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第177章 梦中人

木礼鹤在枪术馆中继续练习，在一次次舞枪中，他的思路更加清晰。

“叩叩。”敲门声传来。

“请进。”木礼鹤停下手中的长枪，转头，发现是公玉青的身影，“阿青？”

“嗯。”她应道，“剑道部提前下课了，我就过来看看。”

木礼鹤拿起通讯器查看时间，发现离饭点还有段时间：“不过怎么你们今天提前下课？”

“夜老师说他女朋友出差回来了，他要去接她——对了，就是你们枪术部的老师。”公玉青背着手。

枪术部的老师？马莉娜确实说过老师出差去了。不过在意料之外和意料之中的，老师是女生。就像月姐一样。

“去看看吗？”他问。

“哈？”公玉青跟不上木礼鹤的老回路。

“去看看那个枪术部的老师。”木礼鹤也想知道是谁，这看起来有可能是线索。

“没想到你变得这么八卦了。”梦中的公玉青可不懂木礼鹤的脑回路。

木礼鹤笑而不语。

户外，阳光正好，校门口的黄色三色堇在阳光下更加闪亮。

来到校门口，却发现夜天渊在接着电话，还没有离开。

然后一辆车在门口停下，有一个女子拿着小行李箱从车上下来，迎着光朝这边走来，阳光为女子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

或许是因为太阳光太过晃眼，木礼鹤看不清她的面庞。

随着她的走近，夜天渊也上前，最后两个人牵上了手。

“无月，怎么自己打车过来了？”男子问。

“这不是想着你在学校嘛，给你一个惊喜。”女子笑。

转身，两人变成一双背影。

到最后木礼鹤也没能看清那个女子的面容。而他更感觉这个场景的违和。

“你很感兴趣吗？”公玉青戳了戳木礼鹤，“你一直盯着他们很久了。”

木礼鹤打着哈哈：“毕竟他们很亲密嘛。”

“你要是羡慕了，我们以后也可以呀。”公玉青微笑，随即将手牵的更紧。

木礼鹤转头看向公玉青，和她一样的面庞，明媚的笑容。

“那你现在要回宿舍了？”木礼鹤问到。现在已经是下午放学时分，他作为一个走读生将要回家。

公玉青点头：“嗯，先去一趟食堂，然后就回宿舍。”

“那不如这次来我家，我来做饭给你吃。”“诶？”

木礼鹤和许不语在那之前谈过一次。

“这几天观察下来，学校似乎没有问题，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木礼鹤说道。

“你家附近这条路也没问题。”许不语道，“不过按理说幻境的破绽也该和主角离的很近才对。”

木礼鹤捏着下巴思考：“其实，应该还有个盲点。”

“嗯？”

“我家。毕竟花瓶和纸条也是出现在里面。”他说，“要来看看吗？”

“如果有真正操纵幻境的人存在这个梦境中，那你我都能看见，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许不语道，毕竟他们都算是“外来者”，“你可以……带一个人回家看看。”

“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公玉青抬眸。

“不行么？”

公玉青眯起双眼，“只是没想到，你这恋爱技术日渐上涨嘛，直接开始把我拐回家了。”

“诶又不是没去过……”

“哼哼，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需要我来陪你。”公玉青笑笑。

“是啊，阿青真棒。”

“怎么感觉像在哄小孩子？”

推门而入，木礼鹤和公玉青进屋，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咦，月姐不在家吗？”木礼鹤左看右看没看到，也只能拉着公玉青进屋。

木礼鹤挠头：“还以为能让你吃到月姐的手艺呢，看来只有自己下厨了。”

公玉青一怔，然后看着已经走向厨房的木礼鹤，走了过去：“我来帮你吧，你可笨手笨脚的。”

在粉红泡泡的氛围中，饭菜顺利做好了。

吃着饭，公玉青笑吟吟的望着他，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木礼鹤歪头。

“你以前可不会那么主动，何况是把我带到你家。”公玉青垂眸，“更何况，你前几天明明有点在躲着我。”

前几天啊……当时因为他突然回想起来现实世界的记忆，若是对梦境中的她如此留恋，又该如何面对现实中的她。

后来他也想明白了，梦中是他对她的祝福幻化而成，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他心中的她。

但是木礼鹤仍然需要离开。

他望着眼前的菜肴，漆黑的双目中金色涌动，他轻声道：“阿青，如果这个世界只是我的一场美好的梦，该怎么办？”

“梦吗？”公玉青有些愣神，然后她也只是浅浅一笑，“如果这里是梦，那你认为的现实，又是怎么样呢？”

木礼鹤偏过头，看着公玉青：“那你愿意听我认为的现实故事吗？”

