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出了命案,停业整顿期间卫生间自然闲置,事发后再没有人使用过。
酒吧服务员说,卫生间隔间有限,经常出现女厕所人满,去对面男厕所方便的人。
酒吧卖酒水,死者是个赔人喝酒卖酒的推销员,不属于酒吧固定员工,是酒厂那边招的人,主打一个年轻漂亮。
酒喝多了上卫生间的次数自然也多,还有小情侣喝多了,进一间卫生间狂吐的事。
卫生间外虽然安了监控,但是,装了十来年了老化严重,有时候看似在工作,实际上录的影像都是片断似的。
酒吧有两层,一楼卫生间的窗户最好翻,有次服务员逮住借尿遁逃酒水钱的家伙。
窗户上自那次后装了防盗网,每个月消防来检查时,说这样做不行让拆了。
酒吧老板就只能是先让顾客结账,像点外卖似的,以防止更多不要脸的人尿遁。
进去前叶谭穿戴好了必要的东西,拉开关着的记忆中的隔间门。
一团黑影从隔间里滑落,倒在叶谭的脚边,刹那间呼吸一滞。
不是梦,也不是叶明。
叶谭打电话叫沈陌带着人来一趟:“出事了,第二个死者。”
沈陌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默然。
在等人的期间,叶谭站在原地观察地上的男性死者。
最明显的要属对方双手上好几道鲜红的勒痕,指甲里有黑色血块一样的东西。
上身灰白运动衣加羽绒马甲,裤子是驼色的收口灯芯绒。
手机在衣领口塞着,卫衣帽子上的抽绳不在,原本有没有不清楚。
嘴边有泡沫,脖子上有一圈勒痕,其他地方暂时在不挪动尸体的情况下,看不到别的痕迹。
沈陌开着车匆匆赶来,见到叶谭首先问:“什么情况?”
叶谭简单的说了一下,让开位置让警员勘察现场。
“今早才发现的女尸,停业半天下午又来一具?”沈陌脑仁疼。
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自后方勒死的,手指甲缝隙里有类似棉手套的织物碎屑。”
“凶器没找到,可能是死者卫衣上的线绳,地上有拖拽的痕迹,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沈陌指了指死者的裆部,“凶手在报复,情杀的嫌疑最大。”
“切口得回去验尸才知道。”法医跟着尸体一道离开。
沈陌让人去找死者所穿的卫衣,确定细绳的粗细、长短和材质,送到检验人员那边做对比。
拉着叶谭到一旁说话,沈陌问:“你突然来这边……”
叶谭说了做梦的场景,“太像了,忍不住就来看看。”
替叶谭开门的酒吧服务生过来,交钥匙的同时说了不在场的原因。
“老板的打火机放店里了,我来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精致的银色打火机。
服务生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做案的动机,不认识死者。
叶谭与沈陌眼神交流,自有警员请服务生回局里做笔录,把酒吧的老板也叫上。
沈陌自觉好笑:“尸体被抬走了,服务生上哪认识死者的?”
“不打自招。”叶谭被凶手蠢到了。
“唉,不对。”沈陌笑过之后转念一琢磨,“服务生嘴里的死者也可能是上一个死了的人,先不能这么快下定论。”
叶谭认同:“我来的时候酒吧的门是开着的,不排除对方有嫌疑。”
警员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女厕所。
提取了地上靠门边的半个脚印,在卫生间的便池里找到卡在中间的衣帽绳,上面沾满了屎。
清理了有味道的证据,在下端绳结处的金属配件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不排除是死者的,现场留下的痕迹中,找到一枚透明的小扣子。
基本勘察完毕,所有人都撤了。
刚回去,一个好消息降临。
“交待了?”沈陌大为震惊,“这么快,谁啊?”
