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狄之风龙,卡署斯的圣火,依斯提悉亚的浪滔,
世上最强的力量,最伟大的元素,点燃战士之渴望;”
时放对身后发生的这一切毫无所觉,她努力地平静自己带点儿兴奋又带着点恐慌的心情。
大师级到底有多强,她没有概念。刚才与自己交战的是导师级,自己没有败。那么,应战更强的大师级,有几分不败的可能?
不过,若琪说,要施法助她强行提升力量,这样才有放手一战获得胜利的可能。这是不是说,还是有挺大赢面的。这是最后一战,只要胜出,就可以进入峡谷寻求庇护。
甚至,不再需要寻求庇护,只要自己把他打败,若琪应该就会有办法干掉他们永绝后患的!时放觉得自己仿佛血管里都奔涌沸腾的战意,满是跃跃欲试。
当你开始真正体验到一件事情的乐趣时,是会沉醉进去欲罢不能的。时放初觑战斗武技之奥妙,自然分外的好战,渴望着可以再一次去体验那种对力量挥洒自如的强大掌控。
异样的能量波动,轻微的犹如微风拂过。
时放突地动起来,滑步向左,挥动军刺,向无人处迅捷无伦地连刺七八下。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下金属相击声几乎连成一线,卡勒夫“哼”了一声,现出身形。偷袭不成反而被人突袭,这让杀手兄很不高兴。
“哼,是我小看竖琴会的人了!”卡勒夫不太高兴,冰蓝色的眸子里凝着杀意,暗地里心惊不已。这么年轻的导师级战士,况且能够识破自己的潜行。他的本意是潜行至时放身后,先对付若琪这个疑似“竖琴会”的人。没想到即将越过时放这条防线时,被拦截了下来。
跪在地上仰着脸的若琪不为所动地维持着同一节奏吟唱咒语。
“让恐惧消失,让勇气重现,赐给他们祝福与荣耀,”
从此方而来,还彼方回去,交错光明与黑暗;”
两个人交手不过几招,卡勒夫就发现时放总是需要体察到气流的波动,然后才会出手反击。他立即敛住了气息控制住气流的波动,无声无息的一剑刺出,时放终于显出了菜鸟本色,猝不及防地被那狭长的剑身斜斜刺入腹中。
她并不是真的没有机会避开,只是如果避了开去,就等于把若琪直接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
可是,咒语尚未念完。所以,要挡住他。
然后,才能打败他!
卡勒夫出剑很快,气息收敛得好,往往都是在近身的时候,才猛然爆发出来强烈的杀气。
时放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一步步逼着后退,她咬住牙挡在那里,不让卡勒夫越过她直面若琪。
卡勒夫可没什么好耐性,越不过去,就两个人一起收拾掉好了!剑光大盛,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时放以及她身后的若琪席卷而去。时放的身体以非常诡异的角度弯折扭曲,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激射而来的剑气很多都贴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逐渐消散。大师级的斗气是可以外化成实质用以攻击,剑气亦然。她避开不少,实在不能避开,就硬生生抗住,让身上多几道不算浅的伤口。瞅准机会,手中的军刺被她猛地刺了出去,挟着一股凌厉无匹的锐气,从那满天的剑光中撕开一个口子,直直扎向卡勒夫。
"以吾残躯为誓,以生命为献祭,
燃尽所有血、肉、灵魂;"
咒语还在继续,若琪说过不可以让人打断她的!魔法已经开始慢慢显现作用,时放感觉外面的能量聚拢在自己的周围,越来越浓厚,拼命般想要进入自己体内,引发体内能力激荡,每一寸血肉都疼痛难忍,连骨头都隐隐作痛。
卡勒夫手中的剑划过她的右手,既长且深的伤口,痛得时放嘴角抽搐。聚拢过来的能力正在洗涮她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身上的痛感会益发敏锐。果然不好对付啊!随手出招都能揍到自己。时放忍痛以左手为刀,虚虚一劈。
卡勒夫面无表情地将剑光反卷过去。
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时放借机跃起,抄手接住方才脱手而去的军刺,疾速退开。
“魔战士?”卡勒夫皱眉看了下自己手上被划出的浅浅一道伤口。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只是被浅浅划开一层皮肉,没什么大碍,说明这个小家伙在魔法上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就是麻烦一点罢了。
如果让这个魔法完成,这个小家伙就会更加难对付。
卡勒夫鼓起浑身斗气,剑芒随之大盛。
时放几乎以为自己会被这两种力量撕扯得粉碎。大师级力量全开带来的威压,以及外部能量疯狂涌入她的身体迫使她的血肉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
能量激荡引发空气漩涡乱流。
“让闪耀的光辉啊,化为无坚不摧的剑,划破最终的界线!
