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第50章 闭关

观天宣布完，也不管此间活物如何目瞪口呆，自顾自收拾了药碗，又变戏法似的从旁边掏出一个点心盒子，把一块软糯香甜的桂花糕精准的塞到了凌渊的嘴里，成功堵住了师兄接下来那一句“先天灵体需要闭个鸟关”，然后才平静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渊，但闭关一事，我是认真思考过后才决定的。”

凌渊本来想很有骨气的把那块桂花糕吐出来，舌尖却措不及防尝到了一点甜味，这一点甜味立刻冲淡了他一嘴的清苦，但和师父做的甜味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凌渊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吐，叼着桂花糕含糊不清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观天给凌渊倒了一杯热茶，让师兄顺顺嗓子免得被桂花糕噎着，“一月前我封印不稳，神魂动荡，你为了救我又一次用鲜血喂养阵法，以至于元气大伤，那日以后昏睡了足足三日，我可有说错？”

仙鹤和耗子精并不知道还有这一事，闻言齐刷刷把头扭向了凌渊。

凌渊：“……”

不是问你闭关的事呢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凌渊战术性喝茶，没吭声。

观天一出口就成功的镇住了本派第一混世魔王，他在仙鹤和耗子精崇拜的目光中又接着道：“封灵阵本就凶险，你布阵损耗太过，至少要静养几年才能慢慢恢复，但阵法一出现动荡便要吞噬施阵者的血肉，这样下去你永远也没办法安心休养，小渊，第一次修复你昏迷了三日，下一次呢？难道每出现一次动荡便要割一次你的血肉吗？我接受不了，小渊，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一直受苦。”

凌渊哑口无言，自从上次和好以后，观天似乎从那场竹林谈话里找到了对付他的策略，每当师弟用那种示弱的、直白关切的语气说话时，凌渊就满心愧疚，一点混账话也说不出来。

观天继续用他那示弱的，直白关切的语气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解决这件事的方法，直到前几日我在藏经阁里发现了关于闭关的记载，书中说凌霄派有一个前人留下的洞府，这个洞府可以隔绝灵力，充当低阶的锁灵阵，在其中修炼能帮助修士克制雷劫，若是我在其中闭关，对封印的压力就会小一些，你也就可以少受点罪，小渊，你放心，我只在里面闭关一阵子，等封印稳固了我就出来……”

观天话音未落，凌渊已经听懂了他话里的隐晦之意——师弟这是打算把自己锁起来，压制他疯狂增长的修为，减轻封印的压力！

凌渊当即脸色一变，差点把茶杯摔了，立刻打断道：“什么洞府，谁闭关是去锁灵阵里闭的，我怎么不知道凌霄派里有这么一个鬼地方，你不许去！”

观天：“……”

他被打断也不生气，试图心平气和的和凌渊讲道理：“我不会有事的，小渊，这事我也与师父商量过了，师父也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我体质异于常人，真正的锁灵阵尚且伤不了我，这个洞府就更不会了，你不用担心。”

凌渊根本没听观天后半句说了什么，他又不是个傻的，锁灵阵和封灵阵同出本源，确实伤不了观天，但观天体内的封印是他一手布下的，这破封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要等封印彻底平稳下来不要个十年二十年根本不可能，观天嘴上说的好听，只闭关一阵子？呵，什么一阵子，这根本就是去坐牢！

凌渊绝不可能看着小师弟被关在一个破洞府里十几年，闻言当即一摆手，斩钉截铁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是疯了吗相信这种鬼办法，我去找师父说去，他老人家是下棋下傻了吗？这么离谱的闭关他也允许？”

观天：“……”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听人说话的棒槌？

不听人说话的棒槌非常有行动力的把桂花糕三两口咽下肚，一口气闷了观天给他倒的茶，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陌上院跑了，观天生怕师兄太激动气挂掉了，连忙迈着小短腿跟上，仙鹤和耗子精紧随其后，凌渊后面坠了四个小尾巴，以观天为尾巴头，耗子精为尾巴尾，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去围攻掌门，拉开了凌霄派首次游说的序幕。

