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绽青云端(科举) 第11章 第 11 章

二月的天气还很寒冷，尤其是仁松县位处南方，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冰冷的水汽，让人呼吸间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的都凉成一片。

说是卯时顾家书房才开始讲学，但玉凌霄起床的时间可要比两个外甥起床的时间早太多了，因为他年纪太小若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空腹出门，这一路的冷风灌进肚子里去，哪怕书房里放置了炭盆，玉顺安也怕他感染风寒。

所以玉凌霄早起后是被喂了一碗肉粥和两小块米糕后，才被姐姐加了两件衣服让顾芃和顾萱带着他一起走去书房。

凌晨的天还没亮，四处张望下来的景色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而顾家又不像玉府庭院里，隔一段距离就放置得有石灯屋檐上也挂着灯笼，玉凌霄三人的唯一照明工具便是顾芃手里提着的一盏灯笼。

三人顶着寒风到达顾家正院书房后，顾泽早已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他椅子旁边放有一个小泥炉，上面放着的瓦罐里汤水沸腾，翻涌着阵阵白色的雾气，玉凌霄看了一眼便从里面看到了一块锤烂了的老姜。

顾泽看到他们来了之后，让他们把各自的东西放在书桌上后说：“过来一人喝一盏热水后，我再来教你们。”

一人一盏烫烫的姜水分成小口喝了下去，身上的寒气立刻被老姜的辣味驱散，三人是连脚心都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中散开。

因为老师只有顾泽一个，所以他便只能分开授课，轮流讲解。

玉凌霄坐在自己的竹制小椅子上，他面前的竹制书桌上放着一本薄薄的书籍，他不用猜就知道这书是他昨天背诵的三字经，因为第一个被顾泽点名背诵的顾芃才刚开头，时间有的是空余，他前面还有顾萱呢，玉凌霄边拿起书动作轻巧地翻阅起来。

他手上这本书从上面墨色的痕迹就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翻开书页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流畅飘逸的美感，玉凌霄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拂过每一个墨字。

比起印刷体字迹的死板，人工书写的字体更能带给人灵魂处深深的触动。

因为在古代时标点符号还没有诞生，每一句话结束后的间隔是由一段狭小的空白作为区间。

三字经很薄，玉凌霄随便翻翻就翻到底了，又因为顾泽还没有教到他，玉凌霄便挺直小身板端正地坐着旁听顾泽给两个大外甥讲课。

顾芃已经学完三字经了，现在正在学千字文，顾萱则是还在三字经打转，这对双胞胎的性格是一动一静的搭配。

顾泽教书的方法是让学生先背诵全文熟练后，再逐一每句给其讲解，讲完后顾泽还会抽选着问学生前面学习过的内容。

这讲课方式很传统，对于一般的听话的孩子来说还能适应，对于跳脱的孩子来说就很难熬了，玉凌霄这会儿瞧见坐在他右边位置上的顾萱开始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摸来摸去，那扭动的劲儿，玉凌霄还真怕他把□□给磨穿了。

顾芃背诵完一半的千字文后，又被顾泽抽背了全篇的三字经后才放他下去写大字，让顾芃写完三张大字后再叫他。

今日顾萱背的三字经倒是全部背诵完了，但可惜的是他背得依旧吞吞吐吐，背完后顾萱就被顾泽打了三下手心，顾泽骂了他几句后就让他下去抄三字经，让他抄不完三遍，今天不要想吃午饭。

这样的对比很容易让处在旁观者视角的玉凌霄看出外甥们的进度。

顾芃的进度良好，正在从背的程度转变为理解的过程，已经在被顾泽教着练字了，而顾萱还处于背都困难的阶段，所以顾泽罚他抄书的意思，在于让他记熟书本上的内容，所以只让他抄，没有要求他规范字的大小。

前面两个外甥教完了，就轮到了玉凌霄，他上去走到顾泽的身边后被顾泽要求背诵三字经。

玉凌霄为了以后学习更高深的书籍时不会打脸自己，给自己留下转圜的余地，今日玉凌霄便只背了三字经一半的内容，背诵完毕后，玉凌霄直接给顾泽说后面的内容他睡了一觉后忘记了。

顾泽对玉凌霄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感到遗憾，但转念一想三岁孩子能记住这些也是难得聪明，于是他就沉下心来慢慢教着玉凌霄往下背诵三字经，在教了玉凌霄三遍后，玉凌霄就又一次成功地背诵完了三字经，顾泽便开始教着他认字。

由于顾芃在练字顾萱在罚抄，玉凌霄就享受了一对一的精致教学。

比起背书的速度，顾泽发现玉凌霄认字更为快速，几乎他把一个字用树枝在沙盘上写出来后，玉凌霄就能立刻记住这个字，到后面顾泽觉得靠写来教玉凌霄速度实在太慢了，就改成自己拿起书指着字逐个教玉凌霄认。

认字比背书积极的玉凌霄很快就在顾泽的教导下，认完了全本三字经一千九百二十五字。

他背完后才发现自己统计的字数，其实是加入了标点符号的数量，玉凌霄正在心里铁公鸡似地可惜自己少了无数星币之时，系统在他脑内弹出几行熟悉的信息。

【收录华朝启蒙书籍《三字经》内容，星币 1925】

【星币：1435】

成功还完债的玉凌霄，心下松了一口气，以后只要保持着这样的进度学习，时不时喂点知识给系统，他就不会被欠款压得心沉。

“喂饱”系统后，玉凌霄全部的心思就可以放回自己的新人生中，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玉家独子，在古代一个男人要想混成最好的人生，便只有科举做官这一条道，古代可不讲究什么人人平等，想要直起腰来生活，人就必须坐到高位。

