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输了, 可就是不想认输,不甘心认输。
这一晚江显并没有出现自取其辱,他回到裴月神从前的家, 那栋她还没有破产之前的别墅豪宅,而现在他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他一直没有回来看过,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放在心上,到后来是不敢。
车开到后他并没立即下车,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夜色里庞然大物一样的别墅,在黑暗中那么深沉静谧, 他心口好像也被压下一块厚重的巨石, 越来越有些喘不过气。
何总助不敢出声提醒, 好半天之后才听到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江显下车了。
他站在车面前安静的注视裴家老房子,何总助总觉得他在下定某种决定后才敢抬脚迈过去,而步伐是从未见过的沉重。
江显这一路走过去,手心里已有一层薄汗, 站在长满藤萝的铁门前,他伸手推门, 厚重的声音传来, 铁门被缓缓推开。
他好像重启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忽然想逃避,又控制不住的往前走。
也许这里面有他们之间的回忆, 也许很温柔,也许很锋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好怎样的心情来面对, 所以当他站在裴月神从前住的房门外时,始终犹豫要不要打开。
当他缓缓推开门,房内蔓延出暖色光芒,裴月神仿佛就坐在她常坐的吊椅上,面带微笑的晃动着双腿,脆生生喊着他名字。
一切如常,就像都没有改变过。
她笑着朝他伸出手,江显怔愣着走过去,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指尖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淡去,她的脸消失在眼前。
江显匆忙扑过去,却摔在桌上,闻到一股尘封许久的灰尘味。
他低头,看到覆盖在物品上面厚厚的灰。
是应该有灰尘了的,时间不快不慢,已经快两年。
可是这两年却比一辈子还要长,他的每分每秒都煎熬痛苦。
江显找来帕布亲手擦干净桌上的灰,还把裴月神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让它恢复得和从前一样。
当一切焕然一新,江显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缅怀曾经。
这间屋子虽然是裴月神的闺房,他却是常客,而且很熟悉这里面的每个摆件,知道裴月神会把秘密藏在哪里。
她有一个小抽屉,平时会上锁。
他走到那个角落,目光落在一个褐色檀木箱。
现在锁已经被拿掉,她内心的秘密却掩埋在这里这么久,被他一直忽略着。
江显闭眼深呼吸,才缓慢的伸手拉开。
抽屉带着岁月的痕迹,没有当初那么好拉,他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把抽屉拿出来,终于看到里面的东西。
是他。
竟然全是他。
江显愣神盯着里面的东西,整整一个箱子都是他的照片。
有时候是一个背影,有时候是侧脸,有时候是模糊的正脸,有时候只有手指特写,全部都是她偷偷拍下的。
照片明明是薄薄一张,可却有那么多,多到装满整个箱子,所以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的记录着他,又是怎样小心的保管?
江显微抖着手指拿起几张照片,发觉每张照片后面都写下时间和她当时的心情。
——“2015年5月7,这是我第一次偷偷拍下江显看书的侧脸,我很想给他看这张照片,可却怕他不高兴,算啦,以后再给他看吧。”
——“2015年7月15,已经拍下好多好多照片啦,可是我还是不敢给江显看,他一定会笑话我傻,虽然大家都说我傻,可是我就是想对江显好啊。江显,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2016年3月8,春天真的好温暖,可是江显最近在跟我生气,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我应该怎么哄好他呢?约他去看樱花会去吗?我想在樱花下跟他告白,他也会喜欢我吗?”
——“2016年4月24,江显并没有陪我去看樱花,但我没有生气的,男孩子都不喜欢看这种东西,我能理解,可惜的是我失去了表白的机会。后来宁冉告诉我,她说我表现得么明显,江显一定会知道我喜欢他,他真的知道吗?可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客气?”
——“2017年8月16,我和江显似乎是在一起了,可又似乎没有在一起,我有些弄不明白,但我很开心,因为只有我可以站在他的身旁啦,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箱照片送给他,在我们结婚的时候。”
——“2018年11月25,有人告诉我江显并不喜欢我,怎么会呢?他明明也满眼都是我啊,只是不善表达罢了,我相信他。”
——“2019年5月4,江显,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别让我失望好吗?”