就这样，观天在凌渊的强烈反对里，开始了他的第一次闭关大业。

这绝对是修士史上最曲折的一次闭关。

其中主要坎坷都是由凌霄派大弟子搞出来的，凌渊受伤以前一个人能抵一千只鸭子，受伤以后精力不济，从一千只鸭子降为了一百只鸭子，由于他每天最多只能废话连篇两个时辰，多一个字他就要原地晕厥，这病秧子干脆很有规划精神的把他的口水都集中在了“观天没有必要闭关”上，多一个额外的字都不往外蹦，一个人能叨叨出千军万马的架势，活生生把无拘真人念的耳朵都磨出了一层茧子。

掌门被大弟子叨叨的心慌，但又不能真的给这病秧子爱的抚摸，和大弟子辩论数次无果后，无拘真人几乎要被凌渊的每日骚扰搞出心梗，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掌门干脆每天随身携带闭嘴符，一看见大弟子的身影，这符咒就要飞到凌渊脸上，成功把他的废话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但凌渊岂是这一张小小符咒可以阻挠的，不让他说话，可以！大爷还真就不说了，但既然生他一副唇舌，又不准他发挥用途，干脆也不要让他喝药了，省得受那恶心玩意之苦。

于是第二日观天端着熬好的苦药，揣着一盒点心一起递到师兄面前的时候，凌渊用非常幼稚的行为表达了他的抗议——大爷我不喝了也不吃了，我绝食了！嘿，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此，无拘真人选择闭上双眼，不愿意承认这个狗东西是他教出来的徒弟，观天则急的团团转，每天劝着哄着师兄喝药吃东西，还真就不敢闭关，生怕师兄一个作过了头，把自己作死了。

凌渊的抗争起了初步效果，但可惜的是也只是初步而已，观天虽然着急，但态度仍旧很坚决，表示无论凌渊怎么做他都要闭关，凌渊一气之下直接绝食，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天天往死里作，但最后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凌观天铁了心非要闭关不可，无论凌渊怎么作死都拦不住他。

凌渊和观天数次抗争无果，终于忍无可忍的发了火，这病秧子单方面宣布冷战，放了一句“你要是敢闭关出来了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师兄”的狠话，观天还没来得及接话，凌渊已经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里间，直接来了个闭门不出。

观天端着药碗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把药碗放到了紧闭的房门口，默默站了一会，还是没说什么，把在一旁看热闹的仙鹤和耗子精一起撵走了，放任这场冷战持续了下去。

凌渊把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在里间不吃不喝的闷了几日，谁来敲门他都不见，观天每日定时定点的给他送药和吃食，每天傍晚来收药碗，有时候药碗是空的，有时候是满的，但吃食无一例外全没动过，观天抱着码的整整齐齐的点心盒子，倚着紧闭的门框叹气，这药这么苦，凌渊一点别的东西都不进口，没见过谁赌气把自己赌成一个药罐子，不去霍霍别人只霍霍自己的。

观天敲了敲门，不出意外的没人回应，他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小渊，我今天就要闭关了，虽然你还是不同意，可能听到我这样说又要生气，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以后的药和点心都是师父他们来送了，你不要赌气不喝药，不然伤好的慢，又要受罪……天气渐渐凉了，不知道今年凌霄山会不会下雪，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又在春草园里睡觉，那里风大，当心着凉，如果要去一定要记得带上小毯子……我把点心盒子放在桌子上了，药要是太苦你就拿一个缓缓，我前几日和师父学做了桂花糕，味道虽然比不上师父，但你不要嫌弃，今年的桂花都用完了，这是最后一点桂花做的，等我出来了，再做给你尝尝……”

观天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几乎恨不得把接下来十几年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一遍，自从凌渊重伤以后一直是他在照顾凌渊，对凌渊的习惯了如指掌，他说着说着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叮嘱的了，就停一会想一想再说，仿佛现在不交代完，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似的，导致这番话越听越让人上火，字里行间里都充满了永别的不详意味。

他不详的掏心掏肺了半天，门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凌渊那个混蛋有没有听见。

观天摸了摸门上古老的木头纹路，凌渊重伤以后轻易不会使用灵力，这道门上没有禁制，只简单从里面上了锁，观天只要稍微一施法就可以打开，但他没有，只是接着道：“师父说修士的一生都在求索，每个人都一直在失去，一直在寻找，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这是为人的第一课。小渊，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付出时间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我不想看见你折磨自己，我希望闭关出来以后，你可以像原来一样，御风而行，踏浪而立，你本来就应该在山里自在逍遥，是我害了你，小渊，对不起。”

