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炁明仪 第10章 第十章：至明至净舍利

三人在谷内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天，再走下去就要到底了。

灵泽困惑道：“千椿师兄，我们是要找什么吗？”

千椿摇头。

“你们看，前面是什么？”墨青松指着不远处的巨树道。

几人快步向前，走进后又再一次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面前巨树叶片繁茂宽厚，周身呈现深绿色光泽，枝条绵延数里，枝干粗到需十余人合力才能抱住。

“这是椿？”墨青松仰头凝看这耸入云霄，巍然屹立的巨树问。

“嗯。”

原来古书上说的大椿是真的确有其事，居然就隐于这么不起眼的苓山上。墨青松不由得想，难怪析木佛会在人间留下数十年，想必也是为了此树巍峨。

墨青松问千椿：“你是要来这？”

“嗯。”千椿神色变化了下，眼眸中闪过自己都未能察觉的眷恋，虔诚的看着眼前大椿。

看到它的第一眼，千椿就有强烈的感觉，似久别重逢又不太像，比当初决定来扶桑时更加强烈，更加无法抵抗。

他无比确定，这是他要来地方。

他的心与这里共鸣。

“来干嘛？”墨青松又问。

“不知。”千椿一时之间有些落寞与迷惑。是了，来了，然后呢？

墨青松将他一瞬的情感变化尽收眼底。

随即笑了起来，笑得潇洒肆意，笑得桀骜轻狂。

“既如此，那我说你就是来见世间一奇景，游神佛之故地。琼潇。”说罢，墨青松踏剑而上，要坐上那椿之高处。

行至一半冲下面喊到：“上来啊，我在上面等你们。”

三人坐在顶端看漫天星辰，墨青松道：“可惜我师父师兄看不到了，不行，下次得带他们过来看看。”

夜风拂来，带来椿的清香，渐渐的，墨青松竟觉得有些困。

墨青松睁眼时，正对着的是同样靠坐睡着的千椿，两人位于椿上。

我们这是睡着了？昨晚我们在看星星来着，怎么会三个人都睡着了。墨青松觉得有点奇怪。

转过头想看看灵泽。

不在？是起了吗？

刚想下去看看，就感到下面传来很强的灵力波动。

往下望去，是一个身形骨骼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在对着树，

浇水？

墨青松感觉眼前看到的太过虚幻。

下面的男子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若不是从他浇的水中墨青松感到了至纯至净至强的灵力，怕会以为他是个凡人。

直至，男子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看到他的脸，墨青松呼吸一下子定住了。

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如何，而是他的额间上面是。

九瓣金莲

嗯？？

只一眼男子就重新低下了头继续浇水，似乎刚刚只是想看看天气如何。

徒留墨青松一人在树上久久出神。

怎么会是九瓣金莲呢？那个印记与他而言不算陌生，毕竟面前就有朵一模一样的。

如果真的不是梦的话，下面那个是析木佛？

混沌初开以来，昔日六界而今三界中，已知的天生佛心额间金莲者只有两人，一个是佛陀析木，一个是定原寺佛子千椿。

可析木佛不是早在万年前陨落了吗？不仅是析木佛，诸天神佛早在当年全部陨落。那下面的或者说现在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椿睁眼时就看到墨青松神游天外般呆坐在树上想得出神，连他醒了都未能察觉。

也不打扰他，千椿就在一旁静悄悄的坐着，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

墨青松回神后，就看到人已经醒了，把灵泽不见了，和刚刚看到析木佛的事简述了一遍。

千椿道：“我们先下去看看。”

两人下来时，析木佛已经不在了，椿的旁边多了一方木屋。

走了进去，屋内只有一张塌，一方书案，一块蒲团和满墙的佛书。见状屋内主人是谁可想而知。

书案放置一本佛经，还有诸多墨渍已干的宣纸，是析木佛抄写的经书。

两人在屋内探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就走了出去，接着两人分头在四周寻找灵泽。

临近傍晚墨青松回到原点，见不远处千椿一个人走来。

两人都没找到灵泽。

但没找到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不用经历现在的怪事。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回到了过去。”墨青松问。

