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开端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人鱼废墟

“弥月小姐，时间到了。”廿白的声音在曹倪婷的耳中传入，但周围却没有年廿白的身影，她的对面，只有新满月·君安这么一个对手。

“知道了。”曹倪婷没有说话，却能回复廿白的话。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内对话吧。

“吧嗒”

是清脆的棋子落下来的声音，紧接着，曹倪婷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说完，也不等君安说话，径自化为一缕白烟就消失掉了。

君安看了一会曹倪婷离开的地方，再往棋盘细细看了一轮，只见刚刚曹倪婷着那一子，自己就已满盘皆输。

原来自己只是个用来打发时间的陪衬吗？

君安扬起嘴角，笑得极好看。

“这人真是有趣。”

“主人，白后国国王威廉殿下这几个月心情起伏不定，头发掉了不少。”廿白跟在曹倪婷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曹倪婷笑了笑，走在一条石头铺就的小径上。周围是能没过头顶的绿植，应季的花儿更是在树顶上疯狂地开着，即使如此，她也能看见不远处的那栋圆顶白色的房子。

出了小路，就是开阔的绿坪，巨大水池中间长年站着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雕像，她肩头上捧着的那个坛子正源源不断地倒出清澈的水来。

那是白后国的宫殿，每日来这里的议员络绎不绝，过来的马车也是镶满宝石与金边的。

只见宫殿门口站着一位从头到尾都一丝不苟的管家。

“弥月小姐，国王殿下让我来给您带路。”管家行礼后说道。

弥月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劳了。”

直到一个宽敞的会议厅门口前，管家才停止了脚步，一丝不苟地敲门，开门，介绍后，才退出了会议厅。

会议厅内有个巨大的窗户，窗前摆着两张舒适的木椅，中间是一张小小的圆桌，上面摆着新鲜的粉色玫瑰。

“弥月，好久不见。”坐在木椅上穿着华丽的国王殿下终于从手上的书本移开视线，只看了一眼曹倪婷。

“国王殿下，午安。”曹倪婷行了礼，径自走向国王旁边的木椅那坐下，抽出一朵玫瑰细细观赏。

国王也没看她，似乎是习惯了曹倪婷这样子的举动。

“去了开平国，还去了白后国，弥月你是要周游列国？”国王翻了一页书。

曹倪婷拨弄着手上的玫瑰，芬芳扑鼻。

“国王殿下还找了人跟踪我？”

“你毕竟是我乌兰国的前任国师，乌兰国不少秘密你都知道。”国王殿下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身旁的短发女子。

“国师而已，更何况是前任的呢。”曹倪婷轻轻地摘下一片花瓣，闭上双眼，指间的花瓣忽然枯萎，随即粉碎。

“乌格特国师知道我要与你见面，还劝了我很久让我不要和你见面，”国王殿下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语气，看着他似乎像在说什么玩笑一般，“他一直觉得你是妖物。”

曹倪婷看着国王殿下，说道：“我不在意任何人的评价。相反的是，我觉得乌格特说的是对的，你的确不应该与我再扯上任何关系。”话虽如此，可她还靠着乌格特的消息知道了新满月这个姓氏。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年轻的超高阶灵师？我国最骄傲的天才灵师？”

“他对你忠心耿耿，并且不是愚忠，国王殿下。”曹倪婷道。

“我在任何地方并不亏待他。”国王殿下自信道。

然而曹倪婷只问：“他想要吗？”

“什么？”国王殿下显然不知道曹倪婷为何会这样问。

“若是乌格特不想要，你给再多，他也不会领情，”顿了顿，曹倪婷继续道，“不过幸运的是，乌格特并不是这样的人。”

“就此打住，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谈论他。”国王殿下看着曹倪婷，面容严肃。

“是谁先提起的他。”曹倪婷盯着国王殿下，却不是问。

国王殿下收回视线，看向另外一个地方说：“好吧，我听使臣们说开平国的灵师们将要为自己寻找鬼族的契约者... ...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式神。”

“呵，人类终于想要开始支配其他种族了么。”

此话一出，国王殿下开始犹豫是否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半分钟的沉默后，曹倪婷似乎也懂得了什么，她问道：“难道你想对魔族下手？”

“呃... ...呵呵，也不能说是‘对魔族下手’这样的话，我只是不想让开平国得逞。”国王殿下有些尴尬，却不知怎么组织语言，方才云淡风轻的态度完全不见，剩下的是在想该如何组织语言来挽回这个尴尬的局面。

“国王殿下，魔族不是你的棋子，永远不是。”曹倪婷冰冷的言语之中是明晰的拒绝。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与你们合作。”国王殿下说到合作时，有了点底气。

“合作？你也配？”曹倪婷站起身来，她将那朵缺了一瓣的花轻轻地放回花瓶之中，往房间门口走去，打开门时，她背对着国王殿下说道：“与其与魔族合作，你倒不如先好好想想你的身份，我劝你还是多听听乌格特的话，多关心关心你可爱的子民们吧。”说完，曹倪婷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那朵缺了瓣的玫瑰立刻变得粉碎，摊在那张小桌子上。

