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第107章 灾祸如影随形

快乐而宁静的时光，便在甜蜜与持续修炼中过去十年。

在他们成为烁阶强者时，他们进入了飞月阁的日堂，成为飞月阁的尖刀，知道了深渊的秘辛，然后毅然决然上了前线。

以前的安宁，只是别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行。而当他们成为了辉煌的存在，便要成为负重之人。

他回家，对家里人告别。虽然其实家里也只有母亲而已。父亲也是军人，经常不在家。

“你要去极南之地的前线抗击深渊了？”母亲问。

“是的，我要和父亲一样从军！”年轻的夜天渊充满朝气，以及一腔为国争光的气概。

“既然你知道了深渊的秘密，那我就得告诉你真相了。我一直说你父亲在前线参军，没错。也确实是在抵抗深渊。但是……”

“但是？”这个转折词，让他不由得害怕。

“在五年前，你的父亲所在的队伍，在西南方的一座城市发现了火之渊者的痕迹。而在对火之渊者形成围攻之势时，没曾想暗处潜伏着一个长夜之渊者。闪身袭击向人类方。最后这场行动是以失败告终。”

“猎杀小队全员惨死……你父亲也是其中的一员。”

面对父亲早已牺牲的真相，他低下头去，捏紧拳头。

是他还是太过弱小。不然早就知道，或许还能让父亲看到并肩作战的自己……

现在再也看不到了。

母亲捋过他的发，作为安慰，也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这是秘密行动，不知道深渊的人是不能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你正处于上升期，不能用这件事阻挡你前进的步伐。”

“你可以参军……你必须参军。带着你父亲的遗愿，努力对深渊抗争。但不要像你父亲一样，你要保护好自己。”

她将儿子拥入怀中。

“母亲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不能上前线。他的意志，就现在交给你了。”

握着和父亲一样的陨星剑，夜天渊下定了决心。

和平年代，身处和平中的平民还可以随心所欲地谈婚论嫁。

而处于和平年代负重前行的士兵，却需要面对死亡的危险，不肯轻易许下承诺。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家国业大，而不是什么，儿女情长。”

前线带他们的将军这么说过。他也是将妻子和还年幼的女儿留在家中。自己奔赴前线。但将军很明白，如果人人都想着感情，或是贪生怕死，留在家中。谁还会站出来？

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重感情吧。

跟随者将军的步伐，稳扎稳打地处理着前线的情况，但都不是很艰难。在前线，他们迅速地变强。

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风暴终将来临。

深渊也开始向他们露出獠牙，也是悲剧的开始。

几年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他们下深渊时，异状突起。这一层汇聚了下面三层的阿比斯统领。

“主的意志让我们都齐聚于此，看来不无道理。”阿比斯统领笑到，但是黑色轮廓的脸显得笑容颇为诡异。

一层本来只能有一个阿比斯统领守护，因为多个统领会导致该层不稳定。但是看来这次是深渊之主将他们两人为了这一场战斗升了上来，花出代价使这层趋于平稳。但小怪只有一层的数量抵挡，如果失败，则是三层崩溃。

但三位统领对人类方的大能来说也是巨大的负荷。一位厉害的阿比斯统领就不易顶住了，更别说三位齐聚。

在场的人物纷纷上前，一批顶住纠缠统领，剩余的解决小怪。虽然缓慢，但也能勉强清理。

这时的四人小队已经是九十五级的层次，也在纠缠着统领，而对手也很难腾出手来消灭对方。

胜利线还是向着人类一方缓缓推进。但是这次的推进，不能像以前一样火速完成。

迟则生变。

三个阿比斯统领忽的气息不稳定，开始准备自爆。

“退！”大能高喊。众灵临师纷纷后退，但现在也不是想退能马上退掉的情形。小怪们一反攻势，开始钳制。

“为了主的意志。”它们高喊。沙哑的声音在这一层回荡，格外的阴森。

黑紫色的光芒从统领身体中射出，引发这三层的极不稳定。

光芒终究是爆发开来，三层崩塌，导致下面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沟壑，传来巨大的吸引力。小怪们也三三两两一起抓住人类，随着吸引力共赴深渊。

而辅助系在抵挡这些方面最为脆弱。

一个不慎，红叶也被抓住了。几十个小怪像是下定了觉决心，将她拉离石岩的守护。

“红叶！”石岩伸出手挥下，想要抓住她的手。

奈何深渊的引力太大，擦指而过，什么都没能留下。

没有人能冲下去救她，引力太大，冲下去十死无生。何况在场被拉走的人很多，谁也无法救赎。

“石头。”