让……”
就快完成了!只剩最后一句了!贝千初三人以及卡勒夫心都紧了一紧。
就在这时,若琪软软地倒了下去。将她击昏的男子毫不怜香惜玉,抓住法师袍腰带就将人往后扔。仿若闲庭信步般,瞬间就到了时放身后,一手抵住了卡勒夫的攻击,随手拎起时放的领子,直直往后甩去。
卡勒夫居然被逼退!时放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出手太快,犹如鬼魅般出现,随手敲昏了若琪,紧接着拎起时放扔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贝千初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若琪!”
那人扫了三人一眼,眼里有些许的嘲讽。却也不理会,只淡淡地看着卡勒夫:“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离开。你明白,狄亚阁下不希望有人打扰她狩猎的兴致。”
卡勒夫只觉得嘴里发苦。明明不算太难的任务啊,怎么总是在快得手的时候有人来搅局啊?!一次如此,两次也是如此!在往日,比这棘手得多的任务都早解决了!自己是不是有得罪过什么人?今年一定被人诅咒过,否则,怎么会在出任务的时候,碰上了狄亚阁下?
那个阴险狡诈又铁血无情的女人!
XX在上,虽然他从来没有和这个女人交过手,但好歹也算是明白人,组织里从来不接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任务,为的是什么啊?不就是怕被这个女人找着借口连根拔起灭得干干净净!
“这是我们的任务。”卡勒夫尽可能彬彬有礼地道。
那男人竟然笑了笑,接着一低头、欠身——他笑起来瞧着就令人牙根发酸;“当然。阁下并无妨碍你们完成任务之意。你知道,我们不会一直呆在这里狩猎的。”其实他倒是蛮想跟卡勒夫打上一架的,不过狄亚阁下可没有多少耐性去等他们打完。
卡勒夫僵着笑脸,微微欠身行礼,伸手指了指若琪:“我有两个同伴出了点问题,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这位法师小姐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那恐怕你得等上一会了。”对方示意他随意,退到一边,恰好是站在卡勒夫与贝千初一行人之间。他自然相信这个刺客不可能敢在狄亚阁下眼皮子底下动手杀人,但长年来养成的小心谨慎让他第一时间内就选择好了防备卡勒夫偷袭的最佳位置。
很多时候,丢了性命并不是因为对手有多强大,而是你自己太不小心。
狄亚阁下?!贝千初有些晕乎乎的,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一波三折,让她有点儿没缓过来。银月联邦的狄亚阁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等等,之前听说的安姆帝国的大人物在森林里狩猎,邀请的客人是狄亚阁下?什么时候开始,安姆帝国和银月联邦的关系如此密切了?
既然是银月联邦的狄亚阁下,想必对方并无恶意,安全算是暂时有了保障吧。
“请问,若琪法师她……”
“没有人会对她做什么。”对方笑了一下,露出八颗牙,他的心情可真是不错。“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更关心那个战士吗?一个付出生命也要保护你们的人……”
三人默然。
“很抱歉,我承认我们对她不够关切。人总是会更多地关注有生力量。”贝千初涩然说道。
“有生力量?”那人挑挑眉,颇为有趣地重复了一遍贝千初的话。“你们认为她死定了?”
