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不羡鱼 第73章 错乱的记忆

这次沈有容很快就睁开了双眼，面色凝重。

意识到不对，林鸢也有些紧张，凑近问道：“这是怎么了？”

“稍等。”

林鸢乖乖闭上嘴，退回原来的位置，老鸨心中害怕，可却一动不敢动。

沈有容闭上眼，一炷香后，重新睁开眼：“好了。”

看这位仙师的样子，这件事似乎是很严重，老鸨怕死的很，她鼓起勇气弱弱的问：“请，请问仙师，我这是，要死了吗？”

见沈有容看过来，老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并未，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我只是从你这得到了些线索，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听到仙师的话，老鸨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她一下一下抚着自己的心口，长舒一口气。

沈有容回过头，表情严肃，对上林鸢询问的目光：“先回九岱山，我想，泄露禁阵的人找到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见沈有容和林鸢当日就回来了，还很紧急的样子，柳银朱问道。

林鸢和赵简也看向沈有容。

“柳如阳可在山上？”

“他下山了，还没回来，怎么了？”

沈有容取出在红袖招使用的留影石，投放在半空。

这是红袖招老鸨的记忆，画面中走进一个男子。

“这怎么可能！我爹爹没去过的！”

看到画面中的柳宗乾，柳银朱猛的站起，不可能的，明明是任戌的，这里怎么会是爹爹。

但很快，她又想起来，任戌在山下用的是爹爹的名字，难道同时还用了幻形术？

沈有容安抚道：“继续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柳银朱重新坐下，紧紧盯着留影石投出的画面。

画面中的‘柳宗乾’，在红袖招买走了蒲柳，后来又来过几次，后面，老鸨给他安排了小荷。

留影石中的画面，到这就暂停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沈有容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如大家所见，在红袖招老鸨的视角，这个人的面容是柳山主的样子。”

“这个任戌竟还会幻形术？”赵简小声嘀咕，“我都不会。”

沈有容摇摇头：“并不是。”

他看向柳银朱：“从山下带回来的画像，还有吗？”

“有的。”柳银朱起身去书桌处寻找。

展开画像，还是任戌那张脸。

“然后呢。”

“幻形术，是改变自己的外形，所以在别人的眼中，应当是和他呈现出来的样子是一样的，我们刚刚在老鸨的记忆中看到的，明明是柳山主的样子，”沈有容指指画像，“可在蒲柳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任戌的样子。”

赵简被彻底绕懵了：“所以呢，到底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任戌并不是改变了自身的样貌，而是改变了其他人的记忆，这种改变，是直接改变的人的大脑，又或者是神识。”

几人都给听懵了，林鸢知道自己修行的时间短，见识少是正常的，她问另外两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术法吗？”

赵简摇摇头：“没听说过。”

柳银朱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问道：“乾坤转？”

“不错。”

“那是什么？”

柳银朱解释道：“乾坤转是一种术法，可以改变人的大脑，修为相差越悬殊，效果越好。”

柳银朱停顿片刻：“但是，这是九岱山的禁术，只会传给历任山主的。”

赵简：“那任戌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爹爹曾说，他就是因为怀疑禁阵是被任戌看去了，”说到这，柳银朱一下反应过来，腾的站起来，“就是他！”

“就是任戌，禁术是和禁阵放在一起的，就是他在我爹爹那里看到了禁阵，也看到了禁术，他都记下来了，会不会就是他泄露的禁阵！”

“不是他。”沈有容否认。

下一刻，投影石中的画面又动了起来，这次画面中全是血，正是老鸨见到任戌尸体的时候。

沈有容停下画面，指着画面中任戌的脸，那是柳宗乾的模样。

“这里怎么了吗？”

“要知道，柳如阳用的搜魂术，只能删除记忆，能改变记忆的，只有九岱山的禁术，乾坤转。可这个时候，任戌已经死了，那么是谁，让老鸨的记忆中仍然是柳山主的样子呢？”

林鸢反应过来：“你是说，柳如阳？！”

“没错，就是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花，任戌确实在柳山主处看到了禁阵，也看到了禁术，并且记了下来。黑衣人在山下找上他时，他并没有说出来，所以蒲柳才会说，任戌说说‘一点小利益就满足了，还当什么坏人’，而且还交代了任戌有段时间很暴躁，又有些害怕，仿佛是有人在威胁他，”

“黑衣人也并不知道任戌手里就有他需要的禁阵，所以还在试图通过任戌盗取禁阵，可后来被任戌随手弄来的普通阵法惹毛了，打算借助柳如阳来威胁他，却不想失手将任戌杀了，谁知竟因此搭上了柳如阳。”