“应该不是，倒是有点像空间错乱波动让我们的意识看见了万年前的景象。”

“真的有这种可能吗？那岂不是说明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或者去到未来都是可行的喽。”那是不是可以做到死而复生枯木逢春？墨青松脑洞大开的想到。

千椿摇了摇头：“应该不能，那样会干扰天地平衡世间因果，三界会乱成一团最后天道失衡可能会重归混沌。”

“哦。”

两人还想说什么就见到析木佛回来了。

意料之中，对方并未察觉他们的存在。

只见析木佛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到椿下，在袖中拿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精纯的灵液悉数倒于树上。

墨青松咂舌，这真的是在养树。原来析木佛还有这爱好。

析木佛倒完后就顺势坐在了树下，闭上了眼睛。

“这是在禅定还是在打坐？”

“都不是，在与草木生灵交流。”

两人就这么一直看析木佛交流完之后，回到木屋开始抄写经书，然后一早又不知道去哪，回来时带回另一瓶灵液。然后又重复枯燥乏味的交流抄书出去回来。

他们看到，析木佛一天要出去两回带两次灵液回来。还每次带的都不一样。

两人尝试在析木佛外出的时候跟上去，结果每次走到迷雾谷口就是出不去。

他们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了迷雾谷中。

两人在迷雾谷中各处寻找出去的方法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将迷雾谷翻了好几遍之后墨青松放弃了，躺在草上望着天上浮动的云：“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千椿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后回答他：“大概得等所有的映像过完。”

由于不知归期，不过估计还得挺久的，墨青松和千椿也在椿树旁用迷雾谷的树搭建了个小木屋，和析木佛比邻而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谷内有四季，秋去冬来，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谷中其他树木开始凋零，树叶开始掉落，没几天就成光秃秃一片了。唯有眼前的椿繁茂依旧，叶都未曾掉下一片。

墨青松看着自家在寒风细雪中摇摇欲坠的窗户，默默的拿出工具任劳任怨的给它修补加固。

看向一旁借来析木佛经书，正在专心致志不畏严寒抄写的千椿，无声的叹了口气。

合着整个迷雾谷一共三人，就自己无所事事无聊到跟这几块烂木头较劲。

渐渐的小雪转为大雪，于是他们观察到析木佛多了一项活动。

煮雪烹茶。

茶香扑鼻沁人心脾，墨青松趴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树下煮茶的析木佛。

“你想喝？”千椿问他。

“嗯？”墨青松回过头看向千椿，沉思了一瞬听出他言下之意，点点头笑道：“那就多谢千椿兄了。”

千椿起身走向他：“在外面还是屋里？”

墨青松不解但还是道：“现在屋里，明早去外面。”

闻言千椿点头，将桌上东西收了，从储物袋中拿出茶具在桌上摆放好。

透过白玉琉璃，墨青松看见茶叶在水中飞舞，将水慢慢染成浅琥珀色，顺着茶壶上莹润白净的手像上看去，是平和淡然的千椿，和平日里的疏冷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相比，此刻避开眼神的交汇，看到的是安静细致的另一面。

