一脚踢开靠得最近的水鬼，她努力朝上游动。

点点金光游散开，将水库底照得通透澄澈，那些魑魅魍魉的可怖模样被照得清晰明白。在光的照亮下可见岸边人影晃动。

王玄感来了。佛子在他身上结下的佛咒渗出点点金光逼开那群想要靠近的水鬼。佛咒可保他，可震慑水库中恶魂，但至多震慑水鬼。

那些恶魂依旧死缠白如尔，怎么都不肯放松，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

王玄感有心将她托上去，但恶魂太多，托上，又被恶魂扯下。他便先露出水露出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潜入托住白如尔的脸，颇为浪漫得渡气。

白如尔曾在电视剧上看见同样一幕。银幕上的确挺好看——但谁懂啊！王玄感给她渡气她便要张嘴，一张嘴水便呼啦呼啦地朝她嘴里灌，又灌水又渡气，这是生怕她死的不快吗？

果然，电视剧就是电视剧。

王玄感身上的金光逼退了不少水中恶魂，那一口气让白如尔缓了口气并缓缓向上游动。探出头并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间空气涌入肺腑，平息了五脏六腑的酸痛，接连咳嗽，白如尔甚至感觉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生生咳出来。抹掉一脸水张望，才发现自己距离水岸边已经十分遥远，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秦筱白咬着手指看着热闹。

王玄感露出头却在岸边，两人相隔很远。他想过来帮忙却被工作人员一张网捞了上去！

白如尔只觉得好笑。

Baby十分开心：【现在还有哪个男人帮你？】

白如尔：“怎么？没男人帮你你心里不舒服？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像弄死你的那个男人，说着爱你然后杀你？就当你是个玩意儿？”

沉沉的腐臭味。

Baby的身体似乎比以往还要臭。

【你这种没吃过苦的人懂什么？你懂活不下去是什么感觉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看低我？别说什么社会上那么多人都辛苦向上只有我自甘堕落，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也靠着男人嘛！】

白如尔抹了把脸上的水：“你说得对。”

【啊？】

“关于今生，你自己的选择由你自己承担后果。至于我没吃过苦、有两个‘金龟婿’这种事……”白如尔浮在水上并微微一笑：“你得好好反思下你上辈子是不是作恶多端所以这辈子没有好命。我上辈子受苦受累活该这辈子荣华富贵。不服气？要不你死了重来？喔，忘了，你已经死了。”

【你、你——】

“我？活该我身家清白长得好看被有钱男人追求，活该他们为我豪掷千金。羡慕？妒忌？活该。哎呀，谁让你上辈子不努力？”

【你这个贱货！】

心理素质不怎样，这点儿嘲讽就受不了了。

白如尔换了语气。“人需要金钱，需要财物，需要荣华富贵站在高处。我能理解你想要坐享其成。只是你愿意，别人不一定愿意，你需要付出的便是生命。你看中了王玄感和许青白身上的钱，所以想杀了我再上我的身。”

【是啊，又怎样？你以为你能逃掉？】

水中的恶魂开始朝白如尔的位置集中。

“小白白——”秦筱白大喊，一巴掌将工作人员拍到在地。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白如尔继续被水鬼朝水库深处拖。

忽一道银白色的影子若箭般直射入水中！径直便朝白如尔的位置前来，那竟是一条巨大的银色的蜥蜴！

那是秦筱白的真身。

“小白白快趴到我背上来。”

白如尔不敢开口以避免呛水，她紧抱着秦筱白的后背的鳞片。

秦筱白的尾巴长而细，渴望寻找替身的水鬼抓不住白如尔便一个紧接着一个攀上她的长尾，抱不住尾巴的便死死揽住最近水鬼的腰，像结成了一串晦暗的葡萄形状的浓疮。

吐吐猩红的信子，嗤了声。秦筱白继续往上游。蜥蜴冷血，露出水面的一瞬间迎上风，夏日炎炎竟冷得白如尔打了好几个哆嗦。

尾端那群恶鬼也让她不安。赶紧提醒。秦筱白“切”了一声继续往前游。

恶灵一个踩着一个的头朝上攀爬，伸出的手上缠着水草，手指缝中满是污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秦筱白毫不在意，反而游得更快。

