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究是大长老比较矜持稳重,清咳了一声,提示大家要注意保持形象。
“时放、伊思拉。”他的唤了一声那两个小家伙,示意她们走到跟前来:“我需要对你们使用一个生命魔法,放心,这个魔法只是探测一下你们体内的能量,没有什么坏处,顺便还能够消除疲劳。”
雅罗尔及时给时放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安抚了这个对于“生命魔法”之类充满疑虑的人。
时放和伊思拉没有丝毫抗拒地站在大长老面前,随着吟唱,她们身边凝成了一个淡淡的绿色光罩,颜色缓慢地渐变,伊思拉的先是绿色变淡,化至无色。时放的却是绿色转淡变为无色再慢慢转为浅白、深白,最后再转换成夺目的银色,中心处夹杂着一缕耀眼的金色。
这不就是当时入学测试那一套玩意嘛,用水晶球就能测出来,干嘛还多此一举神叨叨地用生命魔法?时放隐晦地翻了个小白眼,对闲得无聊的精灵们表示了深切的鄙视。
“无色斗气?看来伊思拉是马兹特克皇室中人了。时放,你是空间法师,是龙族后裔吗?”大长老迟疑了一下,在时放的身上,他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虽然淡薄得几近于无,但她身上的能量构成,又提示着两者大约会有一些牵连,这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时放摇了摇头,大长老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又赶紧加了一句:“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全忘记了。”
精灵族的人极其注重容貌,虽然这几个都是长老,却一点都不老,个顶个年轻,都是帅哥美女,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年龄来。大长老沉默了一下,忽然之间,像是想起来什么好东西,瞬间笑得百花盛开,方才的忧郁精灵顿时摇身一变成了阳光帅哥:“你介意给我们一小瓶血吗?”
“在不知道原因之前,恐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时放彬彬有礼地委婉表达拒绝之意,大长老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太过于热切,这让她心里发怵。其实她也明白这点血是无论如何都得放的,在人家的地头上还是要低声下气一点,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不过即使结果不可更改,讨价还价什么的这个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没有反抗的话就没有乐趣了嘛!付出了“血的代价”,好歹捞到点有用的信息或者好处安慰一下自己啊,唔,如果这些精灵们愿意送自己点好东西就更美妙了。
“这或许可以让你对自己身世稍有了解。”大长老字斟句酌的,在考虑要怎么样给时放简单明了地解释清楚。
暗夜精灵和龙族交好,在数千年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龙族是天下第一宅,本身只对躺在金币上睡觉或者在家滚床单造龙最感兴趣,极少会出来溜达,原本大多数时候两族交往都是暗夜精灵这边相对活泛些。等到后来暗夜精灵隐居,从世人的眼里消失,就将龙族这个天下第一宅的名头抢了。
天下第一宅和天下第二宅之间的交情,慢慢就淡出众人视线了——他们本身都成了传说,谁还知道他们交情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其实也难怪暗夜精灵和龙族交好,宅属性一致就不用说了,还都是长寿得活到腻都没死的种族,当然,在这一点上,暗夜精灵没能抢下第一长寿来,实在是精灵们普遍活个千年,龙族能够普遍活三五千年。第三就是越强大的种族繁衍后代就越艰难,龙族和精灵族的种族繁衍一样的艰难。
具有同样的痛苦和烦恼的人,总是能够很容易谈到一起去的,时不时的相互走动走动,吐吐苦水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这样一来,这交情自然是越来越紧密了,丝毫没褪色。
大长老在时放身上,感受到了微乎其微的龙的气息,可是又无法确定。关于这种血脉鉴定的问题,自然是本族的人比较拿手,他才打算让时放留下一小瓶血来,好让人送到龙族,或者召唤龙族现身过来检测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龙族后裔,是哪一种龙的血脉,有没有血脉觉醒的可能。
“如果说真的有龙族血脉的话,我会有什么危险?”听完大长老的解说之后,时放非常小鸡肚肠地问。