国王殿下看着那堆粉末，心中思绪万千。他顶多只是一个国家的国王，是一个人类，而对方是魔族，从一开始两人的身份就不应该平等，魔族的族人虽少，可人人都有法力，而人类只是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若不是灵师的存在，人族或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宫殿的长廊之中，只见拐角处出现了一个身形俊美的男子——乌兰国现任国师、年轻的超高阶灵师乌格特。

“弥月，你怎么来了。”

“你的国王殿下最近总想些有的没的，我希望你能将你的天才之处用在嘴巴上，好好打动你的国王殿下，乌格特。”曹倪婷双手放在小腹前，举止十分得体，但出口的话语十分不留情面。

乌格特看了曹倪婷一会，在她身边擦身而过，并且说道：“我希望你能将你的傲慢全数吃下，一个姑娘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乌格特离开了，曹倪婷也厌倦了在宫殿里穿梭的感觉，径自化为一缕烟雾，出了宫殿。

待乌格特来到会议厅的那个房间后，只见国王殿下站在窗户前，他转过身来站在阳光下，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半秃的大额角上令乌格特感到有些刺眼。

而乌格特只听到国王殿下对他说道：“乌格特，你之前提到的与邻国合作的提案，能否再与我说说？”

回到乌兰国这边，只见朝阳初升，莫婉婷百无聊赖地看着日出，她整个人靠在三楼的栏杆上，往前倾。

守卫结界的灵师已经换了一批，开平国的交换生们早已回到协会休息去了。

静静地想着那个叫露西的软妹子，只觉得有趣。

昨夜忽而从地上冒出的黑色胶物是潮汐之下积累的无意识生物，莫婉婷虽看不出露西的种族，却知道她是光系法师，她手上的那把重剑明显是男式的，只是不知露西是如何得知神器的下落。

“在想什么？”身后，胡诗雨的声音传来。仿佛有魔力般，她的声音能让人不知觉地放松下来。

“主人。”莫婉婷转过身，看到那个身穿紫衣的妩媚女子，便低下了头，“昨晚有位光系法师与那群灵师们发生了点冲突。”

“哦，”胡诗雨给自己倒了杯红茶，“你怎么还不进入结界？”

“灵师们重兵把守，正好守住了那个入口，想要不被发现地进去，只能等到黄昏时从旁边的礁石群进入。”

“无妨，现在进去就好了，那群灵师再厉害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胡诗雨抿了抿红茶，继续道，“你现在先进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是。”莫婉婷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在想要如何避过那群灵师们顺利进入人鱼族结界中。

应后，胡诗雨又不见了。莫婉婷转身看着潮涨潮退，不久，也化为一缕烟离开了别墅——她站在那群灵师们的不远处。

起风了，海风带着点咸味，莫婉婷本想直接用烟雾状态进入结界，却不知为何，她无法进去。

只能用这副身体直接进入结界了。

可面前十多个灵师正一丝不苟地站在海边，莫婉婷甚至能感受到他们周围的灵力在波动着。

她并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只是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结界……

她的身份会再一次被暴露吧——希斯之前已经和她说了自己的踪迹被暴露的事情。

唉。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戴上面具，迈着不是轻盈的，也并不沉重的步伐，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前方何人！”一个灵师抬起手冷冰冰地问道。

取你狗命之人。莫婉婷只在心中暗道。

接着，她挥了挥衣袖。

挥袖之间，莫婉婷的身边出现了许多黑色的人形，和正常人一样的大小，看上去却发现那是一团团人形的烟雾。

他们踉踉跄跄地，用着怪异的姿势冲向那群灵师们。灵师们大惊，定了定神，都动用灵力对付那些黑色人形。

黑色人形一下子被消灭个七七八八。

方才质问莫婉婷的灵师倒是以道不改志不变的态度冲向了莫婉婷。

那个灵师冲过去时，看见莫婉婷的嘴角扬了扬。

他迟疑了一刻，却没有停下脚步。

破绽。

莫婉婷捏着纸符念了诀，只见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长剑，散发着白烟。

剑起剑落，那个灵师被分成了几块肉，放倒在沙滩上。

不远处的灵师们怕了，却还是摆好了阵型，欲要阻止那个来历不明的人靠近结界。

一个巨大的金色阵法在莫婉婷的脚下浮现，但她视若无睹，一步步走向那群聚在一起的灵师们。灵师们高声唱着咒语，金色的光芒像利刃一样割裂了莫婉婷的衣袖和衣摆，却无法伤害到她。

她站在光芒之中，却毫发无损。

当她走到阵的边界时，众灵师唱得更大声了，光芒越来越亮，似乎要比太阳更亮，而莫婉婷念诀挥剑，剑起剑落，一道剑气驶向那群灵师，顷刻间，灵师们的眼中只有金黄的光，刺眼的红。

