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开端 第20章 第十八章画中人

“只要这栋房子的结界还在，我便不会消失，也不会踏出结界一步。他自然也一样。”这位女仆自称玛丽，与那位特尔特管家一样，都是屋主生前的式神。

“但是格尔特先生似乎想把你除之而后快。”范湘滢解释道。

“他？呵！有主人的契约在，他可杀不了我。”玛丽女士笑了，她挺着腰板坐在沙发上，气势就像她是这家的女主人。

“他为何要除掉你？”杰问。

“主人的设下结界是为了不让我们离开这栋房子，虽然格尔特那个老头子侥幸得到了主人死前的一点灵力，但也只能是让他待在红叶镇而已，”玛丽端起茶杯，嘴唇抿了抿杯沿，又放下，接着说，“只要主人的结界还在，禁锢便在，他便不能突破禁锢离开红叶镇。而我们两人便是结界本身，只有一个人死去，另一人才能重获自由。”

“这便是他请我们来除灵的原因？”范湘滢惊讶，明明只是接到了除灵任务，实际上却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情。

“他想修行，成为鬼仙，”玛丽穿过了杰和范湘滢两人，直直看着对面的墙壁说道，“也不看看自己的资质，早在当年主人便明令禁止我们修炼。”

“可是，玛丽女士，我们已经接受了格尔特先生的请求，虽然您没有违反人族灵师协会的规则，我们也必须让您离开这栋房子。”杰叹了口气，用着遗憾的口吻说道。

“不行。”玛丽站起来，走向窗台看着外面，眼神凌厉得很，“我已经把事情由来都说清楚了，要是你们依然不依不饶的话，便不怪我不客气了，我不会死，格尔特也不能离开这里。我们要替主人看守着这栋房子，直到我们消失。”

杰却站起来笑道：“这便是灵魂们的执念吧，真是深情啊。”

范湘滢往杰身上看过去，虽然是第一次收到除灵任务，但是杰上面所说的那番话她也是明白的。

“玛丽女士，也许你可以像格尔特一样获得自由，而不是永远待在这栋房子里。”比起杰，范湘滢正经道。

“我不需要。”

“若是这栋房子有了新的主人呢？你是要默默地留在这里，还是要把那个人赶出去？”范湘滢问。

“你们这群家伙是不会明白我的感觉的！”玛丽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们，“趁我现在并不想理会你们，你们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抱歉玛丽女士，怕是要让你受会委屈了。”杰笑着，右手心凝聚着金色的灵力。

玛丽虽然早有察觉，她迅速地从身侧的花瓶中摘下一片百合花花瓣，注入灵力，朝杰扔去，可还没接近杰，却被范湘滢的深蓝火焰烧得连灰也没有了。

杰手心上的金色灵力团朝玛丽飞了过去，玛丽避不过，只能深深受了这团灵力，奇怪的是，玛丽并未感觉到疼痛，只是头脑发昏，奈何她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最后晕过去了。

“你们这群讨厌的……小孩子……”这是玛丽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杰笑了笑，没有说话，横抱起玛丽就把她放在不远处的躺椅上了。

“把格尔特叫进来吧，他还在别墅外。”杰看着花瓶中的百合，眼神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为什么不先把困住他们的结界解除？”

“你刚刚没听到吗？玛丽说这个结界是以他们作代价设成的。”

“……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才能重获自由。”范湘滢也明白了。

“我已经把进门前设下的结界解除了，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杰走向别墅门口，打开门后，只见格尔特依旧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等待。

范湘滢挑了挑眉，问：“格尔特先生这么快就向主人复命完了？”

格尔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除灵结束了？”

范湘滢没有说话，是杰替她回答了问题：“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即使你们不帮我解除这个结界，她也活不久了，她和我的灵力正在不断被这个结界损耗，”格尔特此时坐在杰的对面，却收起了笑容，“还有半年，没有得到主人灵力的她就会永远消失。”

玛丽刚醒来，眼中还充满了迷茫，过了一会，她突然坐起来，只见对面坐着格尔特和那两个灵师。

“是想好了怎么合起来将我除掉了吗？”玛丽看着格尔特问。

格尔特笑了，小胡子也扬起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要是真想要把你除掉，我怎么还会等你醒来？”

