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绽青云端(科举) 第35章 第 35 章

“虽说我年纪是小一些，但是你也没必要笑成这样吧，虞兄。”玉凌霄侧开身子躲开把自己肩膀拍得隐隐作痛的手，转头问翠苔道：“你没听错，是从这顿饭结束我们就要自食其力？”

翠苔看着公子单薄的肩膀和虞公子大力的巴掌，瞬间明白郭大哥的感受，自家公子怎么能受得了粗人的大力巴掌，“小的没听错，这笙竹书院的规矩就是无劳者不得食。”

虞三也跟着说道：“是的，在书院内公子们还要学着种田呢，日常的饭食都要用帮助书院干活来换取，劈柴、担水、打扫都是需要你们亲自做。”

好嘛，这笙竹书院还要学生日常值日啊，玉凌霄想想以自己的身体，体力活倒是能做，到会花费太多时间，日常缝补自己倒是会些，缝补衣服倒是不费什么事。

玉凌霄露出疑似正在思考的模样，凤眼半阖，手上拿着的筷子也放下，右手食指抵着下巴处，显出一副我有良策的模样，看得虞宏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虞宏轻声说：“你年纪小力气不大是正常的，倒是我多劈些柴，菜不说，饭我俩是能吃个饱的，再说这书院就建在山上，林子里什么都有，到时候我套去。”

“多谢，但是不用。”

“你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虞宏蹬着椅子摇晃到玉凌霄眼前，这读书人的歪脑筋都蹦出来得这么快？

玉凌霄淡淡地说：“我会缝补也会做饭，晚上再劈些柴，一日三餐就不用愁了。”

行吧，那你还挺多才多艺，虞宏想想男人捻指拿起绣花针的模样，歪头瞄了玉凌霄的脸和手，他长得挺好看的，拿起针线的样子应该不会太恶心。

玉凌霄问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虞宏道：“我准备吃完饭就去把事情做了，看看这规矩究竟是什么样的，书院的规则也只是听起来吓人，若是学生经历都放在杂事上了，那我们读书时就没有经历了。”

不过，都在古代了自己还逃脱不了做值日的命运，但想想劳动能换取吃进肚子里的食物，总比在现代换来的是老师不咸不淡的夸奖要好得多。

“一起。”

听到虞宏的回答，玉凌霄看着他面前吃空了的装饭小瓦罐，自己也就从里面盛了一碗米饭，其余的都是这人吃完的，“你得多找点活做，免得你半夜饿得睡不着。”

“我练武的没办法呗。”

玉凌霄得到虞宏的回答，对翠苔吩咐道：“你就回去吧，我的活我自己做。”

“那多辛苦啊，小的是做惯了的，公子你这拿笔的手怎么能干粗活。”翠苔连连摇头，眼神还不住地往玉凌霄的手上看。

“我这手怎么了？”

“他这手怎么了？”

玉凌霄和虞宏异口同声问道，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莫名其妙，虞宏是从小在军营中混着，除了回到盛京的近几年享受了些，其余的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毕竟无论他是谁的儿子，到了军营里也是个什么职位都没有的大头兵，玉凌霄虽是被人服侍了这些年，但他上辈子也是自食其力过来的。

虞三看见面前两个气质不同却脾气相合的少年，笑着拉过翠苔收拾桌上的碗筷，悄声提点翠苔道：“主子们都长大了，我们听着吩咐就是了，再说我们还能在书院中待一年，也不急于现在表现。”

见翠苔被拉走后，虞三说话的声音是小，但是在场谁都听得到，玉凌霄心里第一次对虞宏生出羡慕，这样麻利的随从，虞宏还有一大堆，自己看现状，忙完自己的事情后还要调/教下人。

