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血引 第31章 孤独的科学家

“救人？马静你还记得吗？你觉得你救了她？”齐薇薇质问道。

“马静？是在这个医院被转化的吗？”

“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就转化了她，这样救人不觉得草率了一点？”她越想越气。

“我只是和她擦身而过，就感受到了她内心强烈的**，她不想死，所以我给了她一次机会。”

“但她还是死了啊，不仅死了，她的家庭也毁了，还害了别的无辜的人。”

“这与我有关系吗？我给了你一把枪，是用来杀人还是保护自己，这是你的选择，枪本身是没有对错的。”

“你不愧是研究大脑的，给人洗脑，说得一套一套的，”齐薇薇算是见识到了引无界的PUA大师：“别偷换概念，你给她的不是一件单纯的武器或者防御装备，引无的能力，存在即是掠夺，你得到了，别人就要失去，逃脱不了自然守恒定律，这种能力本身就是毁灭性质的，到谁手上都不可能改变。”

“那如果我用较小代价的掠夺，创造了更有用的价值呢？比如那些脑死亡的人，他们其实已经死了，我用他们的大脑延续我这个更有价值的大脑，我一个人生，可以让更多的人获得生的机会。”

看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齐薇薇已经气笑了：“在你眼里，生命是有等级有差别的是吧？你的价值大于别人，所以就可以不经别人同意就要人为你牺牲吗？”

“虽然有点不人性，但在一定程度上，不就是这样吗？这个社会一直是这样，虽然一直打着爱与平等的口号，可是剥开来看，还是人吃人，只是包裹了现代文明的外衣。

就拿医学来说，你有更多的金钱、权利和地位，就意味着你比他人有更多的医疗资源和被诊治的机会。

而我，恰恰是为了打破这个边界，就像很久以前感冒也会死人，但是现在人人买得起感冒药，这是因为这个领域医学的进步，让医疗技术和药物能够普及到普罗大众。”

“那你想打破什么边界？让人人可以换脑吗？”

面对齐薇薇不友善地问题，邰声并没有生气，他的表情反而显得认真且虔诚：“你知道有一种病叫做黑霉菌感染吗？”

邰声摘下眼镜，露出深邃的眼眶，伴随着他说话，齐薇薇脑海里也若隐若现出现了一些画面。

“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我是混血儿，我爸爸是美国人，我妈妈是中国人，我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出生在美国的，那时候，美国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科学、工业、教育各个领域都在世界顶尖。

我很幸运，也很聪明，我在学医还是学法之间犹豫了很久，毕竟医生和律师是当时最赚钱的职业，也是分数最高最难进的专业。后面我选择学法律，”说到这他自己笑了：“只是后来没想到还是选错了……我考进了美国最好的法学院。”

“哈佛？”齐薇薇已经完全进入和他唠家常的状态，既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要现在是安全的，那就慢慢聊吧，多争取点时间是一点。

“耶鲁！”邰声纠正她。

“好好好，原谅我的无知。”齐薇薇摆手，仿佛看到北大和清华在吵架谁更厉害一样，学霸的骄傲不容侵犯。

“不过没关系，我也没去，我又花了一年，考取了哈佛的医学院。”邰声说完这话的语气好像是说本来今天想吃牛肉面，后面又觉得还是吃羊肉粉一样。

看着齐薇薇嘴角抽搐地样子他得意的笑了：“你的情感波动真的很强烈啊，不逗你了，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轨迹吗？”

“黑霉菌？”

“是的，霉菌，在自然是很常见的，是人类最早认识的微生物之一，它们是那么小，看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可你知道吗，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生物，可以被消灭，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邰声兴致勃勃地开始给齐薇薇上起了生物课：“在潮湿和阴暗的角落会滋生白色的霉菌，就像你长期不穿放在衣柜的衣服会生霉，你只需要重新洗一洗，拿去阳光下晒晒就好。

而拯救了无数人的青霉素，就是从青霉菌中发现的，这个发现拯救了无数的生命，那么黄色的霉菌你见过吗？”

齐薇薇摇头。

“没见过就好，那玩意强烈致癌哦，发霉的玉米千万别吃哦！”