警员说:“酒吧服务生。”
沈陌示意警员接着往下说。
“服务生说死者□□了自己的妹妹,导致其怀孕却不想负责,就把人叫到没人的酒吧当面聊。”
警员说:“酒吧老板压根就没让服务生回去找打火机,打火机其实是死者口袋里掉出来的,上面留有的死者指纹被服务生擦掉了。”
“不过,服务生只承认两人扭打在一起时,扯下了死者的衣帽绳,用绳子勒死了对方,失口否认捅死者裆部。”
“嗯?难道酒吧里还有第三个人?”沈陌抓了抓发痒的手背。
叶谭不在第三个人当中,“涉案凶器还有一个没找到。”
沈陌:“再去问问,可能不好意思说,或是包庇同伙。”
“怀孕的妹妹!”警员、叶谭异口同声道。
“说不定是服务生的妹妹把人约到酒吧女厕所,吵起来撕打开,服务生暴起杀人,见人死了其妹顺势扎一刀解气再正常不过。”沈陌说出猜想。
警员这就去审,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差点和另一名同事撞上。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死于窒息,裆部的伤口类似于小刀造成,不致命。”
“还有。”警员放下资料一遍说了,“明天开始,爆炸现场彻底清除重新建花店。”
“这么急?”叶谭第二个问题是,“花店老板挺有钱的啊。”
“听说抵押了房子贷了款,说是生意还得照做,花店原本生意就不错,五年内能还清。”
刚出去的警员进门:“交待了,跟你预估的一样,服务员的妹妹没说实话。”
“没怀孕?”叶谭一听警员的描述接了一句。
“对,利用假怀孕讹诈死者,张口要二十万打掉孩子,死者不干这才闹僵,造成现在的局面。”
沈陌道:“成年人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
上一起割掉眼皮的案子在积极的寻找嫌疑人,视频还得接着看。
晚上,叶谭去了趟洗手间,迎面走来的警员正要进去,两人互相点了下头擦肩而过。
叶谭回身又再次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办公室跑。
“急慌慌的干嘛?”沈陌听到动静一抬眼,少见叶谭微变的脸色。
叶谭道:“我看到姓成的警员身上有一只小手,很小,像是婴儿的。”
“什么时候?”话落沈陌自觉问了句蠢话。
“人在哪呢,什么情况?”沈陌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进卫生间了,只有一只小手,不连着手腕,应该不是杀人之类的,可能……”叶谭第一次见,说不了。
“求救!”沈陌说,“走去堵人。”
成辉从卫生间出来,就见走廊上站着两个人,四只眼睛打身上掠过,看得他本人莫名其妙。
沈陌换了副面孔,走上前拍着成辉的肩膀道:“上次你不是在群里提你妻子预产期快要到了,这几天忙的你都没回家是吧?”
“工作多应该的,大家都一样加班,我哪好意思早下班。”顾辉说。
“今晚你回家吧,你老婆一个人在家大着肚子也不方便,预产期也不保准,请两天假在家里陪着也放心,住院的东西都提前买齐全,别到时候抓瞎。”沈陌当下给成辉放假。
“这哪好意思。”成辉有心想回去看一眼妻子,又怕被人说。
“没事,反正你有年假,扣两天。大家轮着休,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不能真把人都累坏了。”沈陌让成辉别犹豫,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
成辉犹豫再三,决定回去。
人走了,沈陌的悬着的心就没放下过。
走到叶谭身边,沈陌问:“小手在哪里?”
“左手衣袖上,抓袖子抓得很紧,一摇一摇的像是在拉扯。”叶谭大晚上看到这些,心里不是很美丽,就怕再见到人时出现不愿看到的画面。
“成辉在局里干了十来年了,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我相信是他未出生的孩子在向他求助。”
沈陌不好意思跟到家里去确认,只能等着明天工作群里有消息。
叶谭灵机一动:“照这个情况人备不住往医院赶,明天不是还要挂水,最好能在同一家医院。”
顺路去看一眼,不会引起成辉及其家人的怀疑。
沈陌得查查成辉家住在哪一个片区,一般去医院选离家近的。
成辉刚到家,想给老婆一人惊喜,买了老婆最喜欢吃的烤鹅。
一进到看到老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的吃食往鞋柜上一放,成辉赶紧打120。
“老婆,老婆。”成辉不敢动,轻轻的拍了拍老婆脸颊,叫醒对方。
腿间流了血,孩子怕是要早产。
成辉急匆匆到屋里拿换洗的衣服,拿钱拿身份证,所有需要用到的都塞进一个大包里。
救护车很快到达,抬着人下了楼送进医院。
成辉在手术室外等着,已经签了一张病危通知,羊水破早了,孩子和产妇有感染的风险。
握紧拳头捶墙,是他没用,成辉恨自己没早点回家看一眼,至少打通电话确定老婆平安。
“真没用。”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脸上,成辉恨不能进去替老婆度过这次危险。
耳边响起沈陌说预产期不准的话,他连一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都不如,忏愧。
在工作群里发了个谢谢,今天要是加班,大人和孩子都得凉,成辉后怕的冷汗津津。
沈陌正专心的盯着监控找人,收到一条信息,一看是成辉发来的。
回了句应该的,顺势问了句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别忘了带红鸡蛋。
成辉回了句在医院,情况不太好。
沈陌让成辉往好处想,别想不吉利的事,大人孩子一定能平安无事。
“不行,等不了了。”沈陌一定要去看看小孩手,问了人在哪家医院。
叶谭一块去,路上买了些热饭和水,成辉肯定顾不上吃,不能一下子把人都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