——“2019年9月7。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我啊。”
时间只到2019,停留在她家破产前夕,一张张照片写满她的少女心事里,从满怀期待到失望透顶,她该是多么难受?
江显忽然关上箱子用尽全力抱紧它,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这份曾经属于他的感情拥抱住。
窗外的树木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但并没有遮掩掉房间内江显泣不成声的哽咽。
明明是属于他的,是他自己不要,是他不知好歹。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江显在裴月神房间里找到很多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她少女时期的每分每秒都让他参与其中,可现在想想,最灼痛人心的词语竟然是“曾经”二字。
**
裴月神没想到打开家门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江显,他像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身上带着雨夜留下的苍凉和孤寂,他手中抱着一个箱子,看起来十分珍重它。
裴月神认出了这个箱子,脸色并没有任何改变,她对他的感情早就被这个箱子尘封住,就算再次拿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江显听到开门声缓缓抬眸,看到裴月神脸时,漆黑无边的双眸里隐隐亮起一簇微光。
“月神。”
他讨好的笑着将这个箱子送到她面前,满眼希冀的问:“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裴月神扫了一眼:“记得。”
于是,江显眼中那簇微光愈发燃烧得炽热,神情满是雀跃和欢喜:“我就知道你还记得的,我就知道!”
他慌忙打开箱子,让她看到里面的照片,连忙说:“我…我收到了,我全部都已经看完,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你说要在结婚那天送给我,我真高兴。月神,我们可以结婚吗?可以办婚礼吗?”
他像是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诚意,手忙脚乱的找出准备好的钻戒,他立即单膝跪地,像在仰望自己的神明,期盼而祈求的看着她:“月神,嫁给我好不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伤害你,我绝不会做一点让你委屈的事,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我会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月神,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裴月神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江显看她不为所动,单膝跪地毫不犹豫的换做双膝,他舍弃一切尊严,只为可以换回她。
穿着名贵西服的膝盖缓慢擦在地上,他跪着朝她靠近,神态已臣服。
“好不好?”
裴月神说:“等我一下。”
江显愣了愣,没有拒绝,她没有拒绝!
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他连忙点头:“我等你。”
裴月神进屋后几分钟又重新出现,江显翘首以盼,双眸定定的望着她,期盼可以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奇迹。
“箱子给我。”裴月神朝他伸出手,江显想也不想的交给她,可下一刻却看到裴月神点燃打火机,把打火机丢进箱子里,火舌吞噬一切,箱子里高涨出火焰,无数照片顷刻便失去原本的模样。
“不要!”
那是江显最后的希望啊,她竟然就这么毁掉,就像把他刚刚重新竖起来的堡垒推倒,这一刻,江显忽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连忙去争夺,可抢过来也毫无作用,无数照片都被烧光,他用手去拯救没有被火烧到的照片,可火势越来越大,瞬间便蔓延到整个箱子,他的手掌被灼烧得十分疼痛,从熊熊火焰里只能抓出一张被烧焦的照片,是那张写着“你原来真的不喜欢我的”照片。
江显看着被毁掉的整箱照片喃喃低语:“我喜欢你的啊。”
他想,他应该一直都是喜欢她的,只是太过习惯,太过不在意,总容易忽略,总是仗着她的喜欢肆无忌惮。
打火机在箱子里发出“轰隆”的声音,整个箱子都被炸碎,关于他们感情的唯一证据,现在没了…
曾经她抱着相机偷偷拍下他的一举一动,偷偷写下一句句喜欢他的话语,而在今天她亲手烧毁,不给他一点留念的机会。
以前她多珍惜,现在就有多残忍。
江显睁着双眼呆愣的看着那被粉碎的箱子,半响过去,他都像被封印住的雕塑一般僵硬不动。
裴月神声音无比平静:“想到曾经对你说过那么多甜言蜜语,我就觉得很不舒心。”
“你说要让我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真是可笑,你已经让我成为最不幸的那一个。”
“我其实也有些好奇,你要怎么让我幸福?难道是再毁掉我手中的产业,再让我破产一次,这次你是不是想看我死?”
江显立即摇头:“怎么会?”
他迫切的解释:“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会好好照顾你,绝不让你受委屈的!”
