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灼地在洗菜。
把芹菜的根部掐掉,放进洗菜池里,用水冲干净根茎和菜叶上的泥土,然后坐在餐桌前,把叶片掐掉,只留下根茎。放在菜板上,切成段。起锅烧油,沥干芹菜的水分后,急火爆炒,只需要加入盐、五香粉、少许酱油,等待芹菜炒得发软,加入味精,盛出装盘。
这么多年来,张灼地不点外卖,不吃垃圾食品,中午吃食堂,早晚饭自己动手做,即使是今天,他也买了菜回家。
等菜期间,他展开了一份报纸,从头看到尾,没什么新鲜事。这是他一个小习惯,看纸质的报纸,已经坚持了很多年。
菜刚端上桌,张灼地坐下,听见门铃响了。
张灼地坐直了身体,没有马上去开门。
张灼地家里几乎没有人会拜访,这个门铃自他住进这个房子以来,响过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门外的人等了会儿,又按了一声门铃。
他们都很有耐心。
张灼地抽出张纸擦了擦嘴,与身份不同过于宽大的手放在桌上,并起食指和中指在桌上点了两下,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张灼地打开门,一闷棍袭来,他反应飞快马上向后一撤躲开,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居然潜入了人,躲在他身后,他脑后遭了一重击,顿时失去了意识。
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甩了甩头,头晕目眩,差点直接掀过去。
身边有人扶了他一把,他才没造成二次创伤,等他能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类似于酒店大堂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个地方的装潢异常奢华,可以算得上金碧辉煌,天花板挑高仿佛有十多米,垂直吊下来的巨大水晶吊灯晶莹剔透地闪烁着光芒,而大堂里或坐或立,聚集了**人。从他们的穿着看来,似乎也非富即贵。
张灼地坐在沙发上,刚才扶了他一把的是一个中年女性,落到下颌的短发烫着精致的卷发,发型抓得很考究,她的妆容完美无瑕,只是从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和眼角的细纹,可以看得出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女人的笑容很亲切:“刚醒来,头还晕呢吧?”
张灼地也笑了:“没事。”
张灼地的皮已经焊在身上了,其实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在有利益牵扯的人面前装得温良恭俭让是他拿手好戏,就算是他已经眼冒金星,头痛欲裂,也能认得出这个女人,今天早上,她离婚的消息还飘在财经版块的头条上。
不仅是这个女人,他扶正了眼镜扫了一眼,这些人中居然有两三人,他都曾经在新闻媒体上见过。有知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有垄断产业的大鳄,甚至有一个男明星。
就在这个时候,广播响起。
大家似乎都已经在等待这个声音很久了。
“欢迎来到方之圆度假旅馆。”
“本旅馆成立于1987年,坐落于景区内风光秀美的山腰上,几十年来,为沿途的旅人提供了舒适的休憩场所,祝您在这里度过美好的一段时间。”
“为保证您的安全,请您在入住期间遵守以下规则,否则后果自负。”
“一、您可凭用餐券于6:30-20:30于酒店二楼就餐,一餐一券,如您不需要餐券,可于前台兑换现金,一券可兑换一百万现金;
二、本馆为旅客提供初始餐券五张,其余餐券藏匿于2-8楼,您可以在闲暇时间去寻找,餐券做流通使用是被允许的;
三、本馆服务人员不提供性|服务,无任何避|孕产品提供;
四、任何时间听到哭声,是正常的;
五、本馆电梯可以正常使用,但不可前往三楼,如您不慎进入三楼,请将身上所有贵重物品丢在地上,并快速走步梯下楼;
六、本馆的工作人员统一穿着白色旗袍,他们是值得信任的,如无特殊情况,他们不会打扰您的生活,您遇到了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们解决;
七、本馆没有着红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如您在任何地方见到她,请不要与她交谈,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八、在每日清晨2:00-7:30期间,如有任何人敲门,都请不要开门,在您的床头配有耳塞,不要听门外人说的任何话语;
九、所有尊贵的房客房间均在一楼,窗户不可打开,如听到窗外有重物坠地的声音,请不要观察;
十、请各位房客每晚务必将窗帘拉严;
十一、您在本馆入住期间,是安全的,但请保管好自己的房卡,不要将自己的房卡交给任何人,否则将很难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十二、本馆没有婴儿,如果您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发现了婴儿的玩具,请不要动,并快速离开;