齐薇薇认真地点点头，学无止尽，管他老师是人还是鬼。

“我原来很喜欢骑自行车的。”他说话的同时齐薇薇的脑海里也接收到了他描述的画面：阳光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白色的骑行专用道，把湛蓝的海和黑色的马路分割成两半，沿着海岸边迎着海风骑车，惬意又自在……

美好的画面总是让人沉醉的，齐薇薇也沉浸在他给予的美好画面中，仿佛骑车的人就是自己，连空气里海水淡淡的咸味都闻到了。

突然间画面开始抖动、颠倒，一阵疼痛袭来，她下意识地捂住手臂和膝盖，明明是坐在医院办公室里，却好像自己骑车摔倒了一样。

齐薇薇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甩了甩头，才摆脱了刚才的画面，但总觉得手臂和膝盖还是隐隐作痛，抬头看到对面的邰声，一脸恶作剧得逞了的笑。

“怎么样，大脑很神奇吧，明明没有受伤，但它可以让你觉得受伤了，所以你猜，如果你的大脑觉得你死了，你会不会真的死了呢？”

“我活得很好，我的大脑对此很清楚！”齐薇薇被他这么一弄，心里的不爽超过了害怕。

反正他逼逼叨大半天，明显不会现在弄死自己，不过就是喜欢看她紧张害怕罢了，偏不随他的意。

感受到了她的想法，邰声笑得更开心了：“你这性格有意思，”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看人脑是这么的精密，能控制人的思维和身体，却控制不住小小的霉菌生长……

只不过又有谁会像我这样呢，每天都有无数的人骑车、摔倒……又有几个能让黑霉菌给感染了，还长进了脑子里呢？”

“从这个角度看你也是天选之子了。”齐薇薇知道别人说过往的时候不能在伤口上撒盐，但她忍不住。

“还真是！”邰声的眼里泛起了光。

这……不愧是半个美国人，听不懂反讽。

“站在科学前沿，是很孤独的，我不想成为那个被等待拯救的人，好在被感染是我的不幸，但却是人类的幸运，因为感染的是我，我可以在拯救自己的同时，让医学进步，更多的人可以受惠。”

“所以你开始专攻大脑的研究？就为了治好自己？”

“是啊，那些黑霉菌在我的大脑上疯狂生长，逐渐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眼睛也越来越模糊，它们留给我的时间太少了，如果时间够长，我就可以战胜它们。”

“到了现在都多少年了？你觉得时间还不够长吗？”面对极度自私的人齐薇薇觉得自己真的没法保持素质。

“你懂真正的科研吗？进化是允许犯错的，事实上“错误”是进化必不可少的前提，可能当下的错误，是未来的优势。

可能如今的皇冠，却是下一个时代的累赘，谁又知道呢？”

他拿出纸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这个是现在人类已知的所有知识，当某个领域有人突破了……”他在圆的实现边点了一个小黑点：“你看这个突破和整个人类知识界限比起来有多小？”他沿着整个圆的实现密密麻麻地点了一圈黑点，再把这些黑点连成线，一个大一点的圆套住了之前那个圆。

“你看外面这个圆只比里面的圆大了一点，可就是这一点点的进步，都耗尽了人类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努力，”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有时候，不是我一个就可以做到的。”

“所以你准备一直掠夺别人的脑子，直到等到几百年后全人类突破那天吗？你真是为科学努大力了啊。”齐薇薇一边想拖延时间等青萧他们来救命，一边忍不住自己的嘴要去怼他，又冲动，又怂，真想抽自己。

“哈哈哈，你可别打自己啊，一会人来了，还以为是我干的，那就解释不清了。”邰森又“窃听”到了她的想法。

“他们？你在等谁？”齐薇薇这次抓住了重点。

“你在等谁我就在等谁，不逗你了，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在等青家的人和我做个交易。”邰森双手摊开，一副很坦诚的样子。

“做什么交易？”这个齐薇薇是真没想到。

“我想进入青家。”

“噗！”齐薇薇没忍住笑喷了：“你这真是要为科学献身啊？”

“你虽然表面在笑，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你竟然还有一点担心我，这种情绪我是很久没在他人身上感受过了了，有点怀念，毕竟我真正的家人朋友们都离开我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