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天明 第19章 第十九章

容器，血液，计划。

这三个词语像是钥匙一般旋开了凛天明记忆中的黑色大门，陈旧的封印摇摇欲坠.

但显然凛天明的灵魂承受不住这突然涌来的信息量，像在一个拥挤的空间里打碎了一块10000块的拼图，非但啥信息都get不到，反而快把脑子挤炸了。

刚才万仁战给两个人打的电话让初晨意识到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倘若这个时候不管不顾把凛天明送回到自己身体里，非但救不了他，反而会让他惹上更大的麻烦。

老爷和峰哥是怎样的关系？他们所说的计划又是什么样的计划？凛天明嘴唇上的血到底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稳定容器又是什么鬼？

有太多让人想不通的事情了，初晨意识到自己可能卷进了一个超乎认知的麻烦里。

在晕过去之前，初晨竭尽全力连滚带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凛天明，我可得保护好你。

回去的路上，初晨昏昏沉沉，又做了和那时候一样的梦。

梦里一个叫姜子贺的少年站在墙头，栗色头发，眼神温柔坚定，身形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凛天明，等我。”

转身，跳下。

初晨仿佛自己也跟着跳下，猛得惊醒，一屁股溜到了座位底下。

“初晨你怎么这么不能喝啊？”小绿吐槽到。

啧，不知道谁刚才和Jackie两人还没喝几杯就晕得七荤八素了，我这是头疼的好吗…不过一离开万仁战的空间范围，初晨的头疼立马好了大半。

俞耳难得的安静，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出神。

初晨看着她两颊的绯红和双眼承载的微弱星芒，觉得还是不要打碎她的美梦了。

万仁战太自傲了，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手机不是俞耳的。凛天明唇上的血是初晨的，俞耳的血液当然查不出个所以然，万仁战很快就会把视线从俞耳身上挪开。

而俞耳和万仁战，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擦肩。

想到这，初晨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俞耳，插上耳机听起了凛天明唱的那首歌，一路再没说话。

“谢谢你刚才没有直接把我交给万仁战。”车上空间狭小人多眼杂，凛天明也无法和初晨自由对话，这会儿趁俞耳去洗澡的空档，凛天明和初晨聊了起来。

“老板，你是牵扯进什么惊天奇案了吗？”初晨开口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从来到了初晨体内，凛天明就总觉得自己有一部分记忆是缺失的，这些天脑海中有无数的碎片闪过，但他再怎么集中注意力都无法将这些碎成渣渣的拼图完整地拼合。

“你可以和我说说姜子贺的事吗？”初晨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凛天明的语气严肃了下来：“不过是一个叛徒罢了，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会？在我的梦里，他拉着你一直跑一直跑，好像想要逃出某个地方。后来你们跑到一个高高的围墙，他先翻过去了，叫你一定要等他。”

许久，凛天明都没有回话，像是触及了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初晨的心口猛然疼痛了起来。

“你说的和我记忆中的场景有些不同。”许久，凛天明缓缓说。

记忆中，姜子贺是自己在韩国训练时唯一的朋友。是他带给了自己枯燥乏味的训练生活里唯一的快乐，是他让孤身在异国他乡的自己一点点慢慢敞开。他们说好要一起做最厉害的艺人，还要去对方的演唱会上做压轴嘉宾。

凛天明一度觉得自己有了支撑，姜子贺之于他，是追梦路上携手同行的伙伴，更是一个像哥哥一样温柔坚定的存在。

可是没想到，在现实面前，一切情感都显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

“有一天我大病一场，醒来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封信，说他放弃了梦想，回家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凛天明向初晨讲述了这段往事，末了，给出了一句总结：

“他不过是一个丢下我的叛徒罢了。”

连最信任的朋友都背叛了自己，凛天明从此把心墙筑得更高了。后来，他一夜爆红，成为了国内顶级流量，周围接近他的人都别有目的，心思不纯，交一个真心朋友成为了几乎不可能的课题。凛天明给自己孤独的心筑起了一座航空母舰战斗堡垒，坚硬无比。

“可在我的梦里，他说好要和你一起逃跑的！他让你等他啊！”初晨说到，他觉得他梦中的姜子贺站在墙头的模样绝不像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初晨，可能是我的记忆碎片混杂进了你的梦中，所以你会梦到这样的故事。”凛天明说到：“真实的故事版本我已经告诉你了，他因为觉得做练习生太苦了，所以回老家当司机去了。”

是吗？那感觉绝不是梦，更像是某种记忆，如果是梦境的话，初晨应该是可以让自己的潜意识去推进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番五次的梦到相同的情景，像是从凛天明的灵魂里漏过来的真实记忆。

