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灼地开蒙很早,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察觉到同龄人无法察觉到的事情。
从本不该有记忆的三四岁时,他就记得有很多人问他喜欢爸爸还是妈妈,他都会说两个人都喜欢,从那时候他就知道大人爱说谎,爱用各种办法试探人的忠诚。但热爱试探忠诚的人,反而更容易被骗。
越爱试探的人,越容易被骗,越爱说谎的人,越被谎言所累。
电梯门关上后,张灼地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女人笑了起来,说道:“早上好。”
张灼地退后一步,也笑了:“早上好。”
张灼地卷起了袖子,他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就算女人手中有武器,他也不一定会打不过。
他对于昨天的事情,只是暂时的被吓到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恐慌感,主要原因是张灼地的力量很不错,他不是常年去健身房的人,他是真的学过武功,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甚至能来一段飞檐走壁。
女人也对着他笑了,然后从背后掏出了两把刀。
这居然是个双刀流,张灼地有些意外,躲过了她劈过来的一击,闪身的时候,一脚踢在了她的高跟鞋上,女人身体一打晃,张灼地拽着她的头发就把她拽了起来,女人顿时尖叫起来。
张灼地撒手放掉头发,一手攥着她的一只手腕,力道下沉,肩膀一抖,女人的刀就“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张灼地说:“谁让你们穿这种制服的。”
女人马上说道:“我是人,别杀我,求你了!”
张灼地:“谁说你是鬼了。”
他放开了女人,顺便把地上的刀踢开了,伸手就要按电梯,女人却忽然拦住了他,说道:“你等等。”
女人道:“因为有人破坏了规则,所以我们就会出动,这是这栋旅店的规则,我什么也不做,和你聊聊。”
张灼地的脸被昏暗的灯照得半明半暗,他轻轻推了下眼镜,女人抬起头,看见他轮廓出众,英俊非凡。
王骞石是帅的,只是帅得很表面,被资本浸润的皮让王骞石的帅变得肤浅又浓烈,像是前调就熏得人头疼的香水,张灼地则是内敛的,甚至你第一眼可能看不见他,但当你看见他的时候,就很难移开眼睛。
张灼地说:“找地方坐下聊吧。”
两人找了个餐桌坐下,张灼地感觉自己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拿出来看。
其实这里不禁止使用手机,也不会屏蔽信号,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这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地方。
女人首先说道:“我可以送你一张餐券,谢谢你放我一马。”
“不算什么,”张灼地说,“不过谢了。”
女人道:“这边的餐券在餐厅那里,有一张,我只知道这一处,从左边数第三个煤气罐下面有一张。”
“想说什么?”
“你很强,”女人马上说,“我只是想跟你混。”
张灼地兴趣寥寥。
女人便赶紧说:“这次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是张赟,他昨天下午强||奸了前台的女服务员。当时你就在隔壁。”
张灼地无意打断,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女人便接着说了下去:“张赟的资产有多少,你是知道的,但其实张赟在二十年前,刚来到A市的时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失败者。”
“他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带他参加了一场在当时的富人圈中很火爆的游戏,当时那个游戏并不多么高级,只是一场赌博,有钱人搏的是钱,像他这样的穷光蛋,就只能搏命。”
“张赟运气不错,赢了一局,仅仅是一局,就是五十万。出来后,他用这笔钱,开了一家药店,到现在为止,在全国已经有上万家连锁。”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偶尔参加这个游戏,这个游戏也变化了很多,直到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张灼地表现得很有耐心,没有催促她,让她讲完了这过分长的前情提示。
女人说道:“丁启死了,你知道吗?”
张灼地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没什么很剧烈的反应,只是说道:“听说了些。”
“死于上一场游戏。”
“和你一起的女人,亲手设计,害死了他。”
“你知道在这里生存,餐券代表了一切,那如果所有餐券都用光了,会怎么样吗?所有人都知道一条隐藏规则,那就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至少要上交一张餐券,才可以离开。”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告诉你。”女人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对吗?”