茶汤入杯，屋内茶香氤氲，杯盏浮生。

浅尝一口，茶的清甜跃然于口，回味无穷。

第二日在屋外喝到茶时，墨青松就明白了为什么千椿要问是在屋内还是外面了。

在漫天大雪中，茶香夹杂着雪的凌冽，无论是闻起来还是尝起来都是另一番滋味。

就这样，千椿煮了一个冬天的茶。

四季交替不息，两人在谷中待了八个春秋。

终于，这天，析木佛午后出去后没有像以往的八年间一样日暮时回来。

墨青松和千椿坐在屋顶，一个喝酒一个观天，过去的几年间墨青松新养出的爱好，依据时节，自己采了谷中花果用来酿酒，现下喝的正是去年初春酿下的。

初时还会邀请千椿一同品尝，被以宗门不饮酒为由谢绝之后，气愤得每次喝酒都要当对方面喝，酿好之际还要把一坛坛酒抱到屋内亲自开坛，让酒香萦绕木室久久不散。

眼看星星都要出来了，析木佛还没回来。

不对劲。

放下酒瓶墨青松从屋顶跳了下来。两人再次进了析木佛屋中。

墨青松看着眼前万年不变的布局，叹道，实在无趣。

千椿看着面前的书案，上面不再是抄写得墨迹规整的宣纸，也没放置着经书，只有一张空白纸上落着寥寥几字。

将纸拿起，千椿递给墨青松看。

刚才还在感叹析木佛每天过得没意思，除了养树就是想办法养树的人就见，面前倏地多出来一张纸，面上几个字，簌簌的占据在一角。

聚灵石，凝体木。

这是，又想了新的办法养树？

各类属性至纯的灵液勉强可以理解，权当给树浇水了，但这聚灵石和凝体木又是拿来干嘛的？墨青松想不明白。不过左右知道，大概只是外出寻东西就行了。

倒不是担心析木佛出什么意外，这天地间怕是没什么能让神佛出意外的了。主要是担心析木佛走了可他们人还没出去，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只是一连又过了好几天，也不见析木佛回来。

这世间神佛寻个东西也需要这么久吗？

墨青松在想析木佛宝贝了那么久的树，日日以灵液浇灌，还日日与之交流。现在人不在，自己要不要给它浇点水呢？

不然等人回来，树渴得掉叶了怎么办？

算了，这么娇贵的树，要是被我养坏了怎么办？

墨青松越发觉得这椿之所以能存活千万年之久就是因为析木佛这么多年的悉心养护。

三个月后析木佛回来了。回来时手里一团白光环绕，那是一股很温暖舒适的暖白，墨青松光是看看就觉得若是待在那里面的话一定很舒服。

里面朦胧可看出两个光影形状，看不真切，但看过析木佛所留下的字，两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聚灵石和凝体木。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析木佛将东西放入了椿中。

墨青松用力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没看错吧，放入了椿中?

世间有储物法宝可储存任何有实体的事物兵器。

可能储存物体的都为死物，就如现今修真界广泛使用的储物袋，储物之广甚至可存放一小方世界。

未困迷雾谷之前，墨青松又从千椿口中得知昔日魔界有，可存无实体愿力的藏星。

但都不如眼前看到的这幕，那团白光及里面的东西就这么消失在一棵树中了，这树莫不是成精了。

这次析木佛回来一改往日的行为习惯，迷雾谷不出了，经书也不抄了，整日整日的端坐在树下，像闭关入定了一样。

也是这段时间，墨青松真正见到了神界真佛身上散发的佛光。

比他在千椿身上看到过的更加明亮更加强大更加慈悲，让人心生敬畏感他悲悯。

这就是真正的神佛吗。

迷雾谷中不分昼夜，佛光普照，宛如真正的神佛庙宇。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连千椿也沐浴在佛光之下陷入了禅定之中。久到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墨青松一人独自站于佛前。久到析木佛睁开了眼睛，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巨树。

但又好像很短，短到似乎对方只是眨了个眼睛。

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一样。

墨青松听见了。

听见了来到谷中之后析木佛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

愿你早日成长。

佛光骤歇，析木佛站了起来。

千椿也从禅定之中醒了过来。

墨青松看到析木佛伸手摸了摸椿树枝干，动作轻柔不舍。而后手向后吸，枝干中浮出了一道刺目圆球亮光。析木佛将之拿到手中，接着整个人飞升神界一瞬间只见天上金光乍现。

神界之门应开。

这应该就是道法十年，真佛析木回归神界时的情形。墨青松出神的想。

“我见过这幕，在愿力之中，析木佛在迷雾谷带走了某样东西。”千椿倏然道。

嗯？骤然听到身边来了这么一句，墨青松回神看他。

“析木佛带走的是涂因来迷雾谷要找的东西。”千椿道。

是天地间至明至净舍利。

祝大家看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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