雅罗尔不由得莞尔,正常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更关心这种血脉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的吗?怎么时放就只关注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首次跟时放打交道的七个长老都有些茫然,完全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意义究竟是在哪里。茫然归茫然,大长老还是诚实地回答了这个在他看来相当奇怪的问题:“没什么影响啊,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订言契绝不泄露出去。不过如果确实拥有龙族血脉的话,龙族护短是出了名的,就算无法进行血脉觉醒,也会庇护你一二,赐你一些护身保命的东西。”
咦,有好东西拿啊!时放安心了,非常慷慨地伸出手来,表示自己不介意付出“血的代价”。
她愿意合作献血,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过她伸手是个什么意思精灵长老们也不太明白。大长老非常愉悦地道:“这个需要萃取心头血,这样更容易确定。”
萃取心头血可不像献血那样,随便抽一点血就好了。大长老示意在场的两位美女长老到另一间房去替时放取血,他们今天的议题还有另外一个——雅罗尔的血脉觉醒。
时放依照两位美女长老的吩咐,羞涩地将衣服除去,全身放松,运转功法,以逼出心头血。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这萃取心头血不可能不痛,但剜心般的疼痛远远超出预期,让她不能自控地尖叫一声。随着她的尖叫声,两位长老合作默契,一个将逼出的心头血一滴没浪费地收入紫色小瓶中,一个给时放加了一个恢复魔法,痛得额头冒汗的时放立刻觉得痛楚缓和了不少,那个小针孔瞬即无影无踪。
“小家伙这么怕痛,真要进行血脉觉醒的时候怎么受得了?”手上端着装了时放心头血的小瓶子,美女长老仔细端详了一下将自己嘴唇咬出牙印来的当事人,不知是宽慰还是取笑:“雅罗尔萃取心头血时好像是七岁吧,叫得倒是比你惨上一点。”
一个成年人被人拿来跟七岁的小孩子比较,时放脸皮再厚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关于雅罗尔的话题,倒也引起了她的兴趣:“雅罗尔不是伊利雷欧祭司的女儿么,这也要检验血脉?”
“当然。检测血脉主要是看传承了多少,传承越纯粹,血脉觉醒就越容易,顺利觉醒的机率也大了一些。其实要不是她身上的毒,也不需要这么急就觉醒。”她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会尽力做好准备,但总归是有些担心。”
时放这边取好心头血,那边关于雅罗尔血脉觉醒要做些什么准备也已经商量好了,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都仔细斟酌过,要准备的东西也要着手开始备齐。血脉觉醒雅罗尔并不是第一人,唯一的不安定要素其实就是她那高得吓人的元素亲和度。一般来说,血脉传承越纯粹,元素亲和度越高,觉醒后会越强大,但觉醒过程的痛苦及危险程度也几何倍数增加。
雅罗尔的情况,即使是导师级程度时觉醒也非常危险,更何况她并不能解开封印,以四级或五级法师来觉醒更让人揪心。
从长老们那一层下来,时放和伊思拉都有些恍惚。伊思拉恍惚是因为发现了一个惊天大八卦,迫切地渴望跟时放分享,但这个八卦事关雅法,她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去八卦,表面平静心里焦灼地等着和时放两人独处时抖出来。
时放恍惚的缘故是雅罗尔的血脉觉醒。大约由于她是雅罗尔朋友的缘故,还有可能是龙族后裔,美女长老倒一点都不在意将这些疑似族中机密的事情给她说上一嘴,越清楚雅罗尔的状况,时放要翻译医书药书的心情就越迫切,浑然不觉伊思拉满怀希望想与她独处两人共享八卦的急切心情。
心心念念着要翻译医书药书的人压根没什么心思跟伊思拉去参观精灵族领地,围观月亮河畔的精灵之舞,急着要回去开始动笔,正好与需要回去药浴的雅罗尔同行。
雅罗尔药浴完毕之后,本应与以前一般,继续翻阅炼金药剂方面的书,可是当她看着几乎被自己看遍了的书,想起今天提到的血脉觉醒,不由得有些心烦气闷,换了衣服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气。
准备出门的时候无意中往时放住着的客房看了一眼,意外发现竟然还亮着灯,不由得好奇这个嗜睡如命的人这个时候还在忙活什么,小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睡,动都不动不下,大约又要晋阶了,时放居然也好像将它忘记了,压根没想起要将自家的魔兽领回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雅罗尔果断敲响了时放的房门。