“嘶嘶”两声，秦筱白吐了吐信子。

她高高扬起长尾，水中恶魂被他旋出水面，“小白白，让你看个好玩儿的。”

“啪嗒。”

蜥蜴断尾。

断掉的尾巴与带着一众野鬼坠入水库，飞溅的水花砸在白如尔脸上。

摇摇信子，秦筱白快速爬上岸边恢复人形，捏捏白如尔的脸，再踢了目瞪口呆的王玄感一脚：“人类，你记好了，任何人问你我都是小蛇蛇一只啊！小蛇蛇！小蛇蛇记住没！”

王玄感：“好的好的……四脚蛇也是蛇。”

“闭嘴！”

蜥蜴断尾在短时间断了水库中恶魂的念头，水却颇不平静，水色漆黑，一双双腐烂的手奋力伸出朝向天空，月亮悬挂，月光铺排，水面上波光粼粼，越发渗人。Baby在恶魂的正中，哀嚎怒骂。

一声木鱼的敲击声。

水库周围竟被诵经声环绕。

金光浮动，沉于水中的亡魂双手合十，含泪望天，点点金光环绕那些被囚的魂灵，他们一个个恢复生前的模样后慢慢淡去身形，月亮隐逸身形，水库上升起一道光直冲天空，魂灵顺光而行，终得超度。

白如尔被眼前一幕震住，缓缓站起寻找声音的由来。

“小白白，在哪里。”秦筱白的视力比她好很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白如尔远远看见一个浑身素白的短发男人，身材修长，手握佛珠，口唇微动，看似毫不用力，其声却传千万里。

Baby原本挣扎，却也深受感召泪流满面，双手合十。

她看向白如尔的方向:【我的尸身上有证据。】

超度。

依靠佛之力超度百余亡灵。

引导灵魂往生的事一半由无常来做，但如果是法力强大的僧人……

不管如何，小七需要做很久的事这人竟在须臾间做好。白如尔倒是十分佩服。

诵经声休。

白衣男人紧闭口唇，欠身钻进一辆黑车离去。

“那就是你口中的佛子袁不染？”她问王玄感。

“嗯。佛子下山时，灵界一定会大乱。平常哪有这么多水鬼……出来了……你看……”

一具被水泡烂的尸骨被冲去水库边。

警笛声由远及近。

看管水库的工作人员捂着头醒来，对秦筱白殴打自己的事一点儿也记不得。

重案组很快到场。

封锁现场，拍照。凭借尸体衣裳内里的口袋里放着身份证很快确认了身份，应该就是baby。Baby说证据在她身上，距离皮喀虬落网的时间应该不远。

只是——

常与秦筱白搭档的楚连云盯着浑身干透的秦筱白，再看看身上还挂着没清理干净的水草的两人，皱着眉，欲言又止。

陈晨晨清清嗓子率先开口：“解释吧。之前你们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皮喀虬家中；而皮喀虬与今天的受害者有关系；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与嫌疑人有牵扯的人驾车出城来水库，水库旁立着那么大的‘严禁下水’的牌子，十几岁贪玩小孩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加起来四十岁的人了！下水干嘛？抓鱼？别告诉我洗鸳鸯浴啊。”

楚连云：“咳！”

陈晨晨：“咳、所以，为什么你们会在这个时间碰巧出现并碰巧找到尸体？”

白如尔望着楚连云。

楚连云望着天，月亮越来越圆了，明天应该是个晴天吧。

没用的男人……编谎话都不会编……

白如尔清清嗓子：“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你们听说过缘分吗？”

众人：“啊？”

白如尔：“那天去皮喀虬家是因为我们两个、想去看看他家的装修。”

王玄感：“就是，我们两个要结婚买房子了。”

白如尔：“呵呵，就是。我们贷款买房。”瞪王玄感一眼，又赶紧换一脸苦苦可怜：“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看夕阳。”很快有了主意。她和王玄感看见夕阳缓缓下落，夕光铺在水面当真好看啊好看，但是看着看着就看见水中央站着一个大美女，因为好奇靠近看了看，结果就被拉下水了。

“所以，这是磁场的原因。”