翠苔不同于跟着父亲玉家管家老郭学事的郭长行，他人傻见过的世面少，但他有个优点就是听话和听人劝。

见自家公子不拦，翠苔就跟着虞三麻利地把碗筷收好，和虞三一道离开了房间。

等随从们都走了，虞宏和玉凌霄坐着消了会食，就一路问着来到了书院袁管事处。

高个的少年穿着枣红胡服，腰上系着皮革腰带上面镶着金扣，腰侧挂着短刀和两三个锦囊小袋，手上戴着护腕，脚下踏着翻云长靴，宽肩窄腰，剑眉星目，眼光锐利得不输刃光。

矮个少年穿着碧色长衫，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除了腰间悬挂着一块双鲤玉佩，身上再无其他点缀，气质比起同行的同伴要更柔和，但观他双目炯炯有神，内含精光，就不是平凡之辈。

一者气势入鹰穿云一者气质如涧中兰草，彼此容貌气势相当，一同走进房中，姿容耀目恍若晨光入室，袁管事见到来了这样两位美姿仪的少年郎，在心里感叹要是他们留在书院，今年这届学子其余人等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看他们的容貌气质举止，就不是普通家庭带出来的孩子，但袁管事看他们进门后没有打扰其他人，问明手续后，就一人领了一个木牌在旁边等待，心里好感更是不断上升。

袁管事的打量，瞒不过玉凌霄和虞宏，但他们都很习惯被被别人盯着看，再说看他们的眼神中又没有恶意，那看就看呗。

玉凌霄手上拿着一个陈旧的酱红色木牌，上面还有着反复使用后又反复清洗的印章痕迹，这木牌便是用来收集活计完成后统计的印章，每个入学的学子可以拿一个，这个牌子就是凭证。

书院管事的房间墙上挂着些小牌子，牌子上写着些诸如浆洗、劈柴、挑水等事务还有所需次数，拿了你想要的牌子就可以去找袁管事登记后就去做事，事做完了牌子交给做事地方的管事，回来后找袁管事签名，这就是笙竹书院的流程。

怪不得一年的学费才要六两，这几乎所有的事都让学生自己做了，玉凌霄看了一会儿走到墙边，拿下了四个缝补和一个劈柴的小牌子。

虞宏等玉凌霄拿完了，才走过去把劈柴的牌子全部包圆了，又拿了一个挑水的牌子。

两人各拿完后就一道走到了袁管事处，先向着留着两寸胡须的中年人行礼后，才麻烦袁管事为他们登记，袁管事按数为他们记录后，好心地提醒他们道：“两位小公子，这拿了多少牌子，今日就要完成多少事务，若是缺了，第二日就要翻倍，还不记入册中。”

这两位拿的牌子，这虞姓少年拿的不出袁管事所料，但是这玉姓少年拿的就超过袁管事的估计了，这玉姓少年衣着打扮虽不如虞姓少年的华贵，但瞧着也不是贫苦家庭出身，他居然会拿针线？

“多谢管事提醒，学生既然拿了就会做完。”

“多谢，管事不用担心，我能做完。”

等到少年们回答的袁管事心存疑惑，但是他也不会多言，谁都是少年时期过来的，这个年纪的男人多是不听劝的，要自己跌了跟头才会学乖。

袁管事笑呵呵地在册上落笔，“那你们快去吧，不然等到了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两人见登记完成后，一路离开走到院门口时，玉凌霄对虞宏说：“我先去缝补，你忙你自己的去，晚上见。”

虞宏也是这个意思，他朝着玉凌霄挥挥手后就离开了，慢他一步留在原地的玉凌霄，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想到两人一路来时的脚程，又被他牵就了。

目送虞宏离开视线尽头后，玉凌霄顺着青石板一路问道，走到了浆洗缝补的院落，这里管事的人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姓朱，学院里的人都叫她朱婶。

对于年纪小的清隽少年玉凌霄，朱婶的态度很好，也没问他到底会不会针黹，只把几件破损的衣服交给玉凌霄，站在一边看见他缝得不错，还会藏线头后，就把玉凌霄要缝的衣物端过来，朱婶也不走，去拿了一个小板凳就坐在玉凌霄旁边，顺手帮玉凌霄缝起来。

