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侦探又在用科学糊弄 第30章 Signal（信号）.10

门口的黑狗血味熏得大斌朝后退了好几步，不舒服，但也阻拦不住他。王媛媛的门口贴着奇奇怪怪的符咒，他伸手触碰，轻松穿过后浑身愉悦。

算算时间，王媛媛就快死了。

他曾给她写过追求信，别出心裁藏在纸箱里，他以为是惊喜，对方却选择了报警。幸好他舍不得花钱从楼道捡回大电商专用的快递纸箱，幸好他没有用胶纸粘贴箱子留下指纹，幸好纸箱被王媛媛拿回家的那天他家中亲戚多、小孩更多，绕了一圈后布满了指纹。

电梯有监控，但许多人都抱着快递纸箱上下。

门口没有监控。

加之那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他逃脱了。

但他被吓着了。

从那天起，她只敢收集王媛媛用过的塑料瓶。

他或许没有那么爱她。

那一瞬间的心动因报警成了刻在心上的烙印

他害怕，便刻意收集可售卖的废品，他没有工作又有囤积的爱好，这行为理所应当。

但是不满足。心中那双饥渴的手拼命伸出，渴望却永无安定之日。当他发现可通过攀爬窗户窥视她后便更加欢喜。

对面没有高楼，无人看得见他的动静。直到那一夜下了一场大雨，他脚一滑从九楼坠下！

他嗅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感觉自己手脚扭转，骨头碎裂。

他恨。

全是王媛媛的错。是她报警的错，是她不肯接受他的爱情，是她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情的错！

全怪那个贱人！

他要杀她！

意识崩溃时大斌听见了一个声音：你想要她吗？要不要我帮你？

那声音像个魔咒，拽着他奔赴向地狱的深处。

大斌活了过来，和那些只记得某个瞬间的残留在世上的游魂不同，他记得很多很多。

他拥有完整的灵识。

在那个声音的指引下他夺了王媛媛一部分魂魄。

现在只需要等待她肉身死亡，她便会只属于他一个人。

王媛媛的魂悬浮于她的身体之上。

大斌用手一碰，王媛媛便换上了婚礼的红妆。

只需要等待肉身死亡……

【亲爱的！老公啊！老公啊！】

小燕从床下“嗖——”冒出，哇一声干嚎，跌跌撞撞窜出往地上一跪，一把抱住大斌的腿开始干嚎：【老公啊亲爱的老公啊！你怎么就抛弃了你最为重要的妻子我啊！】

大斌甩腿却怎么都甩不下。

小燕，他记得。

他父母认为早亡的他需要一个妻子便选了小燕。因为小燕死亡时间上与他合适，更因为小燕生过一个孩子——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一定有生育能力的。

可笑。

他凭什么要个二手货。

他要自己选！

小燕呜呜咽咽哭，显露死亡时一脸憔悴的模样：【老公，老公，老公。这女的没我好。我给你找了个小妾，你还是娶我吧，娶我！】

大斌笑了。难怪他父母都说有过孩子的女人好。懂事。

那就，看看？

那个女人在隔壁房间，大波浪卷黑卷发，红唇艳丽，身上带着浅浅的酒气。侧身而卧时血红的吊带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裙摆只到膝盖，遮不住匀称细长的小腿。

想到门口的黑狗血大斌有些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房中的确只有这一个活人的味道。

小燕邀功：【老公，你看！是个好东西吧！】

大斌：【好东西。】他挽起袖子朝白如尔伸手，黑黢黢的墙角蓦然伸出一只手。

许青白咧嘴一笑，一把抓住他，一把抓住白如尔。

白如尔坠入幻境的一瞬还听见大斌尖叫：【怎么可能有其他人！】

幻境是灵魂的潜意识。

白如尔一身红裙进入大斌的潜意识。她以为这人的潜意识也与其他魂魄一样布满鲜血与恶意，可那里却像一团气，壁上贴满奖状，还有蛋糕和生日蜡烛的图像。

轻飘飘的，踩上去仿若走在一团团云上。

深一脚浅一脚，白如尔怎么都走不出。

那团气随她前行将她牢牢控制。她轻声呼唤，声音撞在四壁上便又被吞噬。伸手触摸却不是气体状，那里软乎乎的还带着黏腻。

气怎么会这么黏腻？

更像是一层薄薄的肉壁。

白如尔蹲在地上摩挲，摸出一条肉带。

站起紧贴着壁旁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碰，碰，碰。”一声紧接一声，有节奏也有力度，像是心跳声。

手紧贴着，在阴冷的幻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她便整个人靠了上去，即刻被温暖的壁紧紧包裹，更感觉有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母亲安抚哭闹的孩童。

白如尔阖眼，似乎回到初生之时。

回到母亲的怀抱——

母亲？！

她一个激灵登时醒来。

这里不是气团。

是子宫！

是女人的子宫！

大斌的幻境是女人的子宫！是被奖状，被父母、四个姐姐保护得很好的大斌的求学。

经历种种挫折后他只想回到母亲的怀抱。

白如尔再次摸到那根肉带：脐带。

脐带供给婴孩营养，连接婴孩与母体。

握紧脐带往下一跳。

阴风阵阵。

这是一所四面铁栏杆的监牢，地上散落着枯草。

手中的脐带变得透明。

离开母体，外界皆是囚牢。

白如尔赤足在监牢中寻找，最中央的监牢最正中央的铁链上捆缚着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运动鞋的女孩。