十三、游戏不会提前结束,无法中途退出,您将在这里度过愉快的假期,各位玩家遵守游戏规则,迎接全新人生。”
规则讲完,不少人便推着行李箱去前台班里入住了。
身边的女士催促道:“我们也去吧。”
张灼地这才看见,自己的腿边也放着一个行李箱,那是他的行李箱,已经用了四五年了,还是念书的时候在用的,有人替他收拾了行李。
张灼地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很快恢复常态,点了点头,甚至帮这位以雷厉风行出名的女士推了行李箱,两人走到前台,不少人已经取到了房卡和餐券。
不少人领了餐券和房卡却没有着急回房,而是聚在前台寒暄,气氛不错,似乎互相都认识,时而大笑出声。
张灼地发现前台的女人确实穿着白色的旗袍,女人头发乌黑,别着一只翠绿的发簪,身材玲珑有致,手上挂着一只冰透的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在桌上轻轻地发出磕碰声,然后将一张房卡和一沓餐券包在卡纸里递到了他的手上。
女人说:“1024。”
张灼地愣了下,接了过来。
“漂亮吧。”别着DIOR领带夹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露出心照不宣地微笑,说道。
张灼地知道他误会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顺势笑道:“漂亮。”
男人倚在前台,价值不菲的行李箱放在腿边,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张灼地一圈,然后道:“没见过你。”
其实张灼地的一身行头都是用来上班撑场面的并不露怯,只是没有像男人一样满身logo。
张灼地对于此时此刻自己所处的境地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自然地主动伸出手去,一副精英败类的模样,露出八颗牙齿,说道:“无名小卒,我倒是认识您,张总,幸会。”
“聊什么呢?”
中年女人插了进来。
“刘总,”张赟说,“这是你带来的小朋友?”
刘艺烨嗔怪地睨了他一眼,眼角鱼尾纹加重了风韵犹存的风味,颇有种含娇戴俏的感觉。
“说的什么话。”
“新来的,你多大了?”一个男人问道。
张灼地认出这个男人是个明星,名气不小。
“28。”
“叫什么?”
“张灼地。”
张赟说:“他叫王骞石,你认识吧?看电视吗?视帝呢。”
张灼地说:“认识。”
“咱俩年纪差不多呢,”王骞石对刘艺烨说,“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朋友,不给我介绍一下?”
“都说了,我也不认识他,”刘艺烨顺势自然地扶了下张灼地的胳膊,手插|进张灼地的胳膊里挎上了,说道,“我看是新面孔,照顾一下罢了。是不是,弟弟?”
张灼地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他笑起来,仿佛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弟弟,说道:“是啊,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刘总这样的人呢?”
张灼地笑起来时,气质很干净,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斯文感,好像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又好像是随时可以向下合流,带着不言而喻的滋味。
王骞石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张灼地敏锐地发现了。
他很快意识到王骞石对刘艺烨有意思,一个有权势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势头正劲的年轻明星,可以有的剧本实在是太多了,但无论如何,刘艺烨已经对王骞石没有兴趣了。
女人说的话和她们的行为通常是相反的,她们可能会故意冷落喜欢的人,也可能和其他男人亲昵,用以激起爱慕者的嫉妒。但刘艺烨这一晚,从未看过王骞石一眼,刚刚短暂地对视片刻,她转过眼去之前,微微皱眉,是不耐烦之色。
刘艺烨的言语和行动是相同的,这个女人很奇怪。张灼地想。
不过奇怪的不止这个女人……张灼地头疼欲裂,这都是什么啊?
是的玩得很花,这是男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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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楚门的游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