三人脸色齐变。
“你们可以救她?”苏清沐的声音颤抖着,透出一丝放松与喜悦来,她抬眼直视算是出手救她们的人, “谢谢你们救回她,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们会良心不安的,对那个总是用清澈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那个被瞒骗着为她们献出生命的时放。
“清沐!”罗林喝止了清沐接下来要说的话,在非自愿情况下被施予这种魔法,如果被人知晓的话,若琪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尤其是施法的法师,说不定若琪会被剥夺法师资格的!那些人才不会管当时境况到底有多险恶,只会叫嚷着要严惩要肃清法师队伍什么的将人放逐。
咦,这是怎么回事?那人怔忡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发问。领着他们走了一段,转个弯,眼前突然开阔起来。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五芒星耀眼夺目,瞬间就夺去了大家的视线,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被定在五芒星中心,一个魔法师模样的人正在忙活,另两个人明显是保护他的,警惕而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若琪与时放先后被扔过来,自然是早早有人准备好要接应的。禁锢住她们四肢的自由,随随便便地一挥手,让她们以僵直的状态浮在半空中。“天地诸元,幻神守护,五芒星现,魔法解除!”随着来人手中法杖的挥舞,空气中漾起层层波纹,闪烁着金色的魔法字符,围绕着若琪与时放旋转,渐渐形成一个金色的五芒星,将她俩圈在中心,慢慢消解掉聚拢在时放周围拼命往里挤的能量元素,清除掉若琪身上被魔法反噬回去的能量。
时放是在安南峡谷的营地里醒过来的。说是营地,对于狄亚阁下,其实应该说是别院更恰当?
“身为银月联邦最负盛名的阁下,拥有一个堪称传奇的炼金作品,这不是很正常吗?虽然这个炼金作品展开时大了一点。”
对方说这话的神情非常的理所当然,很正直,很诚恳,这让已经清醒过来,正与贝千初几人一起被领着走进“别院”的若琪嘴角抽搐,看起来像是一个贵族家庭世代居住的城堡,这也算是只大了一点?
“在森林里,阁下向来只使用30%的地方。啊,到了,前面就是大厅,劳烦各位在里面稍等片刻,晚餐稍后会有人送过来的。等到那个小家伙醒过来,狄亚阁下或许会抽时间来见你们。”
很快到了前面接待客人用的大厅,笔直站在门前的护卫拉开门作了个“请”的手势。这人轮廓立体,眉目深邃,皮肤是健康阳光的小蜜色,英俊得让人眼前一亮。可惜他表情好像大理石像,有礼而体贴,面上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放一时间很是迷茫,迟钝的大脑根本摸不准自己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到一个陌生人笑眯眯站在她面前。她相貌寻常,但气质亲切,一看就让人放松舒服;穿着一身墨蓝色的武士服,绿色的靴子,把自己的亲和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人一见时放醒来,立即就欠了欠身,矜持而恭敬,幅度标准得堪比英王管家:“时放小姐,我的主人恳请您移步一叙。”
时放愣愣看着她:“不好意思,请问——您的主人是?”
来者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狄亚女士,银月联邦的阁下。”指指摆在一边的衣服,“这是你们同行中的那位女战士拿给你的。”
“她们在哪?”时放警惕性一下子提高,明明知道他们是同行,为什么自己醒过来却一个人都见不着?
“他们在大厅里用餐,主人特别交待不要打扰你。”来者亲切有礼地作了回答。
时放露出了然的笑容,现在才用餐,实在是太晚了点,难怪大家都不在,饿狠了嘛!“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不需要,你是我们的客人,走点路去迎一迎客人是应该的。”
如果换了别人,一定能从她说话时的语气与表情看得出来,对于她的主人来说,贝千初一行四人加起来,都未必有时放重要。所以,那四个人被请到大厅里用餐,不能来“打扰”到时放的休息与恢复;所以,他们去迎接客人顺便保护一下客人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那么,麻烦你带路吧,我也希望能够当面向你家主人致谢。”时放迅速换好衣服,细心理好,带着一点儿羞涩不好意思地向来者露出微笑,落在来者眼中,这个笑容真是天真又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