“门没关。”敲了好几下,才传来时放大梦初醒般的声音。
一推开门,就看见时放坐在书桌前,连衣服都没换过,一手捏着徽章,一手握笔,刷刷地在纸上狂写,面前已经堆了一小撂写好了的。
时放抬头看见是雅罗尔,方才皱着的眉头顿时松开:“啊,你来了正好,帮我看看有没有写错的。”
“你在写什么,这么用功?”雅罗尔施施然走了过去,斜倚在书桌前,随意地抽出几张已经写好的来看。只不过才看了两张,方才那种随意的态度就收了起来,惊奇不已地将那一小撂纸全取了过来,一页页地翻看。
“能看得懂不?”时放满怀希冀地问,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句期留下的东西她每个字都能看得懂,可是真的让她翻译成这个大陆上使用的通用语,就觉得各种苦逼。眼高手低的非专业人士,许多专用名词她都不认识,幸好图文并茂,她费了很大劲地查阅相关的图典才磕磕巴巴地翻译出来。可是这样的话,速度就非常的让人不满意,她估摸着,只是药书就这么费劲了,那么到医书的时候就更加艰难,一个月的时间,都未必能翻译完呢。
“唔,你这个……”雅罗尔点了点头,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惊叹又带了些许藏不住的笑意:“这样的药物处理和药剂配方真是出人意料,里面的错误也让人叹为观止。”
时放脸上一热,讷讷道:“我不太懂这个。”
“你想出来的?”雅罗尔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她之前看的那一撂配方,一边惊叹对方的大胆的创想,一边又觉得哪些错误实在是奇怪,犯的全是常识性错误,她通过一些关于药物药性的描述,连蒙带猜地在心里默默校正,校正之后就越发感受到这些配方的妙处,正在心里琢磨着呢,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的评价竟然引出时放这一句话来。
“不,不是,啊,也不对,这些配方不是我想出来的,不过,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写出来就变成这样了。”时放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将老祖宗的功劳安到自己身上,自己犯的错误倒是勇敢承担起来,总不能让老祖宗替自己背黑锅吧。
“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把错的地方改过来吧。”雅罗尔实在是觉得这些配方太有价值了,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方才那点小气闷早就烟消云散。她没有去问时放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她真的很好奇。
“当然不介意,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能够让人喜欢,是一件让人很快乐的事情,时放兴致高了不少:“看看能不能对你解毒有帮助。”
“时放。”雅罗尔低声唤了一下时放,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简单的一声“谢谢”在这份心意面前太没有分量。她的心弦被轻轻拔动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心里如今是什么滋味。中毒以来,很多人都为之操心,但那些都是自己密切相关的人,他们的关爱、担忧,自己觉得理所当然,触动远没有这一次的强烈。
虽然暗地里时放与自己颇有些曲折的关系,但这个人肯定完全不知道,可是明明是没有多少交集的人,竟然也能够掏心掏肺地替自己忧心,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一时无法清晰辨明。
“时放,这些配方很难得,你应该好好收着才是。”雅罗尔将那些奇怪的情绪压了下去,慎重地提醒时放。这家伙总是能拿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去猜测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偏偏她还不觉得这是秘密,一副很坦荡的样子。
“再难得也是要会用才行啊,我又不懂。这不是正好你能用得上么,就试试好了。”时放的反应果然不出雅罗尔所料,怀里揣着一个宝藏还十分苦恼的样子。
雅罗尔心情莫名地愉快起来,正高兴得呢,冷不丁地时放又飘过来一句话:“这些配方很难得,应该挺值钱的吧?”
雅罗尔刚翘起的嘴角弧度立刻凝固,心情就如坐云宵飞车,一下子从最巅峰跌入谷底。
时放浑然不觉眼前的人心潮起伏,兀自喜气洋洋地道:“那等你毒解之后,我们将这些药剂做一些出来去卖掉吧!可以挣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