观天说完，屋里突然有轻微的声响，他连忙屏住呼吸盯着门口，但声音很快没了，凌渊终究是没有打开房门，观天有点失落，但还是收回手，轻声道：“我就是来和你道个别，我会尽快稳固封印，早点出关的，再见，小渊。”

凌渊还是没有动静，观天最后一句话说完，门外安静了一会，片刻后传来离去的脚步声，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观天跟着无拘真人去了那个洞府。

掌门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在前面走着，这一片十分偏僻，这师徒二人飞过几座山头，临近洞府便入了禁制，灵力很难再使出来，他们便落在了山腰上，徒步往山顶上走去，观天一直都知道凌霄山很大，但今天算是身体力行的感受了一回，他一路上频频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常去的竹林，看不见在山林间盘旋的飞鸟，看不见他熟悉的一切，才彻底收回视线，牢牢的跟在师父后面。

仙鹤不知道去那里了，只有耗子精跟在了后面，掌门轻车熟路的领着徒弟进了洞府，他似乎常来，对这里熟悉非常，洞府里已经提前安置好了一切，无拘真人前几日就和观天交代了闭关事宜，但考虑到观天还小，掌门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于是闭关前又反复啰嗦了几遍，讲的观天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师父才堪堪在天黑之前闭上嘴。

从罗里吧嗦这一点上看，凌渊的身上真的有无拘真人的影子，虽然两个人都一致嫌弃对方是碎嘴子，但也确实碎的如出一辙，观天听着师父的罗里吧嗦，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凌渊来，他在师父的喋喋不休中回头望去，但还是没有师兄的影子。

无拘真人啰嗦完，一低头看到小弟子这副蔫巴样，立刻就知道是师兄没来让他失望了，他摸了摸观天的脑袋，宽慰道：“你师兄就是持续性分离焦虑，间歇性狂犬症发病，不用理他，过一段时间他就自己好了，到时候指不定要一天来看你三遍，坐你洞府门口抹眼泪，拦都拦不住。”

观天：“……”

观天无言以对，觉得在嘴毒这方面凌渊这辈子都比不上师父了，师兄的嘴也就能气气仙鹤那只傻鸟。

无拘真人：“你就在此安心闭关，这个洞府里留有禁制，在此处修炼需要用特定的灵力运转之法，我之前已经教过你一遍，以防万一为师也在洞中刻下了修炼之法，不用担心会出问题，到时候你师兄要来看你，只能一步一步爬上来，肯定累的没力气找你的茬了，任性了这么多天，也该让他吃点苦头。”

观天哭笑不得道：“放心吧师父，我会好好修炼的，争取早日出关。”

掌门满意的点点头，他对这种小孩子磨牙的行为向来不往心里去，虽然凌渊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在无拘真人这个百岁老人眼里，这大小徒弟都还是只是两个小崽子，而小崽子的问题就应该让小崽子自己去处理，有时候长辈不插手才是好的。

虽然他对小弟子也有些不舍，但总体上对观天闭关一事接受良好，掌门毕竟活了几百年了，对修士而言，十几年的时光只是弹指一挥，修士的一生都在修炼，闭关对他们而言只能算家常便饭，别提只闭关十几年了，闭关百年的无拘真人也不是没有见过，这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或许也曾像凌渊这样，对亲近之人闭关感到不舍而抗议过，但那对现在的他而言几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无拘真人虽然理解大弟子这要死不活的德行，但却没办法再去真正共情，倒是观天表现的如此平静这一点，比凌渊的要死不活更让他觉得惊奇。

不过观天毕竟是先天灵力，这种体质天生比普通人少开几门情窍，表现的如此平静倒也在情理之中，无拘真人知道对待先天灵体不用像对待普通凡人那样，于是他最后只轻轻拍了拍小弟子的肩，算作告别，便走出洞府准备启动禁制。