玉凌霄听着顾泽讲完三字经后，顾芃差不多练完大字，外面的天色也大亮，这时顾泽让他们三人暂时放下手中的书本，来到院子里跑圈打拳。

这还有体育课啊？！

玉凌霄愣住了，这顾泽爷爷的思想可真够先进，他看看在伸腰拉筋的两个外甥后，表情略带无措地看向顾泽，不是玉凌霄想偷懒，就他这加强过的三岁小身板，能自己走几圈就不错了，跑动起来他可掌握不了平衡。

他的表情被顾泽看在眼里，他轻轻顺着自己的胡须说：“芃哥萱哥你们跑吧，我带着凌霄打一遍拳，你们跑完了就自己过来跟在一起。”

“嗯！”

顾家两兄弟应声后便前后脚的绕着院子跑圈，幼小的玉凌霄则是站在顾泽的对面，学着他抬手的姿势开始打拳。

手下走了两招后，玉凌霄发现顾泽打的是五禽戏，没想到这个古代的华朝历史中还有华佗的存在，玉凌霄是和顾泽学得更起劲儿了！

这熟悉的感觉，便是华之民族传承带来的感动，在祖国学习到的知识，总会在生活中帮助到国人。

再加上这可不是现代整理后的五禽戏，是古人亲手教学的原汁原味版本的五禽戏啊，玉凌霄当然得可劲儿学，谁知道他以后还会穿越不，多学点东西技不压身呀！

话又说道玉凌霄为什么会认出五禽戏呢，只能说肝帝玉凌霄为了升职加薪变得多才多艺。。。

等几人活动完身体后，早饭也被丫鬟放到食盒里提了过来，顾泽和顾芃顾萱吃的早饭是蒸鱼、白菜豆腐汤、麦饭，玉凌霄吃的饭依旧是粥，不过他这顿吃的是白菜粥和一个白煮蛋。

用过饭后几人继续读书，但在中午吃过午饭后，玉凌霄就先顾芃和顾萱一步下课了，因为他年纪真的太小了，又不是顾泽想象中过目不忘的天才便被顾泽放回去休息。

孩子年纪太小了，顾泽也怕用力过头后，造成拔苗助长的惨事，左右他没被玉凌霄正式拜师，便可以不用弟子的要求教玉凌霄。

被‘无情’赶回到姐姐家院子的玉凌霄，接受完姐姐好一阵地关心后，他三岁幼童的精神就支持不住开始困得眨眼，玉凌霄便被姐姐玉顺安送到床上睡了一会儿，等到他被叫起床时，一脸懵地被姐姐擦脸穿衣好一顿收拾后都没回过神。

玉凌霄就这么迷糊地提着个篮子，被顾芃顾萱牵出了顾家在村子外的小山坡上一起挖野菜。

提着小篮子在山坡上转悠的玉凌霄，再次被细心的大外甥顾芃科普了顾家重要的一条家规，那就是读书人也要下地不能忘本，他们年纪小地里的农活轮不到他们，但是也要出去挖野菜什么干点小小的活计。

干点农活什么的玉凌霄是一点都不嫌弃，谁家祖上没种过地，他在听完顾芃讲话后，就乖乖地跟在顾芃身后认野菜挖野菜适应良好。

这一点都不娇气的行为，被顾芃顾萱回去讲给玉顺安听时，惹得她在心中笑话自己白操心了。

于是乎，在玉凌霄美滋滋地在顾家过起上午跟外甥们上课，下午进行课外活动挖野菜时，他那操劳一个多月的父亲玉嗣琏疲惫地回到家后，才从妻子那里知道自己心爱的儿子，已经被长女抱去顾家养了一个多月。。。

这幼子又是独子，哪怕是住在亲家，他也不放心，玉嗣琏不把玉凌霄放在眼皮子底下便觉得心慌，玉家千顷地才得了玉凌霄这一棵苗，那是要紧得很啊！

玉嗣琏在家里休息两日后，就赶去乡下接玉凌霄去了，在玉凌霄午睡时，玉嗣琏从顾泽那里知晓了玉凌霄现在已经学完三字经并开始在背诵千字文的事情。

玉嗣琏：。。。。。

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月，儿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就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玉嗣琏一面可惜于错过儿子的成长，一面欣慰于玉凌霄的聪慧，同时他又从长女那知晓了玉凌霄刚来顾家的那番言论。

玉嗣琏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带着吉兆的梦境，他对于顾泽没有趁机收徒玉凌霄的行为在心里感到很满意，决定带着儿子回去后，立刻就替儿子送上一份大礼作为答谢之意。

玉凌霄后续的启蒙当然得由他这个父亲来接手，等玉凌霄考上童生后，玉嗣琏自然会通过自己的人脉给他找个不错的师父，这师父以后不仅要教玉凌霄读书，还要教他为人为官的道理。

玉嗣琏和顾泽寒暄完，两人又下了一局棋，等玉凌霄睡醒后玉嗣琏就抱着儿子，再三谢过顾泽的挽留回了玉府。

在回程路上的马车里玉凌霄给玉嗣琏背了一遍书，后续他又完美地回答了玉嗣琏的提问，在回去了玉府的第二天，玉凌霄成功地在父亲玉嗣琏的书房里拥有了一张书桌。

而知县的授课内容当然也比秀才的授课内容更加有含金量，于是回到家里的玉凌霄学习起来的劲头，就像是海绵遇到水时的反应一般，积极地汲取自己能接触到的知识，一次又一次地提高玉嗣琏对他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