玛丽没有多说，只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

“玛丽女士，你大概知道你的意识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吧。”范湘滢问道。

“与其白白让意识与灵力消失，不如以灵力为代价，保存意识，来生可期。”杰倒是开门见山，没有扯些有的没的。

玛丽听到杰的这番话，脸色变了变。

“格尔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玛丽皱着眉问他们，但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我们只是站在双方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考虑。”杰靠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玛丽，“这样格尔特能活下去，你也可以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想重新为人？”

回答玛丽的话的人是格尔特：“是我跟他们说的。”

“想也知道，”玛丽靠在沙发上，转头问杰，“我需要怎么做？”

乌兰国灵师协会某会厅

“不知仙尊驾到，有失远迎。”两个高级灵师朝着那位一袭白衣的人说道。

吴苏滢来得匆忙，却依然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错漏，白袍上就连一丝折痕也没有。

“无碍。”吴苏滢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忙碌奔波的人们，面无表情。

“不知……”

“那幅画被人动了手脚，我来重新封印她。”

这下两位高级灵师才明白面前这位仙尊来这里的原因，两年前仙尊在这里封印了一只地灵，由于地灵的特殊性，所以灵师们将这只被封印的地灵放在了最东边的房间。

“最近可是有什么人进过那个房间？”吴苏滢问。

“是开平国的两位灵师交换生。”其中一个高级灵师回答道。

吴苏滢挑了挑眉。

“带我去那个房间吧。”

别墅内……

只见一个复杂的阵法出现在房间内的地面上，范湘滢和杰隔着阵法相对而坐，他们正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玛丽女士，走进来吧。”杰说道。

玛丽看着那个发着光芒的阵法，似乎是把心一横，走进了阵法里头。

不一会，阵法更亮了，玛丽的身体渐渐消失，格尔特看着玛丽，似乎是在想什么。

“玛丽，”格尔特看着玛丽，他微微地鞠了鞠躬，“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玛丽似乎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她扬起了一个笑，点了点头。

玛丽消失了，随着阵法的消失而消失，只剩下一团白色的烟雾状的东西。

全过程一直没有说话的范湘滢此时正大口地喘着气，这项工作本来应是三个人的工作，况且她还没有杰那么好的精神力。

杰此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也不至于到要大口喘气的地步。

将那团东西用小瓶子装起来——是要交给灵师协会再送给鬼界的。

“这栋房子的结界已经解除了。”杰起身对格尔特说道。

格尔特打量着这个房间：“一下子这样，似乎又有些舍不得这栋房子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交差了。”杰道。

格尔特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目送灵师们离开，格尔特并没有立刻离开别墅，而是留在了二楼的书房之中。他站在办公桌的旁边，拿起桌子上那张巴掌大的画板，是一幅像全家福一样的画。

格尔特依旧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玛丽和格尔特站在他们主人的旁边，让街头画家为他们画了这样一幅画。

杰和范湘滢出了别墅，和几个小时前相比，现在的这栋别墅似乎黯淡了一些，旧了许多。

杰看着范湘滢似乎还没能恢复过来，他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还好，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范湘滢对杰笑了笑，似乎是想让杰放下心。

“回去吧。”

“好。”

灵师协会

两位高级灵师将吴苏滢带到了那个房间门口，其中一个高级灵师敲了敲门。

只听见里面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门开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

开门的人是霍泽佳，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身着高级灵师服的人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没等那两个高级灵师说话，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你们动了我的画？”

霍泽佳探出头，见仙尊正看着走廊里的一幅画。

“仙……仙尊？”霍泽佳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动了动那幅画，却引来这么一尊大神。

听到霍泽佳的话，许明泽也走出来看。

“仙尊要重新封印画中的妖物，请你们收拾一下，十分钟后就暂时离开这里吧。”一位高级灵师说着，却被仙尊阻止了。

“不用了，就让他们呆在里面吧，不过是封印而已，有他们在也无伤大雅。”吴苏滢捏起一枝玫瑰，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吴苏滢本就好看，白色的仙袍更是衬得她冷淡，此时拿着一株红玫瑰，不显突兀，却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那我们……”其中一位高级灵师战战兢兢问道，却被吴苏滢道出了心思。