“柳如阳先前已经在任戌那里习得了这禁阵和禁术，不知黑衣人是如何说服他，他们达成了某种同盟，柳如阳才替黑衣人做事。”

“等黑衣人走了，他不光用搜魂术删除了在场人的记忆，还学着任戌的样子，试图利用乾坤转修改老鸨和小荷的记忆，可他是第一次使用，直接损坏了小荷的神识，连老鸨的记忆也没修改完全。”

“难道真是他？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柳银朱有些迷茫，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小一起在山上长大的师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不说黑衣人是杀害任叔叔的凶手，单说九岱山也没谁对不起他啊。他贵为长老之子，在加上他出色的天资，下一任长老之位，势必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为什么还要做这等事呢。”

林鸢也不清楚，可他明白一点：“长老再好，也不如山主啊。”

柳银朱震惊的说不出话，真会因为所谓的山主之位，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柳如阳有很大的嫌疑，虽没确凿的证据，但也**不离十了。”

赵简义愤填膺：“对对对，我们应该先把他抓起来！柳如阳现今在哪？”

“他下山去了，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少主，如公子回来了，要继续监视他吗？”

“回来的正好！”

赵简气势汹汹的打开门，吓了门外的小厮一跳，他走出几步，见没人出来，又自己折了回去，拉住沈有容：“沈道友，我知道，你是最热心不过了，走，我们一起去。”

柳如阳这次突然回来，是想起他先前看到的禁阵和禁术还在 任戌的书房，他是回来毁尸灭迹的，或许不一定要靠外人的帮助，如果这次这件事他能处理好，将柳宗乾推下山主之位，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他刚刚打开书房后的暗格，柳银朱就带着人进来了：“柳如阳你在干什么？！”

柳如阳本就做贼心虚，被柳银朱这一吓，手里的东西立时就掉在地上。

他很快发应过来，灵力汇聚，正准备摧毁地上的纸张，却被沈有容一掌打飞出去。

赵简连忙上去捡起地上的纸，递给柳银朱。

柳银朱接过，挨个查看，竟真的是禁阵！

她抬起头，盯着刚刚站稳的柳如阳：“这些你做何解释！”

柳如阳对上柳银朱愤怒的双眼：“解释什么？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啊，这上面是什么内容，我还没看到啊。”

柳银朱咬咬牙：“这话，你留着去刑罚堂说吧！”

柳如阳见形势不对，准备先离开这里，他找准时机，撞破身后的窗户，御剑而去。

他修为提升后，速度不止快了一倍，他自认除了九岱山的山主柳宗乾，没人能轻易追上他。

可刚飞出去八尺，就被人一脚踢在胸口，径直砸到下面的石板路上，碎石飞溅。

他撑着身体爬起来，看着空中的沈有容，眼里满是忌惮。

刑罚堂内，柳如阳并不见多慌张。

他行事一向谨慎，自认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就算身在这刑罚堂又能怎样，现在的九岱山，人人都等着抓少主的错处，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想对他如何，且等着被一群饿狼撕咬吧。

“柳如阳，红袖招的小荷，无疯癫，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有啊，她的疯癫就是我造成的。”

嗯？这人竟这般猖狂？

赵简撸起袖子，就等他接下来说的话说完，去把他教训一顿。

“我已经说过了，我对红袖招的知情人都用了搜魂术，修改了他们的记忆，既然是搜魂术，出错是很正常的吧？”

林鸢取出留影石，在柳如阳面前播放。

“那老鸨呢？老鸨记忆错乱，你又作何解释？”见柳如阳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林鸢补充道，“别说什么搜魂术，搜魂术至多只能删除记忆，不可能做到修改记忆。”

见留影石中，任戌是倒在血泊中的，柳如阳大骇，怎么会这样！老鸨的记忆竟几乎分毫未变！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在他的计划中，老鸨记忆中应该是看到任戌死在床上的！他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应该直接烧了红袖招的！

他心中慌乱，呼吸急促。

要知道，他和山主说的是，任戌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如果让柳宗乾知道任戌是被人杀害的，绝对会着手调查，也会怀疑他的，山主可没那么好糊弄。

转瞬又放下心，还好，柳宗乾还在闭关，所以他们还没有交换过线索。

当务之急是先从这里出去。

柳如阳故作轻松：“我去的晚，可能是我爹爹做的吧。”

“那个时候你爹爹已经死了！”

“那或许是其他人，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到底是谁做的，又有谁能知道？”

柳如阳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