找到了。

王媛媛被夺走的一丝魂魄。

收拾大斌容易，就算“杀”不了也能暴打一顿并请几个灵魂将他困住慢慢等小七。但王媛媛等不了，她被大斌夺去一魂一魄后肉身即便不死亡也会成为植物人。

时间紧，只能从大斌下手。

白如尔轻唤两声，王媛媛勉强睁眼便又沉沉阖眼。被囚的女孩不沉，解下后被白如尔单手环住便可。一时间却也找不到离开的办法，而四周的铁栅栏越缩越小，将两人死死困住。

一条黄黑色的长蛇从铁栅栏上蜿蜒爬下，人头蛇身，乱做一团的头发散乱打结，那蛇吐着长长的信子，一滑从栅栏上落下扑向白如尔！

【把她留下！你也留下！留下陪我！】大斌化成的长蛇张口时露出满嘴尖牙，长舌末端黑若无底。

王媛媛惊醒，吓得缩成一团，惨叫不休。

【给我你的命！】

白如尔伸手：“啪。”一把捏住。

大斌：【啊？】

白如尔微微一笑，朝地上用力一甩！“啪嗒！”

大斌：【嗷——】

蹲下，白如尔伸手量量七寸，看准，一脚，稳准狠！踩得大斌尖叫不已！

脚松开时大斌一窜溜去角落。不服气，吐了吐信子找准时机再次朝白如尔冲来！【莫欺少年穷！】

“叭。”捏住。

白如尔一脸嫌弃：“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对吧？”

【莫欺……】

“好烦！”白如尔一把抓住铁链，一把捏住大斌，铁链一捆，一圈两圈又来一圈，边捆边笑：“幻境半真半假，假在离开后一切伤害化为乌有，真在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

捆好，拍拍大斌的脸，顺手拾起地上的铁棒子一敲，敲落大斌最尖利的两颗牙齿。这才勾勾手指，“来，还有什么招数尽数使来。”

大斌挣扎，铁链晃动不休，铿锵作响。

白如尔晃晃手臂，“啪！”一耳光。“啪！”又一耳光。左右开弓，噼里啪啦。

“服不服？”

【不、不服、你抢我喜欢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多爱……】

“啪。”一巴掌。

对这种夺命的男鬼不用太客气。反正离开幻境伤害就会消失，四舍五入她也不算动了手。

大斌呜呜咽咽开哭说自己委屈。

白如尔笑笑：“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去，那就听听你的故事吧。让我听听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听完后目瞪口呆：“我之前以为你是个跟踪狂，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跟踪狂。”

【我这是爱情！】

“呜呜呜，真是好令人感动的爱情。”白如尔盘腿，拉王媛媛一道坐下。“可惜了。如果有点儿花生瓜子什么的便好了，听起来像不像恐怖故事？”

王媛媛说不出话，只点头。

【我不放你出去你就别想出去！】

白如尔：“喔。”

算算，她被困入幻境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长出许多。听不见木鱼声响，听不到“叮”的轻响。

她继续说。

“你前面有四个姐姐，父母极度重男轻女，你独享家中所有资源。刚才那面墙上的奖状来自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上高中之后成绩下滑严重。你被保护得太好、是家里的小皇帝且只能在家里当小皇帝。走出家门还有谁当你是皇帝？你没有社会适应能力，换了很多工作都做不好，失业在家。”

【你闭嘴！】

“你对王媛媛动了心。但你抠门连买一枝花的钱都拿不出来。抠门也是好处，比如因为你太抠门，用垃圾当礼物，搞得警察来查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幸好你没钱。”

【闭嘴！】

“外界对你而言太过可怕。所以你灵魂的潜意识是子宫——你幻想永远被母亲保护。真是母子情深。哎呀，哎呀呀，你爸呢？怎么没看见他的影子。”

瞄了眼脸比头发黑的大斌，白如尔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应该不喜欢你——虽然你家有皇位继承但皇子没用。哎呀，家里有皇位还抠成这样？啧啧。看来这皇位不值钱。”

【闭嘴！闭嘴！】

大斌成了一团黑气。

白如尔心里一喜。托腮，笑笑：“你也曾对人生有过希望，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死了听说父母给你选了一个好女人，你以为一定是——”撩头发。“我这样的大美女。但是你家没钱，买不起。”

【但我可以要你命！】大斌化作一团黑气撞向白如尔！

白如尔一起，一跳，旋身，一个飞腿。

“啪。”黑气撞在监牢铁栅栏上。

“物理驱鬼。不谢。”

幻境渐渐淡了。

白如尔有了闯出幻境的办法——把制造幻境的灵魂打个半死便行了。

抓起那团黑气，用力一甩。

铁栅栏哐啷一响。

继续甩，两声，三声……

幻境越来越淡。

熟悉的失重感。

她丢掉大斌后拉住王媛媛，带着一魂一魄闯出幻境，一抛，王媛媛魂魄归体。

拧住想要逃走的大斌后脖颈子，不服再踹一脚。许青白写符收鬼，没用。他摸出小镜子仔细看自己：“可能这就是中看不中用吧。”

一声浅浅呼吸。

王媛媛醒了。

王玄感和许青白赶紧通知王家人。

白如尔松了一口气，可她依旧召唤不了小七，正在为怎么处理大斌发愁，手中的大斌的魂却忽然开始尖叫。还没回过神，几道带电的火光闪过，大斌烟消云散、神魂俱灭。

她的手中只剩一团黑气，那黑气却也很快散了。

小燕鼓掌，一脸钦佩。

白如尔想挤出笑容，却又笑不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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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Signal（信号）.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