“够了江显。”裴月神居高临下,淡漠的看他:“我更希望你打起精神跟我好好斗一斗,好好看着我怎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裴月神离开的时候,江显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抓住她一片衣角。
他并没有放弃,尽管裴月神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威胁到他的公司,可他根本无心打理,只一头哉进讨她关心的深渊。
他想起裴月神给他折过的花,也亲自折了无数朵。
当他捧着花到裴月神家门外时,却看到裴月神家里进进出出着很多人,都是她身边的朋友。
他们帮她把家具搬出来,然后搬进旁边大好几倍的房子里,那是梁戎的家,而裴月神的东西为什么要搬到梁戎那里?难道,他们是要…同居么?
梁戎的眼神与他不期而遇,对方冷静沉着,搂着裴月神无声的宣示主权。
裴月神并没有发现江显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依偎在身旁的男人怀中,眉眼带着喜悦,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这些神色江显都曾见过的,她曾经看着他时就是这副神情,温柔到不可思议,可他却把那当成最乏味的无趣。
现在她有了另一个深爱的人,她早就把名为“江显”的羁绊从心里连根拔起扔出去。
她越来越喜欢梁戎,越来越讨厌他,这段感情里现在只有他越陷越深。
江显自嘲的笑自己,他没有过去打扰,因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他选择上车等候,无论如何,这束花他都想送出去,不管裴月神是毁掉还是接受。
搬家结束,江显听到里面传出欢声笑语的声音,应该是她的朋友们在为他们庆祝,只有他沉默孤寂的坐在车里,抽完一根又一根烟。
一个小时后,梁戎搂着裴月神送大家离开,他不想让裴月神看到江显的车就停在附近,于是刻意挡住她视线,让她先进屋。
门关上后,江显看到梁戎朝自己走过来,他灭掉烟也下车。
梁戎停在树下,并没有离太近。
他身量高大,可在夜色里,影子还是被树木遮盖住。
风吹动着他们面前的树,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
梁戎的眼神落在他怀中的折花上,意味不明的遗憾道:“她不会喜欢。”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
“为什么不放弃?明知道不可能的。”
江显笑容轻嘲,想让他放弃,然后看着裴月神跟他双宿双飞,看着他们幸福缠绵?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此生此世,不死不休。
梁戎摸出打火机,火舌在他掌心里闪动,唇边的烟被点燃。
他背靠着树干,懒散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更多的是嘲讽:“其实我很想替她对付你,但我知道她更想亲自动手。”
“瞧见你现在过得并不好我就放心了,这样的你。”他摇摇头:“她更不会喜欢。”
“你认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吗?”不面对裴月神时江显要正常许多,他笑容温雅漫不经心,姿态淡然,仍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新贵。
“只是因为你对她好,她的满腹心事找到可以依赖的地方,所以才把对你的感恩误认为是感情,等她弄明白就会离开你,回到我的身边。”
梁戎闲闲的拨弄打火机,拿着烟轻弹烟灰:“我无所谓她对我什么感情,只要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就足够,至于回到你身边?”
他笑得恶狠狠:“除非我死。”
梁戎将烟扔在脚边碾灭,身体缓缓拉直,睨了他一眼:“你确定要继续听下去?这是属于我和她的第一夜。”
如果要江显看着他们同床共枕,他宁愿现在就去死。
他忽然快步走向那栋房子,去做什么呢?应该是用尽办法带走裴月神吧。
梁戎低头冷笑,忽然抓住江显肩膀,拳头挥过去,江显心神全部放在裴月神身上,没料到梁戎会出手,又或者说,他也并不在乎他会不会出手。
他躺在地上喘气,慌忙把折花抓过来检查,重新抱好,然后森冷的盯着梁戎:“你想都不要想!”
梁戎俯身抓起他衣领,右手拳头再次挥过去,打得结结实实。
“记好了,她现在是我的人,只要她同意,我可以做任何事,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而你没有资格干涉。”
江显抓住他手腕,目光幽沉死死盯住他:“你根本配不上她!”