“我有通信设备,不可以报警吗?”张灼地却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疑问。
女人说:“其实你现在的通信,也已经开始不好用了吧,慢慢地会一点信号都没有的,无法联系到外界了。”
“而且据说,这个游戏的所有操作,都是在监控之下的。有人在看着这场游戏。”
张灼地愣了一下。
“这也是没人告诉过你的事情吧,”女人看到了他的神色,终于满意了道,“但这是这些玩家都心知肚明的,那个看着这个游戏的人,他喜欢看到人们互相残杀,越残忍的人,他越喜欢。”
“每次游戏结束,被看中的人,都会有一笔打赏,具体数额就不是我能知道的,”女人说道,“每次只有一个人能拿到。那个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丁启在最后的三天,已经没有餐券了,所以他和刘艺烨打了个赌。”
“他用餐券和刘艺烨打赌,赌这次游戏是他赢得了打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将所有的打赏都送给刘艺烨,如果输了,他把自己的云途公司,拱手送给刘艺烨。”
张灼地说道:“这个赌博有效力执行吗?”
“有,”女人道,“如果无法执行自己的诺言的话,会动用保安团队,那些人会帮你来执行诺言。”
张灼地点了点头,猜想就是那天打了他脑门一下子,把他抓来的那些人。
“但是他输了。”
“是的,”女人说,“丁启很有自信,他是老玩家了,拿过很多次打赏,也许那些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玩家眼里,那是实力的象征,他没觉得自己会输给;刘艺烨,她是女人,老派男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
“如果仅仅是输了,他不至于死,但是他反悔了,他认为刘艺烨动了手脚。”
“刘艺烨给了他五张餐券,让他逃出了游戏,但是他出去之后,拒绝执行自己的赌约。保安团队出动后,丁启死了。”
张灼地不动声色,这个女人应该是并不知道丁启的尸体曾经落到过他的手中,而且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张灼地也意识到,这件事肯定不是个意外。
张灼地说:“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丁启是没有死在游戏中,而是在游戏结束后,”女人说,“但其实有很多人,是会死在游戏里的。”
女人淡淡地说:“你觉得张赟是刘艺烨的对手吗?”
“从很就开始,游戏中的两大玩家是丁启和张赟,刘艺烨是近两年才加入的游戏,现在丁启死了,就只剩下她和张赟了,那张赟又能活多久呢?”
张灼地一言未发,从刚才开始,他的话就显得有些少了。
女人道:“像你这样的人,其实就是用来送血的。有钱人是很惜命的,也不能死太多,可每场游戏总得死几个吧?所以时常会有像你这样的人,被抓来当炮灰,谁杀了你,谁就可能会拿到打赏。”
“实话告诉你吧,王骞石给了我一张餐券,让我杀了你。”
张灼地:“……”
女人:“特别提醒,我不喜欢他那一款。我杀过不少人,进过监狱,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你完全可以利用我。你也许可以成为下一个刘赟,也可能明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座酒店里——全看你的选择。”
张灼地忽然笑了一下,他很快收回了笑容,但是女人还是看到了。
那笑容就好像是没有隐藏好,突然暴露出来的马脚一样,激怒了女人,她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张灼地伸出手来表示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
女人并不相信,显然还想责难于他,张灼地只好解释道:“我是觉得很有趣。”
“这个游戏,比外表看上去,有趣很多,”张灼地甚至夸了一句,“这么有意思,怎么不早说呢?”
女人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笑道;“是啊,我怎么会觉得你不一样呢?来到垃圾场里的,不都是垃圾吗?”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为什么叫楚门的游戏。和后面的故事相比,一开始真的好温和啊,看了一眼甚至觉得有些温馨,from正在写穷凶极恶残酷副本的我。而且今天白天卫生间的感应灯自己亮了两次真的吓得我汗毛倒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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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楚门的游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