“你们先去忙吧，有两个灵师当观众就够了。”吴苏滢走进房间，四个灵师都不约而同地为仙尊让出了一条道。

两位高级灵师领了命退下后，仍恋恋不舍地往这边看。

“仙尊？我……”霍泽佳有些慌张，从刚才他们的对话来看，似乎是和他摸了画背后的“封”字有关。

“认错了？”吴苏滢径直往床边走去，看着床头上挂着的那幅画。

“对不起！”霍泽佳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态度还算诚恳，”吴苏滢把画拿下来，看了一会画中人，对对面发愣的两个人说，“你们先坐下，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

霍泽佳和许明泽乖乖地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认真地看着吴苏滢的动作，就像两个在教室认真上课的小学生。

只见吴苏滢将画平放在霍泽佳和许明泽面前的桌子上，右手悬在画上空，念诀，不一会，画也有轻微浮在空中的状态。

并不是普通的诀，从吴苏滢的发音大概可以听出，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封印诀。

随着吴苏滢念诀的语速越来越快，画也渐渐发出光芒，是柔和的白光，同时，桌子前也渐渐凝聚起一个人形的东西。

“啪！”几乎同时，吴苏滢停止了念诀，画掉回在桌子上，那边的人形也显现成了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

淡黄色的卷发长长地垂到腰下，两颗圆润的珍珠扣在她的耳垂上，金色的眸子仿佛是两颗琉璃，白色的长裙衬托得她更加白皙。

看起来柔弱而已。

那个女子恢复意识，看到了吴苏滢，对她微笑道：“怎么，仙尊大人是想把我灭口吗？”

出言不逊。

“那两个孩子改了我的封印，我是来重新封印你的，染。”吴苏滢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灵师，又转回去看那个名叫染的女子。

“既然是仙尊大人放我出来的，若我不走那真的是浪费这个绝好的机会了，你们说是不是啊？”染看着那两个灵师，微笑说道。

灵师们不知道怎么办，吴苏滢刚说了不能轻举妄动，故只能看向吴苏滢。染顺着那两道视线也看向了吴苏滢，说道：“话说，这两个灵师似乎是生面孔啊。”

“是邻国的交换生。”吴苏滢回答着，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那幅画上画着某个阵法，只见染的脚下也出现了一个一样的阵法。

“你这么从容地在我面前画封印阵法，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吗？”说罢，染朝着画一挥手，画立刻被染强大的灵力冲走，撞去了墙上，又落魄地掉下来，画没事，只是边框裂了开来，玻璃也碎了一地。

吴苏滢没有动作，只是转头看向染，面无表情。

霍泽佳和许明泽当然也看到了，这个仙尊，这个样子，绝对是生气了啊！

“既然这幅画也坏了，那我先走啦！”染手指绕着头发，满不在乎地说着，走到窗边，打开窗就跳了下去。

染的这一举动吓得两个灵师立刻站了起来，这里可是四楼啊！

“仙尊……”你不是说你设下了结界吗？后半句霍泽佳问不出来，只能指着窗口，看着吴苏滢。

“我把结界解除了。画被毁了，留她在这里也没用。”吴苏滢走到画前，捡起画和破碎的画框，那个样子，就像一个被大人抛弃的小孩子。

许明泽看着吴苏滢的背影，觉得有些同情仙尊。

“那她……”许明泽蹲下，想帮吴苏滢捡起画，吴苏滢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许明泽觉得有些尴尬。

吴苏滢抱着画站起来，说道：“叫人来把这些碎玻璃扫掉吧，我要一点时间修复这幅画。”

说完，霍泽佳点了点头，吴苏滢继续说道：“染是地灵，她走不出这个镇子的。”说罢，吴苏滢就走了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修复这幅画。

地灵，是证明该地方有人气的象征。土地上来往的人越多，该城市越繁荣，地灵的灵力越强大，反之，城市越没落，地灵的灵力就越弱，最后往往会消失，等到城市下一次的复兴，地灵就会重新出生。

收拾了房间后，霍泽佳和许明泽就闷闷地坐在灵师会议室里，明菲洋去图书馆了，范湘滢和杰还没回来。

吴苏滢正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修复她的油画，上面的女子正是染，只是红叶镇的繁华让染的灵力不断得到强化，褐色的长发也变成了淡黄色。

“终归是地灵，再强大也逃不过红叶镇的桎梏。”吴苏滢自言自语道，她拿起细长的白色新画框，抚摸着上面繁杂的浮纹。

此时已经是下午，开平国的交换生们已经回来集合了，四人各做各的事，清闲得很。

会议室的门并没有关，吴苏滢路过时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霍泽佳，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