她极速下坠，声音也被风声吹散。他勉强能辨认她的口型，看见她最后不舍的眼神。

红叶的身影渐渐被下方的黑暗吞没，再不可察。

石岩难受了几天之后，也是深深将苦痛藏下。

他虽然很憨厚朴实，但一直都很理智。知道不能因为伤痛而消沉。

“或许，只有拔除深渊，才能告慰所有的在天之灵。”

但灾祸从不单行。

再过一年后，红叶再次出现在乌托城，她却已经变成魅惑之渊者，最后石岩选择与之同归于尽。

明明他们本来之前还想着事情平定，就进行大婚，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

而现在却做了亡命鸳鸯。

夜天渊和雪无月也不敢再下什么承诺，也就这样并肩作战了一段时间，谁都没有点破。

再后来，到了那一天。

“我得走啦。”雪无月笑着和他告别。

“去哪儿？”夜天渊问。

雪无月眯起眼睛：“上面发了任务嘛，让我跟着一支队伍下深渊打阿比斯统领。而你被派出去执行侦查任务了，这不就得分别了？”

“不是一直让咱们俩一起出行执行任务吗？怎么突然就分开了？”他有些不解。

她耸肩：“谁知道呢？军人就要遵守指令，命令不可违背，没办法。分开执行一次任务罢了，没事。”

他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了。

她说的对。反正他执行侦查任务也只是一个月罢了。回来还能再见。而这些担心，或许只是因为失去过两个亲密的战友，自己有些阴影罢了。

“好，再见。”他予恋人拥抱，松开，再挥手。

雪无月笑着，去剿灭队伍汇合了。

夜天渊笑着，奔赴自己调查之地。

没想到，“再见”，成为了一个不可实现的承诺。

比任务预期的一个月还快，夜天渊很快的结束了任务，安全返回。

可是等待他的，是恋人失踪的消息。

“很抱歉，这次剿灭行动，以失败告终。没曾想深渊再次复刻了上一次的三次阿比斯统领齐聚的计划，剿灭团队，全灭。遇难者遗体基本都安葬在那座公墓……而你的恋人的尸体未能找回。对于这次灾难，我们深表同情与遗憾，以后……我们会再次斟酌剿灭方案的。”

他只觉得脑袋瓜嗡的一下。

已经听不清将军在说什么了。

父亲是这样，红叶是这样，现在雪无月也是这样。

为什么……剿灭方案老是会出问题？

为什么……他没有陪在他们身边？

他不由得多想。

更加惋惜的，还是刚刚失去的人。

因为战争，他们没有许下诺言，但她还是待在他的身边。

他还没有，许过她一生。

而她却从他的一世消失了。

他若是早日做出承诺，或许，就不会这样后悔了罢。

最后已经身心俱疲的他，选择退出日堂，进入月堂专门执行调查工作，离开最前线的生活。

他的心态，已经不适合前线了。他过于的思念过去，已经很难展望未来。

性格也开始沉闷下去，不复以往。

回忆到这里停止下来。

再次响起的声音，是刚刚重生和阿比斯统领的话语。

“我作为“重生”力量的拥有者，能力是在被杀死之时复制古往今来的一位渊者的能力与外貌。”

重生变成雪无月的模样，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真相。”

“你的心爱之人，就算是假的，也死在了你的手上。”

那个用她的面容死在他手里的阿比斯统领，如此说到。

“不，不是的……”他喃喃。

终究是走上了和石大哥一样的命运吗？还是和红叶与无月一般？

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灰色的气流渐渐在夜天渊身边不规则涌动，逐渐弥漫。胸口处出现一个漩涡，是冰凉的感觉。

会变成什么样？

“不要难过，不要为之困惑……”

突然出现在他耳廓的熟悉的声音，让他一阵清醒。

金色的光影凝成一个长发女人的模样，看不清面容，只见她脚下悬浮，下巴轻轻抵住他的头顶，告诉他，她的存在。

然后，双手环过他的腰间，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不要被他蛊惑。”

“因为……我在这里，我现在，在你身旁。”

是熟悉的灵魂气息，以及真实的声音。

他一直都记得。他不会忘却。

“……无月。”

这次，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