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归率先一脚踏入暗室,楚鸢紧随其后。两人进门之后,身后的架子毫无预兆便关了起来,整条通道十分寂静,两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人在未知的地方总是会有些紧张,两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沿着通道一路往下走去,通道中一丝光亮也没有,她们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生怕底下有人。
随着缓慢的前行,前方透出一丝烛光。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在即将踏出通道前紧贴着墙壁,两人分立于两个方向,谨慎向里查看。
片刻后,两人从通道中闪身出现,试探性迈了一步,无事发生。两人并未因此而放松,只是更加小心的一步一步向内走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
密室并不是很大,除了一张桌子和几个博古架,并无什么奇特之处。木云归走到博古架旁,看见博古架上的纹空格中摆着大小不一的匣子。木云归站在架前有些为难,放在密室里的东西必定事关重大,这匣子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呢?
“阿鸢,你来瞧瞧。”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把楚鸢喊过来一起想办法,
楚鸢很快就出现在她身侧,有些好奇看着面前的数只匣子:“云归,这是什么?”
木云归摇摇头,老实道:“不知,我在这博古架上发现的,虽然没有直接的锁,但是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机关,我们打开吗?”
楚鸢动手封住自己的心脉,将断长生靠在博古架上,伸手拿下一只匣子,尝试着打开。意料之外,居然轻易就打开了,里面放着几封书信。
木云归目瞪口呆,就这么容易吗?那岂不是显得她方才很傻。她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快看看写了什么。”
楚鸢将匣子中的书信取出递给她,把匣子放回架子上:“你看看,我再试试别的匣子。”说着,她又拿起方才那个匣子临近的匣子。这次就没法直接打开了,楚鸢轻轻摇了摇,听动静估摸着也是书信,一下子来了兴致。
她拔下发间仅存的发簪,在发簪边上取下一枚长长的金针。发簪插回头上后,她用金针在匣子的锁孔处鼓捣了一番,只听见“啪”的一声,匣子的盖子便开了。
楚鸢有些得意地吹了一口气,仿佛在说“不愧是我”。她将匣子放在原位,去开下一个。
“阿鸢,这些都是书信,看起来是按时间顺序放置在不同的匣子里。”木云归看完了第一个匣子中的东西,大概瞟了一眼第二个匣子。
“可知是与谁的通信?”楚鸢手中动作不停,开口问道。她动作很快,已经在开第八个了。虽说并非每个匣子都有锁,但是她也确实非常熟练。也不知道一个大小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市井技能。
“不知,都是一些人名,我好像都没听过。”木云归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在书信中看见的名字,确定自己从不曾听过,“我再看看,这些上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按落款上的日期推算,怕是快要十年了。”
“找到了!”木云归有些没控制住声音,惊呼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担忧。
楚鸢笑笑,压低声音问:“看见什么了?”
木云归也被影响,沉着音回答:“阿鸢你的猜测一点也没错,柳家的覆灭和汪家脱不了干系,在汪家背后的就是风雨山庄的前庄主,竹瑾!”她将手中的书信递到楚鸢面前,指着信中说,“你看,是竹瑾协助那魏巍找山贼做戏杀了柳家满门,汪家又趁月黑风高在柳家放了一把火,把下人们全都烧死在府中。”
“柳家覆灭之后没多久,风雨山庄便扶持汪家上了位。只可惜汪家是个不顶用的,虚有其表,最后想出了囚禁读书人为他们所用的法子,用来延续那些虚假的面子。”
就看见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些好笑的模样适时冲淡了几分眼下的紧张气氛。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走吧?”楚鸢见匣子中的书信大多都看过了,挑了几封涉及到他们之间狼狈为奸的,其他重新放回匣子,将匣子盖上复原。两人顺着来路往回走,却被拦在了入口处。
楚鸢和木云归在门口的石壁附近摸索,随着时间流逝,两人有些急躁起来。若再找不到机关打开这石壁,等天亮了被堵在里面就完了。
“叩叩”,木云归听见敲击声音有些不同,双眼一亮。她仔细敲击附近的石壁,发现一处确实声音不同,她在这一处边上找到一块突出的石块,尝试着按压。
“轰隆”一声,面前的石壁向着两侧打开,两人赶紧离开。从书房走出,看着天边已渐渐露出鱼肚白,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密室待了这么久,幸好出来的还算及时,若再晚一些,身上的黑衣便太打眼了。
两人轻飘飘跃上一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她们借着树杈枝叶的遮挡,离开了汪府。悄悄的来,悄悄的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客栈的时候也不曾从正门进入,两人默契的从窗口钻了回去,赶紧换掉身上的衣服,将黑衣藏进包袱里,梳妆打扮。
等两位姑娘穿戴好从楼上下来时,冰河已经叫好了朝食,身边坐着一名男子,背影格外熟悉。
“周兄!”楚鸢认出来来人,拉着木云归下了楼,坐在那二人对面,“周兄何时到的?”