观天孤零零的站在洞府中央，没什么反应的看着无拘真人在洞外施法，闭关对修士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参悟，参悟的好了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自然也就没有孤不孤独这一说法，但观天的闭关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自然参悟，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将是漫长的枯燥和孤独，却对这件即将发生的事没什么真实感，或许这就是先天灵体吧，无论何时，他都不会真的被铺天盖地的感情包围，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过接下来几年都看不见师兄了，观天想到这里还是有些失落。

无拘真人布置好最后一个符咒，正准备封印洞府，突然，那不知道消失到哪里的仙鹤从远处飞冲了过来，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撞在封印上，掌门连忙抓住仙鹤细长的脚脖子，刚要训斥，却见这傻鸟背上背了一个小包袱，看起来莫名有点眼熟。

掌门只是眼熟，但观天却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凌渊的包袱。

仙鹤昏头转向的从地上爬起来，在无拘真人开口训斥前扑扇着翅膀叫道：“先别封，先别封，口是心非的小渊儿叫我送东西来了，送东西来了。”

无拘真人给了仙鹤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怎么这么晚才慌慌张张的来送，不知道封印不可乱撞吗？小心给你撞成铁锅炖大鹅。”

观天却愣住了，整个身心都被那句”送东西来了”给夺走了，闻言非常敷衍的说了一句“鹤兄辛苦”，便迫不及待道：“小渊让你送了什么？”

仙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把包袱丢到尚未封闭完全的洞府里，鸟叫道：“他才做好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我是一路紧赶慢赶才勉强赶上的，赶上的，谁知道他做了什么，不知道！”

掌门一听这复读鸡说话就脑仁疼，不知道这傻鸟到底是谁教的说人话，每一句都这么欠揍，观天却已经小心翼翼的接过包袱打开了，只见包袱里面掉下来一个小芥子，并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刻了一个渊字，观天忙捡起来前后翻了一遍，发现另一面刻的是一个天字。

这木牌造型十分古朴，没什么装饰的花纹，底部坠着流苏，就是一块非常普通的牌子，但无拘真人却一眼看出这木牌的玄机，当即咦了一声，“这是留影石？不对，看着又有点不一样，小渊做的？这么长的四不像的？”

观天仔细的摸了一下这块木牌，片刻后轻笑了一声，“是，这的确是一块留影石，但是另一半用的是传声石，看来这是小渊给我的陪练牌子。”

无拘真人：“……”

好家伙，他说这个牌子怎么这么奇怪，整个凌霄派里只有一块传声石，倒不是这玩意有多么珍贵，而是修真之人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这是给那些没有灵力的凡人用的，因为冠上了法器的名号所以在凡间买的十分昂贵，修士大部分是穷光蛋，想要自己做就是了，谁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去买，无拘真人上次见这玩意几乎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凌渊到底是从哪个犄角疙瘩里翻出这个旧古董的？

这一块留影石加一块传声石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凌渊似乎研究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法术，这块木牌在这个隔绝灵力的封印里面竟然也可以用，观天话音刚落，木牌便抖动起来，刻着渊字的那一面发出一道柔和的光，随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凌渊大爷一样的声音从木牌里传来，第一句话就非常的棒槌：“凌观天，我还是不同意你闭关。”

但他下一句紧随而至，态度又拐了个弯，“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你从小就是个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的孩子，我之前说过，我以后都会考虑你的意愿再行事，这是我第一次履行这个承诺，虽然很可悲的是我完全不想在这件事上尊重你，但事已至此，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你好好闭关吧，我也会好好修养，虽然我不敢保证等你出来的时候我能恢复如初，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就算你师兄我没办法像原来一样御风而行，踏浪而立，但我照样可以活的逍遥快活，自在潇洒，你没什么好内疚的，听懂了吗？”

无拘真人：“……”

听到大弟子还是这么无理取闹他就放心了，看来回去之后把凌渊这几天借着绝食欠的药一口气补上也没问题了。

凌渊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了，还在木牌上大放厥词道：“还有，桂花糕我吃了，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和师父做的的确不一样，更甜一些，下次不用放那么多糖，但味道也是好的，谢谢你费心……今年凌霄山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如果下雪了我会告诉你的……要是我想去春草园，我会记得带着毯子，你不用担心我着凉，你师兄我还没那么弱……我会按时喝药，好好休息，你也要好好修炼，不要偷懒……”

