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北五线小城公主陵,原本已经寂静下来的街道,又因为一家深夜大排档再次喧闹了起来。
陈芷珊照例三瓶啤酒,喝到微醺。
再又一次谢绝老板娘送她的好意后,便起身独自踏上回家的路。
陈芷珊今年读大四,再有几天就能拿到毕业证书。
她吸吸鼻子,眼睛有些湿润,明明已经约定好,到时爷爷会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可就在一个星期前他却死了。
爷爷在生前开了一家棺材铺,不止卖些元宝蜡烛,还附带帮人看相测字,驱邪消灾。
很像骗子对不对?但自己却清楚,爷爷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不然也不会早在一年前,算出他活不过今年。
原本她还不信,可随着爷爷事无巨细的交代起后事,再加上这小老头确实有两下子,渐渐地她竟真的开始重视起来。
原本陈芷珊是想休学一年在家陪爷爷,可爷爷说什么都要让她完成学业。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阴阳两隔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难过。
在失去唯一亲人后,她每天浑浑噩噩靠喝酒助眠。
虽说今天喝了三瓶啤酒,但她酒量很是不错,陈芷珊摸摸脸蛋,微微发烫,感觉今天的酒劲刚好到量,回到棺材铺一定能睡着了。
返回棺材铺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供行人穿过铁路的地道涵洞,本地人都叫它二道口。
这个地方很邪门,最早期铁路下方是没有涵洞的,过往的行人都是在铁路上穿行,以至于每年不知被火车轧死多少人。
可现在虽然有了用来通行的涵洞,铁路上再没有人被轧死,但就在正对涵洞外侧的道路上,却年年都会出几起非常严重的车祸,而且每次都有人员伤亡。
更邪门的是,这个涵洞全长不到20米,下暴雨时最高水深也不过70公分左右,竟然淹死过两个手脚健全的高中生。
以往陈芷珊路过这都不会停留,径直走过。
但今天不知怎么,就在她像往常一样打算经过二道口时,竟感觉里面喷出来的风异常阴冷。
要知道,现在可是阳历六月,再怎么也不会像冬天一样刮刺骨寒风。
被这小冷风一吹,陈芷珊顿时酒都醒了,她掏出手机看眼时间:“原来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怪不得离开大排档,这一路上都没碰上个行人。”
说完陈芷珊也没打算停留,起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涵洞里竟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
“呜呜呜呜......”
“这个点有人在二道口地洞里哭?”
出人意料,陈子珊的声音并不似其他女生那样婉转柔和,反而清亮富有磁性,他犹豫了一秒,决定不要多管闲事,毕竟大半夜贸然进洞不安全
但就在她正要抬脚离开时,涵洞里的哭声竟然变大,这次能清楚听到是个女人在哭,并且这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哭闹。
可能是有酒精壮胆,也可能是东北人骨子里天生的侠义,让她觉得不能坐视不理。
涵洞上是铁路,外围种了很多极其茂盛的丁香树,树下偶尔会有一两个早年拆迁留下的砖头瓦块。
陈芷珊上前挑了一块板砖,颠了颠,感觉挺趁手,接着便小心翼翼的进入涵洞。
陈芷珊一直走到涵洞底部都没看见人,直觉不对,她转身就要上去。
偏偏这时涵洞内的顶灯突然熄灭,那道哭声也响了起来。
陈芷珊心里想着赶紧离开这,可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非要摸黑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涵洞另一侧楼梯前摔了一跤才停下,而此时哭声就在耳边。
陈芷珊颤抖着双手,赶紧掏出手机照明。
这一照不要紧,差点把她吓死。
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身穿白衣,就蹲在距离她不到50公分的位置,双手还不停的往嘴里塞着。
由于女人是背对着陈芷珊,她并没有看清女人手里抓着什么,但用脚趾盖想都能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就在陈芷珊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时,那个女人回头了。
只见她双瞳全白,没有一丝黑色,嘴里鼓鼓囊囊的大口咀嚼,嘴边还挂着白色豆腐脑一样的膏状物。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女鬼!
当女鬼再次抬起胳膊时,陈芷珊才发现,她手里拿的竟然是一个没了一半头的小婴儿。
她嘴上挂着的白色膏状物居然就是婴儿的脑浆子!
一时间陈芷珊只觉得心脏要停止了,身体发僵,想动也动不了,偏那女鬼还不放过她,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举着断头婴儿,一点点凑近,嗓子里还发着诡异的‘嗬、嗬’声。
婴儿已经被送到陈芷珊的嘴边,她甚至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几欲作呕。
女鬼见状,用她那怪异的声音说道:
“吃吧、吃吧,很嫩的...”
呼......
陈芷珊在摇椅上猛然坐起,看看四周,是爷爷的棺材铺,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咒骂道:
“啥玩意儿,吓得我都快拉净肠屎了。我就说,当时不是报警了嘛,咋又回二道口了呢,整了半天是个梦啊。不行,我得烧道符去去晦气。”
陈芷珊擦一把脸上的汗,回想起之前在二道口外的事。
那时她的确在听到涵洞里有哭声,但并没有选择下去,而是直接报警,可警察到达后,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生物。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呜呜’声,应该是风刮过涵洞口形成的声音,一切只是一场乌龙,最后还是认真负责的民警同志们将送她回家的。
棺材铺里,陈芷珊还在翻箱倒柜寻找符纸,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电子万年历上显示的正是后半夜两点。
吓!!!