这些需要缝补的衣物，多是袖口、腋下、□□出需要补洞，玉凌霄的针线活就是偶尔在姐姐们的绣棚上缝个两针，比起闺秀们来说他的针线活只是粗陋，但比起男人们来说，他的针线活很是齐整。

家里又有四个姐姐，玉凌霄蹭姐姐们的绣活的举动到不显得怪异，因为他就学会了缝补，对于撇线绣花什么，玉凌霄没这个耐心去学，因为学成了也是高付出低收入。

对于朱婶的帮忙，玉凌霄道完谢后就专心缝补衣物去了，他还有一点点的强迫症，每件衣服都尽量选出同色的线去缝补。

朱婶到是不像埋头干活的玉凌霄，她有着这个年纪妇女的通病，就是干活时喜欢和人聊天。

“凌霄啊，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小的年纪，你一个人在笙竹书院读书家里人也放心？”

“学生是仁松县来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有钱有下人，家里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原来是这样，能放你出来独自行走，你身上应该有了功名，小小年纪可真聪明。”

“多谢朱婶夸赞，学生还差得远，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如此这般的家常对话很多，玉凌霄也边干活边耐心回答了，朱婶见玉凌霄不嫌她烦，年纪小长得好还乖巧，一时间就在这里坐下帮手把玉凌霄领的活计，帮手做完了一半。

玉凌霄也从朱婶这里知道了笙竹书院大概的情况，笙竹书院占地面积极大，囊括了两座高山，山中不仅有瀑布水潭，还有着温泉。

两座高山，前面的冷峰住着他们这些新入学的学子，都是住在山脚，半山腰则是住着书院的院长授课的大儒以及他们的家眷，山顶的书院才是他们上课的地方，所以每日听讲授学，所有人都要去山顶，后面的暖锋住着待过一年还愿意留下来的学生，那里有着田地果园竹林，也是温泉所在的高山。

于是在玉凌霄脑中就是新校区和老校区的区别，倒是这温泉的老生待遇让他有点头痛，系统的伪装在这个时代无人可破，他不用担心，但是和一群男人一起洗澡就。。。

不过笙竹书院是南方书院，大家都是斯文人，总不会像是北人的澡堂，彼此会光着大屁股坦诚相对？

玉凌霄瞬间就做下了，以后不是第一个洗澡就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决定，手上还有着劈柴的活，玉凌霄做完针线活后就看见朱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印章，往上哈了一口气后，就在玉凌霄手上拿着的酱红色牌子上，落下了一个黑色的花印。

赶着去把最后的劈柴活计做了，玉凌霄问路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在把牌子递给守门的老人田老，又听他讲明规矩后，玉凌霄领了一把斧子走进院子中，按照田老的说法，他先走到木柴堆里，挑了两捆柴火担着再往劈柴堆柴火的地方走去。

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劈柴，但进度都不怎么样，玉凌霄远远地看着三三两两人们生疏的动作，就觉得眼角抽抽，按照这种劈法，一担柴是要从天亮劈到天黑了。

但是与这些没干过活的读书人不同，在劈柴队伍中虞宏的存在非常之扎眼，玉凌霄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虞宏的背影。

他身上的枣红色胡服已经脱了一般，红色的衣袖耷拉在他的腰上，上身露出白色的里衣，随着高举斧子的动作，少年的腰身向上绷紧，像是红花绽放瞬间时从花瓣中挣出的雪白花蕊，纤细但柔韧，极其美丽。

玉凌霄也没看多久，虞宏就跟后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很快就回头对着玉凌霄咧嘴微笑，侧头时，他鸦羽般的鬓发中滑落一滴汗水顺着他菱角分明的下颚滑落。

这下，他看着更像是花了，这现成的花蜜都有了。

“虞兄，按照你的神力，现在应该是去挑水了，需要我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