凌渊话到这里卡了一下，大概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非常多余，又补了一句：“好吧我知道你不会偷懒，要是无聊了可以翻一翻芥子，里面有一些说不定能用的到的东西，这块木牌可以传话，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告诉我，但最多只能用五次，再多就不行了，留影石里有凌霄山的风物，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看一看，反正出来了也是这些，嗯……让我想一想还有什么……”

观天的眼睛盯着这块木牌，凌渊每说一个字他的眼睛就亮一个度，仿佛所有的感情都集中在手中这小小的木牌上了，掌门在旁边看的十分感慨，严重怀疑凌渊现在在躲起来偷偷哭，说不定就是觉得自己太丢人了才没来送小师弟闭关。

这两人是怎么做到既别扭又腻歪的？

凌渊想好了，接着道：“师父说的是对的，人这一生确实都在失去和寻找，但这个世界并没有吝啬到你所有的东西都要一物换一物，有些人和事，是会在原地一直等你的，小天，你放心闭关吧，下一次桂花开的时候，我会等你出来。”

凌渊说到这估计要么是哭去了，要么是矫情的自己都受不了了，传声石里没声了，“渊”字上的光缓缓熄灭，观天呆呆的捧着木牌，一瞬间真的感觉凌渊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师兄就像他说的那样，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他。

无拘真人看了眼傻愣愣的小弟子，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师父不如师兄，便贴上了最后一张符咒，彻底把洞府封上了。

观天抬头，看见耗子精和仙鹤在对他招手，无拘真人慈祥的笑容也和它们一起缓缓消失，整个世界开始变得安静，慢慢的，时间和五感逐渐消失，洞府中传来旷古的回响，观天本能的按照无拘真人教他的法子运转灵力，很快沉浸在修炼里，只有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包袱，给他一种还有人在等他的安心感。

什么是孤独，有人等你，便不孤独。

无拘真人慢悠悠的回去时，发现凌渊已经从他那个破屋子里出来了，此时正一身狼狈的坐在观天常坐的那个吊床上看竹林。

掌门招呼也不打，直接坐到了大徒弟的旁边，和他一起看面前的竹子，不客气道：“这么晚了，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在这里看竹子，这么黑，你能看见吗？”

凌渊沉默了片刻才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干吗？和我一起看竹林做什么？”

无拘真人不遗余力的戳凌渊的心，“臭小子，是我在问你，你还拿我发起脾气来了，怎么，没有师弟陪就睡不了觉了？那之后的十几年你可要怎么熬呢。”

凌渊：“……”

掌门真是个混蛋！

凌渊其实那天大放厥词完就后悔了，但碍于狠话放都放出去了，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只好窝在里间对着坐了一半的木工生闷气，那是他给观天打的书柜，只堪堪弄出了一个雏形，小师弟除了坐在吊床上看竹林，就只有看书这一个爱好了，前段时间凌渊发现观天的书都堆在墙角，这才发现小师弟竟然连个专门放书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便兴冲冲的准备打个书柜给他，谁成想他还没做出来一半，观天就要去闭那劳什子关，气的他恨不得把书柜拆了。

但现在完整的书柜正躺在仙鹤刚送过去的芥子里，上面摆了一堆平日里观天爱看的书，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凌渊自认为可能用的到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塞到了芥子里。

微风吹来，凌渊的长发凌乱的落在脑后，上面还沾着没来得及扫掉的木屑，大概爱一个人，就会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吧。

加更啦。

复习熬到凌晨四点，困的要原地升天，全靠一杯奶茶续命，总之作者艰难的考完回来了，还有最后一门[化了]就结束了[撒花]，先更再说吧，爱你们[比心]

二编：复习的时候卡文卡的特别厉害，一点灵感也没有，只写了一千多字实在不好发，但也不想敷衍了事凑字数写一章出来，所以一直拖到期末考完，考完感觉好多了，病也好了头也不疼了文也不卡了，对不起宝宝们[爆哭]，让你们久等了，盼星星盼月亮的暑假终于来啦，我会努力日更的[撒花]，爱你们[比心][比心]

最后让我封建迷信一下：上天保佑，读者报应，文昌帝君保佑，老师保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我不要挂科[合十][合十][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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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