众人：“啊？”

白如尔：“比如电视剧啊电影啊，嗯，带电粒子在匀强电场中的加速与带电粒子在匀强磁场中的偏转，加上这附近有磁场死者就成像了……这就是所谓的、咳，灵魂。”

陈晨晨：“说人话。”

王玄感笑笑：“难道非要直说我我们两个在水里野战你们才满意？”

一阵尴尬，所有人都信了。

毕竟也只是例行问讯。

王玄感录完口供返回时城市已笼罩上了夜幕。

王湘悦与一白衣人聊天，听见他回来一脸兴奋：“宝贝儿子，听说你今天和我未来儿媳妇一起去水库野战了？ ”

“陈晨晨这个大嘴巴。”

“啪。”桌上一张银行卡。“拿去给我未来媳妇！”

“原来弟弟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开口是今天的贵客。短发，一身白衣，手握一串佛珠。他便是王玄感口中的的佛子：袁不染。

聊些闲话一道出门看月亮。“袁哥今天厉害。”

袁不染默念佛经，很久才说：“你的心乱了，身上的孽障也多了。”

“收起了你那一套。袁哥就不能说我句好的？”

“万事皆有定论，许多事不用强求。”

“喔。打游戏？”

“有损佛心。说来你今日似乎中计了。”

“嗯。是。小事。我找人开黑了，你不去就算了。”

“地点。”

“你说你，装什么装？不累吗？”

——

白如尔换了衣服坐在阳台上吃着冰粉和小龙虾，仔细沐浴却还是觉得身上有水腥味，脚踝处有两个深深的手印，唯有阴阳眼看得见。“小燕已经进入轮回，她一直祈祷下辈子能得到好运气。你呢？”

小雪坐在白如尔身边嗅着她手中冰淇淋的味道，用力吸了一口：【喝点儿酒吧，我想喝。】

“啤酒？”

【香槟。】

香槟冒着小泡泡，小雪趴在桌边碰着用力吸了两口。【好香啊。加块冰吧。】

白如尔进屋拿冰，出来时小雪便消失了。

叹了一口气，将冰块加入杯中，倒了一些在地上，剩下的一饮而尽。

难得今晚没有灵魂叨扰，白如尔哼着歌儿，盘起腿。

【你这个坐姿在我那个年代嫁出去都得挨婆家骂。大户人家的女儿可不能这样坐。】

白如尔：“还好我穷。”

不见了许久的王姜“啪”一声出现，用力嗅了嗅桌上的小龙虾，吸够了香气便算吃饱了一顿饭。【你看起来温温柔柔，不争不抢，倒也有点儿手段。】

“小朋友又胡说了。”

【谢谢，我三百岁。】

王姜盘腿坐在白如尔身边。仔细嗅着她递来的棒棒糖的香味。

【你知道用太阳伞可以移动惧怕阳光的灵魂，真要收拾大斌晚上抓住白天一脚踹到太阳下面就行。威胁，逼供，多的是办法。你要收拾大斌，更要确定——许青白到底像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控制幻境的本事。】

“小朋友挺会想故事。”

【事情的发展与你预料不同：大斌魂飞魄散。你有本事物理驱鬼，王玄感却说自己除了阴阳眼什么都没有。但一旁还有许青白，你不确定下手的是谁。】

碰巧Baby说她的尸体在水库。

这是一起凶杀，白如尔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陈晨晨让他用“有人报警提供线索”这样的借口让重案组出马。但白如尔不但自己去还带上了秦筱白，陈晨晨看秦筱白不顺眼，他也知道白如尔有阴阳眼，变立刻通知了王玄感。

【你这种成天和各种灵魂混在一处的人怎么会蠢到毫无芥蒂同淹死的女鬼找尸体？你故意的吧，你想逼王玄感出手，你不相信王玄感除了阴阳眼没有别的能力。今天的事基本让你确定——那天动手灭了大斌的人极有可能是许青白，他才不是只有一张脸的蠢道士。】

“啊呢呢，小朋友很会猜故事呢。”

王姜嗅着白如尔递来的小饼干：【你的‘啊呢呢’学得很好。】

“谢谢夸奖，师从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