梁戎笑了声,声音很低的问他:“那你这种脏东西又配得上她吗?别人不知道你的秘密,可你别忘我了我是干什么的,对于这个刚刚查到的秘密,我真的很好奇她知道后会怎么做。”
江显瞬时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是他藏得最深最深的秘密,甚至藏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连自己偶尔想到都会忍不住发狂发怒觉得自己恶心,裴月神如果知道,一定会更加远离他的。
江显眼中的戾气散去,用力抓住梁戎的双臂:“别告诉她,我求你别告诉她!”
“我是有条路的。”梁戎说。
“我答应!”
梁戎放开了他:“输得快一点吧,我不想看她这么辛苦,快点把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
至于他的秘密,他不会刻意隐瞒,也不会像个长舌妇一样的跟裴月神告状,他会等她自己去发现,因为他知道这样对裴月神来说会更有趣。
就算梁戎不说,江显也早就做好把一切还给她的打算。
他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树木,疲倦的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梁戎无声的看他一眼。
江显向往的问:“和她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做好心痛的准备,可梁戎却说:“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不会给你妄想的念头。”
呵。
他们都是一样的狠啊。
连个做梦的机会都不给他。
江显听到步伐远去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声,接着是裴月神柔软问他去了哪里,再然后,是唇舌交缠的声音。
明明有些距离,江显却还是听得这么清楚,他听到胸口的心跳在机械的跳动,出神盯着头顶的树枝晃动,漫无目的的数着它究竟动了三次还是四次,他装得无甚在意,可抓在掌心里的尖锐石头已经狠狠戳进他的掌心,血液从指缝里流出来,泥泞混乱一如他乱糟糟的思绪,他再也听不下去,用干净的手抱起花,跌跌撞撞的奔向车,把自己藏起来。
裴月神总感觉梁戎今夜有些急不可耐,他虽然吻得杂乱无章,却还是注意着分寸没让她觉得不舒服,也没有更进一步,她能感觉到他情绪有那么点不稳定。
“怎么了吗?”
梁戎只是想起江显的话,是否她对他只是感恩,而没有感情?
他用并不清明的眼睛盯着裴月神看很久,最终闭眼轻吻她眼帘:“高兴。”
裴月神学着他哄自己时的样子,用手心轻轻拍他后背。
俩人相拥的身影映在窗上,江显被刺得双眼发疼,捏紧方向盘迅速开车离开。
这一夜梁戎并没有对裴月神做什么,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并没有同床共枕,房间是分开的,他只在她睡前温柔的吻了吻她,就哄她睡觉离开。
可江显却认定他们已经发生了什么,他心很乱,用满是血迹的双手开着车四处游荡。
偌大的天地,他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车速时快时慢的冲进夜色,他不知道去了哪些地方,只感觉自己头脑昏昏沉沉。
他看向放在副驾驶的折花,还没有送出去呢……
江显忽然极速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回去。
于是第二天一早,裴月神再次见到了他,江显的手已经用纸巾简单的擦干净,依稀还可以看出血迹,可是折花被他保护得很好,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他把它们捧在裴月神眼前,笑容温柔:“月神,这是我亲手折的,送给你。”
裴月神接过来猛然塞进垃圾桶,江显脸色瞬间苍白了些。
“不过。”裴月神忽然问:“你有空吗?”
江显愣了下,连忙点头。
裴月神推开房门走进去:“既然有空就帮我松松土浇浇花。”
昨天她的花花草草都被搬进新家,正需要人伺候呢。
江显站在门外发呆,裴月神回头说:“敢进来吗?”
江显笑了笑:“当然敢。”
他受宠若惊的跟在她身后,被她带到后院,那里种着一棵树,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花草,裴月神把一个水壶塞给他:“开始吧。”
“那你呢?”江显问。
裴月神笑说:“我当然是继续睡懒觉。”
江显心情奇异的柔软下来。
她睡懒觉,他浇花,竟然有种男女主人的错觉,可是他却会错意了,裴月神可没有把他当做男主人,就只是当个免费的奴隶用。
江显就这样被裴月神晾在后院,他非常勤勤恳恳的浇花,慢慢的,他听到里屋传来梁戎的声音。
“谁在家?”
“江显。”
“他怎么在这?”