只剩下一个瘦弱的灵师，他满头血水，惊恐侵袭了他全身。

他死死地盯着莫婉婷看着，却因为面具挡住了她的半张脸，他连她的眼睛都看不见。

莫婉婷走到海边时忽然停下——她回头看了看那个灵师，没有动作。可那个灵师却被吓得向后挪了好几步。

嘴里一直喊着“别杀我”。

轻轻抬了抬手，明明没有释放法力也没有念诀，可那个灵师竟直直地往后倒了去。

神经过于紧张，吓晕的。

莫婉婷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向水中。水面是暖的，但越往下越发冰冷，冰冷的海水一点点侵蚀着她，若是有哪个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冲上去劝她不要想不开。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莫婉婷再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海中。

不知何时躲在石头边的露西笑嘻嘻地走出来，紧跟着莫婉婷的步伐也踏入了结界。

海边归于平静，海浪冲刷着海滩，白色的泡沫还带着猩红，姗姗来迟的支援分队们只能看到一地的鲜活肉块。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莫婉婷看着那些石洞矮楼，感到有些神奇。

原来这里并不是被水灌满的地方，原来这里也是和人魔 神界一样的。

不知道路，远方有座高大的宫殿，层层叠叠。心里仿佛有道声音在告诉她，那里就是她将行之地。

这个人鱼族的世界看起来别具特色，建筑大多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可如今就是个堆起来的巨星废墟。

“地理是一本书，他将所有读成一本历史……”不知道为什么，莫婉婷心里忽然想起来某句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的话。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那座高大宫殿门口，她抬头，看着那二十道白色的柱子——上面雕刻着二十位先神的模样。

莫婉婷看过一轮后，把目光停留在雕刻着南珩的柱子上。

南珩一身丝绸，反手弹着琵琶。

莫婉婷思绪万千，她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南珩的飘逸着的衣袂。

良久，莫婉婷只是叹了口气。

走进冰冷的宫殿内，看不见任何活物，石头铺成的地板干净明亮，人走过去像走在水上。

宫殿后有一个更大的宫殿，一扇扇房间门紧闭着，莫婉婷只是挥了挥衣袖，似乎都能听到回声。

不知走了多久，莫婉婷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

就在她右手边的那扇门后。

是他？

为什么他会比我先到这里？

难道他只是想利用我？

一步步走过去，却发现那扇门并没有关上——

它虚掩着，正诱，惑着莫婉婷进，去。

推开门，只见希斯坐在诺大的床边。

床上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她看起来很虚弱，虚弱得几近透明，只是她那一头粉色的长发立即让莫婉婷记起来，她就是拍卖会上的那条人鱼。

此时，希斯正紧紧握着那条人鱼的手，将自己身上的灵力渡给那位姑娘。

莫婉婷看得有些呆，之前的想法全忘了，只是站在那里。

不久，希斯便松开了那位姑娘的手，她不再透明，却依旧很难过的样子。

“看够了吗？”希斯站起来，一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显得有些严肃。

“那晚拍卖会上的买家是你吧。”

“显而易见。”希斯耸了耸肩。他走出房间，并示意莫婉婷也出来。

莫婉婷走到房间外，站在希斯对面。

“你还是摘下面具吧，我看不惯。”

莫婉婷没回答希斯的话，只道：“清漓在哪？”

希斯笑了笑，往宫殿更深处走去：“跟我来。”

说完，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宫殿中。长长的走廊回荡着希斯的脚步声，除此以外，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的确没有。

“她是人鱼族的地灵。”忽然，希斯在前头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人鱼族和人族相连的结界就是由她控制的，若是她死了，人鱼族和人族之间的结界就永远不再开启。”

“这么说，你拿到清漓前都不会坐视不管？”

“正确。”

“之后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人鱼族只靠她一介地灵苟延残喘，能活下就是她的命数。”说完这句话后，宫殿内又恢复了沉默。

希斯似乎耐不住安静，又开始道：“她来人界找我，所以被人抓到了。”

“还有多久？”莫婉婷像是没听到那句话一样，只问。

“到了。”希斯说着，并走到身边的一幅油画的面前。

掀开那幅画，里头是一只巴掌大的人鱼石雕，正面对着他们。

希斯将人鱼石雕转了过去，只见旁边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一条伸向黑暗的楼梯正在这个房间的下面。

希斯转头看向莫婉婷，只见莫婉婷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面具，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密室。

希斯看到后笑了笑，对莫婉婷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婉婷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希斯：“你先，我不熟。”

希斯耸了耸肩，走下密室。

莫婉婷跟在后面，不久，门也关上了。

半晌，露西才偷偷地在远处跑出来。

她也掀开那幅画，移动人鱼石雕。

“怪不得我来了那么多次都见不到神器，原来是被藏在这了。”看着门渐渐被打开，露西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

开开心心走入密室，跟随前方两人的脚步，这位少女似乎胸有成竹。

她一定会拿到清漓？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