公玉青有些愣神，但还是颔首：“好。”

现实的故事里，也有这木礼鹤和公玉青，阿爻和虞幽幽也是他们的好伙伴，还有这个世界的很多人，在那里都鲜活地生活着。

但是，在那里，拥有奇特的能力——灵态。

……还有步步紧逼的深渊。

他们因为被渊者追杀而分开，逃出生天，而公玉青的家里突遭变故，两人分离，再次见面，那种感情更加真挚，但也没有如同这里捅破了最后的窗户纸。

她的眼里种下了阴霾，而他想要将之驱散。

最后，来到了水之国的秘境，再次醒来，来到了这里。

“所以，这一切真的是梦？”公玉青有些迷茫，“那你现在是不是在向梦中人倾诉呢？”

“你是最适合倾诉的那个。”木礼鹤眼神温柔。

公玉青也只是叹气，她放下碗筷，只是盯着她的手。

“我倒是很羡慕那个世界的我。至少……她是真实的，而我只是虚幻的泡沫。”

木礼鹤看着悲伤的公玉青，就像看到那晚上的她，是难过，也是坚强的那抹色彩。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个梦境因我而生，那便证明，你是我心中的希望，不是完全的虚幻。”

公玉青嘴微微张开，有些愣神，最后抿出他最熟悉的笑容。

“不过啊，虽然这只是梦境，但是记忆中你在这里陪着我的这二十年，对我来说可不是虚幻。虚幻中的虚幻，那对梦中人来说，也能是真实。”

她眯上眼睛。

“所以啊，不管是那里还是这里，都有着‘木礼鹤’喜欢着‘公玉青’，这里的你喜欢我，我便满足了。”

“即使现实的世界中布满了荆棘和伤痕，但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战斗，和你在一起。那这个梦境……或许就会成为现实。”

木礼鹤也应道。

“最后的结局，和平和美好，终会实现。”

公玉青轻轻颔首：“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

她端起饭碗打算继续吃饭——毕竟对她来说，这里是她的“现实”。

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碗。她咬着下唇，然后松开，叹气，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最后她还是说了出来：“我或许知道，你说的梦境的破绽是什么了。”

倘若她说出来，这个梦境会破灭，她或许也会变成真正的泡沫。可是，正如他无法对她说出善意的谎言，她也做不到瞒着他。

木礼鹤也知道这一点，迟迟没有追问。

他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贪恋这里的吧。

公玉青反牵回他的手：“没事——我怎么会忍心让你沉沦幻境呢？”

“……那，说吧。”

木礼鹤的头偏开，但公玉青的目光如注。

“如果梦境中，我的记忆是对的。那么，自始至终，你都是一个人住。”

“一个人？”木礼鹤愣住了。

“是的。你父母去了外地，很久没有回来，而你一个人住在这间他们为你租好的房子里。”

“而你当时说的月姐，在这个世界，其实……不存在。”

木礼鹤脑海中突然一根线将线索贯穿。

他醒来是在“月姐”的唤醒下，第一次的纸条是她离开后的桌子上出现的。

花儿在他没浇水的时候在枯萎，不是因为月姐忘了浇水，而是因为她不存在。

月姐似乎没有出过门，许不语也没看到过，但是这次公玉青一来，月姐便不见了。因为公玉青不是梦境的主角。

他进门提到月姐，公玉青也愣神，因为如此了解的青梅竹马，突然在家里呼唤一个陌生人。

一切都明了。

当公玉青离开这间房屋，木礼鹤再次踏入，他便是最后揭幕的时候了。

——也代表着他会醒来。

看着陷入思索的木礼鹤，公玉青轻轻松开牵着的那双手，起身，“那……我走了。”

木礼鹤跟着起身，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轻轻拥抱着梦境的公玉青，是和现实中一样的触感，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这是最后一次了，与“自己想象出来的她”。

短暂的拥抱，然后松开。

公玉青挥着手告别。

“我走了，祝你成功。”

成功即是她的灭亡。

“希望能在未来看到幸福的你。”

没有深渊，大家都活着，没有阴霾，和平美好。

将公玉青送出了门，打电话告诉许不语一切。

“是这样吗？果然，‘家’是疑点。”许不语倒没有太多惊讶。

她迅速赶了过来——其实她一直和木礼鹤距离不远。

“走吧，去击穿这个梦境。”

两人进入家门。

果然月姐再次出现。一身白衣，面纱未摘。

“礼鹤，你回来了。”月看着木礼鹤，“怎么旁边还带着一个女孩？”

木礼鹤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再次抬眸，眼神更加坚定。

“你不是月姐。”

“你……是梦境的架构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