“让他浇花啊。”
梁戎沉默一瞬后说:“这种事我可以做。”
裴月神笑着道:“花花草草那么多,这么累的事我才舍不得让你来呢,既然他那么想为我付出,就让他做呗,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江显浇在花上的水洒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对他心软,并不是想跟他相处,而是因为心疼梁戎所以才使唤他。
江显怔愣看着手中的水壶,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可是不继续他难道要从这里离开,从此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比起这样的羞辱,见不到她才更煎熬。
江显选择继续浇花。
没多久他就闻到屋里飘来的饭菜香味,屋里的俩人把他当成空气,有说有笑的吃饭,江显放下水壶走出去。
裴月神正给梁戎夹菜,期待的等着他给点评。
男人尝了尝,对她说:“很好。”
裴月神笑着抬眸时,目光与江显对视上,笑容渐渐淡去,“你怎么进来了?花浇完了吗?”
“嗯。”江显期待的说:“月神,我也饿了。”他的眼神落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她做的菜了,真的很想念。
裴月神拿着碗起身走来,把碗塞进他手中后将他推出家门。
“饿了?”
他点头。
裴月神笑容纯善:“要饭去啊。”
话音落下,门被轰然关上。
江显低头看看手中的碗,深深的叹气。
虽然几次三番的被裴月神嫌弃,可他还是不放弃,接下来他亲手织毛衣送给裴月神,东西送出去后裴月神倒是收下了,可隔天就在裴月神微博发现出不对劲,她竟然用他亲手织的毛衣给家里的狗狗做狗窝!
江显这次的确有些内伤。
而与此同时,宋蔚在听说裴月神和梁戎感情进展迅速后,也拼命的联系神秘人想再见他一面,她希望这次能得到什么提示,让裴月神元气大损离开梁戎。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神秘人终于联系她,愿意跟她见一面。
时刻监听着她的大利把这事告诉梁戎后,梁戎让大家做好万全准备。
也许是神秘人感觉出不对劲,梁戎当天带人出现在约定地点时,神秘人已经警觉的提前消失,而宋蔚还没到,房间里只有一股陌生的淡淡男士香水味。
这种香味梁戎清楚,价格非常昂贵奢侈,普通人根本用不起,也就是说这个神秘人来头不小。
他联系安寓把调查的范围缩小在整个富豪圈,让社员查探今天所有不在家或者不在岗位的人员,务必弄清楚他们的行踪。
宋蔚赶到时并没有见到什么神秘人,只有梁戎散漫坐在窗边抽烟的身影。
“怎么是你?”
宋蔚立即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你就是神秘人?”
梁戎转头,他眼神深沉,宋蔚根本看不懂。
她试探的靠近,“你难道是神秘人?”
梁戎决定顺着她的话,挑眉道:“嗯,你不是要见我吗?”
宋蔚愣愣的打量他很久,一方面因为他是神秘人而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却很高兴,他原来真的不喜欢裴月神,他接近她真的有目的的!
她难掩喜悦:“梁戎,你为什么要装神秘人?你有什么秘密可以告诉我啊,我都会帮你的!”
梁戎问:“上次给裴月神发短信让她上竺萃山是你?”
宋蔚被喜悦冲淡防备,脱口而出道:“是啊。”
梁戎眼神深下去:“你知道那里会发生塌石,所以故意引她去?想让她死在那里?”
宋蔚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想不明白:“是啊,我是不是没有做好?你别生气,我也想让她死在那里,可是没想到江显会救她!如果下一次,我一定……”
“你一定什么?”梁戎眼神深不可测。
宋蔚柔媚讨好地坐在他身边,笑着说:“我一定会让她死。”
这个“死”字,她咬得极其重,可见非常讨厌裴月神。
梁戎忽然捏住她脖子将她压出窗外,宋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头顶的阳光直射进她双眼,晃得她根本看不清梁戎的脸,她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昏昏涨涨的时候,耳朵边响起他冷冽的声音。
“接下来一生,你会在监狱度过。”
梁戎将她放开时,外面的警察冲进来,宋蔚来不及挣扎就被警察摁住双臂押走,直到被押上警车她也没有搞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吉大利看着被押走的宋蔚,心中感慨良多,问梁戎:“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起诉,让她坐穿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