“这个姜子贺是不是栗色头发？眼睛弯弯的，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整日吊儿郎当，比我还会摸鱼的样子。”

“是…”说实话凛天明真的不太愿意回忆起这一段过去。

“他很会说韩语，也很会说中文，你们练习完他经常带你去吃练习室门口两条街上的那家芝士年糕？”

“是…”她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真的是梦而不是偷看了我的记忆吗？凛天明有些动摇了。

“你说你记忆里，你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他就不见了，给你留了一封书信？”

“是…”

初晨和凛天明似乎同时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病了多久？”初晨问到。

“我那段时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大概有半年都病着。”

“半年？这，么久？那你生病那段时间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多少？”

“几乎都不记得。只记得每天都在医院挂水。”凛天明仔细回忆，发现问题似乎就出在了这半年上。除了消毒水的气味之外，他似乎无法想起任何事情的细节。

“那封信的笔迹你核对过吗？”

“没有。”凛天明默然接受了挚友的背叛，从未想过自己掉入陷阱的可能性。

初晨平时看那么多科幻悬疑美剧，这时候的脑洞倒是转得挺快。毕竟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真实发生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我们不妨假设一下，有人刻意封印了你那半年的记忆，而你灵魂穿越到我的身上，你的记忆在最近的震荡中渗透到了我的潜意识中里，并且透过梦境传达给了我。”

“那么你的记忆才是真实的记忆，而我的是被修改过的。”凛天明接过话头。

“如果姜子贺给你留的那封信笔迹不是他本人的，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初晨灵光一闪，“那封信你现在还保留着吗？”

但瞬间初晨就泄了气…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还保留着。

“等回国了，去我家找找吧。”

what？居然还在？

“那封信伤我很深，我记仇体质。”凛天明解释到。

屁嘞，明明是还在舍不得姜子贺想留作纪念！“这什么魔鬼cp虐恋情深啊，我可以磕吗？？？”初晨捕捉到凛天明微弱的情绪，浮想联翩。

“你不可以磕。”凛天明义正词严。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复杂了。

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晨，你咋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啊？今天开车不好玩吗？”俞耳洗了澡出来，打断了初晨的思考。

苦大仇深吗？我这明明是吃瓜的表情啊？

算了算了，等回国了再说吧。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凛天明突然说。

天上掉馅饼了吗。

“你可以叫朋友一起，就你一个人的话包船可能不是很划算。”

包船？出海？

“你放心，这是一件只用坐着不用动的事情。”

这倒可以考虑一下。

“但是四点就要起床。”凛天明搞得神神秘秘的。

什么！四点！

“看美景也是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

行，我倒要看看大明星凛天明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那个，俞耳！”初晨跳上了俞耳的床，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是A钱的！

俞耳正在四处找着手机。

“初晨你看到你的备用手机了吗？怎么找不着了呢？该不会被我落在餐厅了吧？”

初晨想起了自己那只折在餐厅墙上的手机，心痛万分，他到底为什么要把手机折了，为了防止另外的人找到我？这怎么还有多方势力呢？初晨一个头两个大。

“你别找了，吃饭的时候我喝太多了，拿备用手机看个东西结果手机掉马桶里了，我已经冲掉了，现在估计在芭芭岛的海里飘着吧。”今天的事，初晨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啊？”俞耳甚至都不知道初晨是什么时候拿回备用手机的，俞耳暗自琢磨，看来这次自己也喝了不少。

“所以这几天你这个没有手机的女孩只能跟着我了。”

“也行，我反正可以用pad登微信，有网就不会失联。”

“那就这么定了，明早四点起床，跟我去个地方。”初晨学着凛天明的样子保持神秘。

“四点？？？没搞错吧？？？”

“看美景也是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初晨依样画葫芦。

“我刚答应要和小绿Jackie一起玩…”俞耳满脸写着拒绝。

“那就叫他俩一起呗～”初晨是知道的，小绿一玩起来就疯得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Jackie更是恨不得天天黏在小绿身上，这4点起床意味着可以多黏小绿6个小时，何乐而不为？

果然，一通电话，小绿和Jackie便答应同行。俞耳只得哀嚎一声，接受了这个四点起床的事实：“希望明天你带我去的地方值得我四点起床…”

关了灯，静谧就属于深夜了。

初晨头一沾枕头，睡意席卷而来。

可凛天明却有些辗转反侧。

抱歉在你的脑海中强行塞入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可能还会把你卷入危险。

所以，想带你去看我曾在这里见过最美的风景。分享给你，我无聊人生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我们素未谋面，也称不上真正的相识。

“谢谢你愿意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依然选择站在我的身边。”