不知为什么,她一看见这个时间,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猝然门铃响起,陈芷珊没有心理防备吓得一抖。
在听清是店门发出的声音,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她搓搓脸,来到门前没好气的问:
“谁啊?”
说完,唰啦一声打开门上的小推拉窗,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长相清秀、一身宽松白色孝服的女人。
女人显然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出来,一只手还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
陈芷珊见是一个家里有丧事的弱女子,火气顿时消了一半,于是再次开口:
“大半夜的,我这打烊了,要买什么明天请赶早来。”
说完她就要关上窗口,反身回屋。
女人见状赶紧叫住陈芷珊:
“小妹妹,先别关,我认识陈半仙,实在是家里出了丧事急等纸钱用,不然我也不会大半夜来打扰你!”
陈芷珊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女人眯起眼:
“你认识我爷爷?”
“是的,我认识他,他生前帮过我!”
女人似乎是怕陈芷珊不让她进去,赶忙回答。
陈芷珊闻言不再犹豫,打开大门将人带进到店铺里,但她们谁都没发现,就在女人进屋的那一刹那,一直安静挂在墙上的五帝铜钱剑,竟闪过一丝幽幽红光。
女人就这样跟在陈芷珊身后进入店铺内,没走两步就听她在前面问道:
“听你说,我爷爷在生前帮助过你,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家人碰到过邪祟,是在陈老爷子的帮助下才转危为安的。”
陈芷珊闻言点头:
“嗯,对,他就是这么善良,到哪都无偿帮助别人。”
“对啊,他真是个好人,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话音刚落,她们就已经来到装有金元宝样品的货架子前,陈芷珊回归正题:
“需要什么,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我打算买两千块钱最好的元宝,现在就要。”
陈芷珊听罢便开始往外倒腾着金元宝,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女人的不对。
而女人则是低着头,将脸埋在阴影里问道:
“大半夜你就敢开门让我进来,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怕啥,咱这治安好得不得了,晚上都有警车巡逻。”
“你不怕人,难道还不怕鬼吗?”
女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体竟然开始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扭曲、破碎,身上更是变得血迹斑斑,腰部仿佛被什么东西拦腰碾断,又强行上下堆叠在一起一般。
可正在弯腰搬货的陈芷珊,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语气轻快:
“那就更不怕了,我可是坚实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听罢也彻底显出女鬼原型,只见她伸出白骨森森的双手向陈芷珊插去:
“连鬼都不怕,那我就送你跟你爷爷团聚!”
陈芷珊闻言直起身,无奈的抠耳朵:
“麻蛋,都说我是坚实的唯物主义者了,非要让我把拉出来的屎往回坐!”
话音刚落,就见她左手食指飞快在右手心画下最后一笔,紧接着拍向女鬼,大喝一声:
“五雷掌!!!”
轰!!!
陈芷珊一招五雷掌极为霸道,竟直接将女鬼轰飞出去撞到货架上,从腰部断成上下两节不再动弹。
“你真当我这么多年,在小老头身边是白待的吗?我就说怎么做了那么晦气的梦,整了半天是你这个瘟大灾的来找死啊。”
雷为阳,鬼为阴,雷天生有克制鬼的作用,要不是陈芷珊并没想赶尽杀绝,再加上她是个半吊子,不然这一击下去,女鬼定是会魂飞魄散。
女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挣扎着不甘心的问: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的防备?”
“从你在门外时,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因为爷爷早前就立下遗嘱,他的丧事一切从简,除了几个相熟的人知道他去世外,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结果你上来就说是我爷爷生前帮助过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对你留一个心眼。”
女鬼不敢置信:
“就凭这个,你就提前画好掌心五雷符?”
哪知陈芷珊却否认道:
“当然不是,让我真正确认你有猫腻的是,你竟然在我说爷爷喜欢无偿帮助别人时赞同我!
小老头是什么人?那可是门口过个粪车,都得舀一勺尝尝咸淡的人。他还能免费帮别人驱鬼?做梦吧你!”
陈芷珊说完,见女鬼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便拿出一把黄符纸油伞,打算将她收进去,等天亮再做打算。
可就在陈芷珊靠近时,原本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女鬼,上半身突然暴起,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挣扎着向陈芷珊抓来。
变故发生的太快,导致陈芷珊根本来不及再次画符使用掌心雷,只能翻身躲避。
但奇怪的是,女鬼见陈芷珊躲开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向另一侧弹射而去,径直拿起陈半仙遗像下摆着的葫芦。
陈芷珊看见这一幕,后背的汗毛都要炸开了。
这葫芦就是当初爷爷死前,用来收服男鬼的,而这几天因为爷爷得死,导致她浑浑噩噩并没有及时处理。
那男鬼已经成为厉鬼了,如果葫芦开启,男鬼被放出来,就凭她这半吊子水平,开来又将是一番恶战。
陈芷珊急着上前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葫芦已经被女鬼打开。
男主已经出场了,宝子们猜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门口过个粪车,都得尝尝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