周景生盛了一碗米粥放在楚鸢面前,笑着答道:“刚到不久,你也胆子太大了,竟然都不等等我。”周景生板着脸屈指弹了楚鸢的脑门一下,随即看向她身边的姑娘,“这位是?”
“春风阁,木云归。”木云归大方介绍自己的名字。
“瑶琰阁,周景生。”周景生点点头,摊手指了指桌上的餐点,“木姑娘请自便。”
一时无言,热粥下肚,楚鸢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吃饱喝足,小二撤下了桌上的餐盘,上了一壶茶。
楚鸢将昨夜的收货与冰河、周景生分享,可一时之间却没有太好的办法,江湖中本就没有专管这些的地方,要如何将汪家的罪行公之于众才能同时替柳家昭雪呢?必须要将事情闹得大一些,才能让灵犀知道。
毕竟,他们亲口告知便落了下乘,要让消息大到能传到她耳中,才更显得可信。
“这样吧,阿鸢你把那些书信给我,我让阁里的人去处理。你莫要忘了我瑶琰阁是干什么的。”周景生端着茶杯,高高扬起头。
“哎呀!”楚鸢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我都给忘了,要说如何散播这些消息,瑶琰阁自然是当仁不让啊。”楚鸢假模假样的朝周景生拱拱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哈哈。”楚鸢一本正经的样子将其余三人都逗笑了,看着他们的样子,楚鸢自己也笑出声来。
真好啊,爹爹,女儿身边还有这些好友相伴。无人因神兵之故而责怪于我,我一定会将这件事解决。我在藏书阁中看见先辈有关毁去神兵的猜想,如若可以,我一定拼尽全力,将这不定期会爆发的问题,彻底解决!
只不过,到时候女儿可能就要提前来见你了。
楚鸢笑着笑着,咽下了一丝苦涩。
“云归,那你将信交给周兄吧,这事他绝对能办的妥妥当当的。”楚鸢伸手拍拍木云归的肩膀,将手摊在她面前,示意。
木云归笑着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郑重其事地递给周景生:“那就交给周公子了。”
楚鸢被无视了个彻底,有些愤愤不平一口干了杯中的茶水,却被呛到止不住的咳嗽。几人又笑了,连冰河也柔和了表情。
自老阁主离世以来,他看着小姐整个人绷得很紧,分毫不愿松懈,将什么事都抗在自己肩上。而眼下,大约是解开了几个谜团,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几分,倒是有些放松了。
“言归正传。阿鸢,等汪、柳两家的事人尽皆知之后,你打算怎么做?”周景生敛去笑意,认真地问道。
“直接冲进去将那些读书人从地牢里带出来。”楚鸢思索了片刻,答道,“趁大家的注意力在柳家被灭门与汪家有关的事情上时,直接动手。否则一旦等他们回过神来,加强了守卫或者转移人,我们就被动了。”
“可是最近汪府不是有一些江湖人在吗?若是他们插手怎么办?我们只有四个人,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木云归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会的。”楚鸢说得信心十足,“那些就是风雨山庄的人,原本柳家的事风雨山庄就是幕后推手,等他们提拔的汪家出了事,墙倒众人推,他们只会忙着撇清关系,不会想被拉下水的。一旦汪家反咬,恐怕他们会比我们更想杀人灭口。毕竟,还有那么多书信呢。”
“你们究竟找到了多少书信?”周景生有些懵。
楚鸢和木云归对视一笑:“很多。汪家真不愧是‘读书人’呢,将所以往来的书信全都留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木云归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看来你们这一晚上收获颇丰啊。”周景生挑了挑眉。
“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两位姑娘异口同声,一副你看不起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